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暗殺
「駕!」
溫初九用力抽了一下馬鞭,悶熱的風拍在臉上,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沒多久,烏雲黑壓壓的席捲而來。
轟!
一道驚雷在頭頂炸開,閃電劃破夜空,好像要將這黑沉沉的天撕開。
「前面三里有一個驛站。到那裡再歇!」
溫初九高聲說道,速度半點沒減,一路疾馳,後面兩匹馬緊跟其後。
半個時辰后,溫初九帶著兩個渾身濕淋淋的人推開驛站的門,一道閃電恰好在他們身後閃現。襯得他們如同鬼魅。
驛站里的人嚇了一跳,林逸上前亮出南麟王府獨有的腰牌。
「三位大人裡面請,一會兒就給三位送上熱水熱菜。」
「簡單點就行,一會兒雨停了我們會繼續趕路。」
溫初九回頭交代,和沐靈進了一個房間,林逸則在隔壁。
迅速洗完澡吃了飯。雨卻沒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溫初九靠在窗邊聽著外面的雨聲。思緒飄得有些遠。
林逸是昨晚回到南麟王府的,按照他的說法,現在鳳逆淵是被鎮西王軟禁在皇宮裡了。
世人皆知新任鎮西王是個草包,所以連陛下都對他沒有半點防備。
請他出兵的是雅妃,那雅妃是用什麼條件和他做交易的呢?還是說早在老王爺離世后,這鎮西王就和雅妃聯合在一起,故意裝紈絝?
不,不會的。
當初溫初九在西夷待的那兩年,根本沒有發現任何一點他和雅妃私下有往來的跡象。
溫初九知道他並沒有要為老王爺報仇的意思。他要的不過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這個時候他跳出來,應該是真的看重雅妃膝下的三皇子,要扶三皇子繼位!
溫初九擰眉,要說這三皇子鳳凌霄其實算是個中規中矩的人,並沒有特別出彩的地方,只是這些年雅妃一直獨得聖寵,所以眾人多少有些諂媚逢迎。
但真要拿和太子鳳凌肅相比,就會明顯差一大截。
鳳凌肅是皇后的遺腹子,皇后離世這麼多年,先帝都沒有再立后,足見對皇后的感情有多深。
所以鳳凌肅受到的教誨是最好的,他既有治國之才,又有行軍之武,無論怎樣看都是下一任帝王的不二人選。
溫初九在宮中當差,也偶遇過鳳凌肅幾次,這位太子殿下不僅聰慧過人,為人也很有風度,雖貴為太子,卻從未有看不起人的姿態。
從個人私心來說。溫初九其實是支持鳳凌肅繼位的。
只是先帝突然薨逝,朝中大臣之間的利益關係又錯綜複雜,那些有野心的人自然都按耐不住要跳起來興風作浪了。
現在這樣的情形,最好的辦法就是能讓現任鎮西王鳳景佑和鳳逆淵站在同一個陣營。
想到鳳景佑,溫初九愣了一下,這人紈絝的皮囊下是一顆死寂的心。她雖然對他有些了解,但還不一定有說服他的把握。
況且,連寧西舟那個狐狸都不能說動阻止鳳景佑帶兵逼宮。她能做的就更有限了。
想得出神,胸口驀的傳來一陣鑽心的疼,溫初九悶哼了一聲,額頭立刻冒出冷汗,沐靈擦乾頭髮走過來:「你怎麼了?」
「心絞痛犯了。」
溫初九抽著氣隨口胡謅,沐靈有些無語。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又不是死了,有什麼好怕的?」
溫初九笑著反問,最近疼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痛感也越來越強,可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敢吃封洛天留給自己的葯。
之前她在北宿吃過一粒,現在只剩兩粒了,他們才剛離開南潯不遠,萬一中間出什麼意外,她可能會死在路上。
那扳指還在她身上,她說什麼也得撐到京城才行。
沐靈也習慣溫初九這麼貧了,剛要再說什麼。耳邊突然聽見一聲輕響,身體先於意識做出反應躲閃過去。
溫初九沒了內力,沒沐靈的動作那麼靈活,只能迅速縮了縮頭,一支利箭穩穩的射在窗欞上。
如果剛剛溫初九沒躲開,腦袋已經被這箭串成串了。
有埋伏!
腦中警鈴大作。溫初九第一反應抄起手裡的東西丟過去把桌上的油燈打滅。
屋裡陷入黑暗,溫初九一個滾身躲到桌子底下,屋裡又是『篤篤』兩聲響。下一刻,門被踹開,林逸聽見動靜進來。
「外面有埋伏。差不多二十個人,你們先走,我處理完來找你們!」
這二十個人身手應該都不弱。但林逸作為鳳逆淵的貼身護衛,對付這些人不說綽綽有餘,但也不會吃什麼大虧。
「保重!」
溫初九低聲說了一句,摸到窗戶邊就跳了下去。
落地時打了個滾卸掉大多數衝擊,驛站已經有雜亂的腳步聲,是驛站裡面的守兵聽見動靜趕來了。
不知道這些人是敵是友。溫初九一路東躲西藏的摸到馬廄。
馬兒還在吃草,溫初九解開繩子,順手抱了一把草翻身上馬。腿一夾馬肚子,策馬狂奔起來。
雨還在不停地下,老實說這樣騎在馬上很難受,不過溫初九管不了那麼多,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往前沖。
半個月後,京城。
「嘖嘖,現在真是世風日下哦,陛下一走,南麟王不好好在南潯待著,跑到京城這邊花天酒地了!」
「可不是!聽說他不僅住在花樓,府上還有很多大臣進獻的美姬!」
「嘖……真是辱沒老王爺的名聲喲……」
「……」
街上的行人議論紛紛,並未注意到角落裡一個蓬頭垢面的小叫花子啃著一個白面饅頭聽得津津有味。
吃完一個饅頭,小叫花子拍拍手朝京城最大的花樓走去。
入夜,花樓後門處的巷子里停著一輛低調而奢華的馬車,馬車底部掛著一個小叫花子,蓬亂的頭髮下面,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轉來轉去,很是吸引人。
「爺,慢走呀!」
伴隨著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後門打開,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走出來。
似是有所感應,男人抬頭朝馬車底部看去,眼神像淬著毒的刀,唰唰朝車底的人射去。
四目相對,車底的人眼睛一亮,正準備爬出去,男人抬腳就在車轅上踹了一腳,掩蓋住那小小的驚呼。
「王爺,發生何事?」
車夫警惕的問,鳳逆淵拍了拍鞋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唇角勾起一抹放蕩不羈的笑:「無礙,就是看這馬車有些不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