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提親

第六十五章 提親

趙煊逸知道蔣繁去找楚姒的事,當晚直接歇在了書房裡。

「八爺不肯過來?」蔣繁問著身側的侍女。

侍女頷首:「娘娘,爺許是知道了丞相府的事兒,晚上小姐鬧著要見八爺,八爺都不肯見,任由她在書房外哭鬧。」

「是嗎。」蔣繁站起身來想往書房去,走了一半卻又停下了,眼眶微濕:「去將小姐帶回來吧。」

「那八爺哪裡……」

「我自會去請罪。」蔣繁心中滿是嫉妒,一個不過才見過幾面的小女子,八皇子居然為了她這般折磨自己,難道自己真的比不上她?蔣繁眼中的眼淚落下,嬤嬤走上前來扶住她:「娘娘,要不要奴才安排人將那楚家小姐……」

「不必。」蔣繁終於還是嘆了口氣:「罷了,既然八爺喜歡,那就由著他吧,終歸八爺如今還是只有我這一個側妃不是?」蔣繁說得有些凄涼,她與趙煊逸可以算是青梅竹馬,也正是因此他才會答應貴妃娘娘娶自己進門,這麼多年也只誕下一個女兒,如今能懷上這個孩子,也全是因為楚姒……

蔣繁不敢再多想:「你我都不要再打楚姒的主意,去將小姐帶回來,我自己去請罪。」

嬤嬤不敢多勸,蔣繁便親自過去跪在了趙煊逸的書房前。

一夜過去,楚蓁蓁也終於上了山,不過楚姒看她妝容整齊,一滴汗也沒出的樣子,便知道她定是坐了軟轎而上。

楚蓁蓁要跟楚姒住在一個院子里,不過楚姒先到,直接便住進了大而寬敞的東廂房,留了偏僻狹窄的西廂房給楚蓁蓁。楚蓁蓁氣不過,才到山上便來找麻煩了。

楚姒正在花廳里喝茶,聽綠芽笑著跑過來通稟,楚姒掃了她臉上掩飾不住的喜色,無奈搖頭,不多時,便聽見楚蓁蓁大嚷的聲音。

「大姐姐好派頭,你我同是嫡女,為何你一進來便佔了著寬敞的東廂房!」

楚姒奇怪看她:「難道妹妹不知長幼有序?」

見楚姒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鋒芒,楚蓁蓁皺眉,冷笑一聲:「大姐姐如今不再裝知書達理,溫婉賢淑了?」

楚姒嘴角冷冷勾起,想起前世盛氣凌人站在自己身邊的楚蓁蓁:「你不過是個愚鈍的棋子而已,在你面前還要裝,豈不是浪費我的精力?」

「你!」楚蓁蓁氣得瞪圓了眼睛:「楚姒,你以為你自己是什麼好東西,你娘下場凄慘,你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一窩的下賤……」

楚蓁蓁話還沒說完,綠檀便已經一巴掌抽在了楚蓁蓁臉上,楚蓁蓁驚愕的看著她:「你個賤婢,你敢……」

「啪!」

綠檀又是一巴掌:「污衊嫡姐和已故嫡母,二小姐真是好品德。」

「你個低賤的丫頭,看我不打死你……」楚蓁蓁氣得眼淚都出來了,抬手就要打綠檀,但她哪裡比得過綠檀。才抬手就被綠檀抓住手腕,一巴掌差點就揮了下去,楚蓁蓁似乎能感覺到到耳邊的掌風。

綠檀見她嚇得愣住,朝綠芽看了一眼,便見綠芽直接將左右的花瓶都摔碎了。

「楚姒,你什麼意思!」楚蓁蓁怒道。

楚姒輕笑,抬手讓綠檀鬆開了楚蓁蓁,面色清冷的看著她:「沒什麼意思,跟妹妹鬧著玩而已。」

「你」楚蓁蓁氣得說不出話。但是今兒她過來就帶了鶯兒,其他人全被楚姒攔在院外,無法,只得憤憤然離開,走之前還不忘怨毒的看了眼楚姒:「你給我等著!」

楚姒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笑容完全消失。若是能重生在母親還沒死之前,那該多好……

「小姐,接下來怎麼做?」綠芽忙道。

楚姒看了眼滿屋的碎片,淡淡道:「叫婆子進來清掃了吧,什麼也不用說。」說罷,便起身回了房間,並交代綠檀:「跟著楚蓁蓁,有什麼動作,即刻來報。」這兩日白氏母女在山上,如今楚蓁蓁受了刺激,定然會衝動行事,至於最後結果如何,就要看老夫人的殺手什麼時候出來,以及白氏的手段了。

綠檀頷首,轉頭離開。

楚蓁蓁捂著臉回了西廂房,看著陰暗逼仄的房間。又是一頓惱怒,鶯兒躲得遠遠的,生怕被波及,不過楚蓁蓁還是發現了她:「躲什麼躲,方才我挨打你都不知道攔著?」

「奴婢、奴婢也嚇蒙了……」鶯兒慌忙解釋。

楚蓁蓁想起方才的羞辱,隨手抓起一旁的小瓷瓶便砸向鶯兒的頭,鶯兒嚇了一跳,轉身想躲,卻直接撞上了門框,門框上凸出的一塊木頭直接將她的臉劃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頓時鮮血直流,合著她瞪大的眼睛,猙獰而恐怖。

