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超時空的夢境(四)
看到這行字說明菇涼訂閱比例不夠被系統防盜了,過幾小時再來吧延和殿。
谷櫻櫻來謝恩的時候,皇帝正忙著。據說是調派錦衣衛給時空部的事在朝中引起了軒然大波,早朝時就在前頭的崇政殿爭得不可開交,下朝後又有不少朝臣到延和殿來據理力爭、建言獻策,一直爭到現在。
谷櫻櫻抬頭看看西斜的夕陽,掐指一算離晚膳的時間也不遠了,心想到了用膳的時候朝臣們總得給陛下留出片刻清凈,讓他用完再說吧?
但皇帝還真的連用膳的時候也沒能歇。晚膳照例擺去了東邊側殿,然而一刻之後,丞相苗大仁還在苦口婆心。
皇帝一邊正襟危坐地聽,一邊悲戚地看到東側殿有宮人把湯端出去熱了。他一般是早朝回來後用早膳,今天早朝後一直在「挨懟」的結果就是從早到晚什麼都沒吃。然則一批批換著進來遊說的朝臣,在退出去后還都能抽空吃口東西呢,,沒人能換班的沈臨發自肺腑地覺得自己巨慘。
幾步外,剛在外頭給宮人塞了銀兩,從御膳房叫了倆鐵獅子頭果腹的苗大仁自然能視側殿的菜香為無物:「……先帝在位時,對未來人甚為提防,力求從宮中、朝中除其勢力,數載以來也朝中祥和、百姓安居……」
「苗大人,天色已晚,先用膳吧。」皇帝終於扛不住了。
苗大仁:「陛下,此事事關重大,臣以為……」
皇帝挑眉:「那朕讓膳房上碟壓縮餅乾?」
「……陛下恕罪。」苗大仁到底被皇帝冷言給頂了回去,作了個揖,「陛下龍體為重,好生用膳,臣在外等候。」
苗大仁說罷還擦了擦冷汗,擺了一副標準的「臣惶恐」的神色,沈臨在他退出去之後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然後他在用晚膳的時候召見了谷櫻櫻,權當換心情。
於是,雖然谷櫻櫻論容貌跟「傾國傾城」八竿子打不著,當下放在被朝臣虐了一天的皇帝眼裡,也格外賞心悅目。
於是在施完大禮站起身後,谷櫻櫻就被皇帝的目光划拉得有點瘮得慌……
她戰戰慄栗:「陛下……?」
皇帝邊卷著烤鴨邊微笑:「坐。」
膳桌是一張形狀無奇的圓桌,罕見之處在於上面有一個比桌子略小一圈的琉璃轉盤。菜肴置於轉盤之上,轉動轉盤就可以輕鬆改變菜肴方位,可以很方便地在維持儀態不施禮的前提下夾到遠處的菜。
谷櫻櫻坐到離皇帝兩尺遠的空椅子上時,一碟片好的鴨肉正從面前掠過,還沒吃午飯的谷櫻櫻腹中不受控制的:「咕嚕——」
「添副碗筷。」皇帝隨口說,繼而又看向谷櫻櫻,微笑一成不變,「其實姑娘不用為遊戲禮包來謝恩,朕點禮包給你的時候也沒當是賞賜。」
谷櫻櫻就想那她是不是應該告退?但宮人剛好將為她添的碗筷加了過來。
皇帝同時說:「不過來了也好。」
谷櫻櫻後背一挺。
皇帝:「不如在這兒把禮包開了吧。」
谷櫻櫻獃滯。
她還真是帶著平板過來的,主要是因這東西對她來說實在太新鮮,這一整天里她都沒讓它離手。於是當下皇帝這樣說了,她便只好講《陰陽戰爭》打開,又點出那個超級禮包。
西斜的夕陽映照中的延和殿側殿里,被橙黃染就出特有的舒適。舒適縈繞的餐桌上,接二連三地響起「陰陽兩界間的勇士聽我號令——」
一個高級禮包里共有五十張召喚符,谷櫻櫻「奉旨」將五十張一口氣全召了,皇帝圍觀全程后差點被一口鴨餅噎昏厥。
——五十張符,共計抽出10個S+、13個S、16個A。相較之下,掉率理應很高的低級牌在她這裡反倒出得很少,總共就4個B、4個C、3個D。
皇帝克制著牙間的顫抖:「你竟然……」
已經玩了一天,對遊戲規則也了解了個大概的谷櫻櫻大致能明白皇帝在震驚什麼了,訕訕地頷了頷首。
然後,她說了一句讓自己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後悔不已的打圓場的話:「運氣這個事……大概是有數的吧!看上去運氣總不錯的人,說不準哪天就不成了!」
半個時辰后,谷櫻櫻回到毓秀宮。她腦子裡還回味著在延和殿喝到的鴨架湯,抬頭猛然發現毓秀宮被佩刀寒光熠熠的錦衣衛圍了個水泄不通。
谷櫻櫻暗驚。她雖隱約知道時空部樣品丟失的事,也知皇帝派遣錦衣衛協助查案,但沒想到會查到毓秀宮來。
不過好在事不關己。谷櫻櫻平了平息,從容自若地走了過去。
門口的錦衣衛抬手一攔:「這兒戒嚴了。」
「……我是今屆待選的貴女,住在這兒。」谷櫻櫻心平氣和。
那錦衣衛打量她兩眼:「叫什麼名字?住哪屋?」
「谷櫻櫻,住在東邊涼亭後面的那屋。」
她對答如流,那錦衣衛卻眉心陡蹙:「什麼?」他扭臉看向東側涼亭的方向,在谷櫻櫻的不解等候中認真看了好一會兒,再轉回頭,說的卻是:「押她去見宋大人。」
谷櫻櫻驚呆:「什麼?!」兩個錦衣衛已訓練有素地捉住了她的雙臂。
彈指一瞬,原本認為「事不關己」的谷櫻櫻變得心亂如麻。
她錯愕地被錦衣衛押進門中,差點被門檻絆一跟頭。然後她努力地想琢磨出此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但並不知道從何想起。
毓秀宮很大,兩個錦衣衛押著她東拐西拐,一直拐到了她從未踏足過的最北邊。這一年進來的貴女不夠多,最北邊二十餘間屋子都空著,谷櫻櫻被押進其中一間,一抬頭,差點被眼前頂著倆濃重黑眼圈的男人嚇仰過去!
