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大哥有點奇怪的看了看紀迎夏的坐姿,笑著道:「夏夏真長大了,連吃個飯都這麼斯文,細聲細氣的!」
迎夏坐在矮矮的凳子上,腰挺得直直的,雙腿貼在一起,一隻手拿了個饅頭,另一隻手撕了塊饅頭正往嘴裡送,聽到大哥的話,雖然不喜在吃飯時說話,但畢竟入鄉隨俗,她既然已經不是原來的她,有些東西沒必要計較,她停下手裡動作,微微一笑,「大哥,我現在長大了,是大丫頭了,當然不能像以前那樣了。」
居宜形,養宜氣,味歸形,形歸氣。不管人的性格多麼相似,生活環境和教養條件對人的影響都是非常大的。原主長期生活在大伯母的壓迫下,洗衣做飯,天天干粗活,即使上了學,有點想法,但其實還是個村姑而已,而她從小呼奴喚婢,錦衣玉食的,不管是嫁人前,還是嫁人後,從來沒受過委屈,雖然從小跟著父親習武,沒有學習那些大家閨秀的做派,但也是熟知禮儀的,骨子裡的高貴與優雅,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醜人多作怪!」紀迎春小聲嘀咕,她看紀迎夏雖然穿著大塊大塊補丁的衣服,依然姿態美麗,心裡說不出的嫉妒,這也是她討厭紀迎夏的原因,明明她穿的都是自己不要的衣服,明明自己穿的比她好,為什麼自己看著就是沒有紀迎夏好看。她是有見過小嬸的,小嬸很漂亮,穿著一身軍裝說不出的自信迷人,紀迎夏就是遺傳了小嬸的樣貌所以才會這麼好看的,她不高興的撇撇自己的娘,她娘就不好看,所以她才樣樣不如紀迎夏,為什麼她不是小嬸的女兒呢?
紀奶奶斜眼看了紀迎春一眼,把手裡的碗,放到餐桌上,說道:「夏夏就要這樣才好,丫頭家家的,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不要像個野小子似得。像什麼樣子!」說完后,端起碗又撇了紀迎春一眼。
紀迎春撅撅嘴巴:「奶,農村人不都這樣嗎?瞎講究!」說完不屑的撇了眼紀迎夏,其實心裡則在想,她也想像紀迎夏那樣啊,但,她忍不住啊,她坐直一會兒,就感覺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李梅英大口喝著稀飯,呼哧呼哧的,喝完一碗后,她說道:「窮講究那啥,農村人吃飽喝飽就行了,都忙著幹活了,誰還講究那玩意!」
紀奶奶聽了大兒媳的話,只感覺朽木不可雕也,就這樣還想把女兒嫁到城裡去?別丟人現眼了!想到這裡,她狠狠喝了口稀飯。就是一土麻雀命,還想當鳳凰呢!連鳳凰的樣子都模仿不了,還想當真鳳凰?
大堂哥紀迎北翻個白眼,他隨便說句話都能引發一場家庭革命,看來以後在家說話都要注意點了。
吃完飯,紀迎夏幫著收碗,這以前都是原主的活,她來了也不能改變太多,不然引起懷疑就不好了。可是看著這些油膩膩的碗,她實在不知如何下手。
「怎麼了,病了一場連碗都不會洗了?」大伯母李梅英看著愣在那裡的紀迎夏,夾槍帶棍的說道,「看來還真是大小姐命了!這病生的好啊!」
紀迎夏抿抿嘴,沒吭聲。試著回憶原主以前怎麼做的,她照著腦海里的記憶,慢慢的把碗摞在一起。
大嫂丁小曼在旁邊幫忙,她笑著道:「夏夏,你病還沒好,歇著吧,我來收拾!」
紀迎夏微微笑笑,不管大嫂這話是真是假,她都領情了,搖搖頭道:「沒事大嫂,我已經好了!你還懷著小侄子呢,歇著吧!」說著就把手裡的碗端進廚房裡,她現在已經不是將軍夫人,沒有丫鬟可使了,這她很清醒。所以對於做家務,她其實不抵觸,只是以前沒幹過,不熟悉而已。而她現在已經開始習武,這身體比原先強。待到她熟悉了,做點事情並不會很累,輕鬆就能完成。
聽到紀迎夏拒絕,大嫂還是在旁邊幫忙,她現在懷著五個多月的身孕,紀奶奶沒讓她去上工,李梅英雖有微詞,但家裡人都反對,她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沒辦法,誰讓人家懷的是自己孫子呢?
這段時間大嫂沒上工,就在家裡幫著做點家務活,紀迎夏輕快不少。紀迎夏和紀迎春都沒去上工,她倆才剛剛高中畢業,所以她倆是沒有工分的,本來按著大伯母的意思是讓她們都上工的,但大伯不同意,家裡兩個高中畢業生,干農活掙工分可惜了,他就想著看能不能找關係把她們弄到鎮上廠子里當工人去,結果還沒行動呢,紀迎春的未婚夫就出事了,然後那邊就來提親。
紀迎春知道了自己的軍人未婚夫是個瘸子,她怎麼願意,她一向自負,怎麼可能會同意嫁給個瘸子呢。
其實她和那個未婚夫並不像紀迎夏想的那樣有感情,她甚至沒有見過那人,又怎麼可能有感情呢?
