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羞澀

夜幕漸深，天空中星光閃爍，這一夜註定是不眠夜。血曇花在墨樓失蹤的信息沒有大範圍傳開，就算傳開，作用也不大。

秦亦澤同風陌一同從墨樓出來，風陌一直披著黑色長袍，就連光腦上綁定的名字都不像是真的，明子，像是去黑市找人辦身份時隨意打的。

「住的地方該不會不能泄露吧，」秦亦澤開完笑道。

「嗯？」風陌抬頭看向秦亦澤，什麼意思。

「我送你，」秦亦澤指著一旁的飛行器，「要是不泄露，那就只能目送你了。」

「沒關係，」風陌抱著懷裡的貔貅上飛行器，手腕上的血曇花蠢蠢欲動。

血曇花剛才在拍賣會現場的時候就想跑出去大吃一頓，奈何被風陌死死地壓著，不讓它跑出去。

抖抖身上的小葉子，血曇花精神奕奕。要是血曇花有眼睛，它現在一定雙眼發光地看著秦亦澤，秦亦澤異能等級高，又是SSS級哨兵，這樣的血肉一定非常有營養。

之前，血曇花被風陌塞進袖子里，秦亦澤沒有看到，這一會兒，見到秦亦澤抖動的袖口，立馬就看見嫩綠色的葉片。

「羞澀的小異植，」秦亦澤感慨，什麼樣的異植有什麼樣的主子，眼前的少年一定也是一名比較羞澀的少年。

『啊』，又失去一片葉子，血曇花表示主人驚訝就驚訝，何必這麼傷自己。還好自己是一名戀主的異植，絕對不會因為主人扯了自己的葉子就生氣，呵呵，想想有點小激動，等一會兒一定要讓主人補償自己。

「確實羞澀，」羞澀到不自己動手弄死想要采血曇花的，羞澀讓人隨意採下血曇花，羞澀到讓人和異獸為了它慘遭損傷，風陌第一次見到如此『羞澀』的異植。

血曇花悄悄地伸出枝葉想要碰觸秦亦澤，差點就要碰觸到秦亦澤的皮膚時，風陌又拽回血曇花。

「沒關係，」秦亦澤沒感覺到危險的氣息，也不怕異植纏上他。

「它的等級高，」風陌道，「野性難馴。」

「是嗎？」秦亦澤看不出那株異植有多少野性，但也知道越高級的異植越懂得隱藏。能從高級異獸手中奪得血曇花，這少年一定不弱，自然也不能小覷對方身邊的異植，「對他人有點野性也好。」

「你在慫恿我？」風陌看向秦亦澤。

「年輕時候，活潑一點好，」別看秦亦澤在軍部身居高位，他可沒有其他人那麼刻板。年輕時候，打打架，被人狀告家長，這都很正常，只要沒鬧出大問題，都好。

風陌聽出秦亦澤話里的意思，原來對方是這麼一個人，虧自己一直認為對方是一個嚴肅而認真的人。

送少年到達住處后，秦亦澤才離開，沒有回卧室睡覺，而是到科研室。把手中的綠葉遞給林老，那是他從少年的異植身上摘下的一片葉子。

「這葉子挺小片的啊，」林老仔細端詳葉子，「不像是眾所周知的高級異植的葉子。」

「稀有異植的？」秦亦澤疑惑。

「你這小子，從哪裡弄來的葉子，不會是從門口隨便摘的吧，」林老是植物學專家，也是這方面的權威。這次跟著秦亦澤他們從帝星出來，也是想收集一些植物。

「一位朋友的，」秦亦澤沒有說是誰。

在車上的時候，少年明顯察覺到自己的動作，卻沒有說話，任由自己收起那片葉子。秦亦澤也沒疑心少年的異植，就是單純地想知道那株異植是什麼，畢竟那株異植看上去挺無害的，還很可愛，也許那是一種溫和的異植。

林老當場就拿設備研究那一片葉子，大約半個小時，林老就分析出這一片葉子屬於仙人掌科植物，具體是哪一種異植就不知道了。

「小子，你看我親自給你鑒定，真不說這葉子從哪兒來的？」林老剛剛不小心弄破葉子邊沿，卻發現這葉子竟然有自我修復能力，就是多弄幾次，就沒效果。

「那是私人的，不是國家的，」秦亦澤道，「您也別熬夜研究這些植物，早點回去休息。」

「都加班加點給你分析，還說別熬夜，」林老感慨，這小子就是這樣。

這年頭，也不講究稀有異植要上交國家，也沒說不允許人們採摘。稀有異植多數都比較兇殘，想採集他們？還不如多鍛煉鍛煉身體素質。

距離血曇花拍賣會已經結束兩天，秦亦澤等人還是沒有調查出血曇花在哪兒。墨樓的人看上去都沒有任何問題，秦亦澤對此頗為無奈，想來來人一定派出高級嚮導，對墨樓的個別人進行心理暗示。