楚蓁蓁也被嚇了一跳,手裡的瓷瓶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外面的婆子連忙跑了進來:「二小姐,怎麼了?」婆子們一見滿臉是血的鶯兒和楚蓁蓁身邊碎了的瓷瓶,嚇得說不出話。

「小姐,奴婢們先帶鶯兒下去看大夫吧。」有婆子提議道。

楚蓁蓁還記恨著鶯兒方才沒有出手替她擋住那幾巴掌,狠狠一咬牙:「請什麼大夫,這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把她帶下去。沒得在這裡礙眼!」

鶯兒眼珠子動了動,卻一句話也不敢再說,由著婆子們扶了下去。那些婆子看著楚蓁蓁也是嘆息,以前不都說這二小姐最是單純善良,連螻蟻都捨不得傷害么,如今怎麼這麼狠,還有方才大小姐屋裡滿屋的碎片,估計也是她做的。

楚蓁蓁現在腦袋一團亂,氣得又發了一通脾氣,素淡的齋飯不合胃口,又讓她趁機發作了一番,直讓人去信給老夫人說要回去,鬧到半夜才睡下。

綠檀將今日之事都跟楚姒說了,楚姒神色淡淡,並沒有綠芽她們所表現出來的驚異,她早就知道楚蓁蓁是個什麼樣的人。

「白氏那邊什麼動作?」楚姒有意無意的撥弄棋盤上的棋子,問道。

綠檀頷首:「那些明面上的侍衛不少都已經轉到暗處了,若真有人過來刺殺,應該也就是這一兩日的事了。」

「嗯,下去休息吧,明日再繼續盯著。」楚姒道。

綠檀看著被撥的一團亂的棋子,跟綠芽對視一眼,轉身退下了。

今夜風雪已停,滿山的雪讓這寒山寺似銀裝素裹了一般,帶著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倚在窗邊的老樹也伸出樹枝到了這房裡,似乎要貪房間里這一絲的煙火氣。楚姒走到窗邊,推開窗,看著空曠的院子,想了想,還是提步走了出去。

院子的下人都歇下了,燈火都也熄了,但白雪卻將這夜映照的格外明亮,整個夜色都籠罩在了一層冷冷的白色之中。

楚姒彎腰,看著到了腳踝的雪,忽記起年少時,母親為她裹著一身大紅的錦緞,帶著她堆雪人打雪仗,跟她講當年楊家的赫赫戰功,說楊老將軍當年是如何死裡逃生的。娘親說的時候,眼裡總是帶著期望,每每到了最後卻會紅了眼眶。那時候楚姒不明白為何娘親總是不肯回外公家。現在才明白,娘親不是不想回,而是知道了丞相府的齷齪,怕回去以後會給楊家帶來麻煩吧。可娘親不知道,前世不爭氣的女兒卻給楊家帶去了滅門之禍。

楚姒喉頭哽咽,熱淚滾滾落下,卻洗不凈心裡所有的恨意和殺意。

逍遙王府,黑衣人站在堂下,看著坐在書房中細細翻閱著宮中奏章的逍遙王,拱手:「主子,這一批的摺子里似乎漏了一兩卷,宮裡那位怕是發現了我們。」

趙訓炎神色未變,依舊淡定的翻著摺子:「發現了,這也是大皇子安排的,與本王有何干係。」

那黑衣人怔了怔,拱手應是。

說到一般,趙訓炎忽然停下:「讓你查楚家那妮子的事,怎麼樣了?」

黑衣人面色微皺:「她好像從在尼姑庵的時候就有變化了,先是咱們在尼姑庵的據點被毀,而後她回府,楚府便大小事不斷,不過看不出是她操縱的痕迹,因為操縱者都是丞相夫人及其嫡子女,只不過最後的結果都是她們吃虧。」

趙訓炎眼裡生出幾分興味:「有意思。」

「不過她周圍似乎有高人守護著,屬下不得靠近。」黑衣人繼續道。

「誰的人?」

「屬下不知,對方武功神秘莫測,屬下之前懷疑是八皇子府的人,可後來看起來,更像是江湖中無極閣的人。」

「江湖中人?」趙訓炎放下手裡的摺子:「我聽說這無極閣專門做殺人越貨、信息買賣的勾當,收價極高,卻從不參與朝廷中事。」

黑衣人頷首:「屬下也是這般認為的,不過那守著的人沒什麼攻擊性,也許只是探聽消息之輩。」

趙訓炎沉吟得往後靠了靠,手指輕輕扣在桌上:「無極閣的閣主是何人可查出來了?」

黑衣人搖頭,趙訓炎想了想:「不用管楚家這妮子了,你遣人再去一趟無極閣,若是無極閣願意與我們合作最好,若是不行,怕是要剷除了。」

「是。」

趙訓炎待人走了以後才起了身,看著已經燃燒如豆的燈火,抬手,燈火便滅了,房間也陷入一片黑暗。房間外一絲聲響也沒有,風雪停了,外面安靜的好似只有孤寂的聲音。

趙訓炎疲憊的靠在椅背上,緩緩閉上眼睛,似乎想起了什麼,手心狠狠攥緊,而後又慢慢鬆開,目光幽深的看著這黑夜,嘴角勾起一絲殺氣,那妮子似乎是回來報仇的,報她那生母被殺之仇么,跟自己一樣呢。

