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第 159 章

159 第 159 章

還未及琢磨明白那袖口的小字。馬車已經來到了她們居住的木屋前。

王詡先自下了馬車,當先進了小屋,正手足無措地守在媯姜床畔的姬瑩看到王詡現身,臉上露出一絲喜意,連忙站起來小聲道:「恩師……」

不過王詡對待這幾個女逆徒,一律都是一視同仁的冷漠,壓根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只是伸手去按向了媯姜垂在一旁的手腕。替她診脈后,思索了一陣,才冷聲道:「備下筆墨。」

姬瑩連忙取了筆墨還有竹簡,只見王詡手腕輕轉洋洋洒洒寫下了藥方,然後命自己守在門口的侍衛給此間的谷主送去。這裡盛產各種藥材,加之谷主也酷愛醫術,倒是不缺各種急需之物。

王詡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小木盒,打開后取出一粒藥丸,交給莘奴,說道:「把這個應急提神的給她喂下去。」

莘奴遲疑地接過,想了想小聲問:「聽聞君得到了龍葵夫人的解藥,不知這個可是?」

王詡的眉梢更冷,道:「姜雲君中計矣,當初龍葵夫人中毒時,已然誤透媯姜乃是詐死,而自己之所以中毒恐怕是有人想要解藥,所以姜雲君截獲的不過是能催發毒性發作的催死之葯罷了……」

莘奴聽得一愣,她萬沒有想到龍葵夫人竟然能狡詐如斯,更是沒有想到王詡攔截了那解藥,背後竟有這般深意……一時便有錯怪了王詡的躊躇,不知該說什麼,只能接過藥丸,撬開媯姜緊閉的雙唇,將藥丸投進去,又灌了兩口水給媯姜,可惜媯姜知覺已失,無法咽下藥物,莘奴一時急得沒了主意。

王詡從懷中掏出一顆銀針,略微看了看,嗤的一身將銀針插入媯姜上臂一處位置,媯姜哼了一聲張了張嘴,藥丸順勢便落入了媯姜的腹中。

王詡拔出銀針,冷冷對莘奴道:「這個解毒丸是我平日里吃的,但是也能逼出她體內的毒素,一會她會一直排出毒素,你且回去,莫要近前。」

莘奴雖然憂心好友,但知道王詡擔心自己體弱又要為小猴兒哺乳,是以不肯讓她接近。而媯姜性命還需王詡救治,她亦不敢不聽,說道:「媯姜就麻煩君了。」說完,轉身出去,迴轉到自己屋內。

不一會送信的侍衛迴轉,他從懷中掏出一個藥包和木盒一併遞給王詡,王詡對姬瑩道:「藥包里有五袋葯,木盒中還有四顆藥丸。將藥包中藥物倒入浴湯,讓媯姜浸泡一個時辰。以後四日每日辰時給她喂一顆,午時用藥包浸泡一個時辰。她能否活下來便聽天由命了」。

姬瑩接過藥包和木盒,正待說上幾句感謝的話,王詡已經轉身出了屋。

接下來姬瑩讓侍女趕緊準備好浴湯,用手試了試熱度正好,便將媯姜放入到浴湯中。

莘奴此時已然迴轉了自己的屋中,往遠看,只見媯姜的房中有水霧飄出房間,而那高大的身影正立在門前。

不過他並沒有朝著自己的房中走來。而是命侍衛在一旁搭建了帳篷,然後入內休息。

不多時,因為媯姜漸漸逼出毒氣,那婢女接手了姬瑩的事務,讓她也出去,免得腹內的胎兒受了毒氣的干擾。

姬瑩回到了莘奴的房中,一邊洗漱,一邊跟她說了媯姜的情形。

最後她望了望王詡搭建的帳篷道:「恩師現在待我們可真是冷淡,不過對姐姐你還是有求必應的,不過姐姐,你似乎真的叫恩師傷心了……」

莘奴沒有說話,只是摟抱著懷中的孩兒不說話,一下下地輕怕著嬰孩的後背,哄著她進入夢鄉。

每每這時,她都羨慕自己的女兒,每天只要將小肚皮吃飽,便再無煩惱,可以無憂入眠。

因為每天都要根據媯姜逼出的毒素,來拿捏接下來的藥量,所以王詡一時走脫不得,要每日親自替媯姜調配溫泡的藥粉。

就在溫泡了的第三天媯姜終於醒了過來,姬瑩連忙將王詡過來就她的事說了,又將藥包和木盒遞給她看。不久,媯姜覺得五臟六腑有種麻癢的感覺,身體內有種說不出的焦躁,而且慢慢向身體表面蔓延。

姬瑩則驚叫道:「媯姜,你的臉色有些發青。」連忙找了面銅鏡給媯姜。

媯姜看了看自己的面色,果然是有些青氣,再看看自己的四肢和身體,俱是有些發青。媯姜溫言道:「不必驚慌,這是毒素從肺腑中浮到身體表面了,也不知恩師從哪裡得來的秘方,卻是將多年來早已深埋入我體內的毒素一點點地拔除到身體表面,然後,毒素就會慢慢散到身體外面」

