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第一百八十七章
此為防盜章,24小時后自動替換暮秋連忙搖頭,安撫的替她順著背,緩聲道:「姑娘姑且聽奴婢分析,聽聽是否有道理?」
「你快說。」洛婉如催促。
暮秋道:「許少爺的心意別人不知道,姑娘還能不知道,你們可是打小的情分。許少爺一直想取消和四姑娘的這門婚事,只是礙於許老夫人和許大老爺,才沒成功,可他這心是向著您,怎麼可能特意為四姑娘選禮物。奴婢想著要麼是許老夫人逼著許少爺做的,許少爺不好違逆長輩隨便選了點東西交差。要麼就是許老夫人為了安四姑娘的心,騙四姑娘呢,姑娘聽著,是不是這個理?」
隨著暮秋的話,洛婉如容色稍霽,心裡一緊信了大半,嘴上還是不確定:「真的是這樣嗎」
暮秋道,「自然。」又指天對地的保證。
洛婉如的怒火終於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滿地不甘。她咬著唇,用力的揪著錦帕。明明是她先認識許清揚的,可就因為三叔和許大老爺是好友,兩人偶然間說起各自兒女,發現正合了《野有蔓草》中那句『有美一人,清揚婉兮』,兩人就這麼在玩笑間定了婚約。可《野有蔓草》中不還有一句『有美一人,婉如清揚』啊!按這個邏輯,為什麼不是她!
喜歡上堂妹的未婚夫,她知道這份感情不容於世俗。她不是沒想過放棄,可她放不下啊,許清揚也不能。他們才是兩情相願,許清揚甚至連洛婉兮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因為長輩一句戲言就要他們放棄自己幸福,她做不到,她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洛婉如眼底迸射出強烈的精光,端詳了暮秋好一會兒。暮秋被她看的渾身不自在,小心翼翼喚了一聲:「姑娘?」
洛婉如毫無預兆的開口:「你想做我大哥的姨娘是不是?」
暮秋悚然一驚,下意識搖頭否認。
盯著她閃爍不定的雙眸,洛婉如笑了,她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袖子,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是個主意多的,只要你能讓我心想事成,我也能讓你得償所願。你本來就是母親賜給我的,把你還回去,再讓母親賜給大哥,並不難,你覺得呢?」
暮秋怔了怔,表情十分複雜,不敢置信,欣喜若狂,憂心忡忡……最終歸為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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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文陽長公主壽辰,當天端地熱鬧,車如流水馬如龍,別說臨安權貴就是周邊城鎮有頭有臉的人家都派了代表前來賀壽。
赴宴賓客在見著了前來賀壽的欽差之後紛紛覺得不枉此行,蓋因這位欽差來歷委實不凡,就連南寧侯這位執掌一方的皇帝外甥都得恭恭敬敬。
宣讀完聖旨的凌淵將聖旨遞給文言長公主的同時扶起她,緋色的官服襯得他玉樹臨風,胸前的仙鶴補彰顯著不凡的身份。此刻的他嘴角含笑,令人如沐春風,更像一位儒雅的文人墨客,而非大權在握的權臣。
「祝公主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陛下一直惦記著您,還有大長公主也讓我捎來賀禮。」
本朝還健在的大長公主就只剩下長寧大長公主,輩分雖高卻只比文陽長公主大了沒幾歲。論輩分,凌淵還該稱文陽長公主一聲表姐,因為陸婉兮和文陽長公主是表姐妹。
素來仙風道骨的文陽長公主對著他也露出難得一見煙火氣:「多謝陛下和文陽姑姑惦念,你一路辛苦了,阿進好生招待凌大人。」
南寧侯抬手一引,恭敬有禮道:「大人請,裡面已經備下薄酒。」
凌淵被引到廳內,除了幾個身份足夠的可以入內,過足了眼癮的眾人便四散開來,各自交際應酬。很多人對這位首輔大人只聞其名不識其人,這回見著了正主,頓時花園涼亭各個角落裡都是關於他的議論。英俊儒雅,位高權重,單身且又不老,怨不得小姑娘們不矜持,就是年輕媳婦子都有些心猿意馬,只恨不能近觀。
有幸近觀的南寧侯脊背上冒出了細細的冷汗,身為水軍都統,在江南這一畝三分地上,他便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然而此時的他不至於戰戰兢兢,卻有著如履冰薄的忐忑。
源頭就在他手上的這一茬子信函上,將臨安翻了個底朝天,就連進京的幾條路上都派了死士,可依然毫無所獲。他都絕望了!再見到凌淵那一刻,他都懷疑等他宣讀完皇帝的賞賜之後,他會再掏出另一封問罪的旨意。萬想不到,迎接他的會是這個情況!
