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坐收漁利

第六十四回 坐收漁利

清晨,張開朦朧的睡眼,田暮早已不在身邊。林寶兒感到自從懷了孩子胃口一直很差,並且變的非常嗜睡。腦袋昏昏沉沉進了衛生間。

內褲上的一小塊鮮紅的血跡,讓睡眼惺忪的她瞬間清醒起來。天啊,怎麼會這樣?莫不是真如書上所說,多次人工流產成了習慣性流產?她緩緩站起身,不由緊張的渾身發抖,這個小生命難道與她只有80日的緣分嗎?保姆阿姨還沒有來,她現在到底該怎麼辦?鎮定,她得先鎮定,老天會保佑她的。

林寶兒急忙下樓,打車直奔婦幼醫院,她得先為孩子爭取時間。上車后她才掏出「小靈通」撥打了田暮電話。

田暮此時正忙著應酬老客戶。一接到電話,很失禮的撂下句「抱歉」就匆匆趕往醫院。還有什麼能比他的孩子更重要,但願那個小傢伙不會有事。

「目前看來沒什麼大事兒,孩子還活著呢!」醫生指著多普勒彩超屏幕上胡亂撲騰著的小胎兒說到。

謝天謝地,她的孩子沒事,林寶兒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將消息告訴門外焦急的轉著圈的田暮,他如釋重負,一屁股坐在候診的長椅上:「菩薩保佑,差點被嚇死。醫生有什麼交代嗎?」

「醫生說只有一點點血,不必打黃體酮保胎,推薦同仁堂的一種中藥,叫.好象是50多一盒。」林寶兒講話時開始有了一絲笑容。

「就是5000一盒也得買,誰叫它是我的種呢!」說罷田暮扶著林寶兒上了車,馬不停蹄的趕往同仁堂藥店。

他一進藥鋪,頭一句話就把坐堂的老中醫逗樂了:「有嗎?來十盒。」

「當飯吃呢!胎兒幾個月了?」滿面紅光的老中醫笑言。

「82天。」田暮對孩子的事了如指掌。

「有三盒夠了。每天早晚兩次,每次兩丸。」

從此,這味道腥甜古怪的大藥丸就一直伴隨了林寶兒一個多月。當然,將大藥丸分成綠豆大的小丸,也成了田暮每日的必修課。他這個月破天荒的陪了林寶兒28天,只有3天給了家裡。即便是女兒打來電話,他也沒捨得回去。

葉靜處理完傷口就離開了醫院,她並沒有依照田暮的意思回老家。她在這個城市生活了這麼久,已經習慣了這兒的生活。沒想到她潑下身子混了半輩子,終究還是窮困潦倒。她這輩子就毀在那個將她趕出來的混蛋手中:

田暮當年一直當她是心肝似的對待她,卻因她曾是夜總會的小姐拒絕娶她。她的初次雖然給了他,他卻始終當她是下作女子對待。她當上他的金絲鳥沒幾日,他就答應父親回廣東去娶別人。她難過,憎恨,卻攔不住他。孤身一人的中秋之夜,那個混蛋以田暮朋友的身份出現,只說是田暮回來了,要帶她去找他。因為車上還有另一個女子,她沒多防備。跟那個男人來到他所謂的「女朋友」家,田暮沒等到,那個混蛋後半夜卻拋下隔壁的女朋友,上了她的床。她起初寧死不從,可後來那個男人卻信誓旦旦承諾娶她。她一個出身卑微下賤的女子,只要有男人肯娶,她便動了心。可當她日後知道那個混蛋早已拖家帶口時,一切都晚了。更可惡的是,那個混蛋還親口將她的背叛透漏給田暮。田暮再不肯原諒她,只拋下句「婊子無情,戲子無意」就匆匆離去。她無枝可依,無奈委屈跟著那個男人,至少他還能給予她優越的生活。可最終呢?他騙了她的車頂帳,又以周轉不靈為由騙走了她的存款。她吵鬧著要他歸還時,他就凶像畢露的將她打出了門。

葉靜強忍眼中的淚水,進了火車站附近的一家狹窄而陰暗的私人小旅館。毛牆,毛地,骯髒的被褥,一股刺鼻的氣味熏的她直噁心。她交了住宿押金,買了幾個麵包后,已是身無分文。她接下來該怎麼辦啊,她抱緊雙膝窩在異味撲鼻的小床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把錢拿出來!快點兒!」葉靜瞬間被低沉的呵斥聲驚醒,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死有什麼可怕?死去比活著容易的多,她在黑暗中想努力看清那張臉。

「看什麼看,快掏錢!」他情緒暴躁,刀刃已陷如她的脖子里。

「我兜里比臉都乾淨,不信你就搜吧。」葉靜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我所有的財產都在桌上了,你要是餓了,就吃吧。」

男子嘴裡罵罵咧咧的將刀子放下,還真就從塑料袋裡拿起個麵包,狼吞虎咽的啃了起來。看樣子他是餓急了。葉靜雖然有了逃命的機會,卻沒有大叫「救命」,忽然拽亮了屋內的燈。那個持刀只搶到個麵包的匪徒,頓時一臉倉皇。

「好好一個男孩兒,不走正道,學人家搶劫?」這個男子在葉靜看來只是個小孩子。

「逼急了,總不能餓死。只是沒想到碰到個窮鬼!」他將麵包扔在桌上,用衣袖揩了揩嘴上的麵包渣。

「多大了?叫什麼名字?同是天涯淪落人,交個朋友吧?」葉靜看起來很江湖。

男子猶豫了一下,說:「叫我寧三兒吧,你呢?」

「葉子。」

「幹嘛的?」寧三兒接著問,樣子鬼頭鬼腦。

「雞。」她向後靠在潮濕的牆壁上。

「你到挺直爽。」男子臉上浮現出淺淺的笑意,讓她不由想起一個人。

「你呢?一個大小夥子,咋混到沒飯吃的地步了?」

「一言難盡。」

見寧三兒不肯說,必定是有苦衷,葉靜也不好再多問。

「看樣子你生意不怎麼樣啊!」有幾個「雞」到了夜裡,還待在自己的房間里?