第二天天還沒亮楚姒便去跟早起的大師們一起在佛堂祈福念經了,楚蓁蓁睡到日晒三竿才起,起來也是兩眼無神,很明顯昨晚沒有歇好。

鶯兒不敢歇息,早早過來伺候了,但是臉上那道疤痕卻極醜陋,從眼角一直劃開到了下巴處,彷彿整張臉都被撕開了一般。

楚蓁蓁看到她,嚇了一跳,回過神來直接怒道:「離我遠點,醜八怪!」

鶯兒眼睛腫的像桃子:「小姐,能不能請個大夫,奴婢這臉上不用藥怕會留下疤痕。」

楚蓁蓁看著她祈求的樣子,越發鄙夷的看她了:「留疤就留疤,關我何事?」

鶯兒忙砰砰磕頭:「小姐,求您看在奴婢從小伺候您的份上,允奴婢請個大夫吧,請大夫的錢奴婢自己出……」

「閉嘴。」楚蓁蓁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你昨日不替我攔下那巴掌,今日就該知道會有這樣的後果。況且,你一個下賤的丫頭,要那麼好看的臉做什麼?跟主子爭寵么?」

外頭的婆子們聽得一陣心寒,忙把頭低了些,楚蓁蓁一見,微微咬唇,更加不滿的瞪了一眼她,轉頭去行李箱里翻了一個小瓶子來:「看在你跟了我這麼多年的份上,這葯你拿去吧。」說完還不忘補充一句:「這可是宮裡頭賞下的,可仔細些用。」

鶯兒忙道謝,伸手就要去拿,也不知楚蓁蓁是有意還是無意,手一抖。那瓶子直接就摔在了地上,裡面白色的膏體也灑落一地。

「哎呀,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這葯我都還沒用幾回。」楚蓁蓁忙道。

鶯兒紅了一雙眼睛,又是磕頭認錯。

楚蓁蓁氣也出了,便不再多糾纏:「這葯可是好葯,你把剩下的這點從地上弄起來,效果應該也不會變差。」說罷便提步出去了,這裡規定好的,早起都要去誦經念佛。

鶯兒看著地上的碎片,眼眶通紅,死死咬著嘴唇,用手絹一點一點的弄起了地上的葯。

楚蓁蓁到的時候,師父們的早課已經快結束了,她便忙悄悄上前,拿了蒲團跪在最後面,不過瞥見跪在最前面的楚姒,心裡的氣一下子又竄了上來,不過楚姒身邊的那人是誰?

楚姒旁邊的婦人似有感覺,一回頭,看到楚蓁蓁正滿臉怒氣的盯著自己。冷冷看了她一眼,更加確定了是秦雪想殺自己的想法。

早課結束,楚蓁蓁一腳上前攔住楚姒:「大姐姐竟是跟我外祖母一起來的,真巧啊。」

楚姒淡淡勾起嘴唇:「不過是恰好碰上,二妹妹若沒事我便先回去了。」說完,頓了頓又道:「二妹妹若是沒事,也緊些回去吧,這寒山寺畢竟時有外男出入。」說罷這才便提步離開。

楚蓁蓁見她如此,冷哼一聲,轉頭看著白氏,笑著迎上前:「外祖母,你一個人來這山上的嗎,翡兒妹妹呢,可好些了?」

白氏望著面前這個一臉單純無辜的楚蓁蓁,尖銳諷刺道:「咱們又不是外人,你何苦還這般裝乖巧,不累嗎,我的好外孫女?」

白氏年紀只比秦雪大一點,如今這般一說,楚蓁蓁只覺得渾身都是刺。

白氏見她不說話,領了人直接離開了。

楚蓁蓁深吸了口氣。看了看無聊的寒山寺,咬咬牙,提步就往前走。

「小姐,咱們這是去哪兒?院子不在這個方向。」後面的丫環忙跟上來。

「我知道,我就隨處走走。」楚蓁蓁一個勁兒的往前走,綠檀悄聲在後面跟著,笑了起來:「小姐都提醒你了你還亂跑,這可怪不得我們小姐。」

楚蓁蓁一個勁兒的往前走,直到到了一處涼亭下才停下來。這裡不像丞相府,涼亭里既沒有鋪舒服的墊子,也沒有人伺候奉茶,楚蓁蓁見此,掉頭就要走,卻忽然聽到一陣男聲。

「焦兄怎麼突然想到要來這寒山寺?」雲康邊走邊問道。

焦思邈似想起什麼,眯眼一笑:「雲兄難道沒聽說,這山上有佳人?」

「佳人?」雲康一頭霧水,焦思邈則神秘的笑笑:「我也是偶然聽到的,聽說楚家那個清麗如仙的二小姐正在這寒山寺中,楚家的老夫人、大夫人都不在。」

「當真?」雲康笑道。

「那是自然。」焦思邈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雲康:「你我兄弟素來有福同享,不分你我,這一次自然要邀上你一起。」

