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058章 朋友
您在本文的購買比例低於正常值,隔日顯示胡穎察覺到頭頂沒有聲音了,狐疑地抬頭。
周居翰這會兒已經回神了,吩咐說:「你先進去吧,衣服放二樓東邊房間的儲藏室。」
胡穎心裡有那麼些計較,佯似不在意地笑了笑:「就是那個姑娘,是N大的學生吧?我記得那次在會堂廣場上見過。」
「一個長輩的遺孤,幫著照顧著點兒。」
別的也不解釋了。胡穎知道他不悅了,連忙抱了衣服,快步進樓。進門前,忍不住又回頭往遠處亭中望了一眼。
冰肌玉骨的美人兒,在昏黃的暮色下如同茫茫夜色里皓亮的白雪,有著看著就叫人動心的魅力。
那次見面,她還以為就是個普通單純的學生呢。
「我跟你說,那次我們去中南海,我跟……」他正說得口沫橫飛,亭外驀然插進了一道涼潤帶笑的聲音,「你們處的不錯啊。」
薛常峰猛地剎住了話,訕笑著站起來。
「等很久了?」周居翰低頭往那石桌上一掃,茶都涼了。
「就是老馮,讓我過來捎個口信。」
「過幾天去光山軍分區的事兒?」
「對,就是那個。兜了老半天,您都知道呢?」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模樣兒很憨。張小檀忍不住偷笑。
周居翰看了她一眼,她忙收住了。
周居翰卻沒有撤回打量,半開玩笑地說:「人家的大老遠過來,你都不和我打聲招呼?白白讓人等了那麼久。」
這話像苛責,又帶著那麼點兒寵溺。
薛常峰不遲鈍,也察覺到氣氛蠻怪的:「時候也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
「以後有時間再聚。」
薛常峰告了辭。
回到屋子裡后,張小檀一直都沒有說話。
周居翰給她倒了杯熱水,吹了會兒,抿一口試了試溫度,這才遞給她:「喝點兒水吧,嘴唇都乾裂了。」
張小檀遲疑著接過來:「謝謝。」
「謝什麼?」周居翰覺得她太見外,「拿我當外人?」
張小檀不知道該怎麼回,乾脆就不說話。
周居翰卻不喜歡這樣的沉默,他喜歡凡事求個清楚明白,這會兒心裡有根刺,更是要得個答案。
「為什麼總是迴避?張小檀,我要你抬起頭看著我。」
張小檀氣惱中反而得了幾分勇氣,抬頭瞪視他。
周居翰很滿意,彎腰撈了把她的下巴:「記得我的話,別想著跟我打馬虎眼兒。」
他挺拔的鼻尖上蒙著些微的汗,面孔離得她極近,說話的時候,帶著熱息的唇緩緩擦過她的耳垂。
繼而捧起她的臉,充滿佔有慾的眼神讓她無法呼吸。
他今年三十四,正是一個男人風華正茂的年紀,以前在S市某基地的空軍指揮所做過參謀長,後來調往瀋陽,輾轉著前些年又回了北京,進了總參一部的空軍作戰局,如今已經是國防大的後備生員,可謂年少有為,意氣風發。
上一屆那幫人,在他這個年紀也鮮少有他這樣的高度。
張小檀初見他的時候,就覺得他不止生得好看,眉宇間有著常人沒有的自信和沉著,那是經年累月的統籌指揮中沉澱下來的底氣。
但是,這種底氣到了她這兒,就不那麼讓人順心了。
她別過頭,躲開他的碰觸。
「你想幹什麼?」
周居翰貼著她的耳垂笑:「你心裡頭明白,卻來問我。」
張小檀知道她在撩撥自己,眼角的餘光瞥見他襯衫領口露出的結實胸膛,腳底發軟,借著他扶了她後背一把才站穩。
她的頭磕到了他的脖頸,受了驚一樣避開,卻被他從後面抱住。他的唇印在她的後頸,游移著含住她的耳垂,扶著她纖細的腰,猛地將她攬向了自己。
他的吻越來越快,越來越密集,修長的手嫻熟地揉著她,漸漸將深藏在她心底的欲~念都撥弄起來。
很快,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像在蒸騰,腿間滑膩膩的。
他摸到她的裙底,那一瞬間她癱軟在他的懷裡。
她奮力轉過身,雙手抵住他的肩膀,抬頭就看到了他迷濛的眼睛,很淺很淺的琥珀色,看人的時候很專註,莫名就覺得這個人很深情。
他按著她的手摸到冰涼的皮帶扣,身體同時壓向她,把她抵在桌子上。
他親吻她的臉頰、額頭,還有她顫抖的眼睫毛,然後又捧起她的臉讓她看他,要她正式自己,看清楚。他的眼神也很直接,他想和她做,想進入她,貫穿她,更深入地體會。
這不不說話,還要讓她羞恥。
可是,這算什麼?