「大、大人……?」她通過對方的飛魚服服色試著判斷了一下他的大致官職。
已兩天兩夜未睡的宋成揚又灌了口濃茶,聽押谷櫻櫻進來的手下耳語過大致情況,目光看向她:「你和胡氏楚氏同屋?」
谷櫻櫻點點頭。這回待選的貴女里,姓胡、姓楚的都不止一個,但放在同屋裡的只有胡曦和楚霏。
宋成揚敲敲案上的一方東西:「這東西你眼熟嗎?」
身後的錦衣衛不客氣地一推,谷櫻櫻趔趄著往前走了幾步。
她看了看,那是一張白紙,並不是宣紙,或許是時空洞里的產物。紙大概只有一個指頭寬,兩個指頭長。
紙上有幾道摺痕,現在已被壓平了,不過依舊看得出痕迹。此外,上面還有一行行文字,寫著什麼「商號名稱」「終端編號」「卡號」之類的條目,最下一行寫著「交易金額:二兩三錢一文」,最上方則是四個大字:大熙銀聯。
谷櫻櫻不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但也看得出必定很嚴重,於是好生辨認了一番,才謹慎地給了答案:「沒見過。」
宋成揚冷笑著嘖了聲嘴,嘖得谷櫻櫻猛打寒噤。
他那雙被包圍在黑眼圈中的眼睛寒涔涔地睃著她:「一起關著,讓她們好好想想。」
剛稍微定下氣的谷櫻櫻就又被押了出去,被推出門檻前,她下意識里唯一能逼出來的,是那句經典無比但通常並沒有什麼用的:「大人!!!臣女冤枉啊!!!」
夜色寂寂,晚風凄凄。毓秀宮最內一進裝潢精緻的正屋裡,一片死寂。
這屋子是常見的格局,呈長方形的一大間里,東屋和西屋可以住人,正中間的堂屋則用於待客。
眼下胡曦住在東屋裡,楚霏關在西屋中,最遲到來的谷櫻櫻則最慘,只能在堂屋裡湊合。
兩扇房門都緊緊鎖著,三個人互相都見不到面。谷櫻櫻聽到楚霏趴在西邊那扇門后哭:「櫻櫻……櫻櫻你也來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那張紙是怎麼回事?!」谷櫻櫻驚魂未定地反問。
東邊的門後傳來胡曦沉著的聲音:「那個看著向POS機的刷卡憑條,錦衣衛在我們房門前的花叢里搜到的,可能在懷疑我們偷了時空部的樣本……」
「怎麼可能?我頭一回見到那種紙條……」谷櫻櫻聲音顫抖。
胡曦「嗯」了一聲安靜下去,靜了幾秒忽地又說:「哎你的平板還在身上嗎?」
「啊?在!」谷櫻櫻微怔一瞬,旋即雙眼發亮。
她是穿著廣袖齊胸去謝恩的,平板比她收在廣袖的暗袋裡。錦衣衛將她押進來時並沒有搜身,平板便留了下來。
她立刻點開《陰陽戰爭》想向陛下陳情,外面全突然響起呼和:「快把門打開!看看『平板』是什麼東西!」
「我靠還有人監聽……!」胡曦一抽氣,轉而催促,「快快快!他們那是五位的密碼鎖,不好開!」
谷櫻櫻強自克制住慌亂中的手忙腳亂,遊戲在三兩秒載入后打開,她定睛一看,卻見皇帝的頭像灰著,也就是不在線。
「快點,怎麼這麼慢!」外面錦衣衛似乎也有點手忙腳亂。
然後,谷櫻櫻注意到了那個用戶名為「扎西不德勒」的頭像亮著。
谷櫻櫻知道他是時空部的人,但不清楚他的具體身份,更拿不准他能不能幫到忙。
可眼下她沒工夫多做思考,點開手寫面板,迅速敲了幾個字過去:「大人救命!!!」
等了幾秒,沒有迴音。
心驚膽寒中,外面的錦衣衛卻打開了門,神色冷峻地向她一伸手:「交出來。」
數丈之外,連續加班的扎西多吉忙裡偷閒玩了幾分鐘遊戲,打完一場副本退出來一看好友消息,因發件人而一愣。
他蹙眉看了看那條奇怪的消息,想了想,遲疑著回了個:「哎?」
雖然幾天之前她就在書上翻到了這東西,殷氏還奉旨幫她尋來了所需的材料,但谷櫻櫻一直沒能成功將它做出來,因為把「牛奶」打成「綿密奶沫」太難了。
她打到胳膊酸痛,盛在瓷質小盆里的牛奶都還只是稀稀的牛奶。湊近使勁兒看,能看到上面有一層薄薄的、不均勻的小白泡,離「綿密」相差十萬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