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四
番外十四:季頌
(一)
季頌根本認不出來眼前這個女人。
她看起來衰老極了,髮絲凌亂、衣衫破舊、皮膚粗糙黯淡,臉頰上還有明顯的傷口,她的神情倉皇而絕望,她劇烈地跑著,一不小心直接摔在地上,掌心劃過地上尖利的石頭,流出鮮紅的血液來,
她看上去那般狼狽與衰敗,像一株盛放的花朵在疾風暴雨的襲-擊之下悄然褪去那抹艷色,只剩下衰敗。
現在倒在地上的狼狽又衰敗的女子,與那一個精緻的驕傲的孫家大小姐完全不同,
但是在五官的輪廓中,又能找出一點相似。
如此陌生,又如此讓人心驚。
那個女人像是發現了季頌一般,她的眼睛突然閃現出幾抹光亮,她猛地從地上爬起來,然後衝到季頌面前,死死地拽住季頌的衣角,她的嘴唇顫抖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像在絕望之中看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盯著季頌。
季頌微微垂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將孫驍驍握緊她衣角的手指一根一根掰下來。
她過得不好,與她何干?
先不提季家與孫家的血-海-深-仇,如果不是遇到了蘇姐,她和哥哥不過是孫家老爺子精心準備的「養料」,說不定哪一天就要死掉,如果她和哥哥出點事,母親能撐得下去嗎?祖父能撐得下去嗎?孫家做得缺-德-事,季頌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們。
雖然理智告訴她,孫驍驍並不知道這一切,可是感情上,她依然無比厭惡孫驍驍。
就是在她沒發現孫家那噁心的事實時,她也喜歡不起來這位孫家大小姐。
精緻的、驕傲的、眼睛里滿是野心的孫家大小姐,和她本來就不是一路人,她看不上孫驍驍那副利用一切的嘴臉,孫驍驍也瞧不起她的天真幼稚,但是孫驍驍想做季家女主人,所以她絕不會得罪季頌,甚至會有意討好,
季頌有的時候覺得十分好笑,她只是懶,又不是傻,誰真的對她好,誰只是面上表演然後踩她上位,她心裡清楚的很,她之於孫驍驍,不過是一個在季家表現自己的踏板,季頌怎麼可能會喜歡她?
「不——!」
就在那五個手指都被剝離季頌衣角的那一刻,孫驍驍發出凄厲的聲音,季頌看了她一眼,提步離開,下一秒,孫驍驍猛地撲了過來,直接抱住了季頌的大腿!
「不……季頌……頌頌……頌頌!!」
「是我啊!是我啊頌頌!我是孫驍驍啊!我是孫驍驍!」
「頌頌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頌頌……頌頌你救救我……你救救我……他會打死我的……他會打死我的!」
女人的聲音凄厲又絕望,季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言不發。
「頌頌……頌頌……你不記得我爺爺了嗎?……頌頌!」
「我們兩家可是世交啊!」
「頌頌……頌頌……我爺爺當初還救過你爺爺呢!你現在要對我見死不救嗎?!」
季頌的身子猛地一動,她閉上了眼睛,心裡默念著口訣,冷冷道:「閉嘴。」
「頌頌——!」
女人凄厲的叫聲與哭泣交織成一首哀戚的曲子,季頌猛地睜開了眼,目光冷冽地看著哭得肝腸寸斷的女人,倏地一笑。
「孫驍驍,你還有臉在我面前哭?」
「你甚至還敢在我面前提起你爺爺。」
「孫家的事情,你真的毫不知情嗎?」季頌慢慢地蹲了下來,目光冷淡地看著孫驍驍,「你捫心自問,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難道不是你咎由自取嗎?」
「不——」
孫驍驍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季頌打斷了,「孫驍驍,人的語言是有力量的,別亂說。」
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制住了孫驍驍,女人驚恐地看著季頌對她嘲諷一笑,慢慢地向遠方而來,
她身上的力氣在頃刻間消失一盡,滿懷絕望地看著季頌一點一點地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不!!」
為什麼?!為什麼?!?!她為什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為什麼?!