焦思邈這話說的聲音極小。楚蓁蓁並沒有聽見,不過站在涼亭上透過一人高的籬笆往外看,一個一身石青色長衫,一件滾毛邊白色披風,頭髮全部束在頭頂,用一個上等玉冠挽著,而另一個則是一身灰色杭州錦緞,腰間束著極好的玉帶,頭髮只挽了一半在腦後,看起來風流倜儻。這樣的容貌雖不比逍遙王,但也算翩翩公子一個。

楚蓁蓁向來喜歡人追捧,在楚姒和白氏面前自覺顏面丟盡,如今自是需要人來捧一捧了。

楚蓁蓁輕咳兩聲,微微提高了聲音:「勞煩姐姐下去替我泡一壺熱茶來。」

「是,二小姐。」丫環應了聲離開,留著三五個婆子候著。

籬笆那方的人聽到聲響,對視一眼,忙尋了路口走了過來,看到一身純白衣衫,神色淡淡坐在涼亭中的楚蓁蓁,都驚喜的睜大了眼睛。

焦思邈上前作揖:「敢問這位小姐,我等走路乏了,不知可否在此小坐一會兒?」

婆子見此便要攔住,楚蓁蓁忙笑道:「嬤嬤,不可無禮。」

那婆子只得退在一側,楚蓁蓁看著這上前的灰衣公子,嬌羞道:「蓁蓁還是未出閣的女兒,與兩位公子共處一室怕是不好,這涼亭我便讓給兩位吧。」說罷,便起身要走,焦思邈這番見到佳人,哪裡會這麼容易讓她離開,忙上前道:「原來是楚家二小姐,久仰久仰。我乃逍遙王府幕僚之子,名喚焦思邈,這位則是雲尚書府上的小公子云康,跟令兄都是好兄弟,只是家中有事,這幾日未去拜訪,還望楚小姐勿怪。」

「焦公子多慮了。」楚蓁蓁低垂著眉眼柔婉笑道,說罷便起了身行了禮:「我先告辭了。」說罷便要走,走到台階邊時。卻故意腳下一滑,焦思邈焦急上前,這美人便撲了個滿懷。

焦思邈愣住,一旁的婆子忙將楚蓁蓁扶了起來。楚蓁蓁似害羞般,臉上飛起兩朵紅暈,讓她顯得越發嬌艷欲滴了。

「多謝公子搭救。」楚蓁蓁看著焦思邈都瞪直了的眼睛,忙垂眼掩飾自己的喜色,提步便帶著婆子們匆匆離去。

焦思邈看著佳人離開,沉醉的吸了一口似乎還未消散的香氣,眼神中生出幾分掠奪來:「如此佳人,不入我懷怎麼行。」

雲康也眯起了眼睛:「楚家這二小姐心氣高得很,你怕是沒希望。」

焦思邈冷冷一笑:「她那廢物哥哥不也是心氣很高么,結果如何,不還是斷了條腿,成了落水狗?」

「你是想用別的辦法?」雲康猥瑣笑道:「你我是兄弟,說好的一起分享……」

「放心吧,這事兒我在這山上就給她辦了,不怕她不是哥倆的人。」說罷便陰鷙的盯著楚蓁蓁,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才跟雲康提步離開,當晚他們便租下了寒山寺的另一處廂房住下了。

楚姒聽著綠檀的話,手下的黑子一落。心中終於有點底了:「辛苦你了。」

綠檀嘿嘿笑著:「不辛苦,若不是那焦思邈自個兒太好美色,也不會聽到一點風吹草動就往山上跑,至於那二小姐,完全是咎由自取。」

「嗯。」楚姒頷首:「楚蓁蓁沒你想得那麼笨,她還會有別的招,這幾日你跟綠芽都緊跟著我,沒我的吩咐不要單獨出去。」

「是。」綠檀應聲,卻沒記在心上。

第二天晚上,老夫人的人還是沒有動手,白氏乾脆放了大招,只說明兒一天要帶秦翡整天守在佛堂里,誰也不許過來打攪。

山下楚家,楚老夫人聽到宮裡傳來的信兒,愣住了,打發走宮裡來問話的嬤嬤,這才拉著一旁的江媽媽問道:「大皇子怎麼會突然看上了四丫頭?」

江媽媽搖搖頭:「您覺得這不是件好事兒?」

楚老夫人皺眉:「我們既然打算拉攏逍遙王和八皇子,本就是冒險了,若再搭上一個大皇子,那兩位爺指不定會以為楚府不過是根牆頭草,不僅不會重用。搞不好還會惹來殺身之禍。」

