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蒙卡明菲
您所查看的章節被饕餮吃掉了,請1小時后再刷新但看到他們撂下他,兀自走到那圓盤門前,他又覺得有點兒沒著落。
拖把忍了一下,沒忍住,踉踉蹌蹌牽著小拖把追到了兩人身邊。
楚斯聽見那慌慌張張的腳步聲,挑了眉回頭:「有鬼追你么?」總共就這麼六七米的距離,至於這麼急么。
真鬼魂當然沒有,但是整個碎片就只有龍柱這麼一個光源,發出來的偏偏又是暗藍色的熒光。再好看的人在它的映襯下,都會顯得鬼氣森森。
就連盯著小拖把的臉超過五秒,他都感覺有點怕。
但這種事對別人說也就算了,對楚斯這種人說出來,簡直就是送到他嘴邊供他刻薄的,於是拖把倔強地抬了抬下巴,道:「沒什麼,我就是想說這太空監獄的一部分也算是廣義上的一種智能飛行器了,在我的專業範疇內。這種飛行器的門開起來很講究,尤其是——」
沒等他把話說完,楚斯又一次熟練地按了一下門邊的一個按鈕。
兩片金屬蓋自動滑開,露出掩藏在裡頭的掃描儀。
只是這次略麻煩一些,不止是掃虹膜。紅光將楚斯從頭至尾掃了一遍,屏幕里迅速構建出骨骼圖樣和DNA序列。一串數值飛速跳過後,屏幕上跳出兩行字:
認證通過
許可權合格
拖把:「……當我沒說。」
「謝謝你的一番好意,不過這個剛好也在我的許可權範圍內。」楚斯聳了聳肩。
拖把心灰意冷,心說既然自己暫時都派不上正經的用途,那就只能老老實實當個拖油瓶了,「這裡頭會有什麼呢?會有食物么?天知道,我餓得簡直想吃人。」
薩厄·楊突然轉過頭來,也沖他露出了一個微笑:「好巧,我也是。」
「……」拖把默默打了個尿驚。
這位大佬笑起來雖然很帥,但是比板著臉還嚇人!
即便這塊圓盤的智能系統有點智障,但是好歹也是太空監獄的一部分。這裡的門光是層數就比其他任何一扇多得多,開門的過程也複雜得多。
金屬運轉聲嗡嗡不停,說話間已經開了兩層。
薩厄對於自己撈回來的玩意兒很是自信,他一手插著兜,一手沖正在開第三層的金屬門指了一下,道:「許可權很高的楚長官,馬上就能見到一餐台新鮮的食物,美酒,甚至還有雪茄,是不是該謝謝我?」
他這麼說自然是有根據的。
整個太空監獄的設計圖,楚斯閉著眼都能畫出來。之前情況混亂,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會兒冷靜下來,他把這圓盤跟腦中的設計圖一對應便想了起來。
這個圓盤裡,東面是一排特別監·禁室,外頭是2號監控中心,西面是獄警值班室和4號燃料倉。這些對此時的楚斯而言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這個圓盤的最中間,是個餐廳。
餐廳,多麼美妙的一個詞。
就目前來看,說是天堂也不為過。
從跨出冷凍膠囊的那一刻起,楚斯就餓得想吃人了。奈何大小拖把他下不了嘴,薩厄·楊他怕消化不良。
這會兒他說是要搜點兒能用的東西,其實都是瞎話,先填一填肚子要緊。
五層金屬門終於完全打開。
不出意料的話,他們會看見獄警值班室的走廊,也許裡頭現在還有弄不清狀況的懵逼獄警。不過按正常程序來說,在先前轟斷這個圓盤之前,他們應該都緊急撤離了。
然而,楚斯抬腳邁進大門后,卻緊緊皺起了眉。
他所擔的職位,需要常年跟各類危險打交道,對一些事情有著極高的敏感度——
這條走廊很不對勁!
