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二章 投鼠忌器
「你的意思莫非是陛下給了他們更好的條件,至少比陳國的條件豐厚,才讓他們能夠袖手旁觀,看著琴科草原處理自己的內患?」江小魚微微蹙眉,「這說不通啊,以旗木草原的野心來說,他們是不會看著琴科將自己的毒瘤剷除的,不管陛下給出什麼條件,都不可能是放棄琴科而選擇旗木的,所以我倒是覺得他們或許有別的原因!不過正如你說的,陛下或許做了更充分的安排,我們對於陛下的計劃只知道部分而已,至於他更為詳細的計劃,只怕要等這一場真正結束之後,才能夠知道吧!」
「那接下來怎麼處理?」趙謙問道。
「我不知道太後到底派了多少殺手前來,或許不只是這一批!」江小魚說道,「如今這場戰爭,約莫已經是看得到結局了,天亮之後應該就可以結束了,而我們卻不知道太後接下來還有什麼安排,在趙凌回來之前,我不想跟太後有太多正面的交流,畢竟這種說不上明面上的暗殺我有辦法反擊,若是她明著要殺我,我便是逃了,也只能夠亡命天涯,畢竟以為現在的力量,根本不會是太后的對手,而陛下,之前他或許是需要我來掩人耳目,麻痹長孫家的人,而現在以陛下的力量來說,他已經不會對長孫家有任何的忌憚,只怕不會再為我求情,免得叫太后不高興了!」
「你是打算去避風頭還是直接去找趙凌?」趙謙問道。
「只要太后想要殺我的心不死,我躲總歸是沒有辦法的!」江小魚拖著下巴想了想,「須得想個法子,讓太后沒法子下手!」
趙謙招呼手下的人清理戰場之上的痕迹,江小魚看了一眼地上齊思遠的屍體,說道:「雖然他與我有仇,不過好歹是一代名將,給他留個全屍,保持最後的尊嚴吧!」
「嗯!」趙謙點了點頭,吩咐了手下的人幾句,他嫌棄周圍的血腥味太重,又看著自己身上的血跡,嘆氣道,「可惜我這身新袍子!」
他帶著江小魚來到了一片乾淨的草地上面,將手上的水壺遞給她說道:「齊思遠是你親手殺的,這一點不管他們承認不承認,不管你的動機如何,這都是一件大功勞,對此,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太后她又有什麼理由誅殺有功之臣?我覺得你是不是擔心的太多了?」
江小魚嘲諷的笑了笑,淡淡的說道:「對於陛下來說齊思遠不是有功之臣?還不是將他逼到了死地!當年我外公不是有功之臣?下場又如何?當有人要你死的時候,你活著就是一種罪過,你的身上的任何光環都沒有作用!」
「如果躲著不是辦法,那你接下來到底打算怎麼做呢?」趙謙問道,「總得有個法子,就算是要我的幫忙,我也得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才是!」
江小魚灌了一口水,躺在草地之上,看著晨曦的光芒見見的籠罩著大地,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得想一想了!如果一再的退讓只會叫別人覺得我很懦弱,此後定然也是無所顧忌,定然要交對方投鼠忌器,那麼我手上必然要有資本亦或者要有對方的把柄方可,讓太後顧忌的東西,到底會是什麼呢?」
「太后雖然是我的長輩,不過我既然說過將要你當成琦雯一樣保護,有些事情我也不妨給你說!」趙謙坐在江小魚的旁邊,想了想說道,「陛下登基快三十年來,太后養尊處優這麼多年,如果有什麼東西讓太後會忌憚的話,估摸著也早就處理的差不多了,當年先皇后的事情太后或許也插手了,不過此事既然是陛下默許,估摸著也難以成為太后的把柄!太後年紀也大了,現在唯一讓她掛心的,只怕就是陛下跟楚王,以及她的幾個孫子了,我聽聞有一種葯換做一線牽,男女服用,若一人身亡,另一人卻不能夠獨活……」
「不行!」江小魚立即拒絕道,「我的生活本來就充滿危險,怎麼能夠讓他跟著一起擔驚受怕的!」
「你聽我說完嘛!」趙謙繼續說道,「沒說過你們一定要服用這葯啊……」
「你是讓我演一齣戲,騙騙太后?」江小魚問道。
「就是這個意思了!太後知道你跟趙凌之間的感情,你們會這麼做呢她也不會不理解!」趙謙拍手笑道,「太后可心疼趙凌那小子,不然也不會千方百計的想要給他塞女人,也居然不會那趙凌的性命去冒險的!你師父可是柳如離啊,即便太后不相信要檢查一下,相信也有辦法偽造一下啊!」