「老夫人說的有理,那這可怎麼辦?大皇子和皇后都不是心胸寬厚之人,若是直接回絕,只怕就得罪了大皇子和皇後娘娘。」江媽媽擔心道。

楚老夫人也是發愁:「去把老爺和四丫頭叫過來。」

江媽媽不敢耽擱,立即便打發了人去請楚秉松,自己也親自去請楚黛兒。

楚秀秀初聽到這話,立馬嫉妒起來:「大皇子指名要娶四妹妹做側妃?」

江媽媽立在一旁應是,楚秀秀咬牙:「那大皇子可曾還提別的,比如要娶幾個側妃?」

江媽媽面色不變,恭敬道:「回稟三小姐,並沒有說別的了。」

比起楚秀秀的嚮往和妒忌,楚黛兒則是擔憂:「祖母可曾答應了?」

「老夫人還未應下。」江媽媽道。

楚黛兒稍稍鬆了口氣:「我現在便跟媽媽一道過去。」

楚黛兒話音才落,楚秀秀忙道:「我也一起去。」說罷,幾人便匆匆往榮華院而去,江媽媽心裡卻覺得楚黛兒一直是聰明而隱忍不發,而楚秀秀則是真愚鈍。

楚秉松自然也知道了這件事,等楚黛兒趕到的時候,他已經坐在裡頭等著了。

「見過祖母,見過父親。」楚黛兒面色雖急,卻絲毫不亂,楚秉松看得心頭滿意。

「四丫頭。這事兒你是怎麼想的?」老夫人直接問道。

楚秀秀卻急著開口:「這還能怎麼想,大皇子都下了這樣的命令,也不知大皇子是何時看上四妹妹的。」

老夫人淡淡瞥了她一眼,沒說話,只等著楚黛兒說。

楚黛兒面色凝重,上前一步:「若是祖母和父親權衡之下,覺得黛兒應該入大皇子府,黛兒絕無怨言。」

聽到楚黛兒這麼說,楚秉松的臉色好了不少:「黛兒乖順懂事。」

「都是母親教導有方,二姐姐也提點了不少。」楚黛兒抿唇笑道。

老夫人見此,道:「這次叫你過來,是我跟你父親都不太同意此事,但若是不答應,又擔心得罪了大皇子,你說說,這可如何是好?」

楚秀秀聞言,笑起來:「要麼就讓大姐姐或二姐姐替代四妹妹嫁過去,實在不行,秀秀也願意替四妹妹遭這個罪……」

「滿嘴胡言。」楚秉松面色微沉。

楚秀秀被訓,心裡卻覺得不甘心:「爹爹,我模樣不比四妹妹差。怎就去不得?」

老夫人睨了一眼實在沒什麼腦子的楚秀秀,道:「如今倒是可以以你幾個姐姐都未出嫁做理由推遲一段時間,可問題就在於我們根本不能應下這樁婚事,黛兒,你可明白?」

「黛兒明白。」楚黛兒應聲:「如此想來,唯有一個法子可用。」

「什麼法子?」楚秉松道。

楚黛兒咬牙,眼眶中已盈滿淚水:「黛兒絞了頭髮,只說前天夢到亡故的生母,所以要去庵里為母親守孝三年。」

楚黛兒越是懂事乖巧,一心為楚秉松著想,他便越是覺得這個女兒難得,哪裡捨得她就這麼成為一枚廢棋:「這不行,等你守孝三年出來,也已經十六歲了,到時再議你的婚事可就遲了。」

「松兒說的有道理。」楚老夫人道,看了看底下懂事的楚黛兒和一臉妒意的楚秀秀,若不是丞相府真的不能嫁女兒去大皇子府,她便真打算將她送過去了。

「罷了,你不過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你們且先回去吧。我跟你父親在好好商量一下。」

楚黛兒不再多說,點頭應是便乖巧退下了。

楚秀秀還想說什麼,卻被楚秉松瞪了一眼,只得退下。

「哼,我就知道,你能被大皇子看上,還不是因為你被提為嫡女了,唯獨我,只有一個沒什麼用又礙事的姨娘。」楚秀秀出來跟在楚黛兒身後道。

楚黛兒抬起頭微微一笑,轉頭看她:「三姐姐怎麼這般說,我還羨慕你有親娘在身邊呢,你看聶姨娘待你多好,事無巨細都替你考慮著打算著,我卻無人問津。」

楚秀秀撇撇嘴:「那我寧可要你這嫡女的身份,有了這身份就能嫁入皇家,受萬人敬仰,享盡榮華富貴。」

楚黛兒低頭不語,楚秀秀見她並沒有因為大皇子提親而變得趾高氣昂,心下的怨氣也消了一些,睨著她道:「你也不過是個姨娘肚子里爬出來的,就別肖想大皇子了。免得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

