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我來到玉門關軍營時,被軍營中的一片悲慘嚇到了.我從現代社會到這明朝已有好多年了,看見過的軍營也不少.不管是破爛不堪的老屯破舊軍營,還是紀律懶散的錦州軍營,還是有名無實的宣武軍營,或者是一路上簡單的快什麼都沒有的地方軍營.可沒有看見過像玉門關這麼的軍營.

玉門關軍營並不建立在關口上,而是依山建立在離玉門關不遠的一個險要位子.可見當初選地址的人是多麼聰明,多麼會打仗.玉門關是古戰場,在這裡的軍營被敵人破了又再建,建了又被破.老軍營已根本看不見了,只有一些殘留的可以看出.

顯然建立這新軍營的將軍沒有估計到現在,玉門關上只留下二三百的士兵.建立起的宏偉軍營不但不合適,更是有種說不上來的諷刺和悲哀.

我是問了守關口的士兵才來到這比較隱蔽的軍營.看見軍營時覺得這才像我想象中的軍營.我一下子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衝動,希望早點進去看看這西疆第一軍營的威風.

可到了軍營發現有點不對,因為莫大的軍營竟然沒有把守軍營的士兵.沒有看見盔甲亮麗的士兵倒還算了,可我好像聞到了一股不應該有的味道.一股我老家才有的霉乾菜味道.

這老家不是指我在遼東的老家吳家,而是我在現代社會時的家鄉.家鄉不但盛產米酒而且還有這霉乾菜.說來也奇怪,雖然霉乾菜聞起來味道不好,但它吃起來很有味道.不但解喝而且下飯,經濟實惠,是以前我們鄉下人的當家菜.它可以放在湯里當湯料,也可以當菜蒸或煮.當然我最喜歡的還是在它裡面放在又肥又油的肥肉,加糖加料酒不用加水和鹽.上籠蒸上幾小時后,那出來時的香氣令人終生難忘.這霉乾菜燒肉不但是家鄉的特色菜,更是遠近著名的當家菜.這樣蒸過的肉不但不油不膩了,可以怎麼吃不會對人有任何影響.是我在家鄉的最愛.

當我聞到時,我還以為我回到了家鄉.可我應該在西疆的玉門關軍營啊?怎麼會有這種味道?

再往裡走,我的震驚越來越大.我是進了軍營后往右走的,莫大的軍營里沒有看見一個活人.到處是破舊的帳篷和一面面殘缺不全的戰旗.按我估計這座軍營可以容納近十萬士兵的日常生活,當戰爭發生時,可以擠下十五萬士兵.

莫大的軍營,沒有一個士兵,沒有看見一樣生活用品,更沒有聽見一點聲音.到處又是破舊不堪,還有殘缺不全的旗幟和武器.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還在使用的軍營.

我突然有種錯覺,我剛才看見的玉門關士兵身上穿的好像不是明朝軍隊發下來的士兵標準軍服.難道我看見的不是活人,是一個已死了的老兵?他指的軍營,也就是這裡是一個現實生活不存在的老軍營?這樣一來,我不是走進了一個鬼軍營了?

我認為我自己的膽子夠大,但生活在現代社會時看到過不少的鬼片.什麼[貞子],什麼[午夜幽靈]等等.雖然我不是一個迷信的人,但也對一些是將信將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而這玉門關歷來是古戰場,死的人沒有一百萬也絕對有七八十萬.遇上一兩個根本不希奇,但整個鬼軍營可少見.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裡有什麼一個鬼營.其實很簡單,如果有知道的人早就成為了鬼軍營中的一員,才不會把鬼營的事說出去.

我正在自己嚇自己時,我突然覺得不可能.從現代社會來的我,對一些事還是有一定的認識.首先軍營建立在山腳,大門口懸挂著明軍的軍旗.代表這是明朝時建立的軍營.可整個明朝時除了兩次主動放棄外,玉門關上沒有發生過什麼大戰役.沒有軍營被破被毀的消息,更沒有什麼大屠殺.

再有軍營坐落在山的陽面,日照時間明顯比照不見的時間長.如果是鬼營,不會有這麼的日照條件.

第三,軍營雖然沒有看見任何人,但也沒有看見死人或者鬼.如果是鬼營或者死營,不但應該看見而且可以聞到死人的味道.而這裡只有霉乾菜的味道.

有了這幾點,我也漸漸打消了我心中的顧慮.但為了有所準備或者說壯壯自己的膽,我順手撿起了一根斷了的長槍下半段.有傢伙在手,膽子又大了不少.