江小魚摸著下巴想了想:「這個法子不錯,倒是可以試一試!不過現在我有其他的事情想做,旗木草原過於平靜了,平靜的不太正常,蘇迪雅追過去我不是很放心,想去看一看,她既然將我當成朋友,我也不能夠坐視不管啊!」
「我跟你一起吧!」趙謙說道,「說到底差點成了夫妻,雖然差點緣分,總歸差點就是我的女人了,我這輩子還沒有拋下過一個女人呢!」
「呸!你哪兒來的那麼大臉!」江小魚啐了一口,「如果真的有問題,我們這些人只怕也是不夠的,我們悄悄的潛入,再見機行事,以我們兩人的身份,再加上大周的軍隊就在草原之上,就算是被抓住,也不會對我們如何的!」
「成!你累了一夜了,休息一下再出發,不必勉強自己!」
大周,邊境,軍營。
「你怎麼來了這裡?」長孫奎瞧著長孫遲不遠千里趕來,諒定他定然是來跟自己搶功勞的,心中頗為不爽,語氣也不怎麼和善。
長孫遲下馬微微一笑:「叔叔似乎不歡迎我來這裡!」
「這裡有我就好了,你不好好的在京城待著,將二皇子看住,來這裡湊什麼熱鬧!」長孫奎不悅的說道,「這裡不需要你,你回去吧!」
「叔叔可知道你即將大禍臨身?」長孫遲不急不緩的說著,將馬韁遞給士兵,抖了一下披風上面的塵土。
長孫奎面色一變,急忙冷聲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此處說話不方便,我們去你的營帳說吧!」長孫遲說著,率先入了軍營。
長孫奎見他面容沉靜,又是從京城而來,或許真的知道什麼內幕消息,先聽他說些什麼,若是真的是來參合一腳的,將他趕回去就是了!
長孫奎將營帳內的副將全部趕了出去,一臉防備的看著長孫遲問道:「你小子不在京城好好兒的待著,來這裡做什麼?」
「叔叔呢?叔叔來這裡做什麼?」長孫遲看著營帳內一副掛著的行軍地圖問道。
「北方蠻族有異動,我自是調兵遣將以防萬一,此事我在奏章內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難道還有再跟你解釋一遍不成?」長孫奎耐煩的說道。
「如果叔叔真的是為了抵禦蠻族,為何行軍多日才到岐山?不應該啊!」長孫遲指著地圖又道,「這可不是邊防布局圖,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可是琴科草原的軍防圖,叔叔既然要防禦蠻族,現在卻在研究琴科草原的事情,叔叔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長孫奎不知道長孫遲對他即將要做的事情知道多少,因為他在二皇子與三皇子之間曖昧不明,長孫奎心中對他也多了兩分防備,冷笑道:「我要做什麼只怕不必向你報告吧?」
「是不必向我報告,不過叔叔是死到臨頭了卻什麼都不知道!」長孫遲冷笑了一聲,「我為什麼要從京城不遠千里趕過來,因為想要救叔叔的性命,因為不忍心看著長孫家就此毀於一旦!」
「你什麼意思?」長孫奎心中微微震驚了一下,「你少在這裡危言聳聽?」
「危言聳聽?」長孫遲冷冷的笑了笑,「你現在在密切的關注著琴科草原的動向吧,因為你知道齊思遠在草原之上有動作!你想要坐山觀虎鬥,如果陛下得勝,你以平亂之師助陛下一臂之力,以此建立軍功,若是齊思遠僥倖得手,你一來可以阻止陛下回京城,二來還可以與齊思遠裡應外合對嗎?叔叔啊叔叔,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了?陛下既然知道長孫家心中不忿,他還敢離開京城,難道一點準備都沒有嗎?你但凡有一點異動,就是陛下的把柄!北洋水師的事情為何陛下隱而不發?你以為陛下真的是顧及太后,不好向長孫家下手?你錯了,他是在等一個機會!一個長孫家犯了一個無法挽回無法饒恕的錯誤的機會,你知道嗎?」
「你小子知道什麼?陛下如今對長孫家步步緊逼,早就容不下我們了!」長孫奎不甘示弱的說道,「現在或許正是維持長孫家的顯赫,放手一搏的機會!」
「爺爺聰明一世,為何偏偏現在看不清楚呢?」長孫遲嘆息道,「看到齊思遠的下場,難道還看不明白陛下的用意嗎?他不惜往自己的威名受損,也要將十年前白家的事情搬上檯面來,不就是逼迫長孫家做出錯誤的事情么?越是這個時候越要沉住氣,不能夠讓陛下抓到任何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