一排八個獄警休息室全都緊閉著門,甚至連上面的小窗都關得嚴嚴實實。楚斯目光從門上一一掃過,腳下步子卻並沒有停。他試著順手握了其中一個門把手,隱約聽見裡頭有聲降調的電子音。
這是被智能系統鎖死才會有的反應。
「怎麼這麼暗?我以為會燈火通明,這塊空間被轟下來之前,難道不是正在使用中嗎?」拖把的聲音里滿是疑惑,嗓子也略有些緊。
薩厄·楊跟在楚斯身後,似乎對獄警所住的地方很有興趣,目光上下掃量著每一扇門,「都鎖死了?太遺憾了,我還打算借一間休息室沖個澡呢。」
楚斯處在這種環境下,注意力總會不知不覺地緊繃起來,捕捉周圍每一點細小的動靜,唯獨會忽略說話聲。
尤其薩厄·楊這種半點兒營養沒有還特別欠的話,更是直接過濾。
八個獄警休息室很快就落在了身後,打頭的楚斯走到了走廊末端,只要拐過拐角,再穿過一扇隔門,就能看見餐廳了。
楚斯沒有忙著去開隔門,他站在走廊頂端,看了一圈——
「我們現在要做什麼?」拖把看見楚斯沒有邁步,問了一句。
楚斯道:「吃飯。」
拖把一愣:「但是這裡有點古怪,難道不用先清查一遍,確認安全么?」
楚斯的目光從身後的幾條通道上收回來:「先吃飯。」
拖把:「……」好了,看出來您也餓得不清了。
其實說話間,楚斯已經看過了身後幾處可能隱匿人的地方,都是空的,至少不會有即刻的威脅。
「除了『下一秒會被火炮轟爛腦袋』這種沒法停步的危險,什麼也阻止不了我們楚長官吃飯。」薩厄·楊懶懶地說完,歪斜了上身,手臂越過楚斯替他一把推開了通往餐廳的隔門,「是吧,親愛的?」
這道隔門倒是沒被鎖死,一推就開。
它猛地砸在牆壁上,發出的響聲炸得人渾身一驚。
就聽一陣「丁零噹啷」的磕碰聲同時響起,活似推開舊木箱時,驟然掀起的灰塵,亂七八糟,紛紛擾擾。
楚斯腦中想象的餐廳,應該是空無一人的,桌椅可能在緊急撤離中被碰得有些歪斜凌亂,地上可能還會有某個毛毛躁躁的糊塗鬼掉下的拖鞋。
但是吧台後頭滿面牆的自取食物,應該是完好無損的。
好吧,也許會有幾個碟子被碰掉在地。
但是無論如何,都決不會是眼前這種模樣——
餐桌椅擠擠攘攘相互堆疊著靠在牆邊,空出了中間老大一塊地,放滿了籠子,每個籠子里都死狗般癱著一個人。他們手臂上箍著黑金環,灰頭土臉,亂糟糟的頭髮從籠子里齜出來,活像炸了毛的雞。
單從模樣就能看出來,他們被關在籠子里的時間可不短。
冷不丁看到隔門被打開,他們便瞬間詐了屍,用手鐐腳銬拼了命地敲著籠子上那一根根智能伸縮金屬。
「喲——」薩厄·楊抽了抽鼻子,「餐廳什麼時候改成養雞場了我怎麼不知道,食材倒是不少,只是有點兒餿。」
那些籠子里的人先是一愣,聽完他這話,更加激動起來,籠子敲得震天響。
楚斯先是選擇性忽略了這些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籠子,而是朝吧台後本該放著食物的台架看了一眼。
結果就見上頭空空如也,別說新鮮的食物了,連根生的草葉子都沒有!
餓極了的楚長官當時就是眼前一黑,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他蹙了眉,黑了臉,不得不重新把目光落到那些籠子上,道:「有兩點疑問。」
薩厄挑眉:「說。」
楚斯:「第一,你越獄的時候究竟搞出了什麼事,太空監獄怎麼會變成這幅鬼樣子?!第二,這些……餿了的肉,咱們怎麼分?五五開?」
籠子里叮噹聲驟然一停,餿了的肉們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拖把:「……」長官你現在一點兒也不像個長官你知道么,你特么儼然是個恐·怖·分子二號!
