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秋》

80.《秋》

已設防盜,若不能即時看到正文,請確定是否達到30%訂閱比例白又白:小孩子鬧脾氣總不好,多半是裝的,揍一頓就好了。

狄秋鶴瞬間樂了,想象著小狗仔打出這句話時扭曲的表情,只覺得身上又重新充滿了力量,隱約聽到大門開啟的聲音,匆匆打下一句話后收起手機,站起身朝進門的秦莉迎去。

秦莉是個美麗的女人,身材高挑,五官精緻,歲月似乎對她格外優待,流逝的時間只讓她身上多了一絲成熟的韻味,讓她像是一瓶珍貴的美酒,越陳越香。

「秋鶴回來了?」她把落下來的頭髮挽到耳後,溫柔自然的跟迎上來的狄秋鶴打了招呼,然後把手裡拿著的文件遞了過去,說道,「我聽副董說你爸趕著要你的合同,就中斷會議幫你送回來了。你爸人呢?」

「在春華的房裡,她突然有些不舒服,叫了家庭醫生過來,爸爸擔心,正守著她呢。」狄秋鶴也掛上溫柔的面具,接過文件后愧疚道,「都怪我,要不是我突然回來,她也不會氣成這樣。辛苦秦姨了,其實文件隨便派個人送回來就好,不用特意為我耽誤公司的事。」

「不耽誤,而且春華怎麼就是你氣的了,明明是她自己氣性大。」秦莉安撫的拍拍他的肩膀,搖頭嘆氣,「也不知道她最近是怎麼了,脾氣一天比一天怪,學校老師也說她最近有些不對勁,總和同學鬧矛盾,我又不敢管得太過,青春期的孩子心思敏感,她又是女孩子,唉,秋鶴,委屈你了。」

狄秋鶴看著她臉上絲毫沒有破綻的表情,在心裡為她的演技點了個贊,然後掛上一個微有些落寞的表情,沉默一會後搖頭回道,「不委屈……秦姨,我懷疑妹妹身邊有人在挑撥她和我的關係,上次一起回家也是,她突然發火,半路把我從車上趕了下去,還說要封殺我,這事我沒敢告訴爸爸,怕他生氣,好在司機小李也十分懂事,沒把這事亂說。」

秦莉微微皺眉,不著痕迹的朝二樓樓梯口的方向掃了一眼,又低頭挽了挽頭髮,再抬頭時臉上已經帶上了怒氣,提高聲音道,「把你半路從車上趕了下去?她怎麼能這麼任性!難怪你上次遲到,還因此被你爸爸說了兩句,這真是……不行,她最近太不像話了,我上去說她!」

「秦姨您別!」狄秋鶴忙攔她,動作看上去很克制,但其實拉著她的手十分用力,繼續勸道,「春華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她罵我野種也好,說要封殺我也好,肯定都是受了小人挑撥的結果,您如果因此生氣才是如了小人的意。如今皇都董事會動蕩,父親管理艱難,我懷疑其中也有小人作祟的原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小人揪出來解決掉,而且春華還小,可以慢慢教。對了,還有夏松,您最好摸排摸排夏松身邊的人,春華已經如此,夏松作為董事會最看好的皇都繼承人,身邊肯定也有釘子。」

秦莉大感意外,狄秋鶴這番話說得太有技術,就差指著她的鼻子說她就是那個小人了,而且他前一句還在說皇都董事會動蕩,狄邊管理得吃力,后一句就說夏松是董事會最看好的繼承人,不能有絲毫閃失,這簡直是明晃晃的挑撥!

她終於發現了這個繼子的不對,眼神很快沉了下去,視線一寸寸掃過他的表情,往外抽手,「秋鶴,你先鬆開我,這些話你是從哪裡聽來的?你性子單純,別中了居心叵測之人的離間計。」

狄秋鶴鬆開她,微微側身背對樓梯口的方向,臉上的溫和消失,露出一絲惡劣笑意,抬起手利用身體的遮擋指了指二樓樓梯口的方向,然後在秦莉陡然變化的表情里重新掛上溫和面具,歉意道,「我就知道您會這麼說……抱歉,解約的事情我不是故意越過您直接找上父親的,實在是我給您助理打電話但一直沒人理,所以才……您放心,等解約之後我會盡量減少回來看父親的次數,免得董事會又鬧起來。」

秦莉在心裡狠狠皺眉,好一招避開重點,以退為進!這一句又一句,把她所有可能引起狄邊同情,往狄秋鶴身上潑髒水的路子全部堵死了,還反挑撥了一把!這個以前一直窩囊的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變得如此牙尖嘴利!

她壓下心裡泛起的不快,抬手去摸他頭髮,溫聲道,「傻孩子,我怎麼可能因為這個怪你,董事會那群人鬧就鬧吧,一群小丑而已,等過了這一陣,你還是皇都正正經經的大少爺。」

狄秋鶴也笑,然後毫不猶豫的躲開她的手,淡了表情,「秦姨,您不用騙我,我知道我已經跟皇都的繼承權無緣了。本來我不想說這些,但如今我就要離開,實在放心不下父親。」

他說著,嘴角慢慢染上一絲苦意,「我很累,不想再裝了。八年前,我十五歲,差點被校外的混混打成殘廢,現在那個混混的父親是您助理的岳父;六年前,我十七歲,回家的路上差點被一隻瘋犬咬到腿根,那位狗主人現在是您手下的王牌經紀人;四年前,我十九歲,我的室友誘惑我去泡吧,遞給我一根摻了毒品的香煙,現在他的母親是秦家超市的主管;三年前,我簽約皇都,搭檔是個空有容貌卻人品有問題的同性戀,要不是我提前單飛,恐怕名聲早就臭了,而他的哥哥,一個黃賭毒全沾的惡棍,卻被您的堂兄請去做了秦家酒店的經理;最後是一個月前,我突然得罪了某個董事會成員的孫子,被那人聯合其他董事一起針對,逼得父親不得不放棄了我。秦姨,我不是傻子,這樁樁件件我都明白,但父親敬您愛您,所以我可以退讓,可以幫您掩飾,但您不該冷藏我,還拿捏著我的合約不放,我只是想演戲而已。」

