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過阮草兒完全沒聽進去,她只關注到重——半年只洗了「一」次澡!然後她想到自己跌到齊雲琅身上,而且還被他抱住……老天!誰知道這臟鬼身上有沒有跳蚤呀!難怪她全身都好癢!
阮草兒立即跳起來,「寶珠!」
「是!小姐!」一直守在門外的寶珠蹦蹦蹦地跑進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這傢伙欺負你?好樣的,敢欺負我家小姐!」她開始捲袖子。
「幫我準備熱水,我要洗澡!」靠!愈想身體愈癢!阮草兒瞪著一臉莫名的齊雲琅。「元寶!」
「是!」跟寶珠一同守在門外的管家聽到主子的叫喚立即走進來,不過不同於寶珠的毛躁,高瘦如竹子的管家表情非常淡定。
阮草兒伸手指著齊雲琅,「把他給我帶去清洗乾淨,還有,要驅蟲!」其實她最想做的是把齊雲琅趕出去,可不行,她還沒要到玉佩。
她不是沒想過用搶的,不過她畢竟是個正當的商人,可以的話,她還是想要和平取得。當然,若是和平的方法失敗,她也不介意用點暴力手段。
命令完,阮草兒抱著愛貓立馬往房間走。
見阮草兒要走,齊雲琅立即想跟上。「媳婦兒你要去哪……」
「給我站住!」完全不給齊雲琅靠近的機會,阮草兒狠狠喝止他。「在把你自己洗乾淨前,離我遠一點!」
「啊?」齊雲琅抓頭,低頭看看自己。「有很臟嗎?」再聞聞自己。「會臭嗎?」他不覺得呀!
看著那飄來的細菌,阮草兒臉全黑了,差點忍不住尖叫。不過也差不多了,她幾乎是怒咆,「元寶!還不快把人給我帶下去!」
「是!」元寶走到齊雲琅面前,就算聞到齊雲琅身上的臭味也面不改色。「這位公子,請跟我來。」
覺得自己被媳婦兒嫌棄的齊雲琅好傷心。
看來媳婦兒不只脾氣差還很龜毛,半年只洗一次澡又不算什麼,他最長紀錄是一年呢!
不過既然媳婦兒嫌他臟,身為一個溫柔體貼的丈夫,當然要滿足媳婦兒的願望,因此他只好依依不捨地看了阮草兒一眼,乖乖跟元寶走。
阮草兒完全接收不到某人不舍的目光,她只想馬上沖回房間洗澡!
一邊跑回房間,阮草兒一邊在心裡發誓:等她拿到另一半玉佩,她絕對、立馬要把那傢伙驅出她的視線!
阮草兒花了一小時把自己洗得香噴噴,覺得身體沒有痒痒的感覺才離開浴桶,再在身上細細地抹上柑橘香脂,白皙的肌膚在細緻的保養下吹彈可破。
散著微濕的發,穿著舒適的煙紫色寬袖長袍,外披銀色的織錦披風,抱著一樣洗得香香的愛貓,阮草兒懶洋洋地躺在酸枝美人榻上。
剛洗完香香的肥貓毛髮蓬鬆的像棉花糖,窩在主人懷裡,貪婪地看著小几上的糕點,對著主人喵喵叫著。
喵嗚!它要吃點心!
阮草兒摸摸愛貓的肥肚子。「八寶,你該減肥了。」瞧這圓滾滾的肥肚肚,她真怕八寶有天會肥到走不動。不過念歸念,她還是拿塊綠豆糕給愛貓。
八寶喵嗚叫著,先是討好地舔舔主子的手指,再啊嗚一口咬下綠豆糕。至於減肥什麼的,它又不是人類,減什麼肥呀!
看八寶吃得歡喜,阮草兒撓撓八寶的肥下巴,捧起花茶,慢條斯理地喝一口,這才問站在一旁的寶珠,「那臟鬼呢?元寶把他洗乾淨了嗎?」
寶珠聞言莫名臉紅,眼睛泛著水光,彷彿發春一樣,聲音也軟綿得讓阮草兒起雞皮疙瘩,「有,洗乾淨了。」
阮草兒覺得詭異地看著寶珠,「你發燒了嗎?」向來像個女漢子的寶珠竟然用這種嬌滴滴的口吻說話,這是怎麼了?