每次浸泡后,媯姜臉色青氣便加深一些,到了第五日身上臉上俱已經是黑黑的一層,看起來甚是恐怖。莘奴聽了姬瑩轉的媯姜的解說,知道這是體內陳毒都已經拔到身體表面,以後便是慢慢散發出去。果然,媯姜身上的青氣漸漸散去,待到過了五日後便恢復了正常顏色。

不過這幾日過得飛快,已經是到了小猴滿月之時,加之媯姜已經解了大半毒性,已經可以下地走動,倒是雙喜臨門。

莘奴小心翼翼地對王詡提及讓他留下慶祝小猴的滿月,並給孩子起名。王詡沒有拒絕,似乎也不想錯過女兒的這一重要日子。

之前釀造的李子酒正是時候,可以開飲。而紅皮雞蛋也被備下了三籃,莘奴看著王詡的隨侍甚多,自然也要備下些下酒菜。

於是在房屋的後院,挖了新鮮的青菜,又殺了三隻谷內養的黃雞,一隻燉菜,另外兩隻裹了泥巴炙烤。還有谷主送來的新鮮的大魚,慢慢地燉熟經過調味,也是鮮美無比。

莘奴知道王詡愛吃牛肉,還特意提前一日,通知來谷中送貨的夥計,送來了一大塊肥瘦相間的牛腩肉,切塊後用來燉煮。

按著魏國的習俗,小兒需要在滿月時剪掉胎毛,重新蓄髮。所以便抱著小猴兒,由爹爹動手替她剪掉那毛茸茸的一圈胎毛。

小猴正是貪睡的時候,鼓著小臉緊閉著大眼,任憑爹爹將她剪成了小禿瓢。

而剪下來的碎發,則用一段綢條系在一起,穩妥地收了起來。

當正式入宴開飲時,王詡的侍衛們倒是個個吃得歡暢,舉杯慶祝家主喜得千金。可是莘奴卻心細的發現王詡幾乎沒有碰過桌子的菜肴。

事實上,在谷內的這幾日,他也幾乎從來沒有吃過自己烹煮的菜肴,只是吃著自己隨身待的肉乾和乾糧而已。

內里的原因,其實略微一想也不難猜出,任憑誰接連中毒了兩次,都會心有顧忌不肯輕易下筷了。

莘奴在烹飪時,只是一門心思想著怎樣才能烹出順口的美食,競一時忽略了這一點,白白地討了人厭……

想通了這一點,莘奴再也食不下去,只起身抱起了小猴兒,借口著餵奶,離開了擺設宴席的院內。

等到迴轉房間的時候,莫名的感傷便如泉水一般湧出,再也抑制不住,竟然哽咽著哭出了聲來。

小猴雖然也經常啼哭,可是這乃是頭一遭看見母親淚流滿面的樣子,不由得頂著光禿禿的小腦袋,瞪大了一雙圓溜溜的眼兒,直望著自己的母親,不多時,便扁著嘴,也準備跟母親大哭一場。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立在門前,看著淚眼婆娑低聲抽泣的麗人,不由得皺眉道:「怎麼躲在這裡哭?已經成了母親的人,怎麼行事還如孩子一般?」

說著便走過來,從她的懷裡接過那孩兒,用長指逗了逗她的小下巴,然後將她放入搖籃了,扯了只布老虎掛在她的搖籃上,讓她自己玩。然後便走到莘奴面前,皺眉看了一會低聲道:「剛出月子,怎麼就這麼肆無忌憚的哭,可是要落了病根?」

這哭泣一旦開了頭,便再難停歇,這幾日因為王詡而積攢的鬱悶竟是一股腦的涌動了出來。最後,乾脆趴在了床榻上大哭了起來。

王詡僵硬了一會身子,終於彎腰將她抱起,揉捏著她的眉心,冷聲道:「再只哭不說話,我就將女兒抱走了!」

這話果然有用,莘奴聽了這話,倒是立時收了哭泣,瞪大眼睛怒瞪著王詡,哽咽道:「你……你敢!」

王詡從懷裡掏出了巾帕,略顯粗魯地擦拭著她的臉頰,略顯冷然道:「我沒有什麼敢不敢的,只看想不想……」

這的確又是實話。莘奴從來沒有想過王詡竟然還動過這般心思,如果他就是要強硬地帶走小猴,她又有什麼法子阻擋這男人呢?

一時危機的緊迫之感,竟是壓過了心內莫名的悲意,叫她警惕地瞪向了王詡。

王詡倒是習慣了被這女人瞪的,只是微微冷哼一聲,伸手要朝著她胸前伸過來。

莘奴嚇得往後一躲,小聲道:「你要幹嘛?」

王詡微垂著眼眸,一臉坦然道:『你方才哭得那般厲害,血脈都不暢通了。若是不及時按摩,你是準備回奶了不成?到時,我的女兒要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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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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