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 抽絲剝繭

第六十九回 抽絲剝繭

田暮一連幾日駕著車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尋找。撒出大隊人馬,依舊沒有打聽到任何消息。林寶兒失蹤了,就連他父母都不知道她的去向。為了避免老人家擔心,他在不久之後再次給她的父母打了電話,只說是找到了。心中焦急萬分,若是再找不到她,他該如何向她的家人交代啊?

想起父親離開時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知道父親是責怪自己將個人生活搞的一團糟。妻子帶著女兒哭哭啼啼的離開酒店,霍小睿滿身傷痕的奔向夜色之中。他38歲果然是流年不利,從一開始就弄丟了愛人和孩子。寶兒,你到底在哪裡啊?但願她不會出事,此時一切都看天意了。或許她消了氣自己便會回來,必定她已經懷了他的骨肉。可若是她不肯原諒他呢?她會不會將孩子……田暮夾著香煙的手不斷的顫抖著,她不會這麼極端吧?

問題到底出在哪裡?他怎麼會在房間內遇到霍小睿呢?霍小睿又怎麼會和他老婆成了朋友?他必須得個弄清楚!

霍小睿非常意外的接到田暮的電話。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實在過意不去。按理她不該再見他了,可田暮的口氣彷彿不容拒絕。她帶上帽子和眼鏡以掩蓋臉上紅腫的傷痕,無奈的出了門。她這兩天一直住在單位宿舍,目前這個樣子是斷然不敢回家的。

「對不起……」霍小睿從沒想過會給田暮帶來這麼大的麻煩。不知她太太目前怎麼樣了?

「大可不必,我想知道那天你為什麼會在那個房間,僅此而已。」他眉頭緊鎖,態度冷冷的低著頭。

「是你太太邀請了我。後來我醉了,被宋大姐送到306,後來……」

「夠了!」田暮阻止她再講下去,迅速上車,調頭而去。原來是她走錯了房間。他若不是被那個女人設計了,那麼錯就只在他自己!

把女兒送去學校后,田太太獨自躺在床上。田暮那天居然當眾打了她,她以為他至少會回來看看她,就算打個電話問問也好。可已經幾天了,他走後就沒有了一點消息。她恨,然後不斷說服自己至少林寶兒解決掉了,她贏了這場戰爭。

葉靜給她打過電話,她一直沒有接。這蠢貨以為真的可以拿到錢?妄想!她要是走漏半點風聲,即將面對的絕對是一番可怕的景象。再等等吧?

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田太太知道是丈夫回來了。她竭力讓本已凄慘的樣子看起來比實際上更加虛弱。她等待他為自己的暴力舉動懺悔。他父親離開之前,已經替田暮向她道過歉,而她更期待田暮能對她親口說。

田暮站在房間門口看了床上養傷的太太一眼,沒有進屋,冷冷開口:「霍小睿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生日宴會上。」

他竟然隻字不提她的傷勢嗎?她所有的期待瞬間破滅了。從前他至少會說句軟話敷衍她一下,這次他只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你還有臉跟我提她?這就是你所謂的朋友?」她的怒火熊熊燃燒起來。

「怎麼認識她的?」

「給女兒買保險偶然遇到的。填表格時說起你們是好朋友,我才這麼輕易當她是朋友。誰知道你們竟然……」田太太恨的咬牙切齒。

「她要去306,為什麼人會在305,是她故意走錯了房,還是你有意送錯了房?」田暮大膽說出他的猜測。憑他的直覺霍小睿決不會有此心機。

「你說的是人話嗎?我是你老婆,你以為我會給你製造這種機會?樓上開了兩間房,她醉了,是宋大姐送她上去的。誰知道她是怎麼進的305?可即便如此,你就能將錯就錯了?這算什麼理由!你要是真想拒絕,哪裡會出這樣的事情?」她顧不得身體的疼痛,奮而起身,與他怒目相對。心中暗想:看來田暮已經事先了解過了當時的情況。

老婆說的不錯,錯的是他自己,他當時怎麼就醉成那樣呢?一念之差,一念之差傷害了所有的人。田暮無精打採的進了書房,沒完沒了的抽著煙,整個屋子霧氣騰騰。一個懷著孩子的女子撞見她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在床上,她心理上承受的重創還能夠癒合嗎?他已經背叛了她許多次了,她還會回來嗎?她還會留著與他的孩子嗎?林寶兒,你不會出什麼事吧?

手機鈴音劃破書房的寂靜,田暮看到個陌生號碼,仿若一線光明,會不會是林寶兒?他立刻接起電話:「田暮,我有事找你。」

「你我還有什麼好說!」居然是葉靜的聲音,沒等她再多講,田暮立即憎惡的掛斷了電話。女人多了是禍害,他終於領教了!電話鈴還在不斷的響,他固執的不接,索性關了機。宅電跟著響起來,田太太拿起枕邊的子機,迅速接了起來。

「田暮——」葉靜剛一開口,便聽到了田太太詭異的聲音。

「他是不會接你電話的,省省吧?」田太太懶懶的側卧在自己房間的床上。

「事情已經辦了,怎麼還不見錢?」葉靜快急瘋了。她幾天前收到寧三兒的信息,他回了他的城市,到公安局自首了。可僅僅是弄死個胎兒,不至於吧?該不會是林寶兒也出了什麼意外吧?她打回電話,手機卻一直重複著「您呼叫的移動用戶已關機」。

