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各懷心思

秦家柴房內。

「老爺！」護院將手上的鞭子放下，光著膀子抱拳恭敬的說道。

「招了？」秦威摸著鬍子沉聲問道。

「招了！」護院說道，「這賊人買通了府上的小廝，由那小廝作為內應讓那些賊人混了進來！」

「嗯！」秦威點了點頭，「他們現在如何了？」

「那賊人昏了過去，至於那吃裡扒外的小廝，經不住用刑，已經死了！」

「嗯！」秦威點頭淡淡的說道，「既然觸犯了法律，自然有大周的律法前來懲治他，那賊人我們留著也無用，送去官府吧！」

「是！」護院眼睛一轉，「那那些燒死的人呢？小的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啊，小的仔細檢查過，屋子裡面早就被人潑了酒，所以火勢才會如此兇猛，讓幾個大漢毫無逃生的機會！可見這很可能事先就是一個陷阱！那江家大小姐……」

「那些燒死的人全是自己自作自受，想要害人反而害己！」秦威將護院的話打斷，「將他們的屍首提起送往衙門就是了！」

「是！」

江小魚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準備去見見昨夜被抓的人，她瞅著正在同自己梳頭的錢嬤嬤面色有些猶豫，笑問道：「我既然做事都沒有瞞著你，自然是將你當做了自己人，你有什麼話直說好了，在我面前不必吞吞吐吐的！」

「是！」錢嬤嬤沉吟了一下說道，「小姐雖然設下陷阱，叫那些賊人有來無回，只是這裡畢竟是秦家，難免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若是秦家追究起來，小姐知道內情卻不說出來，不知道會不會對小姐不利？」

「那些賊人為什麼會選在秦家下手？我不會再往下追究，他們也不會自討沒趣來招惹我，不過是默契的各退一部罷了！我心裏面有數，錢嬤嬤不必擔心！」江小魚說道。

江小魚剛出了院子沒有多遠，就瞧著大夫人與趙嬤嬤兩人一道朝著她走來，後面跟著數個丫頭婆子。

瞧見江小魚的身影，大夫人微微一笑，急忙快步兩步，行至她的面前，說道：「我尋思著你昨夜折騰了大半宿的，必然是要多睡上一會兒，就不讓人前來打擾了，沒想到這會子就醒了，現在感覺如何？吃過飯了沒有？」

「方才起身時，已經吃過了，只是心裏面攢這事情睡不下，總歸是要明白了才能夠放心的！」江小魚輕輕的笑道，「想來大夫人也應該能夠理解我這種感覺才是！」

「我明白你在擔心什麼！」大夫人說道，「我同趙嬤嬤一道過來就是想要同你說起這件事情呢！」

她略微的一頓，面上浮現起一抹沉痛之色，咬了咬唇說道：「同她認識二十年了，原不知她竟然是如此歹毒心腸之人！」

「大夫人指的是誰？」江小魚輕飄飄帶著些微寒意的問道，眸子裡面恰到好處溢出一絲絲壓抑的冷意。

大夫人將目光從江小魚面上移開，面色一沉，冷聲道：「被抓住的那名賊人招了，他與那幾個被曬死的毛賊都是被四姨娘指使，企圖將你從秦府偷出去，污了你的清白！都是老爺的骨肉，沒有想到她竟然有如此豺狼之心，簡直豬狗不如！」

「是她？」江小魚冷聲笑了一笑，「若說別人我還有些吃驚，但是若是她的話，我倒是沒什麼意外的，養不熟的狼，反咬一口也沒什麼稀奇的！」

四姨娘曾是她母親的侍女，江小魚話裡面卻有些對長輩的不敬，旁人倒也不好指摘。

她眸子微微的一轉，又問道：「只是我這裡面還有一樁疑惑，那些賊人即便是四姨娘指使的，只是他們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秦府的？」

「說起此事，倒是秦家對不住大小姐了，那賊人與府上的一個看門的小廝有些親戚關係，又重金將其收買，讓其成為了內應！」大夫人說道，「此人知道事情敗露，已經自盡了，真是便宜他了！」

「事情能夠真相大白就好！」

「四姨娘此招倒真是險惡之極，若真的叫大小姐在秦府出了事，我父親又該如何跟老爺交代，又該如何跟世子交代，這分明就是想要讓秦家替她背了黑鍋，好在老天有眼，讓大小姐你平安無事，讓她的奸計沒有得逞！」大夫人說道。

江小魚附和的應了一聲，此次四姨娘選擇在秦家動手，若說其中沒有大夫人的參與，只怕是不可能的，只是不管四姨娘成功或者失敗，大夫人都已經讓她將這鍋背起了，她自認為能夠嫁禍給秦家，殊不知早就只是大夫人的一塊墊腳石了！

