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牧浣青知道不對勁。符彥麟絕不會道么對她,這男人有他的自尊,只要她不願,他也拉不下臉來強迫她,但他現在卻一反常態,她若再不想辦法阻止,恐怕他就要霸王硬上弓了。
逼不得已,她狠心用力一咬,將他的嘴唇咬出了血。
符彥麟果然停下動作,他放開她的唇,隔著一段距離,表情像是有些懵了。
「奇怪,怎麼這麼逼真,居然會痛?」他喃喃地說。
「符彥麟!快放開我!」她氣得警告。
他像沒聽到似的,依然壓在她的上方,怔怔地盯著她。他現在整張臉都是紅的,高燒已經燒得他無法思考,只剩下男人最原始的衝動。
他盯著她的臉,見她橫眉豎目,活似一隻會咬人的野貓。
「真是兇巴巴的女人,當初娶你時就沒看清楚,若是看清楚了,就不會放你走。不過沒關係,你還是本侯的女人,是本侯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放心,這次我會對你好的,咱們好好圓房吧!」
「去你媽的圓房!」這傢伙果然腦子燒壞了,那就別怪她下狠手。
牧浣青極力將他沉重的身軀抵開,膝蓋用力一頂,符彥麟身子頓時僵住,她乘機將他推開,往旁邊一滾,躲得遠遠的。
她大口喘著氣,趕忙拉好身上被他扯開一半的衣襟,整理被弄亂的頭髮,兩眼還盯著他,防止他再像野獸一般衝動。
符彥麟卻是跪在床上不動,維持著同樣的姿勢,那張臉依然燒得通紅,而他發紅瞪大的雙眼有些猙獰。
他還處在夢境與現實之中,好似清醒了,又像是還在夢境。
為何下身會像火燒一般的疼痛?痛到他動彈不得,就這麼繼續跪在床上。
大概是因為他的表情太駭人,牧浣青也覺得不妙,這時候吳大夫終於趕來,匆匆拿著醫箱進屋。
「大小姐。」他忙向牧浣青躬身作揖。
「你來得正好,快給他看看,他燒得不輕。」還燒到腦子發神經,色鬼上身了。
牧浣青極力鎮定自己,不讓人看出她的窘態,心下暗自慶幸現在是子夜,她讓其他僕人先去休息,讓值夜的柳氏姊弟待在小房裡歇息,方便她隨時傳喚,這才沒讓人瞧見適才的糗態。
吳大夫匆匆來到床前,一旁的心語將他的醫箱擱在几上,又忙搬來凳子給他坐。
吳大夫見侯爺正以奇怪的姿勢跪在床上,不免感到疑惑。
「大人?」他恭敬地喚道。
符彥麟抬頭看他。
「大人,您哪裡不舒服?」
「我舌頭痛。」
牧浣青聽了,忍不住把臉轉開,耳朵都紅了,心中暗罵??誰准你強吻我,活該!
吳大夫心下更奇怪了,第一次聽到病人舌頭疼,但面上仍好言說道:「大人請躺好,小的給您把個脈。」
「我動不了。」
「為何?」
「下面痛。」
牧浣青差點沒跌倒,惹得心語還奇怪的轉頭看她,她忙低頭咳了咳,假裝沒事的對心語吩咐。「去把柳暮叫來。」
心語點頭,立即出了房門,不一會兒,柳暮匆匆進來,朝牧浣青躬身拱手。
「夫人。」
「去扶侯爺躺好,讓吳大夫為他診脈。」
「是。」
柳暮匆匆上前,他是男人,又有功夫在身,力氣自然大些。他扶著符彥麟躺在床上,這時候的符彥麟已經全身發燙,流了不少汗,吳大夫把完脈,說侯爺是操勞所致,感染風寒,為了助他退燒,要立即為他扎針,得把他的衣服脫下。
牧浣青聽到他要脫衣,便找了個由頭出了內房,還吩咐柳暮和心語在內房好好幫忙大夫給侯爺治病,有事的話就去書房找她。
出了內房,牧浣青這才鬆口氣,撫著自己的唇,露出尷尬羞赧的神情。
說不出這是什麼的心情,生氣、害羞,還有點莫名的慌亂。雖然他是在頭腦不清時對她做了衝動的事,但這也暴露了他心底壓抑的慾望,在毫無警戒之下,赤裸裸地呈現在她面前。
這男人一旦粗魯起來,也不曉得控制力道,把她的胸部都捏疼了。她偷偷揉著自己的胸,還嘶了一聲。肯定是瘀青了。
吳大夫花了半個多時辰給侯爺取穴用針,待結束后,他從內房走出來。
「夫人。」
牧浣青從椅子上站起來,關心地問:「他的狀況如何?」
