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偷梁換柱 為小小小星星的打賞並鑽石滿300加更五千
李瀟正在院中,聽說有人請楚姒來訪的時候,先是愣住,問了小廝確認了好幾遍,才忙放下手裡的書,整了整衣裳,理了理髮髻,這才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楚姒站在花廳之中,待聽到聲音時,稍稍側身,便看到滿面通紅神色緊張的李瀟。
「大妹妹……」李瀟愣在原地不知該說什麼,腹稿打了好幾遍但就是說不出口。
楚姒輕笑:「瀟表哥,我今日過來,是來送回禮的,多謝瀟表哥送的梅花和禮物。」
李瀟羞澀的撓撓頭,又抬眼看楚姒。分明自己比她大五六歲,可在她面前總擔心自己表現不好,不夠成熟穩重,不夠吸引人。
綠芽拿了楚姒的回禮來,是之前她生母留下的兩本古籍,愛書之人通常都是視若珍寶,李瀟自然也亮了眼睛:「這太貴重了……」
「瀟表哥的禮物同樣貴重。」楚姒笑道。
李瀟忙讓人奉了茶,讓楚姒在一側坐下,才笑道:「我那哪裡算得貴重,不過是去如意坊買的一支紅寶石簪子罷了,我前些日子見大妹妹穿紅色的裙子,很好看,所以……」
「瀟表哥是親自準備的禮讓人送去逐錦閣的嗎?」楚姒淡淡問道。
李瀟羞澀頷首:「我擔心下人笨手笨腳弄不好,所以親自去如意坊買了,然後直接裝了送到逐錦閣的。」
綠芽神色複雜的看著李瀟,楚姒心知李瀟對於梅花上的毒和匣子里的毒蟲並不知情,便起身告辭了。
從李瀟院子里出來,天色已經黑了,綠芽跟在後頭半晌才終於憋出話問楚姒:「小姐,那些東西不是表公子做的吧。」
「嗯,另有其人。」楚姒淡淡想著,可卻沒什麼頭緒,這府中若說恨她之人,只怕一抓一把,但誰會利用李瀟做出這等事呢。環節應該是從李瀟將盒子送到逐錦閣后開始發生變化的,梅花上的毒應該只是個意外。
還沒回到逐錦閣,煙雪已經使人送來了消息,果然不出楚姒所料,梅林中的梅花果然都被人下了這等毒。
「小姐,到底是誰這麼壞,竟要害全府的女子!」一旁跟著的小福兒有些氣憤。
楚姒微微搖頭:「梅林素來無人過去,只偶爾見四妹妹和我喜歡折幾支梅花放屋裡。」
「難不成是二小姐?」綠芽猜測道。
楚姒神色猶疑,如今那盒子里滿是毒蟲卻不見那紅簪子,也許找到李瀟說的紅寶石簪子,就能找出突破口。
「小姐,咱們去哪兒,那裡是往老夫人院子的方向。」綠芽提醒道。
楚姒微微頷首,卻並沒有停下腳步。之前煙雪過來,說弘哥兒的親娘突然在府外暴斃,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秦雪使人乾的。到時候再使人攛掇弘哥兒,讓他以為是煙雪派人殺了他親娘。弘哥兒年幼,定然聽信,到時候這個她們本以為最有利的棋就會變成最爛的一步棋。
榮華院門口,楚姒報了信兒,不一會兒便見白雪親自來接了。
白雪今兒一身素色長裙,兩眼微腫,眼睛里滿是血絲,瞧見楚姒,忙勉強擠出笑容:「大小姐。」
「白雪姐姐怎生不多穿點,這樣單薄出來,小心著了風寒。」楚姒似沒察覺她的異常般,白雪見她不追問也鬆了口氣。
「剛才出來的急,老夫人讓我領著您先在花廳候著呢。」白雪笑道。
「祖母身子可好些了?」楚姒問道。
白雪頷首:「多虧了大小姐送來的那支百年人蔘,老夫人如今好多了。」白雪引了楚姒在花廳坐下,又使人捧了熱茶加了炭火盆子,這才退下,半個字也不敢多說。
「今兒這白雪好似有些不對勁?」綠芽也察覺到了。
楚姒頷首,轉頭看著小福兒:「你且先回去,讓春枝過來伺候。」