只是現在的目的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打擊一下賊心不死的四姨娘，倒是沒有現在與大夫人撕破臉皮的打算，故而倒也想要在此時就將事情了解了，一切到四姨娘為止了。

江小魚扶了扶腦袋，似乎快要暈厥過去了一般，大夫人急忙將她扶住，關切的問道：「沒事吧？」

「許是昨夜受了些驚嚇，又沒有睡好，只是小問題，讓大夫人擔心了！」江小魚有氣無力的說道。

趙嬤嬤適時說道：「老夫人惦記著大小姐的身子柔弱，昨夜又受到了驚嚇，故而讓老奴前來接大小姐回去，讓府上的大夫為大小姐瞧瞧，畢竟在熟悉的地方更容易養身子！」

「此番事故雖然是在秦家發生的，但是禍根卻在江家，我身為江家當家主母，責無旁貸！」大夫人說道，「有趙嬤嬤在我是放心的，大小姐可先隨趙嬤嬤回去，待我將這裡的事情交代一下，隨即回去將此事處理妥當，定然不會叫大小姐受到任何委屈的！」

「多謝大夫人！」

不遠處的涼亭內，江怡然與江幽然兩姐妹冷冷的注視著江小魚的一舉一動。

「太巧了，實在是太巧了，怎麼可能有那麼巧的事情！她江小魚恰好大半夜的不睡覺，將屋子裡面的侍女全部帶了出去？」江幽然吸著冷氣，托著下巴，眸子裡面全是狐疑，「而且我還聽那日救火的人說那些賊人是被人關在了屋子裡面，喊著叫著砸著門都沒有衝出來！我覺得不管如何江小魚在這件事情當中都不可能像她自己說的那麼無辜！」

「傻子都看得出來那日的事情有問題，可是她一口咬定不知情，你難道還能夠去證實這件事情同她有關么？」江怡然淡淡的說道，「何況這件事情發生在外公的家中，若是不趕緊將此事解決掉，讓輿論發酵，那些亂嚼舌根的人有機會詆毀秦家，豈不是得不償失，外公他們定然也有自己的考慮的！」

她盯著江小魚的身影，眸子微微的一眯，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越發的覺得母親的擔憂是有道理的，江小魚這些年來我們都錯看她了，她平時看上去悶聲不響，卻不想已經暗暗的集聚了不少的力量了！現在盡量不要與她起衝突，對我們才有利，尤其現在是父親的關鍵時候，你可別添了什麼亂子！」

「你這是什麼話，難道我是拎不清的人么？放心吧，如今所有的證據都集中在四姨娘的身上，我也想要瞧瞧她跟四姨娘這對昔日的冤家，會如何收場呢！」

「表哥這一次娶親算是高攀了，雖然未曾謀面，但是我們未過門的那嫂子我卻是聽說過她的一些事情，不是個省油的燈，只怕日後還有娘親煩惱的時候，哎，我總有些不好的感覺，也不知道那場大火是不是什麼不祥的預兆！」

「江小魚就算是城府再深，也不過是個女子罷了，會些小打小鬧，不過對外公他們來說上不到筋骨的，你也不要杞人憂天了！至於那位未過門的嫂子，你就更加不必擔心了，我們那位表哥又何嘗是好惹的！」

「但願是我想得太多了吧！」

既然趙嬤嬤能夠因為秦家發生的事情而特意趕來，那麼秦家連夜審問小毛賊的結果定然也早就傳了回去，雖然江原已經去了朝堂之上，但是老夫人當機立斷，派人將四姨娘母親給嚴厲看管了起來。

「娘，出什麼事情了？」江惠然瞧著早上就有幾個小廝將大門看管了起來，曉霖院的人都不許出入，心知定然又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忐忑的問道。

四姨娘強作鎮定，拍了拍江惠然的臉，擠出一抹笑意說道：「沒什麼事情，你不要擔心！一切有娘在呢！」她心知只怕是自己安排的事情已經暴露了，若此次自己是在劫難逃的話，一定要想盡辦法保全了女兒。

江惠然咬了咬唇：「娘，你不用騙我了，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四姨娘捧著江惠然的臉，盯著她的眼睛說道：「孩子，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也的確什麼都不知道，不要再問了！就這樣，就這樣就好！」

江惠然慌了起來，帶著哭腔說道：「娘，你倒是說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是不是跟江小魚有關？她到底做什麼了？我要去找她問個清楚！」

「你怎麼那麼不聽話！」四姨娘急忙將江惠然拉住，「你就好好的呆在這裡，什麼都不要問，什麼都不要管！」

就在這個時候，趙嬤嬤入了院子，冷聲說道：「四姨娘，老夫人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