以前她知道自己有個軍人未婚夫,還挺高興,這個時候的軍人比較吃香,算是金龜婿了,沒想到金龜婿未婚夫變瘸子未婚夫了,紀迎春怎麼不失意?雖然失意,但並沒有打擊到她,她馬上就跟別人打的火熱。就跟她娘出主意,讓紀迎夏代替她嫁給那瘸子未婚夫。
紀迎夏一個碗一個碗的把它們洗乾淨,放在柜子里,接著又開始抹桌子擦板凳,仔仔細細把廚房打掃了一遍,連那油膩膩的玻璃窗戶她都給擦的明亮亮的,這叫玻璃的東西以前的將軍府也有,只沒這麼清晰明亮,這東西在她那個世界叫琉璃,說是海外傳來的。
大嫂丁小曼看著紀迎夏把廚房打掃的這麼乾淨,地上連個草屑都沒有,她都不敢下腳了,笑著道:「夏夏,屋裡弄這麼乾淨啊!」其實她想說的是,打掃這麼乾淨幹嘛,等中午做飯了還不是又弄髒了,隨便收拾收拾就行了唄。
紀迎夏笑了笑,沒吭聲。這廚房這麼髒了,都沒人清潔,竟然還要在這裡做飯,想想她都不能忍受,所以必須把廚房弄乾凈,不然午飯她都沒法下肚了。雖然有些事情不能改變,但力所能及的事情,她還是能做的,就比如這清潔,明明就是費點力氣的事情,她又何必忍受著臟污呢?
打掃完廚房,紀迎夏就把今天早上起來換的衣服洗了,這裡沒有丫鬟伺候她了,什麼都要自己來,所以想要講究乾淨,只能自己勤快點,勤快愛潔在這裡沒人會說她,只會誇她的。
她把臟衣服拿了出來,又去問了問紀奶奶,「奶,你有沒有臟衣服啊,我一起洗了,還有爺的都拿來!」
這個家裡她需要討好的只有爺和奶,這兩人其實不用她太討好,就很疼她,但她不是原主,對著倆老,感情不深,可以說沒有感情,但可能受原主原有感情影響,再加上自她來,這老太太就明著暗著向著她,她其實很感動,即使她昨天所作所為有做戲的成分,但不代表她不會感激。
她打心裡感激老太太的維護,所以她就想著回報一下,這不是替原主孝敬兩老,而是自己心甘情願的孝敬兩老。
紀奶奶年紀大了,吃完飯就在床上打盹,她一般晚上睡不著,就白天還能睡會,這會她還沒睡著,聽到紀迎夏的聲音,馬上起來了,她收拾了幾件衣服遞給紀迎夏。對於孫女要給她洗衣服,她很能接受。這在農村還普遍,十六七歲的大姑娘洗點衣服很正常,所以紀奶奶並沒說什麼。女孩子勤快點,到哪都遭人稀罕。
紀迎夏把臟衣服放到盆里,又去打水,這種壓水井,她以前沒見過,還覺得挺稀奇,壓滿一桶水,她昨晚煉了功法,體內有了內力,輕輕鬆鬆就把一桶水提到盆邊倒了進去,然後拿著搓板和洗衣粉,就坐在那慢慢的洗了起來。夏天的衣服很薄,紀迎夏洗起來很輕鬆。待到她快洗完了,從旁邊飛進來幾件衣服到盆里。
紀迎夏一愣,抬眼看去,紀迎春正不高興的看著她,「紀迎夏,你洗衣服怎麼不說一聲,我的衣服都沒洗到!」
紀迎夏看了眼紀迎春,低下頭來,把紀迎春丟進來的幾件衣服拿出來放到了一邊的小盆子里。然後飛快的把剩下的衣服洗完,接著就把盆里的水倒了。然後又打水把衣服清洗兩遍,就打算去晾衣服。
紀迎春看到紀迎夏把她的衣服拿出來,還以為要單獨洗,沒成想等到她去晾衣服了,她的衣服還放在那裡沒動,她不高興得道:「紀迎夏,我的衣服你怎麼不洗?這衣服我明天還要穿呢?你趕緊給洗了!」
紀迎夏沒理她,把手裡的衣服晾完就往屋裡去。
「紀迎夏,你個死丫頭,我讓你給我洗衣服,你聽到沒有?」紀迎春在後面張牙舞爪的吼道。
紀迎夏回過頭看她,道:「紀迎春,你自己的衣服自己洗,我沒道理給你洗衣服!」
紀迎春不可思議的看著紀迎夏,這死丫頭竟然敢反抗她,「這些衣服以前都是你洗的,你現在怎麼不洗了,你不怕我告訴娘?」
換了芯子的紀迎夏並不怕她告訴大伯母,「你儘管告訴,我還是那句話,自己的衣服自己洗,你沒有事情做不是嗎?」說完也沒理她,就進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