軍部的高級嚮導出動，試圖探查被心理暗示的人，可惜能力不足，目前還沒有探查出來是誰被下了暗示。

當風陌準備出門採摘藥草的時候，就見到秦亦澤站在門口，看他那模樣，正準備敲門吧。

「進去談談？」秦亦澤微笑。

風陌點頭，不論前世還是今生，風陌看到的都是媒體上表情嚴肅的秦亦澤，對方前世救自己的時候，也是一臉嚴肅的樣子。這幾天，幾次遇見秦亦澤，秦亦澤的表情都不冷，讓風陌不禁靠近這個前世的救命恩人。

「你們野生的嚮導都挺牛的，」秦亦澤走進客廳，客廳瀰漫著淡淡的藥草香氣，可以看出這間屋子的主人最近都在跟藥草打交道，「探索的東西也多。」

「大多數也就只能自足，」風陌可不信野生嚮導的能力都很強，要是真的強，前世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野生嚮導多是流離失所的流民，又或是覺醒時年齡已經比較大的人。野生嚮導沒有經過正規訓練與學習，往往被那些在學校學習過嚮導知識的嚮導所瞧不起，時間長了，兩邊就鬧矛盾。

前世時，風陌就親眼瞧見一個野生的嚮導發狠弄死一個在校嚮導，再然後，在校嚮導的家人自然就報警，要野生嚮導償命。野生嚮導倒也是好樣的，直接投奔有名的星際海盜，成為帝國通緝要犯。

「買葯，還是……」風陌還沒傻到對方只是單純地來看自己。

「去帝星嗎？」秦亦澤詢問，「過兩天，我們就動身回帝星。」

「不找血曇花？」風陌心動，本就打算買票回帝星，沒想到秦亦澤自己送上門，那就不用擔心現在的身份買不到到帝星的艦艇票。

「估計已經運出去，」秦亦澤坐在沙發上，撥弄桌上的一株藥草，「像血曇花這種東西，只要被運出去，就別想弄回來。」

就算他們找到血曇花在哪一個國家，人家也可以跟他們說他們已經用了血曇花，他們是從正規渠道買的，並不知道那朵血曇花是帝國的，要不賠錢。這種事情，耍耍無賴就過去，帝國又不可能因為一朵血曇花跟人家開打。

「我跟你們回去，」風陌道，「也可以幫你們做一些事情，但你們不能打聽我的事情。」

軍部的艦艇無疑是最安全的，不用擔心帝星的那些人知道自己還活著，也不用擔心他們耍手段。風陌一開始擔心秦亦澤識破自己的身份，如今，倒也不怕，只要自己有能力，害怕他們不幫自己么。

「沒問題，」秦亦澤點頭，「政府雇傭傭兵，只要他們沒有背叛國家，帝國也不管他們那些瑣碎的事情。」

眼前的少年是一名高級嚮導，秦亦澤不祈求拉對方進軍部，維持著友好關係也不錯，一個跟自己融合度很高的高級嚮導，就應該像風一樣自由。

幸虧風陌不知道秦亦澤心裡的想法，否則他一定認為眼前的秦亦澤是假的。

「你們沒有拿到血曇花，又損失了那麼多通用點，回去不好交代吧，」風陌不可能輕易被秦亦澤感動，只因為對方是自己前世的救命恩人，他願意幫對方一把。

「秦家的錢，不是國家的，」血曇花在墨樓交接時被發現是假的，軍部有權拒絕付款，秦亦澤自然也不會傻到用國家的錢拉攏風陌，「還有一部分是墨樓的。」

風陌不小心對上秦亦澤的眼睛，下意識就轉頭。秦亦澤這樣的人偵查能力高，風陌還做不到完全自然。

帝星昨夜喝得醉醺醺的盧珏揉著額頭醒來，睜開眼睛卻發現這不是自己的家。還未低頭，卻感覺手上傳來異樣。

「阿萊？」盧珏震驚地看著床鋪上的人，「你……」

「沒事，只是您昨夜喝醉，」床鋪上的人身上沒有穿一件衣服，眼帘低垂，彷彿昨晚沒有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情，身上的痕迹也是假的一般，「該上班了。」

盧珏見此，嘆了一聲氣，他昨晚喝斷片，隱約還記得一點事情，是自己拉著眼前的人，把他當成風陌。

在阿萊起身那一剎那，盧珏拉住他的手。

「盧總？」阿萊小聲地道。

「你回去休息吧，」盧珏懊惱，怎麼就發生這樣的事情，「不用上班了。」

「您……要辭了我？」阿萊聲音顫抖。

「明天再上班，」看著這張跟風陌有幾分相似的臉孔，盧珏不忍心，這人到底在自己的身邊做了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