凌淵閑適的靠在烏木打造的太師椅上,雙手交叉而握,含笑道:「差一點這東西就到楊炳義手上了,江進。」聲音溫和清冽,滲透著在長年累月中染上的不怒自威。
南寧侯心頭一震,楊炳義,當朝內閣次輔。昔年與他前岳父楊華還有另一位閣老楊震安並稱三楊。在土木堡之變后,三人力主迎回被俘的天順帝。待景泰帝登基之後,楊華和楊震安都被抄家問斬,唯有圓滑的楊炳義留下一命,只是流放。
在天順帝復辟后,楊炳義官復原職。因為楊華的關係,楊炳義一直跟他過不去,若是這些信函落在楊炳義手裡……南寧侯只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竄上脊背。
定了定神后,南寧侯望著眼前清雋英挺的男子:「多謝大人救命之恩!」頓了頓后緩緩道,「大恩大德無以回報!」
凌淵轉了轉翡翠扳指,英俊的面龐上多了一絲笑意。
看得三老夫人心頭又酸又澀,她清楚洛婉兮所言非聳人聽聞,所以她心裡更不好受。何氏再加一個吳氏,兩人聯起手來,這孩子躲得了第一次,躲不開下一次。還不如撕破臉,她們反倒不敢過分。從此以後,但凡洛婉兮有個山高水低,大房就是最大嫌疑人。
三老太爺晦暗著一張臉,如同被潑了黑墨,嚴厲的看著洛婉兮:「你可有證據?」
洛婉兮抹了一把眼淚,從懷裡掏出一個小人偶質問泥塑木雕一般的洛婉如:「二姐,你的寶貝找到了嗎?」
洛婉如只覺得一股血衝到直衝腦門,整個人都懵了。小人偶掉了,她找了好久好久,怎麼會出現在洛婉兮手裡。
怔愣間就見洛婉兮拿著人偶用力往地上砸,發出咚一聲脆響,這一下彷佛砸在了自己的心口之上,洛婉如腦中那根弦『啪』一聲徹底斷了。
眼看著洛婉兮還要再砸,洛婉如猛然撲過去從洛婉兮手裡一把奪過並重重推開洛婉兮:「是你偷的,你怎麼能偷我東西,你這個小偷!」
何氏心急如焚,顧不上許多,搶步上前按住了不打自招的女兒,示意她別亂了分寸。心裡也是一團亂麻,萬萬想不到洛婉兮竟是連這事都知道了,還早有準備。
被她推到在地的洛婉兮坐起來,將亂髮捋到耳後,露出一雙灼灼的雙眼,冷笑:「小偷?覬覦我的未婚夫,設計毀我清譽,壞我婚事,意圖取我而代之,二姐所作所為才是偷!」
洛婉如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整個人都炸了。這一整天她都心驚膽戰,神經繃緊,醉月廳內發生的樁樁件件更是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此刻被洛婉兮指著罵,還涉及她最在乎的許清揚。洛婉如只覺得滿腔的怒火在胸口橫衝直撞,刺激的她眼前發黑,太陽穴一突一突的漲,洛婉如舉起小木偶脫口反駁:「清揚根本不喜歡你,他親口說的,他一點都不想娶你,只想娶我!這小人偶就是他親手做來送給我的。」
洛婉兮定定的看著洛婉如,緩緩吐出一口氣,她終於承認了。
何氏一把捂住女兒的嘴,可已經晚了,不該說的她都說了,何氏滿臉的陰寒,冷冷看向洛婉兮,目光發涼。
洛婉兮身形微微一顫。
看在眼裡的三老太爺一把將杯子擲在地上,厲聲道:「你好大的威風!真當自己能在我洛家為所欲為了!」
何氏麵皮抽搐了兩下:「三叔息怒!」
「息不了怒,我都要被你這逆女氣死了。」三老太爺指著縮在何氏懷裡瑟瑟發抖的洛婉如怒不可遏:「與堂妹的未婚夫暗通曲款,不知廉恥。竟然還敢為此害人,簡直喪心病狂!我洛家沒有這樣的女兒!」
三老太爺的話仿若一個又一個的耳光打在何氏臉上,打的她臉色慘白!何氏乾澀道:「如兒不懂事,都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失職。」
何媽媽痛聲哀哭:「姑娘沒有要害四姑娘,都是老奴自作主張,姑娘事先毫不知情,她什麼都不知道!」
三老太爺指了指何氏,又指了指何媽媽,冷冷道:「就是你們把她慣壞的!」
何氏抿唇不語,懷裡是抖如糠篩的女兒,耳邊是何媽媽痛哭流涕的喊聲,她活了半輩子,第一次這麼屈辱狼狽。何氏緊了緊雙臂,將女兒抱得更緊。
三老太爺擺擺手,一指何媽媽:「把這刁奴拖出去,亂棍打死!」
何氏猛然收緊了雙臂。
「不要!」洛婉如豁然從何氏懷裡抬起頭來,驚慌失措的叫道:「不要!娘,娘。」洛婉如死死攥著何氏的胳膊,整個人抖得不像話仿若秋天的落葉,苦苦哀求:「娘,你救救奶娘,救救她啊!」
「誰也救不了她!」
這一聲恍若巨雷,炸的廳內眾人臉色驟變。
白了臉的洛婉兮轉頭,就見秋媽媽扶著滿面怒容的洛老夫人顫顫巍巍自門口進來:「祖母!?」
坐在上首的三老夫人連忙起身迎上去:「大嫂?你怎麼來了。」
洛老夫人握著三老夫人的手,老淚縱橫:「我要是不來,怎麼知道家裡出了這等駭人聽聞的醜事。」洛老夫人用力的拄了拄拐杖,淚水漣漣:「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三老夫人心下惻然,扶著洛老夫人就座:「大嫂你當心身子,勿要太過傷心。」
洛老夫人難掩心痛之色,看向洛婉如,洛婉如瑟縮了下,往何氏懷裡鑽了鑽。何氏臉色僵硬,聲音發澀:「母親!」
「我十七歲嫁到洛家,從孫媳婦做起,迄今四十年了,從來沒遇見過這樣敗壞門風的事。老大媳婦,你不是最講規矩的,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女兒!」最後一句,洛老夫人幾乎是嘶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