65.君后總想逃(一)
溫思宮東暖閣內,林阮被迫雙腿併攏的坐在床沿邊,手規矩的放在膝蓋上。紅蓋頭下,林阮垂眸看著身上的絳紅喜服內心只想罵娘。
自從幼兒園畢業后,他就沒再坐的這麼斯文過。他現在簡直跟個穿著裙子的小姑娘一樣,生怕腿一分開就走光。
坐的別提多憋屈了。
「君后,您要注意自己的舉止,莫要丟了咱們林府的臉。」一個四十來歲的小侍在他耳邊嘮叨著,「您要以大事為主。」
他自稱為奴,卻一副主子模樣,語氣絲毫不見卑微恭敬,反而對林阮處處要求限制。
林阮是在一頂花轎里醒來的,看著自己一身紅色坐在裡面,他第一個反應就是伸手往跨下摸了一把,隨後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只是這口氣還沒吐出來,他又硬生生的吞了下去。特么老子一個男的,為什麼要坐在花轎里?
然而接下來的一連串事情讓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人扶著來到這個地方。
屁股剛沾上床,這個小侍看著他張開的兩條腿,眉頭一皺,語氣不悅的說道:「林府教的規矩您都忘了?這是什麼姿勢?男子家有這麼坐的嗎?」
林阮覺得這一切有些玄幻,自己似乎是穿越了。
「您別嫌林伯嘮叨,我這都是為了您好,您要是完不成丞相交代的事,到時候沒人能救得了你。」林伯瞥著床上的人,不情不願的靠近他,低聲說道:「你必須把禁軍兵符找出來。咱們林府的成敗,全看你了。」
林阮呼吸輕了幾分,心臟跳的有些快。剛穿來,就要干票大的?
林伯說道:「這後宮就您一個君后,在床上,你可得把皇上伺候的舒服了,這樣才能得寵。」
皇上蕭宣自幼體弱,千辛萬苦的熬過奪嫡,身子骨更差。這麼些年來一直吃藥維持著病體,更別提娶夫納侍了。
眾人都等著她熬不住死了的時候,這兩年她卻眼瞅著慢慢好起來。
這樣一來有人就等不住了,於是左相林丞相便開始張羅著給皇上娶后。畢竟皇上已經到了弱冠的年齡,到了娶夫立后延續皇家血脈的時候了。
林丞相的兒子林阮,因為他母親的種種暗中操作,一路過五關斬六將順利成為君后。
林阮雖是林丞相的兒子,卻很不受寵。性子軟弱膽小怕事,聽說自己進宮后是為了偷軍符后,活活的嚇暈了好幾次。
對於這膽小不成器的兒子,林丞相有兩手打算。一是嚇唬他讓他乖乖的偷軍符,二是讓他想方設法的懷上龍種。
怕林阮在宮裡壞事,林府便把林伯派來看著他。若不是林家就他一個男兒,林丞相怎麼著呢也不會把他送進來。
「床上的事情林伯還是要叮囑你兩句,到時候就算是怕疼也要忍著,想方設法的懷上龍種才是關鍵。」
林阮聽到這裡下巴都要驚掉了,內心裡一群草泥馬狂奔而過。
生、生孩子!
他一個爺們,在床上還要忍著疼?
難道不應該是爽嗎?
莫非……
林阮身子一僵,某處一緊。他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性取向絕對正常……
在林阮風中凌亂的時候,大蕭的皇上蕭宣來了。
蕭宣身上帶著清淺的酒氣,緩步而來。
隨著暖閣里的下人一句皇上,林阮的神經立馬繃緊。隨後他便聽到一個女人如沐春風般溫和的聲音,「起來吧。」
林阮這才鬆了一口氣,只要對方是女的就行。他萬萬想不到,自己曾經對另一半的要求在今天的短短几個喘息間降低到了極點。
蕭宣看了眼坐在龍床上的人,溫聲對眾人說道:「都退下吧。」
等小侍們魚貫而出后,蕭宣才伸手拿過托盤上的小金秤慢慢朝林阮走近。
被蓋頭遮住視線的林阮就看見一雙紅色靴子在自己面前站定,隨後蓋頭被掀開,視線豁然開朗。
林阮抬頭,便對上了對方的目光。面前的女人長得很好看,只是臉色蒼白,眉宇間有些疲態。
如果自己的擇偶標準滿分是十分,她大概能拿個五分。
林阮就這麼直白的盯著蕭宣的臉,沒有絲毫怯意和羞澀,忽的他才反應過來這麼看著一個皇上是不是大不敬時,對方竟沖著他溫和一笑。
眉眼溫柔,彎起眼睛,勾著色澤柔和的嘴唇,看起來無害極了。
林阮心中的五分咻的一下飆到八分。
居然使用美人計!