小福兒機靈,知道楚姒是讓春枝來老夫人院兒里打探消息,便忙應了聲匆匆去了。
楚姒等了約莫半個時辰,銀絲炭都重新加了一遍才見白雪出來:「大小姐,老夫人讓您進去。」
楚姒瞧她,眼睛更腫了,嗓子也啞了,點點頭,起身往裡而去。
裡頭,楚黛兒也紅著眼睛坐在一側,老夫人歪在暖榻上,手裡捧著一尊巴掌大的玉佛來回看著,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給祖母請安。」楚姒行禮。
「來了。坐吧。」老夫人眼也沒抬。
楚姒在一旁坐下,便聽老夫人道:「我年紀大了,也不知還有幾年的活頭,只盼著兒孫們都好。姒兒,聽說你被皇上賜了婚,賜給了安平侯世子,倒是個不錯的。」
聽到老夫人開始打安平侯府的主意,楚姒輕笑道:「好雖好。就是聽說林家世子才進朝領了差事,聽侯夫人說還是個賠錢的差事,所以前兒直接拎了一口大箱子過來讓我幫忙看著,到時候以備不時之需。」
楚老夫人聽到她這話,抬起了眼睛冷冷看著她,冷笑道:「你倒是個實誠的,這等話也能往外說。」
「祖母和四妹妹又不是外人。」楚姒抬眼笑看著她。
老夫人摸著玉佛的手一頓,語氣又冷了些:「你這次來是做什麼的?」
「是這樣的。昨兒我出門,遇上了一位遊方道士,那道士一見我便問我家中是否災禍連連,我說是,結果那道士便連連搖頭,問我家中是否有屬虎的,且住在西南方向。」楚姒娓娓道來,老夫人莫名有些嫌惡。認為只是楚姒又打算針對誰的小把戲,沉了臉:「黛兒雖是屬虎,可院子不在西南方。」
楚姒似看穿了老夫人的鄙夷,嘴角微揚:「那道士還說了,是男丁。」
「那化解之法呢,難不成是將其趕出府去?」老夫人冷哼道。
「那倒不是。」楚姒絲毫不介意老夫人的冷嘲熱諷,笑道:「那道士說,只要找到家裡同樣屬虎的。住在東南方向的貴人,讓其搬到此貴人附近居住,便可化凶為吉。」
「東南方向的貴人?」老夫人微微皺眉,自己是屬虎的,且榮華院正好在楚府的東南方,但她說的屬虎的男丁是誰,即是男丁,又怎麼能跟她住在一塊兒。
老夫人正要發火,便聽到有婆子走進來:「老夫人,煙雪姨娘帶著弘哥兒求見。」
江媽媽眼睛一亮,忙看著老夫人:「屬虎又住在西南方的男丁,不正是弘哥兒么?」
老夫人也連連應是,但看了看同樣一臉驚訝的楚姒,微微皺眉,不過思來想去,讓弘哥兒住過來並沒有什麼壞處。
老夫人看了眼楚姒:「你既蒙的皇上賜婚,說什麼我這個做祖母的也應該送你些什麼,江媽媽……」
江媽媽應聲,轉頭拿出了一套早就準備好了的翡翠頭面,楚姒道了謝便退了出來。
在門口遇見煙雪母子,煙雪看著楚姒滿面笑意,心安了下來,往裡而去。
楚姒看著早已侯在門口的春枝,見她頷首,這才離開。
走出院子不遠,楚黛兒便追了出來。
「大姐姐,怎麼走這麼快?」楚黛兒追上來笑道。
楚姒看著她身後跟著的一個面目兇惡的婆子,笑道:「四妹妹有事?」
「沒事就不能跟大姐姐一塊兒走走?」楚黛兒輕笑:「你知我方才跟祖母說什麼了?」
楚姒不語,楚黛兒卻也沒等著楚姒問,笑道:「我跟祖母說,安平侯府這幾年不入朝為官,但卻開了好些個生意鋪子。家中積蓄估摸著能抵半個國庫了。」
「哦,是嗎,四妹妹倒是清楚。」楚姒神色淡淡,楚黛兒見此,笑道:「大姐姐無需裝得這麼漫不經心,如今楚府正是要用錢的時候,你又跟安平侯府有了兩姓之好,想來我們使人去借和十來萬兩。安平侯應該也是眼睛都不眨的,不然豈不是在未過門的兒媳婦面前小氣了?」
綠芽氣得不行,小姐這還沒過門呢她們就想著謀奪安平侯府的銀子了,讓人家安平侯怎麼看待小姐,讓外人怎麼看待小姐?
