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頁
這時候,姜家的保姆從廚房走出來,對姜鷹說,「先生,晚飯已經做好了,你看現在是不是擺出來?」
「擺出來吧,沈姨,你去叫他下來吃飯,一個人在上面像什麼樣子。」姜鷹說著說著火氣又要冒起來了。
「好的,我馬上就去。」沈姨明顯像是已經應付過現在的情況很多次了,看上去已經習以為常,去喊人的時候也非常的得心應手。
姜家的晚飯非常豐盛,蘇棠覺得,可能是為了迎接她這個今天第一天剛入住的新客人,所以格外豐盛了一點。雞鴨魚肉都有,都趕得上過年的時候了。
姜遲已經從樓上下來,此刻就坐在蘇棠的正對面,她發現他已經洗過澡了,頭髮沒有吹乾,此刻還濕漉漉著,換下了剛才身上穿的那身球衣,換了一件白色的短袖和黑色長褲,雖然款式簡單,但襯得他身高腿長,眉目清俊。
吃飯的時候沒有人說話,完全沒有來了新客人的歡快氣氛。而蘇棠作為這個今天新來的客人,一頓飯吃得頗有些食不知味,菜是好菜,可惜在場的三人都沒有什麼用飯的心思。吃完飯之後,姜鷹看到姜遲又起身準備回房,眉心就直突突,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壓著火氣,主動介紹說,「這是蘇棠,她和你一樣馬上讀高三,但是比你小兩歲。以後就住在我們家了。」
姜遲眉目不動,平淡地哦了一聲。像是絲毫不在意家裡是不是多了一個成員。
姜鷹深呼吸了一口氣,勉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氣,「以後她和你一個班,她剛到一個新環境,你多幫著她點。」
姜遲這才抬眸,似笑非笑地問,「怎麼幫?」
「過幾天你不是有個同學過生日?你帶她一起去,趁著還沒開學,幫她儘早和新同學熟悉起來。」
姜遲將視線轉到蘇棠的身上,目光從她打著繃帶的臉上劃過,懶洋洋地說,「你確定?」
蘇棠聞言,也忍不住急切地輕聲說道,「姜叔叔,見新同學的事情,不急的。」
姜鷹看著身旁的匆匆搖頭的蘇棠,此刻她低垂著頭,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頸,彷彿一折就會斷。她已經十六歲了,但是看上去比同齡女孩更纖細瘦小,也更脆弱。
在這麼短短一段時間的相處里,他就發現這個孩子,可能和從小的經歷有關,所以心思特別敏感。而且,她的臉,現在傷得這麼重。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應該都是很在乎容貌的吧,這麼想著,姜鷹也覺得自己剛才的提議有些不太妥當。
聽蘇棠自己也這麼說,姜遲隨意勾了勾唇,起身,沒等姜鷹繼續說點什麼,就直接上樓了。
姜遲離開之後,氣氛一時又沉寂了下來。
姜鷹眉目威嚴,一副想發火但是又忍著的模樣。蘇棠不知道為什麼這對父子之間如此的水火不容,兩人之間氣場不合到誰都能看出來的地步。
但是剛才姜鷹在她面前提到姜遲時,語氣里全都是父親對自己兒子的關懷。
雖然他表現得並不明顯,但是蘇棠也知道,姜鷹是很關心姜遲的。
但是為什麼一面對姜遲,他反倒嚴肅起來?
兩人之間變得如此劍拔弩張?
姜鷹平復了一下心情,才對蘇棠說,「他本性不壞,你多擔待點。你的房間就在他隔壁,我帶你去看看。」說完這句話之後,姜鷹看上去也沒有了繼續談下去的興緻,他帶著蘇棠去了她自己的房間之後,就接了一個電話,之後就出門了。
蘇棠看著裝扮得粉嫩嫩的房間,覺得姜鷹為了迎接她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房間里一應俱全,除了書桌,椅子之外,還有各色玩偶,抱枕,樣子都是十六歲的少女會喜歡的。她一下子躺到了柔軟的床上,抱起一旁有肥嘟嘟的抱枕,忍不住用側臉在抱枕上蹭了蹭。直到到了自己的私人領域,蘇棠才真正的放下了心神。但是想到剛才的姜遲,她心頭就有些五味陳雜。
她以為自己遇到的會是成熟穩重的姜遲。但是,現在還是十年前,這時候的姜遲,也不過即將十八歲。
如今的他,正值年少輕狂,眼裡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恣意張揚和蓬勃朝氣。
這樣的他,讓她不知該如何相處。
今天又是趕飛機,又是提心弔膽的,蘇棠早就已經很累了,所以躺到床上沒多久之後,她就懷著滿腹的心思,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在新住處的第一晚,蘇棠倒是一夜好夢,之前糾纏了數天的噩夢都沒有做就一覺到了天亮。
蘇棠起床之後先是拉開窗帘,窗外金色的陽光一下子鋪灑滿了整個室內,今天是一個大好的晴天,蘇棠也不由得露出了一個笑容。她在浴室內極快的沖了一個澡,才走到樓下去。
她以為自己已經夠早了,但是她沒有想到,不過早晨七點,姜鷹和姜遲就都已經在樓下坐著了,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起的床。他們一個拿著晨報閱讀,而另一個則是低頭擺弄著手機。
他們兩個人各自占著沙發的兩邊,中間隔著三個人身的距離,頗有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感覺。
蘇棠一下來,姜鷹和姜遲就都察覺了。姜遲連頭都沒有抬,繼續玩著自己的。
蘇棠走到姜鷹身前,打招呼道,「姜叔叔,早上好。」
「早上好。」姜鷹邊說著邊放下了手中的報紙,吩咐沈姨擺早餐。
蘇棠一聽,這才知道原來這兩人都坐在這裡等著自己開飯。她心下一時覺得有些難安,也不知道他們已經等了多久。
「姜叔叔,你們都是幾點用早餐的?我明天早一點。」
「沒事的,高三課業繁重,趁著還在暑假你多睡一點。」姜鷹面對蘇棠的時候雖然面色依舊嚴肅,但是還算好說話,他說著站起身來,身上帶著一股上位者的氣勢,讓人不敢直視。
雖說聽到姜鷹這麼說,但是蘇棠依舊在心裡決定明天一定要早半個小時起床。
不管怎麼說,她在這裡都是客人,哪裡有客人讓主人等著一起用早餐的道理?
蘇棠下意識的咬了下唇,覺得今日是自己的疏忽。
但是難得一次好眠,她一不小心就起得比平時晚了一些。
早餐依舊在三人的沉默中用完了,只不過這一次不同的是用完早餐之後,姜鷹主動打破了沉默,「等會我帶你去醫院,醫生我已經預約過了,是全國有名的皮膚科專家。」
蘇棠看著姜鷹,眼眶忍不住發紅,她感激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