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064天下
陳母心裡一寒,忙就查看,乞丐在陳府過世,這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而且還是在陳婷婷見過他之後過世的。陳母自個兒養的女兒,什麼品行她最是清楚,她是不想去細想,一細想就可怕了。
「夫人,你看,他今晨一直沒有起床,老爺便命奴婢來喚他,沒想到,他,他斷氣,我,我,我……」丫鬟小翠臉色蒼白,這是被嚇得,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人會死,昨日還是好端端的,怎麼今日就死了呢,這是在是太可怕了。
陳母也算是經事的人,她倒是也不慌,忙上前查看。
見那人口吐白沫,七竅流血,這一看就是死於毒殺,就她連這個后宅婦人都可以瞧出來,其他人就更不必說了。
「還有何人瞧見過?」
陳母忙掃視了一旁。
「就,就,就奴婢和管家兩人,其他人都沒有瞧見過,老爺,老爺也知曉了,管家方才去,去了……」小翠真的是被嚇到了,說起話來,都支支吾吾的,雙腿發軟,站都站不住。
主要是她瞧見這乞丐的樣子,死的那麼慘,肯定是被人害的。而且她還隱約猜到那人是誰了,那人不是旁人,就是他們家姑娘,小翠真的是害怕了,她害怕被陳母滅口。
「怎麼回事,這好端端的人,怎麼會死呢?」
陳父也出來了,他一進來,就聞到一股味道,上前查看之後,當即就愣住了。
「怎麼還愣在這裡,還不快點去報官,這分明就是毒殺!誰人敢在我的府中下毒害人。快,蘇管家還不快點報官。」陳父一看現在這個樣子,就命人去報官,陳母一下子就上前攔住了陳父。
「老爺,等等,你們先出去吧,我有話要與你說。」
小翠早就不想待在這裡了,聽到陳母的話之後,忙退了出去,管家一瞧這個陣勢,也猜出七七八八了。陳婷婷這人做事情就是不經過大腦,她這麼一動手,還是這麼直接的動手,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她的想法簡單,她不想嫁給乞丐,那好啊,如今乞丐一死,這沒人了,她就不用嫁了,可如今除了人命,那事情就大了。
「你說什麼,是婷姐兒做的,這,這怕不可能吧,她……」
陳父還不相信,這段歹毒的事情,怎麼可能是他女兒做的呢,肯定是搞錯了。而那邊陳母確實在搖頭:「老爺,要不尋婷姐兒問問,我瞧著是她做的,你說這該怎麼辦啊?」
陳母現在都愁死了。
而陳婷婷卻是逍遙自在,她昨晚與乞丐一起吃飯,那乞丐一瞧見她來了,開心的不得了,還說要一輩子對她好,會努力奮鬥,讓她過上好日子。那都是他一廂情願,誰願意和他在一起,一輩子和這種人在一起了,豈不是晚了,她才不想嫁給乞丐,於是就悄悄的將砒|霜放到了菜里,乞丐絲毫沒有注意,就直接吃下去了,而且還吃的那麼快,也不知道幾輩子沒有吃飽飯了,餓死鬼投胎來著。
「大姑娘,老爺和夫人在書房,等你過去。」
「啊,好好,我知曉了,我這就過去。」
陳婷婷對著銅鏡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這般花容月貌的臉,怎麼也要一個名門公子哥才能夠配得上。她施施然的起身,就朝書房走去。想著那乞丐已經死了,父母來尋她八成是為了乞丐的事情而來。
陳婷婷早就想好了託詞,那乞丐始終是外人,陳父車母怎麼說都是自家人,這自家人,自然是想著她的了。
「阿爹,阿母,都是我的嘴,是我,是我,那人是我殺的,你們送我去見官吧。」
陳婷婷見到陳父陳母也沒有解釋,自個兒直接就跪在地上,臉上掛著淚,嗚咽起來。
「你怎能這般歹毒,那可是人命啊,他也不曾害你,你若不願嫁他,你說便是,為父也豈會勉強你嫁給乞丐,你瞧瞧,你如今辦的這個事情,這可如何是好,這人在我們陳府死了,我們……」