她做錯了什麼?是那個男的沒能,既然他不能讓她過上好日子,那她跑有什麼不對?!有什麼不對?!
她不過是想過上好日子,她不過是想要繼續做她的孫家大小姐,這種柴米油鹽醬醋茶一分錢要掰成兩半花的日子,她不想過!!她不想過!
她有什麼錯?!
季頌走出那條巷子,半晌倏地一笑,今天感覺不好,原來是有「故人」相見啊,
不過……
「漫天月光走入……」
手機鈴聲在這一刻驟然響起,季頌接了起來,裡面傳來小姑娘嬌嬌軟軟的聲音,「小姑姑,你怎麼還沒有回來啊,寶寶想你……」
嬌嬌軟軟甜甜糯糯的小聲音讓季頌忍不住微笑,她加快了步伐,柔聲安慰道:「……我這就回去了,小姑姑也很想寶寶呢。」
……
……
季頌最後一次回身去望那條巷子,半晌恍惚一笑,終究是不一樣的,
年少時她曾與孫驍驍爭鋒相對,生怕她搶了她哥哥的注意力,她們總是誰也瞧不起誰,後來她知道了真相,更恨不得將孫驍驍五-馬-分-屍以消她心頭之恨,只是今天看到,卻沒有曾經那麼憤恨的感覺。
午飯後,小姑娘去纏著她的爸爸要聽故事,季頌玩弄著一個橘子,裝作漫不經心地跟蘇華殷說道:「我看見孫驍驍了。」
「哦。」蘇華殷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了這麼一個人,從容地在劇本上畫了幾筆,扭頭看著季頌。
季頌將橘瓣塞到嘴裡,吐字不清道:「她過得很不好。」
蘇華殷微微一笑,摸了摸季頌的髮絲,輕聲道:「你過得好,便好。」
季頌愣了愣,好半晌才重重地點了點頭,「嗯。」
季頌像少時一般將頭深深地埋在蘇華殷的臂彎里,只覺得一顆心都安定下來,蘇華殷的手指柔軟而充滿力量,無論何時,都讓人安定。
「季頌——!」一個咬牙切齒的男聲響了起來,季頌飛快地抬頭看了季松朗一眼,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她攬著蘇華殷的肩頭笑得得意,「嫂子是我的哼哼哼!」
「季頌——!」季松朗忍無可忍地叫道,大步向這邊走來。
第N次家庭大戰又一次爆發。
(二)
季頌其實不是個不婚主義者,她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她的真命天下還沒有到,
「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總有一天他會踩著五彩祥雲來接我,」
季頌一本正經地這麼說道。
黎素素差點沒被她氣死,在黎素素心裡,女兒的婚事簡直就要愁死她了,女兒不僅沒有結婚的意思,連個男朋友都不打算交,每一次相親都要給她鬧出點幺蛾子,這一次更是乾脆,她直接戴著耳機聽音樂從那個餐廳里坐了一個半小時,活生生把人家小夥子氣走了!
黎素素差點被她氣得心臟病突發!
