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幻滅放縱
清晨的天空是濃濃的陰霾,林寶兒下了火車,在出站口獨自徘徊了許久。
他失了約。初戀又一次狠狠傷害了她。看著車站熙熙攘攘的人群,久違的城市熟悉而又陌生。車站翻新了,馬路對面又添了幾座高樓插入雲霄。而林寶兒等候的男友沒有來。身邊擦肩而過的行人變換的面孔讓她不住的頭暈噁心。
撥了男友的電話,沒有人接。反覆撥,依舊沒有人接。林寶兒身體癱軟了下來,疲憊的靠在地下通道的牆邊,猶如乞丐。一個女子,身上僅有50多元錢,從沒想過會被她痴戀的男友約到他鄉,卻放了鴿子……
午後,手機響起,她以為是希望,等到的卻是徹底的幻滅。他告訴她,他沒有來,在他準備出發時被他的親戚發現,並且通知了他的父母。他的親戚沒收了他的錢,拿走了他的手機,他是偷偷在隔壁打給她電話……
他沒講完,林寶兒便放聲痛哭,咒罵他的不負責任,竟然把她擱淺在這冷漠的異鄉……
手機在埋怨聲中沒了電,眼淚卻還沒有停下。林寶兒沿著公路走著,淚水飄蕩在暮色下的空中,打濕長長的發梢。她漫無目的走了很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終於累了,坐在馬路邊上,彷彿再也起不來。
夜色下,林寶兒已然忘記了時間。當她想到可以買最後一班車票回家時已經來不及了。人群漸漸稀疏。站在天橋上,只有零星過客,販賣光碟的小販,兩個穿著暴露的可能是小姐的女子。還有些古怪男子的可怕眼光。情急下唯一還能想到的便是從前那個差點賣掉自己的姐妹——濤濤的電話。也只能碰碰運氣了,於是找到一處賣書報的公話。電話嘟嘟的響了很久,林寶兒幾乎要放棄,濤濤或許換了號碼吧,她已經開始盤算即使今晚找最便宜的旅店住下,明天也必定買不起回鄉的車票。怎麼辦?
剛要掛斷,「喂?」對面傳來濤濤的聲音,背景是嘈雜的D曲。林寶兒很不好意思的訴說自己糟糕的現狀。濤濤問她目前在什麼位置,林寶兒只有詢問賣書報的大爺。
好心的大爺,不但仔細的說了地址,而且遞來一杯茶水,請她坐在書報亭里等朋友。
一小時后,在深沉的夜色中看到遠處濤濤的銀色小轎車緩緩駛來,彷彿救命的方舟。副駕駛的車門先打開。車裡出來的竟是眉頭緊鎖的陳臣。美艷依舊的濤濤緊隨其後。林寶兒謝別了大爺上了車。
把他們送到陳臣提供的地址,濤濤便匆匆離去。陳臣先進了樓下的超市買了些吃的東西,示意林寶兒跟他上樓。
「我又不會吃了你,別用那種目光看我。」他邊走邊打趣。
林寶兒卻沒有了往日的嬌羞與孩子般的嗔怒,表情凄涼而麻木。陳臣大概沒等到預期的反映,在樓梯間回頭看了林寶兒一眼,繼續走著,再沒說什麼。
「這是我的房子,沒別人。」他開門時講的話,聽起來會讓不知情的人以為他獨身。林寶兒蒼白凄涼的臉龐被柔和的燈光照亮。他放下手裡的東西說:「眼睛腫的象個桃子,醜死了。」
依舊無言而缺乏表情。美麗於林寶兒已經無所謂,心麻木了。從前的傷痛與寒冷都已過去,原來更可怕的是身心疲憊,失去知覺。陳臣安排了一切,匆匆離去,不知是有應酬,還是挂念妻兒。
清晨早早被窗外車流穿梭的聲音喚醒。陽光爬進房間,照在床上。林寶兒忍著周身酸痛坐了起來,看看磨起水皰的雙腳。赤足下了地,佇立窗前,久久的望著遠方林立的高樓和紛亂忙碌的人們。芸芸眾生都在書寫自己的故事,或喜或悲,或成功或失敗,只是沒人能逃脫命運,一切都是註定的,該來的總會在該來時來,該走的又何須留戀。
