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鍛造天賦

烈火錘落下，礦石上立即出現了輕微的下陷。

烈火錘砸在礦石上彈起，葉開山手腕略轉，在空中轉過一個奇妙的軌跡，再次落到火紅的紅礦石上，再彈起，再落下……

砰，砰，砰，砰……

葉開山錘打的速度並不是很快，但是兩錘之間的時間間隔長短、力量都是完全一樣，就算是一個行外人，也能從砰砰聲響中聽得出來，絲毫無差，葉開山手、眼、力和鎚子的配合，達到了一個無比完美的地步，不管是聽還是看，都給人一種極度享受的感覺，彷彿那不是在鍛造，而是一種極致的藝術表演。

細心的葉問龍還發現，烈火錘每次擊打礦石彈起便會有一絲絲火紅被鎚子吸起，再擊下時，會隨著震蕩融入礦石之中，觸時放，彈時收，就好像是礦石與鎚子之間有著微妙的火能量交流，而礦石隨著一次次錘打，不斷的有濁氣殘粉從火紅的礦石中散出。

這一輪的錘打，葉問龍數了一下，剛好是一百零八下，而後葉開山將已經有些冷卻、已然變小了一圈的礦石再次丟進爐火之中，回過頭來看著葉問龍道：「這是淬金的第一次敲打，力量、速度、位置、落錘點都要求精準均勻，這是最大程度地利用礦中金屬並保持其穩定和勻稱性的關鍵。一般淬金都是九數倍淬，一九九淬，二九十八淬，三九二十七淬，直至九九八十一淬，淬金的次數越多，金的純度就越高、鍛造出來的體器級別自然也就越高。

「而均勻和穩定性，這是體器鍛造師最難掌握的，如果不能掌握，是不可能踏入鍛造師門檻的。因為體器是要與人的身體融合的，不均勻、不穩定的體器不但不能讓人體融合，還會傷害到人體，就算強行融合，也很難發揮出威力來，還容易出現反噬現象。」

葉問龍以前對鍛造術並不是很熱衷，也不知道有體器的說法，他一直以為父親葉開山只是一般的鐵匠，平時幫左鄰右舍街坊打把菜刀水果刀之類的，讓他靠這手術混一輩子，他可不幹。

葉開山以前也沒少讓他練錘，目的是讓他的身體更強壯一些，但因為葉問龍的體質一直很差，往往用八磅的鎚子錘上十幾下便氣喘吁吁了，不但起不到鍛煉目的，反而讓他筋骨受到一些損傷。說實話，葉開山在鍛造體器上有著妖孽般的天賦，但在煉體方面卻是一個「低手」，他沒有鍾家這種善武世家的煉體方法和藥物滋養，如果強行讓體質很差的葉問龍繼續用這樣的方法鍛煉身體，只會適得其反，所以後來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今天父親的鍛錘，卻讓他欣喜若狂，或許是感官變得比以前敏銳了很多倍的關係，他不但把父親的動作和鍛錘的一些細節看得清楚記在心裡，甚至連父親動作時的肌肉振蕩、力量與速度的微妙關係、烈火錘與礦石接觸時的細緻反應他都感應得到。

完美的律動！這是葉開山鍛錘時給他的感覺。

「問龍，你來試試。」葉開山退開一步，向葉問龍招手道。

「爸，你想讓我學習鍛造術嗎？」葉問龍走過去，「剛才我聽爸你說了很多，但直到現在，我都還不知道體器究竟是什麼回事。」

「體器是什麼稍後我再告訴你。」葉開山：「不錯，我是想讓你跟我學習體器鍛造術的基礎。爸武的不行，瞎指導你，反而會誤事。但要說到體器鍛造術，我還是很有信心的，當年如果不是因為身體受創，讓我止步於鍛造宗師，爸現在說不定已經是鍛體大師了。

「當然，你要想學習體器鍛造術，關鍵還要看你有沒有鍛造的天賦。鍛造一道，入門就是一個死門檻，跨不過門檻，想學也學不來。你要想進龍武學府，除了體質、變異天賦之外，還有一個方法。」

葉開山肅然道，「那就是鍛造天賦。龍武學府內有兩個學院，一個是善武學院，一個就是鍛體學院。善武學院，顧名思義就是修鍊善力武學的學院；鍛體學院，則是培養體器地鍛造師的學院。

「在整個共和聯邦中，擁有五等體質和變異天賦的大約佔到萬分之一，但擁有鍛造天賦的，卻不到千萬分之一，可見鍛造天賦的稀少程度。你如果擁有鍛造天賦的話，是可以免考直接進入龍武學院的機會的，這跟體質無關。就算你沒有五等的體質，作為鍛體學院的學員，同樣得到修鍊學院善力武學的資格。而善力是體器鍛造術的支撐基礎，學院另外有鍛體秘法，讓鍛體學院的學員體質提高到能夠修鍊善力的強度。」