他原本計劃得很好——楚斯非要去挑釁那個亡命徒,他也不攔著,反正他不找死!
然而他剛縮回膠囊邊,就聽見整個儲藏室里響起了毫無波瀾的機械電子音:「房間內鎖死系統開啟,觸髮式自毀裝置啟用,倒計時10秒,10——」
「這又是什麼東西?!」拖把一驚。
楚斯的聲音隨著他的腳步越走越遠,「我這個人疑心比較重,不大放心留陌生人看家。放心,你注意一點那房間就不會炸。」
拖把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抓過瘦巴巴的小拖把就往門口跑,還不忘帶上裝了隔音耳塞的那個盒子,「不不不不我改主意了我跟你一起去找死,我不看門了!!!」
一大一小堪堪擠出來,身後的大門就已經自動鎖死。
拖把綠著臉三步並做兩步跨上樓梯,追到別墅門口時,楚斯正從門邊的立櫃抽屜里拿出一副眼鏡。
「你也去?」楚斯扣上護目的鏡片,便沿著門外樓梯,徑直往三層的露天台走。
全程不緊不慢,好像半點兒也不擔心那個恐·怖·分子心懷不滿搞暴動。
拖把給自己和小拖把扣上空氣置換機,垮著臉如喪考妣,「去,不去你一個不開心把我炸了可怎麼辦。」
「抱歉,我只是不大喜歡看別人癱著,尤其在我不得不起身做事的時候。」楚斯在天台邊緣站定,一邊拆下火箭炮黑色的外袋,一邊輕描淡寫地回答。
這人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賬,每每說起各種飽含威脅的話,都會在前面加點諸如「抱歉」「勞駕」「很遺憾」「不好意思」之類的修飾,偏偏看起來斯斯文文,有時候還帶著點笑,好像他真的覺得威脅人很不妥當似的。
以前大廈里那幫老傢伙們就總被他氣得吐血,在會議室里直跳腳。
以至於他的副手卡爾都有點看不下去了,偶爾會忍不住問上一句:「他們曾經給您穿過小鞋么?」
楚斯總是會回一句:「誰知道呢,你不覺得他們的眼神總有些心虛么,保不準瞞著我做過一些壞事。」
他的語氣向來半真半假,讓人摸不明白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所以卡爾聽了幾次這種回答后,便識相地不再問了。
「好好好,從此以後你說了算。」拖把被他連驚帶嚇,頂著一張嗑了耗子葯的臉表忠心。
從他們的角度看出去,就見距離別墅院牆五六十米的地方,一個身材利落的黑色身影正站在雪松林和大地邊緣的夾角中,腳邊有一攤不知是什麼來歷的堆疊物,除此以外,便一片空蕩。
「誒呦!我的帳篷!」拖把下意識指著那攤堆疊物叫了一聲。
說完他才想起來,他手指著的地方正站著一個越·獄·犯。
於是他倏然住了嘴,默默把自己的指頭收了回來,抓著小拖把蹲了下來,擋住了自己的臉。
楚斯頗為遺憾地道:「你大概得跟你的帳篷說再見了。」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那個黑色身影的耳力卻很好。捕捉到熟悉的說話聲后,他便抬起頭,目光準確地鎖在了楚斯身上。
「我親愛的指揮官,你終於忍不住出來了。」他一腳踏在地面微微凸起的監控鏡頭上,膝蓋微曲,反倒顯得腿更長了。他仰著頭,顯出一種百無聊賴的姿態,說話的聲音裡帶著一點笑意,只是看不清那是什麼意味的笑。
「薩厄·楊,好久不見。」楚斯甚至還衝他抬了一下左手,好像真的在打招呼一樣。
「好久不見,如果叫我的時候能把姓去了,我會更高興些。」薩厄眯著眼看他,似乎在認真地打量著什麼。稍過了片刻,他突然笑著說,「對了,我非常想你。」
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