他南下途中的一個小樂子,長途中的小站點,還是一個臨時情婦?誠然她喜歡他,但不想這麼不明不白地作踐自己。
周居翰不是個野蠻的人,相反,他知曉人情世故,通達又敏銳,那一瞬間就明白了她眼底的拒絕。
身體是渴望的,理智卻是清醒的。他拴好皮帶,把她送回了房間。臨走前,低頭吻她的額頭跟她道晚安:「早點休息。」
可是這個晚上,張小檀註定是睡不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裡的情人穿著藏藍色筆挺的制服,風度翩翩,成熟又英俊,和她在偌大的客廳里跳舞。後來她脫了鞋子,爬上陽台想摘星星。
他在下面溫柔地撫摸她的腳踝,親吻她的腳尖,像一個虔誠的信徒。
而她,是他王國里唯一的小公主。
他說,只要你想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摘來給你。甭看了,快下來,上面風大,小心著涼了。
然後她跳了下來,跌入了他寬厚的懷裡。
他的手撫摸她的眉眼,修長有力的肢體和她纏繞在一起。
他們做了整整一夜。
翌日醒來,她貼身的內褲和內衣都濕漉漉的。
她不好意思,怕被他瞧見,早上七點就偷偷去了陽台。怕聲音太大,也沒敢用洗衣機,暗搓搓地手洗了。
下到樓下,周居翰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兩人份的——牛奶、完整的荷包蛋、一塊煎地油光發亮的牛扒,她那塊上了蘑菇醬。
張小檀怔了怔,回頭看他。
周居翰把一小碟清粥和一塊乳酪放到她面前:「我記得你喜歡這個。」
張小檀有點受寵若驚,想起昨晚的事情,有點難以面對他。
她沒敢正經去看他的眼睛,他是個沉得住氣的,怎樣都不會覺得尷尬,她卻正好相反。有時候也難以置信,他怎麼就能這麼厲害呢?
一頓飯在安靜中吃完,他陪她到院子里散步。
兩人之間的氣氛實在怪異,張小檀忍不住打破沉寂:「今天沒有公務?」
周居翰說:「怕你成日呆屋裡閑得慌,忙裡偷閒,陪你走走。」
「不用管我的。」
「怎麼能不管你?」他看看她,唇邊含了一絲笑,復又低下頭,「我拿你當親妹子呢,當然得照顧著。」
他昨天還想那個她來著,這會兒又說是她哥哥……張小檀心裡想,怎麼會有這種人?