陳父心裡也是清楚,他肯定不能將陳婷婷送官,這不僅僅是因為陳婷婷是他女兒,更多是關乎他大的顏面,若是讓他的同僚知曉,他有個殺人犯的女兒,他的顏面很村,「老爺,不能,不能,我就是婷姐兒一個孩子,若是,若是,不能的,老爺你想想法子吧,婷姐兒也是你的孩子……」陳母一聽陳婷婷要去送官,那自然是捨不得了。
「你,你,你就是知曉護著她,慈母多敗兒,若不是你偏寵婷姐兒,婷姐兒,又豈會落得這等下場,你,你,你,這是要氣死我啊。」陳父直接吹鬍子瞪眼。
陳母如今也不說話了,她也知曉如今陳父在氣頭上,她說什麼都是錯的。她也知曉陳婷婷是被她給寵壞了,可她就這麼一個女兒,能不寵嘛,她就是寵著陳婷婷,也沒有讓她去殺人啊。
「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這人在我府上死了,到時候官府定然會來追查的,這要是仵作一看,是毒殺,定是會尋兇手,你讓我怎麼辦?」陳父知道這件事情棘手,到底是一條人命。
那廂陳母的腦子轉的快,當即就說道:「老爺,要不,要不尋一個人頂罪便是,反正家裡知曉的人也不多,就一丫鬟和一管家。再說他們也不知曉是婷姐兒所為,你我不說,又有何人知曉?」
「頂罪?誰來,頂罪?這可是人命,誰人不愛惜自個的人命,你去頂罪嗎?」
陳父現在越來越覺得陳母也不是一個東西,到底是婦人,要說陳父對陳母的感情有多深,那到也沒有,他與陳母是半路夫妻,這半路夫人自然比得上原配夫妻。只是陳母年紀比他小很多,他也就讓著她,對於她偏寵陳婷婷這件事情,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瞧著,好像是自個兒錯了,如今陳婷婷做出這件事情,陳母還護著她,陳父想著以前對陳娉娉那樣,心裡也是寒心。
「老爺,你,你,你我是夫妻,你讓我去頂罪,你,你,你捨得嗎?對了,老爺,娉娉啊,娉娉不是世子側妃嘛?她定然有辦法,若是世子爺出手……」
陳母就是這個事情,有事就想到陳娉娉,好處都緊著陳婷婷。
原本陳父還沒有那麼生氣的,陳母這麼一說,他當即就火了:「娉娉,什麼事情都知曉尋娉娉,你也不瞧瞧,你將婷姐兒教成什麼樣子的,她若是有娉娉一半好,也不會淪落至此了。你們母女這是要氣死我啊。」
陳父實在是太氣了。
「阿爹,你莫要這般說阿母,阿姐可以嫁給世子爺,還不是因為我,那日上香本來是我去的,最後不是她搶了我的……」
「夠了,什麼她搶了你的,不要以為我不知曉,那日是她要搶你的嗎?分明就是你懶,你嫌日頭大,不想去,就讓娉娉帶你去,你以為我不知曉。」有些事情陳父就一直看在眼裡,不說罷了。
「阿爹,我……」
這是陳娉娉一直不願意承認的事情,確然是這樣。
「老爺……」
陳母扯了扯陳婷婷的衣裳,示意她不要在說話,她上前就保住了陳父的大腿求著他,自然是各種伏低做小。
×××傅家。
傅華年與梅千樹兩人對視了一下,后又注意到梅千樹身後那人,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姬容,姬容懷裡的老狗一見到傅華年,原本死氣沉沉,一絲不動的它竟然變的活潑起來,直接就從姬容的懷裡跳出來了,就抱住傅華年的大腿,十分諂媚的沖著她汪汪直叫,搖尾乞憐啊,讓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鏡,尤其是梅千樹。
因為這狗見到他都不理他的。
「這狗……」
「它是餓了,方才我喂小黑小白了,身上還有小肉乾,來給你。」
傅華年還是很喜歡狗狗的,摸了摸他的頭,那老狗就嗷嗷嗷直叫起來。一旁的姬容一直都觀察著傅華年和老狗的互動,瞧著樣子,老狗怕是真的喜歡傅華年,四國會上,也許她真的是天女,不過他還需要確認一下。
「他自個兒找來的,我沒有讓他來,如今天色不早了,我們去安歇吧。」
梅千樹現在見到姬容就煩了,忙抱起老狗將它塞到了姬容的手上,然後就領著傅華年進後院,他們兩人還是事情沒有處理好,而這些事情,梅千樹暫時還不想讓姬容知曉。