蕭宣絲毫不在意他的不敬,而是說道:「君后,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就寢了。」
隨後張開胳膊在林阮面前站定。
如果是以前的那個林阮,再害怕也知道此時該起身給陛下寬衣解帶了。
可是這個林阮絲毫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意思。
「要我抱你上來?」林阮試探性的問著,心底想著難道這個國家是個女人當皇帝?就跟武則天一樣?
蕭宣聽了這話心頭一跳,心想這是林丞相的主意?她臉上不動聲色,眸子依舊溫和的看著他。
林阮摸不清她是個什麼意思,站起來準備抱她上來。
只是這一站起來,林阮才發現兩人身高的差距。
……卧槽,媳婦比他高了半個頭!
林阮頓時有不好的預感。這個世界莫不是床上出力的人女人,生孩子的是男人吧!
這麼一想,倒是能解釋為什麼林伯是陪他進宮的小侍,為什麼他說自己要懷上龍種了。
林阮頓時猶如五雷轟頂一般,驚訝過度,一屁股坐在床上。
蕭宣見林阮見鬼似得看著自己,不由得挑了挑眉,說道:「既然君后不會寬衣解帶,那朕便自己來吧。」
她當著林阮的面,將外面的喜服脫掉,只留下一身紅色中衣。
「就寢吧。」蕭宣說著便彎腰沖著林阮伸手,想要替他脫掉身上的喜服。
林阮等自己衣服被人脫掉欺身壓在床上時,才慢一拍的回過神來。
他眨巴著眼睛看著身上的人,覺得好像睡一夜自己也不吃虧。
林阮是第一次,卻有股莫名的緊張和興奮。他有些不自然的伸手揉了揉鼻子,舔了舔嘴唇,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蕭宣說道:「你躺下吧。」
蕭宣幾乎綳不住自己溫和的臉色,柔聲問他,「君後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君后。
林阮本來的興緻頓時被現實的一盆冷水澆個透心涼。
他收了收心神,一把推開身上的人,衣襟鬆鬆垮垮的掛在肩上,盤腿坐在床上,說道:「咱們先聊聊。」
「良宵一夜苦短,有什麼話還是明天再說。」蕭宣覺得這就是林阮想吸引自己注意力的方式,她不想配合他,便再次朝他壓下去。
林阮見她不配合,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往她身後一折,把她壓在床上,一屁股坐在她背上。
這套擒拿要是放在平時他絕對不會用來對付一個女人。可問題是現在不這麼做,這個女人就不能聽他好好說話。
「我不是你們這個地方的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靈魂就到了這個人的身體里。剛才那個林伯說讓我好好伺候你,要麼懷上你的孩子要麼偷你的什麼軍符,不然我就會被林丞相弄死。
你既然能當上皇上,想必也是個聰明人,信不信我你好好想想。說實話我怕死,卻也不想就這麼稀里糊塗的死在你們君臣的較量中。」
如果要是穿到別的正常世界,林阮恐怕還有心情應付或是假裝,但這個世界他要怎麼裝下去?
是聽林丞相的話弄死這個皇上,還是聽這個皇上的話弄死林丞相?
前者結束后林丞相恐怕也不會放他自由,而後者就是一個床伴。
與其偽裝下去,倒不如跟這個皇帝把話說清。林阮可不相信她會像表面看起來的這麼弱。這個女人,心機肯定深不可測。
說實話蕭宣聽了這番話第一個反應就是懷疑,難不成這是林丞相的意思?讓林阮取得她的信任,麻痹她的神經,隨後再奪取她的皇位?
但細細想想又覺得不對,因為她憑藉著林阮的話,就可以對林丞相定罪了。
「夜已經深了,你我今日也沒什麼興緻,不如早早的睡吧。」蕭宣聲音溫柔的對身後的人說道:「君后若是喜歡你上我下的姿勢,日.后好商量……所以你現在能從我身上下來了嗎?」
林阮摸不清蕭宣話里的意思,但還是先鬆開了她,一臉狐疑的望著翻身準備入睡的人,「你就沒什麼想問的了?」就這麼睡了?
蕭宣眼皮都沒抬,嘴角帶笑的說道:「君后想讓我問什麼?問你之前有沒有妻主?」
「什麼妻主?」林阮想了想覺得可能是老婆的意思,頓時有些不自然的揉了揉鼻子,含糊著說道:「沒有。」
蕭宣這才睜開眼睛看他,笑著說道:「那你現在有了。」
不管林阮是個什麼反應,蕭宣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聲音帶笑的說道:「君后……你衣襟滑到肩膀了。」
林阮低頭看了眼自己的中衣,衣襟大開甚至露出了其中一個點。頓時明白她為什麼翻身了。
林阮真想沖著她大吼老子是個男的,露點怕個什麼?
心底雖然這麼想,但他還是伸手把衣襟攏了攏在她身旁躺下。林阮睜著眼睛看著床帳想了許久,以前的現在的未來的都有,最終還是抵擋不住身體的疲憊慢慢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