回想起,昨晚陳臣離開時的情景,大概是太晚了,怕家人擔心吧。該謝謝他在她落難時收留她。林寶兒此時除了自己一無所有。看不清他的心思,為何前來救她?其實昨夜他根本不必出現的,或許她昨夜需要的只是能坐火車回家的三五十元錢。
正在胡思亂想,有敲門聲。看到是陳臣,才把門打開。「我去公司安排了一下才過來,」他打開電視坐在沙發上,「吃東西了嗎?」
林寶兒站在房門邊上不語,只是搖頭。他望向她接著說:「反正挺胖的,少吃一頓也餓不死。昨晚睡的好嗎?」
「恩。」她勉強擠出個微笑感謝他。
「走吧,帶你出去散散心吧?」他微笑看著她徵求意見。
「不能再麻煩你了。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林寶兒低下頭。
「準備怎麼報答我?」他笑的壞壞的。被他一問,林寶兒一時錯愕。接著是他哈哈大笑:「我說林寶兒,你怕我趁人之危啊!」
「我沒那麼想。」她表情尷尬的解釋。
「是嗎?那今天晚上我陪你住。」陳臣眼神怪怪的。
沉默片刻,林寶兒輕聲嘆息:「隨便你。」這下輪到陳臣無言了。
空氣中充滿曖昧,**象火藥一觸即發。林寶兒轉身進了房間。他昨夜收留了她,一切都隨便他吧,她此時不介意,放縱或許可以減壓止疼。
他跟了進來。走近她,逼視她的雙眼:「你在勾引我?我不是柳下惠。」
「談不上勾引,只是無所謂。反正我已經麻木了。」林寶兒目光凄楚,抿著小嘴迎著他的目光。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陳臣言語淡漠,目光中卻閃出一抹疼惜。林寶兒把事情前前後後原原本本對他訴說了一遍。他是個好聽眾,但聽不語。她發覺經歷昨日一劫,傷心於自己只是一種奢侈。林寶兒竟然如同談論別人的故事,沒有了淚水。
午飯之後,陳臣陪她在都市的繁華大街上閑逛。累了就到街邊冷飲店坐坐。「我今晚應該買車票回家了。」林寶兒彷彿對自己說。
「我送你去車站。」他載她去了車站售票處。把車放在停車場。
買好了車票,去KFC吃過簡單的晚餐。時間尚早,他建議去不遠處轉轉。乘兩站地鐵,出來便看到了雄偉的古城樓,之後是偌大的廣場。穿過廣場來到高高的紅牆之下。林寶兒淡淡一笑,回眸望他。陳臣表情溫和的開起玩笑:「別看了,再看我就捨不得你走了。」他的語氣象極了玩笑。
瞬間拋下行囊,林寶兒情緒驟然失控,雙手環住陳臣的腰,瞬間吻上他溫熱的唇。陳臣彷彿完全沒有拒絕的打算,順勢把她豐滿柔軟的身體抵在那古老的紅牆之上,唇齒間儘是溫柔。
纏綿而熾熱的吻讓人狂亂沉迷,林寶兒放任原始的**,雙手在陳臣健康陽剛的身體上游弋。玫瑰般的唇舌從懷中男子的耳畔下潛到脖頸。她清清楚楚感覺到陳臣靠在她小腹上的身體。「寶兒,留下來。」他彷彿囈語。
林寶兒無言,眼角滑落一行清淚,繼續投入這場**放縱的盛宴,任陳臣的手在她幾欲燃燒身體上牽動靈魂的釋放。直到巡邏的軍警走近,才不得不分開糾纏的身體,回復到正常狀態。
絢爛而短暫的失控之後,全是沉默。林寶兒還是走了。陳臣是個有妻子孩子的男人,他終不是她今生的歸宿,卻是她黲黷暗夜中的一片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