「你說!」黎素素也不管什麼過年不過年的了,正好一家人此時都在,乾脆圍成一圈開個家庭會議,黎素素髮狠道,「你說,你到底想找一個什麼樣的!」
「你今天不說出一個所以然來!你別想出這個門!」
季頌給蘇華殷一個求救的眼神,蘇華殷回了她一個「無能為力」的眼神,季頌一張臉都垮了下來,看著母親那堅決的臉,季頌長長嘆息,垂死掙扎道:「真的要說嗎?」
「說!你就是說出一個癩-蛤-蟆,我也能給你找來!」黎素素氣得不輕,季頌一開口,她一個眼神就殺了過去。
「那我可就說了,」季頌掰起手指頭,「先說好,我的要求其實不高。」
「第一,臉好腿長身材好,怎麼著也是要過一輩子的人吧,起碼外貌得過關吧?要不然會毀了下一代的。」季頌正兒八經地說出了第一條。
黎素素冷笑:「繼續啊。」
「第二,智商高情商高,還是那句話,不能毀了下一代啊。」
「第三,懂事,能幹,多金,會疼人,最好家務全能get了廚藝,最最重要的一點,愛我,把我放在手心上疼,」季頌聳了聳肩,「要求不過分吧。」
黎素素被氣笑了:「呵呵,你耍我呢?」
「媽~」季頌看黎素素軟了,立馬衝上去抱住她的胳膊,撒嬌道,「你說我是我嫂子和我哥愛情的見證者,她倆情比金堅海誓山盟不也對我有影響嗎?她倆在我這個單身狗面前恩恩愛愛多少年了啊,我的擇偶標準當然越來越高!」
「你看看我說的哪一點不對啊?相貌好,我哥相貌還不夠好嗎?我嫂子相貌還不夠好嗎?智商高情商高,他倆智商不高情商不高嗎?懂事能幹多金會疼人,你看她倆哪個沒有啊!」
「所以啊,人家那是強強聯盟,」黎素素緩緩道,目光哀憫,「……你是什麼呢?」
「媽!」季頌跺跺腳,露出小女兒一般的嬌態,「我當然也要找這麼完美的伴侶了啊,難道我有哪裡不好嗎?」
黎素素重重嘆息。
這場家庭會議又一次無疾而終。
季頌躺在床上,唇角不由微微勾起,那笑容中帶出幾分苦澀的味道,她作為他們愛情的旁觀者,自然也希望收穫這麼一份愛情。
她見識了美妙的愛情、純摯的婚姻,她見證了他們兩個攜手相伴,無論時光如何繾綣流逝,他們一如許多年前一般,牽著彼此的手,在夜空下靜靜微笑。
她見證了這般愛情,又怎麼會願意將就?
夜涼如水,月光柔和,季頌突然想起許多年前的一幕。
那時候,寶寶還不過一歲。
(三)
寶寶的起名廢了很大力氣,當時除了蘇華殷身體虛弱躺在床上,其他人都在翻字典,包括季頌自己,絞盡腦汁地為寶寶起一個名字。
一開始,季松朗也翻了無數次字典,寶寶的名字卻一直沒有定下來,因此,寶寶的戶口甚至都沒有上,就一直耽誤下來,反正對於季家來說,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一通電話就能解決的事情。
整整一年,都沒有定下寶寶的大名,大家一直寶寶寶寶地叫著,為了寶寶的起名祖父還難得耍起了大家長的威風,母親也是難得鬧了一回,但寶寶的名字還是沒有定下來。
一直到那一天晚上。
那個晚上,也如今天這般,夜涼如水,月光柔和。
那時候的季頌早已不是以前的季頌,她已經出師了,對於玄學界和玄學師都有了一個系統的把握和理解,也對於蘇華殷有了更深刻的敬意,也知道了更多關於玄學界的內-幕。
那一天的早上,由她的師傅李瀅大師,親手將國際玄學交流會的邀請函送往蘇華殷的手上,去與不去,蘇華殷說了算。
由於上一次國際玄學交流會中博國鬧出的醜聞太大,而華國又大出風頭,這一次華國肯定會被盯上,丁穹李瀅自然是希望蘇華殷去的,但是蘇華殷的孩子又小,他們怎麼也不好意思張開這個口,但是國際玄學交流會即將召開這件事情,又不能直接越過蘇華殷,蘇華殷作為華國玄學界新生力量的領-軍-人,自然有權知道華國玄學界最近的一切事情,貿貿然越過蘇華殷直接做決定,也顯得他們十分不尊重蘇華殷。