我再往裡走著,一路上多了更多的破損裝備.到處都是攤在地上的殘缺不全武器和裝備.有些還是從死人身上活活扒下來的.這我有經驗,當初剛來這世界時,錦州大戰時,我的爹吳襄就從剛死的士兵身上扒下衣服給我穿.死人的血和活人的血不太一樣.活人的血比較鮮艷,死人的血比較暗沉,容易凝固.

我走到一邊,從地上換了一把斷了頭的戰刀拿在手上.這把斷刀的主人可能是一個軍官,或者是一個力氣比較大的士兵.這把軍刀比一般的軍刀重不少.雖然斷了頭,短了近三分之一還是比一般的軍刀重.拿在我手上更適合我,我有了新的合適武器.我的膽子更大了,大有來幾個小鬼也不怕的氣勢.

再往裡走,發現到了一個馬廄,因為有股若隱若現的馬糞味.這裡應該養過馬,而且養過很多的馬.不但規模不小,而且檔次比較高.可能是軍官的馬廄,可能還養過什麼將軍一類的戰馬.

繞過馬廄,我終於發現了一個證實我想的不錯的事實.一塊快看不清楚的軍事台.軍事台是古代軍營樹立軍規的地方.軍事台上寫的清清楚楚,建這座軍營的是明朝中期的一個將軍.當時按一軍營可以住八到十萬士兵規模建造的.

從軍事台上還可以知道當時玉門關還是很被重視的.雖然駐軍已沒有這麼多,但建立的軍營必須要這麼大.而且這軍營有三個進出口,是一個易守難攻的軍營.

我根據軍事台背面的軍營草圖,大致知道了軍營的方向和我所在的地方.原來我走的是軍營的運送糧食的後門.在軍事台不遠才是軍營的大門.在大門的右邊,火頭軍做飯的地方還有一扇小門,是專門運送每天的食物和新鮮蔬菜的地方.要養活數萬士兵,每天的採購和做飯也是一項艱巨任務.

我根據草圖準備不再繞著走,這樣太類太麻煩.我只要穿過中間的主營就可以到達我要去的軍務營.軍務營是管理士兵報到的地方.而主營是指揮官指揮和休息的地方.

我隱隱約約覺得這裡好像沒有什麼人,就算有也不會太多的人.所以我決定冒冒險從主營穿過去.一般來說主營不是隨便可以進出的,進出主營沒有軍令是一項大罪.當然說是被抓住才是,不被抓住誰會管?在錦州時士兵大多數都是這樣的.

我快步穿過一個又一個的破舊帳篷,按照慣例裡面應該住著士兵,而且每一隊士兵都有一個軍官管著.可我沒有看見任何一個士兵或者軍官.難道他們都集體外出了?還是有什麼重大的軍事行動?我再往主營走,發現霉乾菜味越來越大.難道這裡的主將是我老家的同鄉?說不準還是我的老祖先也說不定.

當我來到主營時,發現應該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主營不見了.不但帳篷沒有了,連地也被整出來了.地上種著大白菜,一邊還種著一些時令瓜果.一邊還有一排具有軍方特點的曬桿,曬桿上曬著半乾的乾菜.為什麼說是具有軍方特徵的?就因為它們都是用斷了的旗杆或者槍桿接起來的.也算是廢物再利用吧.

我一開始以為我進了鬼營,現在我不覺得了.我倒覺得我來到了一個軍改民的生產基地.我在現代時,在學校讀書時參觀過學校附近的幾個基地.這裡和當時看見的基地很像.當初的基地原來是軍隊的訓練基地或者是荒地.改編成民用的蔬菜基地后供應給軍隊或者地方新鮮蔬菜.難道這裡也租給老百姓種菜了?看來這裡的指揮官不但是軍事人才,還是一個經濟人才.

[你是誰?來這裡幹什麼?]一個半老的士兵不像士兵,老百姓更不像老百姓的突然冒出來說話.

由於這裡太安靜,也由於我心裡以為這裡沒有人的先入為主的思想.聽見他的話,嚇得我大跳起來,連手上的武器也快丟地上.我在這裡又多了一個令我慚愧的外號[米老鼠].為什麼?因為我身上穿的軍服上的大大[兵]字被改成了一個大大的[米]字.可能是因為這件衣服的前主人是一個管理軍糧的士兵.而我的膽子小的像老鼠,至少我給他們的第一影像就是這樣.我就被大家叫上了[米老鼠].他們到後來忘記了我的大名吳大,就人前人後都叫我[米老鼠].我真是太鬱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