楚姒頓下腳步,看著楚黛兒略帶得意的神色,輕笑:「若是一定要這般敗壞楚家的名聲,讓父親在文武百官面前抬不起頭。那要借便借吧,只要祖母開口,我親自寫信送去都可以。」
想不到楚姒竟是這樣的回答,楚黛兒怔了一下,那不遠處站著的人也怔了一下。
楚黛兒很快反應過來,笑看著楚姒:「大姐姐真是個聰明人,我最喜歡和聰明人玩了。」
「可我不喜歡跟笨人玩。」楚姒淡笑,轉身便提步離開了。
待她走了。後面的人才走了出來,楚秉松一臉羞惱:「誰教你說這些混賬話的。」
楚黛兒忙行禮:「父親恕罪,黛兒……黛兒只是想為您、為母親分憂,思慮不周,還請父親責罰。」
楚秉松見此,擰了下眉頭:「罷了,你下去吧,往後休要再說這樣的話。」跟一個才訂了親的親家借錢。讓同僚知道了,他這丞相爺的面子往哪兒擱!
「是。」楚黛兒面容陰鷙,行禮退下,楚秉松身旁的人才笑道:「丞相家的女兒真是比尋常的有意思多了。」
「大皇子過譽。」楚秉松忙道。
「那本皇子的事兒就麻煩楚丞相多費費心了?畢竟那楊家跟您也算是親家,這老親家你若是能重修舊好,那可是『文武雙全』了,本皇子就又多了一條左膀右臂啊!」趙佑陰翳的笑著。
楚秉松忙點頭應是:「臣儘力。」
「儘力?楚秉松,你可別忘了大理寺卿那兒是誰替你打點的。雖說你也拿了一萬兩銀子,但要不是本皇子開口,你以為大理寺卿那傢伙能幫你救你兒子?」趙佑諷刺道。
楚秉松連聲應是:「老臣明白,老臣這就去交代拙荊,替大皇子說說。」
「這還差不多。」趙佑打開扇子,朝楚黛兒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方才又瞧見了楚黛兒的臉,看這個也是個絕色。不過現在倒是不急於一時,等到日後……
待趙佑離開,楚秉松才黑沉著一張臉,若不是因為逍遙王,他才不會對這個趙佑這般客氣。
「來人!」
「老爺有什麼吩咐?」
楚秉松面色冷了冷:「將大皇子打算迎娶楊府表小姐之事告訴逍遙王,領了吩咐再來回話。」若是逍遙王不同意,這樁婚事那是怎麼也說不成的!