丁穹李瀅等大師糾結了好幾天,最後也只是把請帖交給蘇華殷,去與不去,蘇華殷自己決定,但無論什麼決定,他們都能理解。
季頌也想知道蘇華殷會做什麼決定,季頌不再是幾年前那個小姑娘,自然也知道這種會議是多麼需要蘇華殷,尤其是華國剛剛立起來,想讓他們倒下去的人太多太多,而丁穹李瀅等等畢竟是大師,年輕一輩的新生代力量與他國又差一些,蘇華殷在這其中的地位自然是無可動搖的,她就像一顆定心丸一般,有她,大家都放心,沒有她,大家都不安。
他們都需要她。
季頌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又心浮氣躁,索性直接拉開窗帘打開窗子呼吸新鮮空氣,她將頭探出去的那一刻,就看到樓下的蘇華殷和季松朗。
季頌下意識地把自己的頭縮了回來,小心地看向下面,她小心地試探般放出一點點靈力,又怕蘇華殷察覺,心臟跳得十分迅速,
但是樓下的兩人並沒有時間去理會她。
「蘇蘇,你一直是我心中的英雄,」她的哥哥目光柔和的如同那淺淺的月光,他的聲音低沉又厚重,滿含情意,向陳年的老酒,滴滴點點,讓人心折。
「他們都需要你,他們每一個人都需要你,華國……也需要你,去吧,這個決定我替你做了,」她的哥哥湊近她的嫂子,手指微微撩起蘇華殷的髮絲,鄭重地吻在她的額角,「放心,寶寶有我。」
季頌看見,月光下,蘇華殷淺淺一笑,眼眸里的情意並不比她的哥哥少半分,
她低低笑道:「傻瓜。」
第二天,寶寶有了她的名字,季慕蘇。
慕蘇慕蘇,所有人都明天這個詞的含義,她的哥哥將他一生的情意與承諾,統統寄語在他們的寶貝身上,慕蘇慕蘇,季松朗愛慕蘇華殷。
最後,蘇華殷去了國際玄學交流會。
但是她並沒有離開華國,也並沒有離開她的兩個寶寶,季松朗曾說他擁有兩位公主,蘇華殷更曾笑談她擁有兩位寶寶。
不知道蘇華殷是如何交涉的,也並沒有人知道這件事的過程,只知道最後,這一屆的國際玄學交流會由西元國改成了華國主辦。
主辦國際玄學交流會是一種實力的象徵,也是一種榮譽的象徵,自然沒有人會把這到手的榮譽推出去,沒有人知道蘇華殷是怎麼做到的,但無人不敬佩她。
但是季頌卻總覺得,蘇華殷只是不想走而已。
偶爾,她會在周圍人探討蘇華殷所做的「大事」時想起這一幕,月光柔和地灑在他們身上,蘇華殷微笑著看著她的伴侶,有溫柔有情意有眷戀,最後統統只化作一句簡簡單單的「傻瓜」。
傻瓜,我怎麼會捨得離開你和寶寶呢?
季頌默默地為她補了下面那一句,半晌長長嘆息,
她的哥哥,用行動表示他會永遠支持蘇姐的每一個決定,他從不會讓自己淪為阻礙蘇姐的因素,而蘇姐,也在用行動告訴她的哥哥,他對她有多麼重要。
他們兩個人,總是會為對方著想,從牽起對方的手開始,便註定了一生,沒有人會選擇中途放手,也沒有人會選擇讓對方為難,
他們對待彼此,總是那般溫柔又深情。
季頌雖然會大吵大鬧辣-眼-睛傷害單身狗,但每次想起他們,總會有一種暖意浮在心頭,這麼多年,被母親催被父親催被祖父催,季頌有的時候也會自暴自棄地想,隨便找一個堵住家裡的嘴算了,反正大家也都是那個樣子,這年頭她們那個圈子裡,有幾個人會因為愛情結婚?
那每次這麼想的時候,就不由想起父親與母親的相濡以沫,想起嫂子和哥哥的相伴相隨,心裡又會升起一點點希望,再等等,再等等,
隨便找個人嫁了,你甘心嗎?
季頌,你甘心嗎?
