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冰眼碎物

至此，再沒有人敢再去找葉問龍的麻煩。

而且讓所有人都大為不解的是，一個打雜的少年在鍛體學院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甚至是嚴重地影響到了鍛體學院的聲譽，學院的高層卻出奇地保持了沉默，沒有解僱或者將之踢出鍛體學院的任何消息，似乎學院的高層默許了這個奇怪打雜工的行為？

是以又有人猜測，這也許是學院的高層覺得鍛體學院太過安靜了，人人都認為鍛體學院的學生高人一等，隨便可以在善武者面前叫囂，這樣的風氣似乎有進行整頓的必要；又或者說，鍛體學院的學生長久以來疏於善武修鍊，會影響到學院將來往更高一層的發展，所以有必要敲打一下，掀起一股修鍊善武的熱潮。

當然也有人說，其實這個打雜的少年是鍛體學院某高層的私生子，善武修為早已經達到了鉤召階，之所以扮成打雜工，只不過是一種「高二代」的惡趣味罷了，裝13不怕，我愛裝13，你咬我啊？

總之各種各樣的版本都有。但是不可否認地，自從三個敬愛階後期的師兄師姐與葉問龍一戰將輸掉之後，便沒有人敢再去找他的麻煩了，而體院第一惡人、體院第一打雜、體院第一狂人等等稱號，也都落到了打雜少年葉問龍的身上。

沒有人找自己的麻煩，葉問龍的生活也是難得的平靜了下來，每天天一亮就要到老野那裡去報到，然後每天的工作，就是接了老野以前的工作，坐在白灼洞的一角擦拭一件又一件的廢棄體器半體器。

老野仍然象是第一天對他那樣，對他沒有進行任何的指導，只是讓他擦乾淨，擦的時候他都不管，任憑葉問龍怎麼舞弄都行，但是到了下午檢查的時候，都是隨手丟到一邊，「重擦」「重擦」「重擦」的聲音，幾乎成了葉問龍的習慣。

前面三天，葉問龍擦式了二十一件廢器，沒有一件過得了老野這一關，全部返工重擦，就連最簡單的一把劍器都沒有通過；第四天，葉問龍沒有貪多，整天都在擦一把半體廢劍器，一遍，兩遍，三遍……他整整將那把半體廢劍器擦拭了一千四百多次，傍晚的時候交到老野的手裡，老野卻是看都不看。

「重擦！」

「哐當」

老野說罷，隨手將廢劍器丟到了廢器堆里轉身而去，氣得葉問龍直咬牙，他認為這老野根本就是有意在糊弄他，如果不是因為知道自己的實力與這老鬼相差太遠，葉問龍早就撲上去狠狠揍這老頭一回了，什麼尊老愛幼，早就把這老鬼磨得一乾二淨了。

這天，葉問龍不知道是氣了一肚子氣還是什麼，連晚飯都沒有去飯堂，而是把老野以前擦過廢器和一些沒有擦拭過的廢器打包拿回了他的鍛洞之中，關上門閉起關來，第五天也沒有去向老野報到，也不出門，第六天仍然一樣，一直到第七天，上午，三位師兄師姐上門找麻煩，葉問龍這才開了門出來，以近乎瘋狂的攻擊將三人擊敗，然後再次關門。

秋風已起，寒意微帶，不遠處的楓葉林中有殘葉隨風盪過天空，落在了白灼山上，也落在了葉問龍的鍛洞門口。

一片，兩片，三四片，數十片，數百片……

葉問龍來到鍛體學院的第十七天。

夜露霜寒，旭日東升時，秋晨風起，鍛洞門前悉刷作響，堆積有寸厚的楓葉，隨著金屬門的開啟而向洞內卷涌而去。

嘩啦，鋪就了半洞的相思。

蓬頭亂髮的少年佇立於門前，嘴角上的絨毛稍顯黑色，深邃的眼神，掩去了少年的一些稚嫩。

葉問龍的手裡抱著還是十三天前擦拭過那把廢劍器，劍器是一件廢了后變成的半體器，名為銀狐星魂，主材料是白階銀狐的核金加上銀狐的尾巴毛，再融入銀狐獸的十三滴眼淚和一些珍稀材料鍛造而成。

鍛造者是一名高級鍛造師，他的本意是想要將這把銀狐星魂鍛造成一件高級體器，遺憾的是，在銘刻善力陣圖的時候，出現了一絲瑕疵，導致鍛造失敗。

葉問龍抱著銀狐星魂緩步走出鍛洞，天空灰濛，並不刺眼的陽光，卻讓他感到十分刺眼，一縷意識凝於眼角膜，一道晶瑩的光芒從他的眼瞳掠過，光芒去，唯余澄澈。

「噫？」葉問龍正欲邁步下山，一縷紫光卻是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紫光如瑞，那是一道紫色的光輪，帶著一股浩瀚的力量，刷地竄入他的眼瞳之中，嗤，他彷彿聽到了烙鐵入液的聲音，感覺到眼睛一陣灼熱，葉問龍的眼睛不自禁地閉起，他心中不禁有些慌亂，自己的眼睛不會被這道紫色光輪給灼瞎了吧？