回到逐錦閣,春枝仔細關好了房門這才到了裡間回話。
「小姐。奴婢問到了,是春草姐姐死了。」春枝道。
楚姒看她:「可知道是怎麼死的?」
「說是自殺,但奴婢聽到有人說,她面色發黑,疑似被什麼東西咬瞭然后中毒而死,可是老夫人讓大夫來查了,大夫只說可能是院子里的毒蟲咬了。」春枝道。
「毒蟲……」楚姒想起之前那一下子的毒蟲,心裡有什麼想法要冒出來,但卻怎麼也想不清楚:「你再去問問,看還有沒有別的線索。」
「是。」春枝應聲,準備退下,便見楚姒又道:「對了,之前表公子送來的禮物,是你親自接的嗎,可還過了別的人手?」
春枝想了想:「奴婢是從院里一個洒掃丫頭手裡接的,她說表公子急著走,她便接了,然後給了奴婢。」
「你可曾打開看過?」綠芽忙問道。
春枝搖頭:「小姐的東西,奴婢不敢隨便翻看。」
「去把那洒掃丫頭叫來。」楚姒沉聲道,春枝還沒走她便自己站了起來:「罷了,我跟你一起去尋她。」
春枝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一見她面容這般嚴肅,也急急跟在了後頭,不過等她們找到那丫環的時候,她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呀,怎麼是她?」小福兒看到從逐錦閣旁的冰湖裡撈出來的屍體時,驚訝了一下。
「你認識?」綠芽問道。
小福兒忙點頭:「之前奴婢查到的,在小姐房裡換了熏香的丫環就是她,她好像以前是在二小姐院里做事的。」
「難道那盒子東西是二小姐使人送來的?」綠芽驚道。
楚姒微微搖頭:「現在不可斷定。」春草之死,這個洒掃丫頭之死,還有那一盒子毒蟲,三者看起來好似沒辦法串成一條完整的鏈條。但一定存在什麼關係。
看了看漆黑的夜色,楚姒緩緩呼了口氣:「找人把她埋了吧。」說罷便轉頭回了逐錦閣中,但楚府的事似乎越來越超脫她的控制,跟前世看到的竟都不一樣,前世她以為是秦雪母女聯合逍遙王害了她,但現在又多了一個深藏不漏的楚黛兒,誰能知道這府中,是否還有別人呢?
一夜多夢。第二天醒來,才停了兩天的大雪又開始下了。
綠檀在楚姒吃早飯的時候匆匆趕了回來,綠芽見她凍得面色烏黑,忙遞了薑茶過來。
綠檀喝過茶暖了手之後,才讓小聲跟楚姒道:「小姐,有大發現。」
楚姒頓了頓,讓屋子裡的丫環們都退下,留綠芽在門口守著。這才喝下碗里最後一口粥,問道:「繼續說。」
綠檀忙道:「她們打算半途換人!」
「怎麼換,在哪裡換?」楚姒問道。
「她們倒是聰明。」綠檀嘿嘿笑道:「不知從哪兒找了個跟楚其泰身形差不多的,打算等楚其泰出了城,在城外驛館休息的時候再把人換了,而且那些衙役都已經打點好了。」
「你怎麼想。」楚姒笑看著綠檀。
綠檀見楚姒這麼問,更加興奮了:「我本打算等他們一把人換了,就通知京兆尹去捉人。可後來一想,就算京兆尹把人抓回來,那也頂多是再把楚其泰送回去而已,指不定走了幾百里以後,他們再把人又換回來。所以我想,就乾脆讓他們這次把人換了,讓楚其泰留在京城裡,等找機會再偷偷把他交給京兆尹。讓京兆尹秘密把他咔擦了!」
楚姒微微勾起嘴角:「京兆尹韓敏雖痛失愛子,可他仍舊是個正直的官,你這麼做豈不是害了他?」
綠檀也怔住:「那、那怎麼辦,難不成就讓楚其泰就這麼逃過一劫?」
「那倒不會。」楚姒笑笑:「楚其泰此人本性難移,惡習難改,等他回京,你只需要找人秘密跟著,他遲早露出馬腳,等他下一次犯事的時候,咱們在來個罪證確鑿,不止他跑不了,想幫他的人,一樣跑不了。」
綠檀驚喜的拍手:「我怎麼沒想到,我這就去找幾個人日夜盯著。」
「嗯。」楚姒頷首。
「對了。」綠檀皺了皺眉:「小姐,喬八那混小子又回京了,我今兒才看到他,不過沒敢露面,他好像在坊間胡言亂語呢,我擔心他會不會口風不言,供出小姐來?」
「那倒不用擔心,當初我們找他,都是以男裝去的,他並不知我們真實身份。」楚姒道。
綠檀還是不放心:「那萬一……要不奴婢還是將他嚇走?」
「不必,他回來的正好。」楚姒輕笑:「你不是還想著怎麼讓楚其泰露出馬腳么?」
綠檀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讓他跟喬八狗咬狗?上次喬八打斷他一條腿,他見到喬八,肯定恨不得吃了他。」
楚姒頷首,綠檀也興奮的跑出去了。
楚姒望著手中茶杯,茶盞中的茶葉浮浮沉沉,卻都逃不過沉入杯底的命運。楚姒微微揚起嘴角,既入了這渾水,還想出去么,這些人誰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