葉問龍眼睛一亮：「爸，讓我試試。」

對五等體質他是沒有什麼信心，能夠做好兩手準備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你既然覺得自己的體質已經大大改變，便不防試試凝力方法。」葉開山說道，當下便教了葉問龍的凝力之法，末了道：「不同的體質反映在人身上，主要表現在身體的力量、韌性、耐性、敏銳性、圓潤性、爆發性的不同以及腦子靈活性的不同。打個比方，如果六等體質的力量、韌性等指標是1的話，那麼五等體質的各項指標至少達到2，再加上綜合因素，一個五等體質的人爆發的能力要比六等體質的人強2到3倍。

「力起於地，接於足，傳至小腿、大腿、胯而至腰，而至肩，至臂，至肘至前臂，凝於腕，散於手掌五指……」

在葉開山的指點下，葉問龍感覺到似乎有一股熱量從腳板底湧起，順著父親所說的路線一路湧上，從肩傳至臂至肘凝於腕時散於五指時，他感覺到整隻右臂的溫度似乎高了幾度一般。

「起！」

五指猛的抓握錘柄，手腕凝力一抽，重達一百零八斤的烈火錘竟然被他單手舉了起來，雖然感覺很重很是勉強，但還是讓葉問龍興奮不已。

「我——」

一興奮，注意力便不集中，突感手上鎚子變得無比沉重，重心一失，拉著他向旁邊倒去，咚，烈火錘壓掉地面，手筋差點兒被扭到。葉問龍只覺得手臂酸麻，骨頭和筋肉似乎都滾燙起來。

「凝力之初，注意力一定要集中，不能分心，不能講話，力起之時，氣不可漏。」葉開山喝道，「再來！」

「嗯。」葉問龍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凝力，力從地起地，直涌而上，在凝腕散於指之時，心底猛的一喝「起」，再次把烈火錘抽了起來。

「力凝於腕」

「神注於錘」

「心置於礦石」

「落！」

「砰」

烈火錘劃過一道歪扭的弧線砸在葉開山另外拿來燒紅了的廢料邊上，廢料飛出，哐當摔在地上，而葉問龍則是感覺到手腕手臂劇震，整隻手似乎被篩抖了一番一般。

「再來，注意回震力！」葉開山喝道。

「呼」

「砰」

「呼」

「砰」

……

葉問龍一次又一次地掄起烈火錘敲擊著那塊廢料，全身的力量和精氣神都被調動了起來，十五錘，十六錘……一直敲到二十七錘，他才力量用盡，心神一松，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全身的力氣似乎被抽空了一般，全身筋骨酸軟，全身不停地顫抖著。

「給我站起來，再來！」葉開山喝道，「只要不昏倒，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得給我錘。」

看著全身篩抖著兒子，葉開山又是心疼又是興奮。二十七錘，他竟然掄了二十七錘，要知道，當年他當年可是五等的體質，第一次凝力鍛錘之時，用的只是七十二斤的鎚子，卻也只堅持了二十一錘，而葉問龍拿的是一百零八斤的烈火錘，卻掄了二十七錘，不管是重量還是次數，都整高於他很多。

但是第一次鍛錘非常之重要，也是激發鍛造天賦最重要的一關，一旦挨過去，便會進入一個全新的境界，所以就算是再心疼，也不能讓葉問龍休息。

「為了龍武學府，為了那些害得媽媽英年早逝的可惡傢伙！」葉問龍一咬牙從地上爬了起來。

「力起於地……」再一次的凝力，葉問龍卻感覺到烈火錘簡直重愈千斤。

「心到念到神到，借大地之力，舉！」葉問龍雙眼陡然圓睜，突然感覺到，一股更加赤熱的能量從足心湧起，以比先前快一倍的速度湧入右臂，五指一緊，手腕力凝，呼地再次將烈火錘掄了起來。

那一刻，葉問龍心中生出一種微妙的感覺，好像烈火錘已然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頤指氣使，手隨心動，錘隨手動，呼，砰，準確無比地敲打在鐵料的中央，鎚子彈起，他的手腕和五指如同敏觸般的微微顫動，竟然將那股回震之力完全御掉，而後五指倏地一緊，烈火錘慣性地彈揮而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回弧，砰地再次敲打在鐵料之上。

彈起，回弧，敲下，彈起，回弧，敲下……呼砰，呼砰，呼砰，均勻的敲打聲落在葉開山的耳中，令得渾身顫抖，老淚縱橫。

「鍛造天賦，好強大的鍛造天賦，月瓏，你看到了嗎，這就是咱們的兒子，他擁有著遠超我鍛造天賦……」

看著烈火錘一次又一次地掄起落下，葉開山激動的眼睛都已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