他不敢輕易睜眼，懷著忐忑，細細感知著眼睛的變化，灼熱的感覺持續了大約十多分鐘，而後一縷無比舒暢的清涼感覺從中傳來，葉問龍陡然睜開了眼睛。

「刷」

兩道看不到的紫色光輪，宛若兩個望遠鏡的鏡片一般射向遠方。

極北之地，是冰封的世界，聳入雲天的冰川雪峰矗立天地間，葉問龍的目光穿透了遙遠的空間距離，穿透了層層冰霧，落到了冰川雪峰之上，彷彿從那裡帶回了兩片冰雪，眼睛陡然一寒，目光瞬移，落在了地面的一片楓葉之上。

「嗤」

那一片枯紅的楓葉，竟然瞬間疑結了一層薄冰，而後咔嚓一聲化為冰葉碎屑。

葉問龍又驚又喜，不知道這是什麼能力，竟然如此神奇，似乎可以借萬里之外的冰川寒意冰碎物體，雖然只是冰碎了一片楓葉，但卻已經是十分了不起的改變。

「渾小子，既然出關了，還不趕快滾下來見我！」

便在這時，老野的聲音陡然在葉問龍的腦海中響起，打斷了葉問龍欲要再探究竟的想法。

「這是什麼手段？這裡距離白灼洞至少也有千米，這老野又是以什麼方法把意識傳到我的腦海之中的？葉問龍震撼之餘，對這老野的手段更加佩服。

老瘋子發話，他不敢再耽擱，心想只有等閑時再來研究眼睛的奧秘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異事，但他知道，肯定是自己的靈眼天賦升級了，具體的情況，得等自己查詢相關資料之後才知道。

而且他隱隱知道自己靈眼天賦升級的原因。

這十三天來，他把自己關在鍛洞之中，聚精會神地觀察和感受著那些未被老野擦拭過和已被擦拭過的廢器之間的區別，終於在三天前讓他發現了其中的秘密。

第四天的事情，他後來想想，老野應該不至於捉弄他，因為他在撫摸那些未擦過的廢器和那些已擦過的廢器時，能夠感覺到隱隱的不同，初時他還以為是擦過之後多乾淨的緣故，但心靈的感覺卻知道不是那樣。

他的眼睛在這十三天里，幾乎都遊離在一件件廢器的善力陣圖銘紋之中，粗，細，淺，深，彎，弧，角，圓，方，柱，框……為了找出兩者的不同之處，他的眼睛畫過無數的銘紋。

如果是別的人，是不可能做得到這點的，但是葉問龍跟其他人不同，這不單單是他的靈眼天賦，更重要的是他吸收蟲洞空間秘力使得靈魂強大之後的透視能力，可以透過體器的外殼，看到裡面的複合型銘紋陣圖。

前文提過，老野給他擦拭的體器，三分之二以上都是球形、柱形等內部鏤空的體器，所以他要觀察陣圖銘紋路線，就必須要使用靈眼的透視能力，連續十多天使用透視能力，對他的精神力和心境都有著極大的要求。

而且他發現，在觀察一個陣圖銘紋路線時，絕對不能在中間斷開，否則一經斷開，就必須得重頭再來，那些陣圖路線，縱然是廢棄的陣圖踐線，一樣擁有著某種神奇的力量，令之形成一個整體。所以他要想「看」完一張陣圖，就必須要一氣呵成，不能中斷。

而看一張陣圖路線，往往需要數個小時甚至十數個小時，剛開始的時候，他的眼睛辣痛得都流出眼淚來，精神極度的疲倦。

隨著他對透視方法的掌握越來越靈活動、越來越容易，以眼透視銘紋陣圖路線的速度也就越來越快。到了三天前，他開始嘗試更快速度，這把銀狐星魂便成了他的第一件試驗品。

因為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不再用明睛去看一件廢器的銘紋，而是用心眼透視的能力去透閱銘紋陣圖。

三個小時透閱完畢。

兩個小時透閱完畢。

一個小時透閱完畢。

半個小時透閱完畢。

十分鐘，五分鐘，一分鐘，半分鐘，十秒，五秒，三秒，兩秒，一秒，瞬間！

「嗡」

就在那一刻，他的腦海里有一個善力陣圖浮現，那種玄妙的感覺，終於讓他抓住！

原來，每一條銘紋圖線，都有著微妙善力波動，彎角時轉，轉角是圓，廢器之所以為廢，是因為銘紋之時的力度、深度、轉度等細微處的滯澀，從而導致一鍛成廢。

而所謂的擦拭，其實是一種修復，唯有修復，這件廢器才能夠成為真正還可以使用的廢器，也就是半體器。而有的還可以修復成為降級的體器。

擦拭的學問，可以說是銘紋陣圖的最大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