「沒呀,人家很好,人家只是……」寶珠扭捏了下。「小姐,那個齊雲琅……」
靠,還人家哩。阮草兒抖了下。「齊雲琅怎麼了?不是把他洗乾淨了嗎?讓他過來見我。」
「有,人在門外了。」
「那還不帶進來。」早點解決玉佩的事,才能早點把那骯髒噁心的傢伙趕走。
「是。」寶珠紅著臉走出去,沒一會兒就領著人進來。「小姐,齊公子到了。」
阮草兒正拿著玫瑰核桃酥咬下第一口,聽到嬌滴滴的「齊公子」三字,嘴裡的核桃酥整個吞不下去。她抬頭,「寶珠你……」有病就要醫——這五個字瞬間卡在喉嚨。
她目光愣愣地鎖在站在寶珠身後的男人。
「媳婦兒!」男人對她露出燦爛笑容,琥珀色眼眸彎成迷人的月,深邃的五官俊美逼人,笑起來的模樣可比天上星光。
阮草兒愣愣張大嘴,吞口口水,然後——
「咳咳咳!」
操!被糕點噎住了!
還好,阮草兒沒被核桃酥噎死,不然這死法絕對會讓她心裡的草泥馬用萬的倍數在奔跑。
不過雖然沒被噎死,阮草兒的心情還是很差,因為眾叛親離的事件正在她身邊發生,而她就是那個被背叛的當事者!
「齊公子,這是劉嬸特地為你做的早膳。」寶珠將豐盛的早膳端到齊雲琅面前,有魚有肉有湯,還有剛蒸好、粒粒飽滿圓潤的乾貝香菇飯。
哦,劉嬸是專門負責料理膳食的廚娘。
「你先嘗嘗這魚,是我親手調味的哦!」寶珠笑得像朵花,殷勤地夾塊魚肉到齊雲琅碗里。
相比齊雲琅豐盛的早餐,阮草兒的早餐就很簡單。因為低血壓的關係,阮草兒早餐向來吃得少,通常都一碗熱豆漿和幾個湯包就解決。
不過在齊雲琅出現以前,劉嬸還會花心思在阮草兒的早餐上,比如湯包的口味會常常變換,或者替換成小點心之類的,總之絕對不會讓主子對早膳感到膩,可這三天,阮草兒的早餐一直都是簡單的素湯包配豆漿。
原本忠心耿耿的寶珠會一直在她耳邊碎念,要她多吃一點,還會一直往她碗里夾菜,誓要把她喂成豬。不過這情形在三天前就終止,寶珠目前的獻殷勤對象變成坐在她對面的傢伙。
「喵嗚!」八寶諂媚地蹭著齊雲琅的手,水亮的藍眼珠直瞅著齊雲琅的臉。
喵嗚!這臉真的太迷人了……八寶完全是心花怒放的狀態,翻個身,露出圓肚皮,喵喵叫著,求撫摸!
阮草兒幾乎快把手裡的筷子折斷。寶珠就算了,女人對男色發春是正常的,可八寶你是公的好嗎!就算要搞gay,人和貓也是沒未來的,又不是寫小說,墜個機就能變成人。
至於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動不動就出現在齊雲琅周遭的丫鬟,就更不用說了。總之,目前阮府除了女主人阮草兒,其餘女人加上一隻貓全都倒戈了。
這才三天呀!她家就變天了,要是三十天,阮府應該改名了吧!
不就長得好看一點……阮草兒冷著臉看向齊雲琅。
「媳婦兒!」齊雲琅朝阮草兒露出笑容,本來像雜草的頭髮因為太久沒洗整團糾結在一起,元寶乾脆讓人一把剪掉,只留下短短的平頭,卻也讓齊雲琅的五官更立體。他明明長得很有男人味,笑起來卻又帶點孩子氣,而且還有酒渦,讓他的笑容更是百倍迷人。
瞧,寶珠已經看傻眼了,更別說那些躲在一旁的丫鬟們。
阮草兒忍無可忍地重重放下筷子。「寶珠!」
「啊?」寶珠依依不捨地將目光從齊雲琅臉上移開,看向阮草兒。「小姐什麼事?」
「把你嘴角的口水擦擦,滾出去!沒我的命令不準進來!還有,那些窩在外面的,看來我給你們的薪餉太多了嘛!」
沒等阮草兒的話說完,躲著欣賞美男的女人們統統跑光,只剩寶珠還不死心。「小姐,我要伺候」剩下的話在阮草兒的冷視下默默吞下,寶珠沮喪地低下頭,「是。」再留戀地看齊雲琅一眼,轉身走向門口。
「等等。」阮草兒叫住寶珠。
寶珠滿面笑容地轉身,「是!小姐有什麼事?」
阮草兒指向正翻著圓肚皮賣萌求撫摸的八寶。「把八寶帶走。」
八寶睜大圓滾滾的雙眼,哀求地看著阮草兒。「喵喵喵!」不要嘛!主人!人家還沒看夠男色!