「三姐姐說的是。」楚黛兒柔聲應著。

楚秀秀見此,這才帶著人離開了。

木香有些憤然:「分明是三小姐自己忘了身份,想要往三皇子床上爬,且不說如今小姐身份在她之上,就是尋常她也都是捧著的,如今一見小姐勝過了她,便不顧嫡庶這般來踩低小姐,真是無腦又惹人生氣。」

楚黛兒笑笑:「我們與她計較做什麼。」左右她也不是要嫁入大皇子府的,不過這次的事情似乎正好是個契機……

屋內,老夫人看著楚秉松:「如今以黛兒的心性,我看入逍遙王府怕是最好。」

「逍遙王府?」楚秉松有些意外,畢竟公認的最好的人選是楚蓁蓁。

楚老夫人點點頭:「現在看來,不管是心性還是能力,黛兒都強過蓁蓁。」老夫人猶豫了一會兒又道:「我本打算送大丫頭去逍遙王府,可大丫頭銳氣太重,且不太好管。」

想起楚姒,楚秉松面色並不好看:「她?」

老夫人睨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嘆了口氣:「我只你不喜楊佩,可大丫頭也是你的親身骨肉。」

楚秉松哼了一聲不說話,老夫人搖搖頭:「罷了,黛兒之事你再想想辦法。絕對不能送她去大皇子府。」

楚秉鬆起身:「兒子知道了。」說罷便轉頭離開。

楚秉松走的時候,門帘外鑽進來一陣寒風,老夫人便猛地咳嗽了起來,江媽媽連忙上前替她順氣,白雪也趕緊端了熱茶過來。

「老夫人,您再急,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江媽媽勸道。

老夫人因為咳嗽得太狠,面色微微有些發青,長長嘆了口氣:「我們這一支才發跡不過幾十年,若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我可如何去跟地下的列祖列宗交代。」

「老夫人……」

「罷了。」老夫人擺擺手:「山上的人可來消息了?」

江媽媽頷首:「大小姐還好,按時吃齋念經,尋常就在自己廂房裡呆著,倒是二小姐……」

「她又怎麼了?」老夫人有些不耐煩。

江媽媽將山上發生的那些事兒都說了,老夫人對這個孫女兒越發的不看好了:「罷了,左右是個不成氣候的,跟她娘一樣,都是看著聰明罷了。你去跟煙雪說一聲,讓她時常領著弘哥兒來我這走動,陪我解解悶。」

「您這是打算好好培養弘哥兒?」江媽媽問道。

老夫人沉思片刻,揉揉太陽穴:「另外一件事呢,我聽說白氏母女都在寒山寺?」

「嗯。」江媽媽點頭,打髮屋里伺候的全都退下了這才道:「在兩位小姐頭前兩天上的山,聽消息,這幾日她周邊的守衛鬆散了許多,可是要動手?」

老夫人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可又想不出來,思忖片刻,才點了點頭。

江媽媽見她神色沉悶,道:「老夫人,可要叫煙雪姨娘帶著弘哥兒過來給您解解悶?」

老夫人疲憊的點點頭:「去吧。」

江媽媽應聲去了,煙雪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等弘哥兒一下學,便帶著他去了榮華院。

秦雪雖說因為要照顧楚其泰可以自由出入了,但旁地方卻是不允許去,聽到婆子傳來的消息,只氣得一掌砸在了床沿上。

看了眼一臉病容躺在床上的楚其泰,直恨得眼紅,如今楚其泰的腿是救不回來了,這就意味著,他就算是學了武也是白學了,只看今年春闈如何。若是春闈沒考上,只怕這以後嫡子就要多一個弘哥兒了。

秦雪想到這些可能就覺得太陽穴突突的往外鼓,這個楚弘一定不能留下!

山上,天色已漸晚,天上的雪又開始下了起來,楚姒望著這雪,心中竟隱隱有些不安。

綠芽拿了披風從身後給她披上,望著站在廊上目光冰冷的楚姒,心疼道:「小姐,外頭冷,屋裡歇著吧。」

楚姒微微搖頭,只盯著天上飄落的雪花,和昨日便莫名出現在院子里的雪人,神色複雜:「綠檀出去多久了?」

「才一盞茶的時間。」綠芽回道:「小姐放心,綠檀會功夫,而且只是去拿齋飯而已,不會經過前院,不會有事的。」

楚姒頷首,卻並不是擔心綠檀出事。以綠檀的功夫,就算武功高強的,一個人逃命也是足夠了,她擔心的是白氏那邊。白氏如今走了極端,非要將暗處的人逼出來不可,也不知道今晚那些人會不會動手,秦府的人又能不能護得了她們母子周全。