「侯爺風寒入侵,來得兇猛,才導致高燒不退,但勝在年輕體壯,加之以針治強化經絡氣血,只要好好休息服藥,幾天就會好了,毋須擔心,只不過……」
見吳大夫忽然吞吐,似有難言之隱,她狐疑地問:「不過什麼?」
吳大夫忽而肅穆起來,用大夫的口吻勸道:「為防萬一,侯爺最好暫時別下床,盡量躺在床上,我已經開了藥方給侯爺護陽,以免有礙子嗣。」
牧浣青一聽,立即明白他在說什麼,瞬間尷尬得不得了。
「知道了……呃……真有那麼嚴重?」她忍不住擔心。符彥麟該不會有絕後的危險吧?不過就是踢了那麼一下而已……
「嚴重倒不會,好好躺在床上,照藥方每日服用便是。」
「明白,你也辛苦了,早點休息吧。」牧浣青掩飾尷尬的神色,立即吩咐柳暮領吳大夫去廂房休息。
吳大夫退下后,牧浣青便悄悄步入內房,對安靜立在一旁的心語說:「你去喚柳雲過來吧!」
心語點頭,轉身出去,屋裡只剩牧浣青一人。她悄悄望向符彥麟,見他閉著眼,彷佛睡得很沉。
望著他的睡顏,想到吳大夫的話,她忍不住把視線移到下頭,有些擔心,又有些過意不去,但又想到若不是他先踰矩,她又怎會在情急之下去踢他?說來說去都怪他,害她面對吳大夫時都覺得尷尬。
待柳雲進屋,牧浣青吩咐她好生照看后,便領著心語回自己的院子。
隔日清晨,柳暮來接班,讓姊姊柳雲回房歇著。符彥麟睡醒后,原本想起身下床,服侍他的柳暮立刻上前阻止,說大夫交代,勸他最好躺一天,別下床。
符彥麟一臉莫名其妙,心想這點小病痛,哪裡需要躺著?誰知他才一動,便猛然嘶了一聲,頓覺那話兒疼,不由得吃驚,而且他發現不只那兒疼,連舌頭也疼,直問柳暮怎麼回事?
「侯爺都不記得昨夜發生的事了?」
符彥麟擰眉,奇怪地問:「昨夜發生何事?」
柳暮雖然當時沒在現場,但是他聽到屋裡有發出一點聲音,而吳大夫在診治時,他也在一旁伺候著,所以多少猜到一點。
「侯爺,您昨夜……是不是對夫人非禮呀?」
符彥麟怒瞪他。「什麼非禮?本侯是這樣的人嗎?何況她是本侯的妻子,就算本侯對她做什麼,也豈能用非禮二字?」
柳暮被斥責,一臉陪笑,忙道:「侯爺若是沒對夫人做什麼事,下頭怎麼會被夫人踢了?」
聽柳暮這麼一說,符彥麟呆住了。他下面會痛是因為被她踢的?他仔細回想,自己有對她做什麼嗎?而他想來想去,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那個綺夢,夢中他的確對她做了許多夢寐以求的事,她在掙扎,還怒瞪著他,接著她好像說了什麼話,然後……她踢了他。
符彥麟怔住。難道那並不是夢,而是真的發生過的事?這不就表示他確實吻了她,還摸了她……
柳暮見侯爺整個人定在那兒不動,一雙眼睛炯炯發亮。
「侯爺?」他試著輕喊。
符彥麟轉頭看他,突然問:「夫人呢?」
「按時辰,夫人這會兒應該是去馬房了。」
莊園的人都知道夫人的愛駒是蘭蘭,就算有力淵和馬仆照看馬兒,但夫人還是會親自去幫馬兒刷毛,並餵食一些馬兒愛吃的果子,尤其夫人把那匹黑駒留在莊園里后,更是每日親自去照顧馬兒,培養感情。
此刻符彥麟整副心思都在那成真的夢境上。她咬他,他不生氣,她踢他,他更不怪她,只恨不得能把夢境的細節想清楚。
他居然吻到她了,而該死的他卻只有模糊的印象,怎麼樣都想不起吻她的滋味。
符彥麟這高燒來得快,退得也快,高燒才剛退,仍需休養,吳大夫早上又來為他診治,接著僕人送來了早膳。符彥麟吃過膳食,又喝了湯藥,一雙眼老盯著外頭。
到了午膳時刻,也沒見她來,倒是豆豆歡喜地來報到,不過因為怕他的病氣過給她,所以紀嬤嬤只能牽著豆豆站在門外看她爹一眼,而豆豆那淚汪汪的眼睛充滿了不舍和擔憂,巴巴地盯著她爹,看得符彥麟一顆心都融化成水,頻頻向女兒保證他沒事,很快就會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