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其德配否?
那衝起的金氣,正是這暗龍脈衝空而起,這裡的地氣旺盛凝練,源源不絕,實屬一塊寶地,本來梁辰想著,要是那家人拒不妥協,甚至要用強的話,就在這暗龍脈里動動手腳讓他真正葬進來以後反敗光其家。
可現在看,這旺盛的龍氣,要想遮掉,卻是十分困難,毀掉一處寶穴對於一個精通風水的人,不是不可以,畢竟往往是寶穴就是因為其得天地造化的那一點精性。
可是這樣往往也是破壞天地間的造化,雖不是馬上就有報應,但也絕對討不得好處,而且這暗龍脈極其特殊,其地脈形勢,都在土下約十米左右,要想琢磨出其具體如何成形的,再找到關鍵處,本就難上加難,想要摧毀就更是不易。
不過雖然如此,但要是那家人真的蠻橫,那自己也還有其他的手段來對付那家人,總不會讓他們好過。
梁辰退到一邊,看著那湧上夜空的金色龍氣,雖是余脈,卻恰是飛龍在天的旺盛時候,以這龍氣的旺盛,至少五代富貴,餘蔭九代,當年張遠志的先祖要是要了這一處富貴的話,也不知今日會發展到何處。
可是為什麼那個道士會說這隻有百年富貴?甚至隱隱約約透露出,百年富貴享盡,甚至會家族落敗,這又是什麼緣故?是當年那個道士水平有限沒看出這龍脈之氣的興旺嗎?
畢竟當年那個道士沒有挖開這片覆土,不能最真切的看到底下的情況也是正常,但若是如此,便不會那麼輕易的下定論,而且看他畫符能護住張遠志一家百年不受這地脈所影響,這份實力已經非同凡響。
正在思考之時,梁辰便看見那龍氣沖空,勢力漸緩,雖已后勢不絕,卻只限於一定高度,便不再往上了。
梁辰往四周一看,急忙往後退,蹲伏在地上看著那衝起的龍氣,此時的龍氣高度,恰恰只到之前的山嵐處,便不再往上,而那山崗之上,便是璀璨的三台和少微,長垣等星辰,只是這龍氣卻再也攀不上去了。
那一瞬,梁辰頓時明白那道士的百年之意,這暗龍脈,天生還是有缺陷的,便不可以常理揣度,所謂登高一尺,近天一丈,地陷一分,遠天十寸,這暗龍脈在覆土之下起勢脈行,便是那取水也是取的地下之水。
這地下是山水之勢,雖也是無窮縱橫,玄妙無方,可畢竟在覆土之下,就有所受制,若是一處正常的龍穴,這龍氣沖空,必上登三台,直徑帝座。
可眼下這處勢力被遮,每走一點,就會被覆土遮掉一點,到了這裡,便只夠那山崗之處,到不了那三台之下,也就無法銜接,雖然這處龍脈勢力依舊會在,依舊可以潤澤後人,但是時間就會大大縮短,這麼一算,還真就是百年左右。
那個遊方道士在百年前就看出這龍脈的用勢,可惜不知道名字,一般玄門之人也少有攙和入風水界的,所以玄門中如果真有風水大家,外面也少有知道的。
而且要是說起來,這龍氣早在張遠志家裡動土修老宅的時候就被點醒了,這龍氣雖然勢還未衰,但這不與上天相交,就註定其氣不可持久,只是會因為何種方式衰敗就難說了,因為這不是地脈氣盡,而是天地不調,會怎樣衰敗,便很難預料了。
這樣的寶穴,一般不能說是勢盡,因為其地氣還源源不絕,這種一般叫數盡,所謂有氣無數,便如那有緣無份,不可長久。
只不過,如果沒有那個道士的提醒,自己還真的未必能注意到這點,其他的風水師,就更難想到這裡,自己到時候要不要提醒張遠志呢?