「什麼錢,你想勒索我?」田太太輕描淡寫。

「趕緊拿錢,別把我逼急了,你難道不怕田暮知道你的陰謀嗎?」葉靜此時急需這筆錢去救寧三兒。

「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人是你帶走的,霍小睿也是你介紹給我的,你以為田暮知道真相會放過你嗎?好好掂量掂量吧。你要是透露出半句,保證你會死得很難看!」田太太站在窗前,盡量壓低聲音對葉靜發出警告,輕笑了一聲掛了電話。

以為她葉靜是少勇無謀的女人嗎?事已至此,她豁出去了,她到要看看是誰死的比較難看!她已經打定了主意。

午夜,田暮沒有絲毫睡意,忽然接到了一個磁卡打來的陌生號碼。經過無數次的憧憬,無數次的失望,他已經對這樣陌生的號碼感到恐懼了。電話那頭是個抄著河南口音的男子:「想見林寶兒,就把10萬塊錢存到這個帳戶。」男子給他留下一大串帳戶號碼,隨即掛了電話。

葉靜一臉冷漠,將200元遞到剛從電話亭出來那個衣衫襤褸的男子手中。

天啊,那娘倆難道被綁票了?這個電話太簡單了,絲毫沒留下任何線索。連人是不是在他手上都沒得到證實。不會是先撕票后勒索那種吧?田暮心中的恐懼被無限放大,只覺得全身發抖,出了一身冷汗。現在該怎麼辦,他真得好好想想……

田暮沒有按時將錢存進那個帳戶。不久,果然又接到了恐嚇電話:「你不講信用,那就怪不得我們。」田暮發現講話的不是昨夜那個男人。難道還是團伙作案?「錢就在我手裡,憑什麼讓我相信人在你手裡,又憑什麼讓我相信你們會放人?」

只聽咣當一聲,電話里沒有人應對了,遠遠傳來兩個人的交談,說什麼聽不清,但講話的其中一個是女人。

葉靜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男人這麼沒膽色,扔了電話跑出電話亭,吵嚷到:「我不幹了,原來你沒幹好事,綁架勒索可是犯罪的,我可不想沾邊,你找別人吧!」田暮到底在電話里說了些什麼,把他嚇成了這樣。看來她還得從長計議,再想別的辦法。聽到遠處傳來火車出站的汽笛聲,葉靜的心更加焦急。她什麼時候才能拿到錢,寧三兒還等著救命啊!

「有消息嗎?」田暮回到馬崽們待的辦事處,詢問坐在那閑聊的幾個男子。

「各路神仙幾乎都打聽遍了,還是沒消息,下手的應該不是咱們當地的人馬。」其中一個高大黝黑的男子站起身回答到。

「繼續打聽,看看誰能和外來的人馬接上頭。」田暮坐在沙發上,點了支煙,「帳要的這麼樣?」

「拿過來兩萬,過兩天我們再去催催。不敢追的太急,逼急了怕人家跑路了。」坐在對面的年輕男子應聲回答著。

「把帳先放放,都出去找人!」田暮此時唯一關心的就是林寶兒的去向。他就不相信,會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田暮從包里掏出杯子接了杯水。他最近心火太盛,整個嗓子都化膿了。有點低燒,卻顧不得輸液。只要能找到林寶兒,他的病自然就會好了。幾個馬崽閑來聊起歡場風月,談起「叫雞」的事情。一個說起某洗浴中心最新的168全套服務,另一個說起某歌城的「吹拉彈唱」。這些傢伙的業餘生活從來就是這般聲色犬馬,田暮已經見怪不怪了。

「聽說車站附近有個」雞「紅透半邊天,人夠漂亮,功夫又好。有機會一定要去玩一把。」一個頭髮長及頸背的男人忽然提起。

「不就那個」葉子「嗎?早就去過了。真不賴,就是價錢挺貴,按正常可以找兩個。」另一個評價到。

「真的漂亮嗎?」

「絕對漂亮,據說人家以前可是做二奶的。」

葉靜,田暮直覺是她,真正夠漂亮的「雞」不多。做過二奶的「雞」就更不多。有幾個二奶會象她一樣,混了半輩子,到頭卻兩手空空。

瞬間想起午後接到的那個勒索電話,想起其中在遠處講話的那個女人,還有背景中火車的汽笛聲。會是她嗎?有可能。若真的是她,他田暮斷然不會手下留情。

「那個」雞「在什麼地方?能找到她嗎?」田暮講話時臉上表情淡漠。

「哥哥有興趣?」那個先知先覺不知深淺的冒出一句。

「呵,你以為我是你。」田暮回了一句,他就是再落魄也犯不著去**。滿街的良家婦女。「找雞」簡直是作踐自己。他對待小姐最多是在應酬時難免的摟摟抱抱,上床?他覺得臟!

「那是?」

「少廢話,能找到嗎?」田暮臉色一沉,表現出不耐煩。

「能,能。什麼時候去。」男子看出老闆有點生氣,立刻回應到。

「馬上。你們幾個都跟我走。」田暮拿起包,迅速出了門,幾個馬崽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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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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