阮草兒只淡淡說一句,「寶珠,八寶似乎還沒結紮……」
八寶立即噤聲,迅速翻身四肢立好,跳下桌子,不用寶珠抱就灰溜溜地走了,身後則跟著灰溜溜離開的寶珠。
閑雜人等都走了,再來就是料理罪魁禍首。
可是罪魁禍首完全沒有自覺,只覺得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他和媳婦兒兩人真好。
其實媳婦兒也很想跟他單獨相處嘛,不然幹嘛把人都趕走。
嘿嘿,他懂的。
齊雲琅笑眯眼,夾塊雞肉到阮草兒碗里。「媳婦兒,你吃這麼少怎麼會飽?來,吃肉,不然瘦巴巴的抱起來都是骨頭,不好。」他還是喜歡抱起來軟綿綿的女人。
「……」什麼叫抱起來都是骨頭!嫌棄不會不要抱……不對,誰希罕他抱!阮草兒覺得自己有病啊,幹嘛對他的話這麼認真!還有「齊雲琅,我說過了,別叫我媳婦兒!我可不承認這個婚約!」「可你收了玉?……」
「這玉佩又不是我親自收的!」
「可你想要玉佩吧?」齊雲琅一臉認真。「我說過,這玉佩不賣的,這是我家的祖傳玉佩,只傳給媳婦,所以只要你嫁給我,這玉佩就是媳婦兒你的。」而且還附送他呢,買一送一多好呀!
她就是不要附贈物呀!可不管她如何軟硬兼施,齊雲琅這傢伙就是堅持要玉就得連帶要他。
阮草兒冷冷挑眉,反問:「那如果我不要玉佩呢?」當然,這只是詢問,玉佩她是絕對要拿到手的。
面對阮草兒的問題,齊雲琅的回答不只直接,還很理所當然。「就算你不要玉佩,你還是我媳婦兒。」他挺起胸膛,一副絕對會對她負責的堅定貌。「媳婦兒,我不會不要你的!」他可是堅守承諾的男子漢!
阮草兒整個額爆青筋。這擺明了不管她要不要,齊雲琅這塊牛皮糖就是黏定她了。
她不是沒想過把人趕走,可是,重點來了,她趕不走呀!因為府里的女人全站在齊雲琅那邊,明明她才是主子,所有人卻都用「小姐你好殘忍冷酷無情」的指控眼神看她,連劉嬸都不樂意煮美食給她吃了。
而且那些背叛她的女人還會偷偷再把齊雲琅放進府,隔天早上她就又會在早膳時看到齊雲琅這個厚臉皮的傢伙!
這樣的模式持續到今天第三天,阮草兒的怒火整個蹭蹭蹭的往上漲。
可對齊雲琅生氣完全沒有用,他就像只沒脾氣的笨犬,不管她態度怎麼惡劣,他還是一臉呆萌樣,動不動就對她露出燦爛笑容,這讓阮草兒覺得自己就像惡人一樣。
這樣不行,局勢完全是一面倒。
阮草兒逼自己把怒火壓住,拿出冷靜的態度。
「齊雲琅,你為什麼一定要娶我?別跟我說什麼信守婚約承諾這種鬼話。」
她才不會信。「你是想要錢吧?」
別說她膚淺,眼中只有錢,而是她太清楚人性了,目前為止,上門跟她提親的,哪個不是為了她身上的錢。那些自大的男人就算嘴上把她說得很難聽,可為了她的錢,還不是個個對她巴結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