他都大她十四了,還要當她的哥哥?我呸。
這樣想著,忍不住偷偷從側面打量他。
那年暑假她在大院里住的時候,一次老阿姨不在,她曾偷偷幫他收拾過換洗下來的衣服,不經意在抽屜下的夾縫裡發現了他十幾年前在常海照的一張黑白騎馬照。
少年的他,穿著白色的高領毛衣,分明而濃麗的眉目,馬鞭從容地擒在手裡,不乖順就作勢要抽那馬兒的模樣,眉梢眼角都帶著飛揚恣意的笑。
現在看,他的模樣似乎沒有變化,不管是自信淺笑的模樣,還是談笑風生的模樣,隔著相片都彷彿能看到他深邃明亮的眼睛。
這樣一個看似清心寡欲的俊麗青年,其實骨子裡是個說一不二的人。
可是不管怎麼樣,不管他性格怎麼樣,為人處世是什麼樣,這麼多年了,他給張小檀帶來的衝擊依然那麼強烈而鮮明。
要往一個世紀,他一定是故事裡那種鉛華絕代的美人,有冠絕當世美貌,被津津樂道的還有他獨特的個性。
張小檀來的時候沒想過,等到了地方,才發現這方圓百里除了一些機關部門就沒別的了,小賣部都沒有一個。
夏秋白摸著肚子說:「再過會兒就回去了,忍忍吧。」
還能有別的辦法?
張小檀又去場外的箱子里掏了瓶水,擰開蓋子就往嘴裡灌。沒有飯吃,水喝個夠飽總行吧?
可事實證明,老天就愛捉弄人。平日她飯量不大,過了返點也不餓,一塊麵包能挨到下午兩點,這會兒肚子卻感覺前所未有的空。
有人走到她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
張小檀回過頭,發現是周居翰。他好像開完會了,脫去了外套,月白色的軍襯筆挺地拴在武裝帶里,齊整利落,顯得很精神。
臉上卻是帶著那麼一點兒微笑的,打趣她:「怎麼杵這兒啊?小衛兵,不用站崗了?」
張小檀被他說得很不好意思,低下頭去:「還有一個小時就要回去了。」
這時,她的肚子很不爭氣地響了兩聲。
然後,她看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訝然,窘迫地只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周居翰也沒取笑她,拍了她的肩膀說:「等我會兒。」
他去了會兒就回來了,手裡端著份便捷真空壓縮的快餐盒,是那種20一份的,雖然蔬菜都脫了水,肉食營養都很豐富。
他把盒飯遞給她,拍拍膝蓋就在台階上坐下來了,見她還站著,不由好笑,拍了拍身邊的空位:「坐啊。」
這地方是靠近東門的一個小側門,旁邊有個升旗台擋著,坐下來從外面就看不到這邊場景了。張小檀略一猶豫,坐了。
想了想還是說:「謝謝。」
周居翰從旁邊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聲音跟蚊子似的。」
張小檀扁扁嘴,低頭默默扒飯。
張小檀吃得很慢,雖然飢腸轆轆,一口飯含到嘴裡起碼要咀嚼二十下才下咽。她一張嘴兒也小,塞進些食物就閉上,腮幫子慢慢蠕動著,挺像他妹妹周梓寧以前養過的一隻小松鼠。
張小檀吃了會兒,發現他一直在看她,心裡就緊張了:「我臉上有花嗎?」
周居翰望著她,食指輕輕點了點唇角。
張小檀一摸,發現是一粒白米飯。她的臉又紅了,局促地低下去,繼續扒飯。
周居翰覺得她這樣動不動就臉紅的模樣挺可人的,也有點可愛,不由說:「你跟小時候比起來,沒有多大區別啊。」
張小檀手裡的筷子一頓。
是啊,我在你眼裡永遠都是小孩子。
她忽覺得指尖一痛,忙放下飯盒,捂著那傷處不說話了。
「怎麼了?」他挨過來問她,接過她的手放掌心細看。
是一根刺。這樣的一次性木筷,處理總是很粗糙的。周居翰把她的手指放在陽光下照了照,說:「我去問問,有沒有針。」
張小檀說:「不用那麼麻煩了。」
周居翰回頭就看到她解下了背包上的一根別針,掰開了,對著手指就開始戳戳挑挑,動作很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