「哦,是哦,確然是不早了,是我不好,打擾你們夫妻了,你們早些安歇吧,那個,你隨便將我安置在這裡就行了,我這人不挑住處。」姬容也是一個自來熟,他是吃定了梅千樹,直接就準備住下。
「什麼,你不走?你要在這裡住?」
梅千樹大驚。
「怎麼不能嗎?」
姬容聳了聳肩,很自然的回答道。
「可以。」
梅千樹惡狠狠的說道,隨後就命人給姬容安排住處。傅華年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她覺得姬容這個老頭子其實挺可愛的,是個有趣的人。她尤其喜歡每次姬容都將梅千樹說的啞口無言。至於姬容是不是周天子的事情,她並不在意。反正這與她無關。
傅華年先去的後院,梅千樹安頓好了姬容才去的。紅蓮一直都在那裡守著,見到他們兩人來之後才道:「人在裡面,姑娘,姑爺,你們瞧……」
「嗯,她失蹤了,到時候定然會有人來尋,我們只需守株待兔便可,只是真正的傅家老太太如今怕是早就不在了。」
「恩,怕是已經死了,只是為何他們會選傅家老太太呢,傅家的人只是傅家老太太有問題嘛?其他人呢?」傅華年表示懷疑,她甚至懷疑已經身故的傅明生是不是也知曉此事。
傅家的生意做得太大了,傅明生是如何發家的無人知曉,他似乎在一夜之間就暴富了。若是此事是傅家所為,她如今佔據了傅華年的身子,這算不算是因果報應呢。
以前傅華年從不信什麼因果報應,她殺了那麼多的人,在戰場上,從不對人手軟,她若是信了因果報應,又豈能戰沙場。可是如今發生的一些事情,她竟是有些信了。
「傅老爺,這,這也說不準,等吧,應該不會很久。」
梅千樹的話,其實是對的,老太太失蹤之後,有人就坐不住了,首先是在秦|王|府的蘇若月如今是真的坐不住了,她忙召見了錦靈。
「娘娘,探子來報,說老太太確實是去了傅家,然後就一直沒有出來,我們的人也去傅家探過,說是大秦左相去過傅家,你說此事會不會與大秦左相有關?」
「大秦左相,高書生?他怎麼來了?」
蘇若月對於高書生的一些事情也算是有所耳聞吧,知曉他是一個狠角色,卻不知曉他與傅家有來往,難道是高書生出手,大秦先發制人了,快,快,我要寫信與佛爺。
「諾!」
蘇若月直接就寫信,隨後就讓錦靈取出金爪白鴿,讓它將信帶去大夏皇宮,嫁給佛爺。
佛爺那邊很快就收到消息,看了之後,就冷然一笑。
「高書生,他竟是也敢插手,那就陪他好生玩玩便是。趙明誠那邊如何?」
「明誠公子這些日子,一直與蘇若瑾兩人到處遊山玩水,兩夫妻的感情,看樣子十分的好。我們的人都近身不了,他的死士太厲害了。
「明誠公子的門客確然都是狠角色,那就讓他們再多玩幾天。派人好生盯著高書生,怎麼到哪裡都有他的事情,太煩了。」佛爺微微有些惱怒,聲音裡面帶著一絲絲憤怒。
「他此番也帶著暗衛前來,據說楚國國主也在大夏,我們的人還沒有探查到他的位置。」
「嗯?陳慕也來了,看來不用等四國會,這人都要聚集了啊。」
佛爺冷然一笑。
「你們都下去吧。」
佛爺擺了擺手,他需要獨處,他馬上就要成功了,只要姬容一死,這天下就是他的了,他只要慢慢等就可以了。
×××第二日。
趙虎早早的就入宮了,將昨日在街頭偶遇高書生的事情告知昭和帝。
「嗯,確實是孤讓他來的,啊,他已經早了,速度好快。」
趙虎這才放下心來。
「那便好,只是父王我不知高書生,那不是好人,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夫人都殺,當真是一個狠心的人。」趙虎有些怒氣。
昭和帝卻不以為然,做大事者且能婦人之仁,他欣賞高書生這樣的男子,可是高書生這樣的人才卻不能為他所用,卻助大秦完成變法,大秦本來就強,而今更加的強了。
「阿九啊,有些事情你還不懂,你是女子,其實也不必懂這些,只是如今你也不小了,孤已經令你的母妃為你選駙馬了,你有空就去瞧瞧,不能在胡鬧了。」
昭和帝一直寵愛趙虎,趙虎是他最小的女兒,他如今老了,就越發疼惜與趙虎在一起的日子了。