梁辰還沒想好,如果跟張遠志說了這裡氣數已經要盡了,你埋了也討不到多少好處,甚至會反受其禍,他估計會以為自己是托,想來他這麼想得到這塊地,不惜強搶,現在也聽不進勸告,那就由他自生自滅好了。
看到這,梁辰心下猛地蹦出一個詞「德不配位」,同樣是這一處地穴,偏偏當年張遠志家祖上就在這蓋陽宅,而百年後又會有個傻瓜看上這處地想做陰宅。
本來這地穴就是天生適合做陰宅,做了陽宅,必受其禍,而陰宅則可福澤子孫,至少百年富貴也絕不小。
可就因為張遠志祖上一點善念,又少了半分貪著,而這百年之後的這人因為動強,最終搶去的卻極可能是他們家落敗的開始。
百年的時間,善惡終有報,禍福終相依。
看到這裡,梁辰不再多想,也沒有告訴張遠志,只是對他道:「那處墓穴就在這,先把這裡埋上,到時候你就把這裡賣給那家人,我可以來跟他們交涉,然後你就不用管了,以後也少回來。」
說完,拿起鐵鍬又開始填埋,張遠志也趕忙搭手幫忙,等弄完以後,梁辰拍著張遠志的肩膀道:「走吧,去吃飯。」
不過很快,梁辰就反應過來,這張遠志都五十多歲了,論年齡都是自己父輩了,自己這麼輕浮的動作還是不好,收回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往老宅里走。
晚飯確實很簡陋,就是用饅頭化了做成的麵糊糊,甚至連調料都沒有,再加上幾個蔥花餅,也就解決了這一頓,主要是臨時決定住下來,也就沒有多準備,不然張遠志家裡也還不至於窮到這地步。
張遠志家的情況,就和那個道士預言的一樣,從太爺爺開始到他這一代,都屬於那種無災無難,既沒有被人覬覦的,又都能吃飽,災年不慌,豐年不盛的那種平淡生活,到現在,也在靠近鎮子的地方蓋起了新房,不知道將來還會持續多久,但那個道士說的,確實到現在為止都準確異常。
這會讓梁辰也覺得,或許這世上真的有奇準的命卜之術,如果百年前的張家可以遇到這樣的人,那現在的張遠志未必就不能遇到,指引他來找自己的人或許根本不是什麼別有用心,僅僅是因為窺破了命運。
雖然這樣讓梁辰覺得心裡憋屈,畢竟沒有人希望自己的命運都是被冥冥中的什麼所掌控,誰都希望自由的活在世上。
那晚,兩人也沒有再多說話,吃完就早早的睡下,明天一早還要早起下山,然後就是和那一家的交涉。
鎮上,一家商業別墅中。
一個電話一下吵醒了這棟別墅的主人,一個已經有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滿臉憤怒的接起電話大罵道:「是哪個龜兒子?這時候給老子打電話做撒子哦?曉不曉得打擾老子好夢哦?」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很快一個陰冷低沉的聲音答道:「楊老闆,是我」
一聽到這個聲音,那個被叫做楊老闆的中年男人瞬間就清醒了,頭上的冷汗都流了下來,對方是一個他得罪不起的人物,趕忙換了一副面孔,壓低聲音道:「***,實在不好意思,剛剛沒有注意到是您的電話,萬分抱歉,萬分抱歉。」
「免了,出事了。」
電話那頭的陰沉聲音極是不耐,好像並不打算追究剛才楊老闆的不敬,只是想要把自己的話說完而已。
「啊,出事?出什麼事了?」
楊老闆聽完,大驚失色,連忙接著問:「***,我可是最信你的話了,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絕對不敢違反,我肯定不敢做錯什麼,能出什麼事啊?」
電話那頭沉默一陣,那個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和你沒有關係,就在剛才,我給你看好的張遠志家那塊寶地,被人點醒了,不知是張遠志找的人還是有別人發現了那裡,要是那裡被人搶先一步,你們家的富貴,就是一場春秋大夢,要是用了那裡的是張遠志,那你就等著十年後他怎麼報復你吧。」
那一頭的***終於不再吝嗇言語,一下講了一大堆給楊老闆,楊老闆越聽,冷汗越多,到最後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完了一樣,趕忙哀求道:「***,那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啊,我該怎麼辦?」
「現在別睡了,滾起來,叫著你的人,明天一起上山,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
電話那頭撂下這麼一句話,便掛斷了。
楊老闆一聽,嚇得心臟都停了兩拍,不敢遲疑,趕忙蹦起來撥通電話吼道:「告訴向海那個王八蛋,讓他動作麻利點,給我叫人,我要上山。」
掛了電話,也不敢再睡覺,滿身的肥肉一甩一甩,倒還很是靈活的穿上了衣服,往樓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