楚姒微微嘆了口氣,不再多想。

「小姐瞧那雪人多可愛。」綠芽指著不遠處那憨態可掬的雪人道:「也不知是不是綠檀弄的,還給那雪人蓋了塊紫色的方巾。

楚姒看著那抹紫色,眉頭蹙了蹙。

寒風似乎大了些,夾雜著雪花直往人脖頸裡面鑽,楚姒瞥了眼在院門口流連的雲康二人,轉頭回了房間。

「你家小姐呢?」

門口的侍衛把門守得死死的:「你找我家哪位小姐?」

「還能是哪位,當然是二小姐。」雲康不滿道。

焦思邈倒是耐心些,上前塞了塊碎銀子在那人手裡:「去跟你家二小姐通稟一聲,就說在下想跟雲公子一道感謝一下昨日她將涼亭讓給我們之事。」

那侍從掂了掂手裡的碎銀子,笑道:「二位公子稍等。」

楚蓁蓁聽說他們尋來,輕輕一笑,果然,這些男人們哪一個見到她都是走不動道兒的,這兩個愣頭青自然更加不用說了。

「小姐,要不要奴婢現在去回絕了他們?」鶯兒在一旁問道。

楚蓁蓁抬手制止住:「不必,讓他們等著吧,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有多誠心想見我。」

鶯兒低聲應是,便退在一側不再多話。

楚蓁蓁還奇怪的看了一眼話不多的鶯兒,撇撇嘴,也懶得說她。

外頭天越來越黑,風雪也越來越大,雲康凍得面色發白:「焦兄,我看這妮子是在耍咱們呢。」

焦思邈嘴角陰翳勾起:「她這被人整日捧著的小姐是有些傲氣的,不著急,咱再等等。」焦思邈對著楚蓁蓁倒是越發感興趣了起來,尋常那些大家小姐們不是一個個矜持端莊就是矯揉做作,這楚蓁蓁如今這傲氣倒是順他心意。

二人在外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楚蓁蓁才梳著精緻的妝容緩緩走了出來。

雲康有些怒氣:「這跟二小姐道個謝倒是不容易。」

楚蓁蓁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二人:「是蓁蓁的錯,不過二位公子怕是凍壞了,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回頭若是著了風寒,蓁蓁可要愧疚了。」

焦思邈盯著她柔情似水的眼睛,笑道:「無妨,這個還請二小姐收下。」

「這是什麼?」楚蓁蓁並沒有要接的意思。

焦思邈笑開:「這是西域進攻的上等補品,對女子來說,可是美容養顏的聖品。」

「是嗎。」楚蓁蓁露出欣喜,旋即又將自己的欣喜壓制了下來:「你怎麼會有這等東西,這可是皇家才會有的。」

雲康有些鄙夷:「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焦兄的父親可是逍遙王最信任的幕僚焦先生,尋常這等賞賜可是不少。」

楚蓁蓁心裡有些鄙夷,不過區區幕僚之子,哪裡配她親自出來見,不過這東西是好東西,而且他爹還是逍遙王最信任的人……

「那蓁蓁便多謝焦公子了,不過今日時辰不早了,二位還是早些回去吧。」楚蓁蓁笑道,捧著小暖爐的手動了動,手心的手帕卻飛了出去:「哎呀,我的手帕。」楚蓁蓁輕呼一聲。

雲康撇嘴,焦思邈卻不介意:「小姐莫急,等回頭我親自尋到了再來送還給小姐。」

楚蓁蓁掩唇輕笑:「不必了,不過一方帕子罷了。」說罷,扭頭便進去了。

雲康看著她的背影,哼了一聲:「還真當自己是什麼京城第一的才女了。」

焦思邈左右扭了扭脖子,看著楚蓁蓁離開的背影,眸光更深:「若是閨房之事有才,那就最好了。」

雲康一頓,哈哈笑起來。

焦思邈轉頭去找到被掛在一旁樹榦上的帕子。拿到手中痴迷的聞了聞,冷笑一聲,將帕子收在了袖中。

夜裡,風嘯聲越來越大,白氏摟著女兒秦翡在懷裡,緊張的盯著四周。

「來人!」白氏越來越害怕,心道不應該帶女兒出來:「來人,快來人!」

白氏喊了一通,外面的侍衛根本沒人應聲,白氏心裡慌,跟著的兩個媽媽心裡更慌。

「快去看看。」白氏囑咐道。

兩個媽媽對視一眼,便緩緩走到了門邊,小心翼翼的拉開了房門,但門一打開,便見寒芒閃過,兩個人還來不及喊出聲便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楚姒總覺得有些不安,等綠檀一回來便拉著她出去了。

「人在哪裡?」楚姒邊走邊問道。

綠檀不解:「小姐,你該不會想去救那白氏母女吧,那白氏據我所知,也不是什麼好茬,您這麼過去,指不定還會被她誤會了,讓她以為是你跟楚其泰那些人是一夥的。」

楚姒的心中已經開始快速的思考對策了,可等她趕到的時候,已經只聽到寺廟內哭聲一片了。

楚姒腳步頓住,甚至有點心痛,難不成老夫人得手了嗎?

「不會的,白氏不會這麼蠢,真的不帶侍衛過去。」楚姒安慰自己一句,綠檀拉住她:「小姐,我進去看看。」

「不必了。」楚姒拉住綠檀,鼻尖縈繞的是濃重的血腥之氣,門口來來往往的都是秦家的人,裡面還能聽得到白氏的哭聲,這就說明,白氏沒事,但是秦翡卻成了刀下亡魂,祖母倒真是下得去這狠手!