「初來乍到,還沒拉到生意。」滿臉落寞,她大概就是**的命!曾一度因田暮脫離苦海,而如今還是難逃劫數。

借著燈光仔細看看,這個女人雖然已不算年輕,可真的是很漂亮,寧三兒開始苦中作樂:「哎,你挺漂亮的。我要是有了錢,一定光顧你。」

「呵呵,是嗎?不閑我老?」葉靜看著男人俊秀的臉龐,玩味道。

「真挺好!」他覺得她非常耐看。

「反正明天才正式開業,今晚免費一把,來嗎?」她伸出雙臂,看著寧三。

「葉子,等我有了錢,一定不會賴你的帳。」他說著走近她,將身體壓了上去……

寧三兒從此有了工作,每天都趁著夜色上街為葉子拉客人。客人走了,他就陪著葉子睡。她替他交房錢,給他飯吃。不知為什麼,名知她是「雞」卻從沒覺得她低賤。她對他真的很好的,比從前任何的女人都好。他知道自己可能是有點喜歡她,雖然她足足比他大了**歲。

沒過個把月,葉子在車站這片兒的「雞」里,已是小有名氣,有些男人竟會大老遠募名而來。那夜她看著身邊的寧三兒,忽然很想收山。她還是希望能夠安穩的守著一個男人過日子,於是問到:「三兒,我不想做了,要是能幹票大的,我就回家好好過日子。」

「還去搶劫啊?」他說笑著,「等機會吧。完事咱就回家過日子。」葉靜無比開心的趴在寧三兒胸口。此時她眼中有淚,卻被夜色深深遮蔽著。

牌桌上,田太太聽麻友埋怨老公在外邊偷吃:「車站附近有個叫葉子的雞很紅,據說以前是別人的二奶。我家那個不要臉的老東西還專門跑去搞了一下。你們說那種地方多臟啊,真怕他帶回點什麼病來!」

「這些男人啊,家裡是擱不下了。哪個不在外邊胡作非為?」田太太敷衍了一句,心裡暗想,她到寧可田暮去**,至少男人不會跟「小姐」來真的。什麼?那個小姐姓葉,還做過二奶,難不成是……

她得叫人打問打問,她心中忽然有了一步好棋。

田暮的馬崽很快就帶回了消息,田太太終於確定那個火車站的「小姐」十有**就是弄傷了她胳膊的那個賤貨。這女人不是對田暮賊心不死嗎?只要挑起兩個賤人的衝突,她稍加左右,便可坐收漁人之利。

田太太的出現讓葉靜打心裡不痛快。若不是這個女人搶著嫁給了田暮,她這輩子或許就會是另一番情形,她冷冷的開口:「有什麼事,說吧?」

「先上車。」田太太友善的打開了車門。

「你有什麼事用得著我?」小葉料到她無事不登三寶殿,絲毫沒拿她當朋友。

「嗨,我們之間的誤會太深了。無意中得知你目前這個狀況,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特地來看看你。那天我也是氣急了,可沒想到會把你害成這樣。」

「看笑話是吧?」話雖說的好聽,小葉才不領情。

「以前的事,也怪不得我,要怪就怪田暮花心。他養你的時候,我已經懷了他的孩子。他回去結婚時,我肚子都大了。我們結婚的前一晚,他還讓我考慮清楚他在這邊有個女人。我當時很生氣,可為了孩子,我除了和他結婚還能怎樣?」田太太講話時一直看著窗外,「我知道他從沒喜歡過我,可只要女兒能幸福,我無所謂。結婚第三天他就忙著回這邊看你,孩子滿月了才肯回來。我心裡就不苦嗎?我是得到人卻得不到心,你是得到心卻失了名分,我們都是不幸的女人!」

小葉始終沉默著,心裡竟有一絲動容,天下的女人或許都有各自的不幸吧。

「這麼久都過去了,他對我有沒有感情我已經無所謂了,可為了女兒我必須保住妻子的地位。誰有那個林寶兒幸運?能讓田暮成天圍著她轉。她比你聰明的地方就是人家懂得給田暮懷個孩子,今後便可以順理成章的繼承田暮的財產。而我絕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田太太的話越說越憤怒,消瘦的面頰幾乎扭曲。

「你找我不是為了訴苦吧?關我什麼事!」小葉不由苦笑到。田暮連見都不肯見她,她還能怎樣!

「你就不想奪回他的感情嗎?我們合作,我只要保住地位,人歸你。」

「呵呵,就算我願意,那也得看田暮願不願意。我是沒那個能力,真要說起林寶兒的對手,還得說是那個賣保險的霍小睿。田暮從前對她的關切可絲毫不壓於林寶兒。」這個老巫婆想拿她葉靜當槍使,坐收漁利!誰比誰能聰明多少?她葉靜可是混大的。還是讓那個白痴的霍小睿跟林寶兒火拚吧,搞不好她才是最後的黃雀。

這個該死的田暮,外面竟然有這麼多不三不四的女人!田太太強壓心中熊熊的怒火,從葉靜口中得到了關於霍小睿的有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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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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