「你……」秦莉被他這撕破臉皮一般的話震得呆了呆,想起樓梯口漏出來的身影,顧不得去想他是怎麼知道的這些,忙說道,「秋鶴,你別胡說,秦姨沒有想要冷藏你,你說的那些我……」

「您可以說您不知道,沒關係,就當您是不知道吧,說出這些是我衝動了。」狄秋鶴打斷她的話,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到她手裡,語氣裡帶上一絲難過,「這是斷絕父子關係的文件,我已經簽了字。我不敢把這個當面交給父親,怕他傷心,所以厚顏難為您一下,希望您能幫我把這個交給父親,再安慰安慰他。還有,謝謝您把我的合約送回來,我會找律師擬定一份解約合同,和違約費一起寄到皇都,從此以後,我做我的小藝人,您培養您的皇都繼承人,我們兩不相干,只求您不要再為難我。」

情況急轉直下,明明是之前一心謀划想要得到的斷絕父子關係的文件,如今卻成了一份燙手山芋。秦莉恨得牙都要咬碎了,卻還是要繼續演戲,眼中很快冒出了淚光,解釋道,「秋鶴,你誤會秦姨了,你跟我說,是誰告訴你那些子虛烏有的事情的?秦姨去收拾他!這文件你拿回去,血濃於水,父子關係又豈是一份文件可以斷絕的,我……」

「一份文件還不夠嗎?已經斷絕父子關係了還不夠嗎?」狄秋鶴突然提高聲音再次打斷她的話,胸膛起伏著,似是壓抑著某些痛苦的情緒,啞聲道,「我明白了,難怪您之前一直勸說父親送我出國讀書……秦姨,以後請好好照顧父親,我先走了。」

「秋鶴!」秦莉幾乎是尖叫般的喊了他一聲,上前死死拉住他的手,說道,「你不能走!一家人有誤會說清楚了就好,你這樣是在剜我們做父母的心啊!」不能走,狄秋鶴今天說什麼都不能走!若他走了,他潑過來的這些髒水就再也洗不掉了!他留下的這份父子斷絕關係的文件也將再也不會生效!哪怕她最後把狄邊哄回來了,他狄秋鶴也會成為狄邊心裡永遠愧對想要補償的受了委屈的大兒子,再難做文章了!

狄秋鶴停步,深呼吸兩口氣后回頭,按住她抓在胳膊上的手,慢慢往下拉,眼眶通紅的說道,「您知道嗎,十五歲那年,我其實已經準備改口叫您母親了,但千不該萬不該,我不該聽到您和助理打的那通電話……沒有如您的願變成殘廢真是對不起了,還有春華,她還小,皇都我不要,這個家我也要不起了,所以別再教壞她,她本該是一個乖巧單純的小姑娘。」說完甩開她的手,大步走入漸暗的夜色里。

「秋……」

完了……

秦莉看著空洞洞的大門,聽著樓梯口傳來的腳步聲,用力閉了閉眼。

狄秋鶴,狄、秋、鶴!果然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她看走眼了!

清晨,賀白打著哈欠從宿舍樓走出來,邊把玩著補辦好的一卡通邊朝食堂走去。

「我想吃北食堂的長壽麵。」

一個高大修長的人影突然從另一條小路上拐了出來,十分自覺的走到了他身邊。

賀白攏拉下眼皮,朝旁邊跨步以示劃清界限。

狄秋鶴手插褲兜,抬頭望向初升的太陽,淡淡道,「今天是我二十三歲的生日。」

賀白抬手堵住耳朵,表示他已經聾掉了。

「昨天我被家裡人掃地出門,還和皇都解了約,付了一大筆違約金,有時候想想,其實活著特別沒有意思……你說人死了之後會怎樣?真的會有孟婆湯可以喝嗎?」

賀白心裡一哽,憋著口氣在岔路口拐道,走了兩步后發現某個陰魂不散的人沒有跟上,扭頭怒道,「不是要吃長壽麵?跟上!」

停在岔路口被帽檐擋住了表情的狄秋鶴聞言一愣,然後笑著抬手摘下帽子,邁步上前,「你請我吃面,那我給你張親筆簽名照做回禮怎麼樣?是你說的,以後我的簽名可以賣到一萬,那簽名照肯定能賣到更貴,小狗仔,你賺了。」

賀白:「……」手癢,想打人。

徐胤榮側身躲開他這個禮,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如此。

姜官山咳了一聲,敲了敲桌子。

狄秋鶴又忙拿起茶壺,幫姜官山把半空的茶杯滿上,直視著他的眼睛,更加誠懇道,「也謝謝姜叔願意給我這個機會,以及,抱歉,之前是我辜負了您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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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沒卵用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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