我不甘心。
我也希望那個跟我共度一生的人,可以把我和他的日子過程季松朗和蘇華殷,我不想湊合。
不想。
(四)
慕蘇慕蘇,自從有了名字,寶寶就多了一個外號,木梳,偶爾玩鬧起來,大家總會稱寶寶為小木梳。
在家裡,小木梳是最得寵最受人歡迎的那一個,這孩子非但沒養歪,反而懂事又伶俐,鮮少又不喜歡她的,就連總是冷著臉的趙大師,見到小木梳也會送她點小禮物。
自從那一次季松朗發現有人對家裡的小寶貝獻殷勤以後,整個季宅都驚動了,同時驚動的還有李瀅丁穹等等大師,雙方都十分憤懣,小姑娘還這麼小,怎麼就被人盯上了呢?!
簡直不能忍!
第二天,接小姑娘放心的隊伍,就變成了一個龐大的親友團。
蘇華殷哭笑不得,季松朗被一群戰鬥力強悍的女性玄學大師給踢了出來,
「堂堂一個總裁一個大男人連寶寶都保護不好要你有什麼用?!」
趙大師如此說道。
季頌目瞪口呆地看著,深深地感覺玄學界墮落了,這幾輛車裡坐著的人物隨便拽出一個來就可以威懾玄學界,結果現在手拉手出來準備去恐-嚇幼兒園小朋友了?
堅持是赤-裸-裸的墮-落!
季頌哀嘆一聲,毫不猶豫地上了李瀅的車,敢對她家小寶貝獻殷勤,當她是死的嗎!!
從玄學界泰斗大師丁穹李瀅等,到玄學界新生力量孫曦魏芝等,二十多個人氣勢洶洶地來接人了,但是孫曦魏芝還在娛樂圈混過,也算是小有名氣,很是引了不少人注意。
倒真的不會去欺負小孩,這二十多人把小姑娘接回來以後,一個接一個地對小姑娘進行安全教育,痛心疾首的樣子真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小姑娘還聽不懂,沒一會兒去餓了,嬌嬌軟軟地討吃的,沒一會兒這群人就忘了自己的本-職-任-務,陪著小姑娘吃吃喝喝玩遊戲。
……講真,玄學界吃棗藥丸。
季頌垂頭表示,不要看我,我也是陪著小姑娘吃吃喝喝玩遊戲的那一個。
小姑娘吃好喝好玩好回家找媽媽了,大家對視一眼,不對啊,正事沒做呢!
不成,小姑娘被人拐走怎麼辦?
介於季松朗的嚴重不靠譜【季松朗黑著臉表示這是誹謗】,二十多位的親友團表示以後至少三個人去接小姑娘上下學,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地確認小姑娘的安全!
蘇華殷對此長嘆一聲,表示隨你們去吧,然後拉著小姑娘遠離這一群親友團,上樓上換衣服去了。
雖然最後已經形成了系統化的安排,但是這些親友團個個來頭都不小,突發事情也不少,所以偶爾會出現被事情絆住的狀況。
所以有一天,只有季頌一個人去接我們家小公主。
季頌在外面等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男人,白襯衫休閑褲,簡單幹凈,笑容靦腆,看起來倒有幾分大學校草的感覺,
「你也在等孩子嗎?」
對方對著季頌微笑,主動搭話,季頌笑笑,道:「你也是啊?」
「我接我侄子。」他說,有些靦腆。
眼裡的笑容加深,季頌道:「我接我侄女。」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驚喜,道:「那我們還真是有緣啊。」
季頌笑了笑,不答。
有緣嗎?
或許。
這世上許許多多的人之間都有緣,只是萍水相逢,也是一種緣分,沒有緣的人,連萍水相逢的機會都不會有,
只是怎麼將這緣分續下去,讓它長長久久,是一門不小的學問。
你與我之間,有可能嗎?
我也不知道呢。
許多年後,季頌握著身邊男人的手,笑道:「說起來,小木梳還是我們之間的小紅娘呢。」
男人溫和笑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