「父王,我不要駙馬,我覺得如今我的日子過的挺好的。父王,我也想要與兄長他們一樣,也想為父王分憂解難,父王,阿九已經長大了,再也不是以前的阿九了。」
之前趙虎從來都沒有這個意識,她一直過的都比較肆意,可是自從與玉檀在一起之後,玉檀就時常與她說一些政事,漸漸的她對有些事情也就上心了,那就是為什麼女子不能參政,為何昭和帝不能將皇位傳給她。她也是昭和帝的孩子,難道只因她是女兒身,就不能如同他幾個兄長一樣,可以爭奪皇位嘛。她覺得十分的不公。
「阿九啊,孤知曉你長大了,只你始終是個女子,總是要有一個歸宿才行,好了,聽話,去尋你母妃吧。」昭和帝還準備召見高書生,就讓她先走了。
趙虎也沒有多留,就去往段貴妃處。
「什麼,阿九你瘋了,你怎麼有這般想法,那都是男兒……」
趙虎對段貴妃沒有保留,將她想要當帝君的事情直接就告知了段貴妃。這麼直接說段貴妃自然是接受不了了,她十分驚奇的看著趙虎,表示不理解。
「母妃,為何從來都是男子坐擁天下,女子卻不行,我也是父王的孩子,為何我就不可以?」
趙虎想要當女皇的事情,原本還沒有那麼強烈,可是昭和帝以及段貴妃對她這種態度,讓她越來越想,有些事情就是如此,你若是不想讓她干,她就越是想干。
「阿九,這……」
段貴妃發現她找不出話來反駁趙虎了,事實上她心裡也有這樣的想法,尤其是在她被姬容給拋棄之後,這種想法就尤甚了,因而她在對趙虎管制的時候,就寬鬆了很多,趙虎養面首什麼的,她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未放在心上。
而今趙虎提出這個,她想了想,如今昭和帝已經七十歲了,還未立太子,為的就是防止兒子們因為爭奪皇位而自相殘殺,至少在他活著的時候,他不想,想當初昭和帝就是踩著他兄弟們的屍骨登上皇位的。
「母妃,我希望可以得到你的支持,若是我可以成為女皇,你便是太后,母妃你得寵,若是你能夠出手,我的勝算就大了,你若是不出手,我也要去奪。」
趙虎的心智已經發生改變了,她在想,若是她成為大夏女皇了,整個大夏都是她的,趙明誠也是她的,到時候她就不信了,不信就得不到他。
段貴妃卻在沉思,她覺得趙虎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是啊,若是趙虎當上女皇,她便是皇太后。
「這容本宮好好想想,是啊,為何這天下都是男子,女人為何不可以。」
段貴妃一想到當初愛姬容都愛到痴狂了,結果呢,卻被那個老東西給拋棄了,她也是恨啊。
「母妃那你好生想想,我先回了。只母妃我希望可以助我,這大夏將來是我們母女的天下。」趙虎激烈的勸說著段貴妃,段貴妃這邊也沒有給直接的答覆。
趙虎從皇宮之中回來,玉檀就迎了上來。
「公主,累壞了吧,我去給你弄洗腳水。」
玉檀忙上前給趙虎寬衣,趙虎沖著他搖頭,扶著他的手就朝裡面走去。
「我去與母妃說了,我要爭奪王位。」
「啊……」
玉檀心中一喜,面上故作驚訝,這些天他一直都在給趙虎灌輸這種思想,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趙虎若是可以登基稱王,他的地位就會看漲。
「本宮覺得你說的很對,我的那些兄長也不過如此,一個個也沒什麼真本事,只因他們是男子,就可以輕易得到父皇的江山,為何我不可以,只因我是女子嗎?」
「這,這到也是,只是公主你若是爭奪王位的話,我怕秦王他們……」
「我會怕他們,他們都以為我是草包,只知曉養面首的草包嗎?那他們真的是小看我了。」趙虎冷冷的笑了笑了:「等下我領你去看看我的練兵場,我若是想要稱王,誰人都不能與我爭權。」
玉檀點了點頭,忙將趙虎擁在懷中:「那是自然,我的公主,你想要的我也會幫你去奪,即便我死,我也幫你到底。」
「玉檀,你……」
「公主,你要我殺誰,我便殺誰,你若是讓我死,我可以馬上為你去死。」
趙虎將身子緊緊的靠在玉檀的懷裡。
「玉檀,你待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