「小姐,咱們現在怎麼辦。」綠檀看著有些失魂落魄的楚姒問道。

楚姒看著這茫茫夜色,聽著這哀慟的哭聲,神色木然:「你先回去,我一個人走走。」

綠檀不解:「小姐,你怎麼了?」

楚姒不再說話,一個人直直的往前走去,直到整個人完全隱沒在了黑夜之中。

綠檀看了眼,嘆了口氣,轉頭看著落在身後的人:「世子爺,那秦二小姐你救下了,為什麼不允許我跟小姐說?」

「因為我想看看她的深仇大恨到底是什麼。」林清愚看著逐漸走遠的人,從初見面便知她身上背負了深重的仇恨,可是調查她所有的資料,根本不曾見她與誰人結怨,除了她的生母,但是按理來說,她現在應該還不知道她母親是怎麼死的才對。

「深仇大恨?」綠檀不解,林清愚卻不再多解釋:「這件事我會告訴她,你且先回去吧。」說罷便提步離開。

白氏此時正抱著秦翡痛痛哭,一旁的婆子勸道:「夫人,您別哭了,好在小姐有驚無險。」

白氏抹了把眼淚,看著頭前死掉的兩個媽媽,道:「要不是不知哪兒來了個人把我的翡兒給救了,她今天這命就交代在這裡了!」

「小姐福大命大。」婆子忙道。

「可曾抓著活口了?」白氏抬頭問道。蒼白的臉上滿是狠意。

婆子搖搖頭:「全被殺了。」

「一幫子蠢貨,還不趕緊去給我查查身上可有什麼物證!」白氏道。

婆子們忙應聲,吩咐侍從去查了。

楚姒只以為秦翡已經被殺,一直往前走,走到山崖才被人拉住。

楚姒抬手便要射出鐲子里的針,手腕卻被人抓住往後一帶,緊接著她便跌落在一個溫暖的懷裡。

「好了,秦翡沒事。」林清愚頗有些無奈,她怎麼會對別人的女兒那麼關心,難道那小女孩是她的?不可能,她滿打滿算,也才十四歲,怎麼可能生出一個八歲的女兒。

「是你救了她?」楚姒動彈不得,只能由他摟著。

林清愚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你讓我抱一會兒我就告訴你。」

楚姒冷漠看著前方:「你父親不是要為你定下親事了嗎,你這樣對我又是何意?」

林清愚眼睛彎起來:「自然是對你有意。」

楚姒莫名被告白,淡淡翻了個白眼,左右這樣的話林清愚見她一次便要換著法兒說一次。

「林世子,我還是未出閣的女子,你這樣若是叫人發現了,我便只有死路一條……」

「誰說的,明明還有嫁我這一條路可走。不過我們家有隻娶一妻的傳統,你既然做不成妾,便只能做妻了。」林清愚笑道,卻不讓楚姒轉頭過來看他。

楚姒見軟的不行,硬的也不行,便乾脆由著他了,不過知道秦翡沒死,她心下還是鬆快了很多。白氏就算低估了來人的力量,這一次吃了這樣的教訓,下手肯定不會再輕,秦雪這一次有得苦吃了。

「你為何喜歡逍遙王。」林清愚問道,不論如何他也想不通,分明自己比較優秀。

楚姒挑眉:「我何時說過對逍遙王有意?」

「真的?」

楚姒不再搭話,嘴角卻不自覺的溢出一絲笑意,這是跟前世不一樣的感覺。對於逍遙王,她覺得那是一場夢,夢幻至極,卻也殘酷至極,至於林清愚,她看不透,卻不覺得排斥。

看著兩人站在山崖邊,一抹青色的身影淡淡靠近:「主子,該走了。」

林清愚看著比自己矮了一截的楚姒,看著她平靜略帶著些疏離的側臉,笑笑:「我該走了。」

「嗯。」

見她應聲,林清愚面上笑容更大,鬆開楚姒,轉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楚姒忽然回過神來,方才的對話,怎麼有點像是小夫妻之間的對話。

楚姒皺眉,想起方才自己心尖的異動,微微搖了搖頭,難道自己對他也有一絲喜歡了嗎?不行,喜歡會讓人眼瞎心盲,更何況是林清愚這樣一個她半分也看不透的男人。

楚姒猛然清醒過來,眼神恢復尋常的沉靜無波,剛剛融化的心又狠狠冰封起來。站在山邊任由寒風將自己渾身吹得冰冷,直至麻木到沒有知覺,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了廂房。

綠檀看到她回來,忙要上去扶,卻被楚姒推開:「不要再跟林清愚裡應外合,若再發現,你便走吧。」

綠檀訕訕的收回手,立在一側不敢多說。

「去盯著白氏那邊,有動作即刻來找我。」如今只差兩個時辰便是天明,白氏一定不會放過近在眼前的楚蓁蓁,明日怕是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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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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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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