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用心良苦

北方的天亮的很早，黑的也很早。雖然是八月份的天，但是晚上八點不到，天色也就已經完全黑透了。

劉掌柜剛在外面和朋友喝了幾杯小酒，邁著微醺的腳步走回家裡。

打開房門，劉掌柜打了個酒嗝，伸手摁開了牆上的電源開關。

在客廳吊燈亮起來的一剎那，劉掌柜驚訝的發現，在他家客廳的沙發上竟然坐著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

劉掌柜驀地打了個激靈，酒意立刻醒了大半：「你是誰？」

中年男子從懷裡摸出一本黑色證件晃了晃：「鄭國榮，警察！」

「警察？！」劉掌柜將信將疑地看著那個中年男子，正想轉身退出房門，卻發現房門已經被人鎖死了，一個年輕男子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擋住了他的去路：「想要跑么？」

劉掌柜咕嚕咽了口唾沫，他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呢，於是他使勁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家裡真的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你們是什麼人？」劉掌柜戰戰兢兢地問，畢竟家裡突然出現了兩個陌生人，任誰都會感到害怕。更何況這兩個陌生人竟然早就潛伏在了他的家裡，這種感覺忒可怕。

年輕男子推了劉掌柜一把：「不是告訴你了嗎？我們是警察！」

劉掌柜定了定神：「警察？我憑什麼相信你們！我還可以說自己是國家主席呢！」

年輕男子抬起手臂：「你丫再廢話信不信我抽你？」

「方翔！」坐在沙發上的鄭國榮站了起來，喝止住了方翔。

劉掌柜驚恐地看了看這兩個自稱警察的傢伙，小聲嘀咕道：「警察？警察有什麼了不起，警察就能夠擅闖民宅嗎？我看就是兩個強盜……」

方翔皺眉道：「你在嘀嘀咕咕什麼呢？」

「沒……沒什麼！」劉掌柜也是一個怕死之人，他趕緊堆上笑臉，討好般地說道：「二位爺，你們劫財可以，但千萬別傷害我。我給你們泡杯茶，這屋裡的東西有瞧得上的，你們儘管拿！」

看著劉掌柜的樣子，鄭國榮差點就笑出聲來，他伸手指了指劉掌柜，示意劉掌柜坐下。

劉掌柜緊張不安地坐了下來，一雙眼睛瞄來瞄去：「二位爺……二位英雄……二位俠客，咱們萍水相逢，有什麼事情好好談……好好談嘛……」

方翔走到劉掌柜面前，緩緩說道：「劉掌柜，原名劉長貴，瀋陽本地人，今年43歲。八十年代末期走私摩托車，蹲過兩年大牢。出來之後正好趕上中國股市掛牌，於是用手中積攢下來的老婆本混跡股市，賺了一大筆錢。幾年後金盆洗手退出股市，在聽雨巷一口氣買下了十多間門市，每年光靠收取的租金都有幾十上百萬。由於名字諧音，再加上門面眾多，所以外面的人給你起了個綽號叫做『劉掌柜』，我說的沒錯吧？」

劉掌柜驚訝地大張著嘴巴：「你……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怎麼知道的這麼多？」

鄭國榮微微笑了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們是警察！」

劉掌柜回過神來，現在他是真的有些相信面前這兩個人的警察身份了。能夠把他的資料掌握得如此清楚，除了警察還會有誰呢？可是，為什麼警察會找上門來呢？

劉掌柜也算是在江湖上混跡多年的老狐狸，當下舉起右手發誓道：「兩位警察同志，我劉長貴可是老實本分的良好公民，我可沒有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不知道你們找我做什麼？」

鄭國榮點燃一支煙，語氣變得柔和起來：「老劉呀，其實今天我們冒昧地登門拜訪，是想麻煩你一件事情！」

劉掌柜微微一怔，嘿，警察找自己幫忙，這可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他轉了轉眼珠子，堆著笑臉說道：「不知兩位警官要我劉某人幫什麼忙？我是良好市民，非常願意配合警方的工作！」

「這就好！」鄭國榮拍了拍劉掌柜的肩膀，劉掌柜是個聰明人，他從鄭國榮的這個動作中已然明白，警方必須要他辦妥這件事情。

鄭國榮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我問你，聽雨巷18號店鋪是你的吧？」

劉掌柜點點頭，有些炫耀的說道：「聽雨巷從1號店鋪到18號店鋪都是我的！」

鄭國榮道：「那就好！18號店鋪是一家蘭州拉麵館吧？」

劉掌柜想了想：「嗯，那家麵館的蘭州拉麵挺正宗的，老闆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小夥子！」說到這裡，劉掌柜驀然驚覺道：「怎麼？那小夥子難道有問題？」

鄭國榮頷首道：「沒錯！那小子不僅有問題，而且還有很大的問題，我們警方已經盯了他很久了！」

嚇！

劉掌柜吸了一口涼氣：「他……他犯了什麼事？」

方翔瞪了劉掌柜一眼：「不該問的不要問！」

劉掌柜連連點頭：「哦，明白！明白！不知兩位警官要我做什麼？」

鄭國榮道：「很簡單，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在三天之內趕走那個賣面的小子，讓他的麵館關門大吉！」

「這……」劉掌柜沒有想到警方竟然給他提出這樣一個古怪的要求。

鄭國榮目光一凜：「沒聽清楚嗎？難道還要讓我再重複一遍？」

「聽清楚了！聽清楚了！」劉掌柜的腦袋點得像小雞啄米。

鄭國榮道：「這是我們警方引蛇出洞的一個計謀而已，你不用多慮。還有，千萬不要讓那小子知道警方找過你，要是打草驚蛇，放走了那個小子，我們警方自會拿你是問！」

「是！是！我知道怎麼做了！」劉掌柜說。

鄭國榮掐滅煙頭：「好了，我們先走了，三天之內等你的消息！」

「兩位警官，喝點茶再走吧？」劉掌柜「假惺惺」地挽留著。

鄭國榮說：「你留著自己喝吧，多喝點綠茶，清火去口氣的，你的嘴巴真的很臭！」

關上房門，劉掌柜低聲罵道：「去你大爺的！什麼捉拿罪犯？依我看呀，就是他媽的公報私仇。一定是賣面的小子得罪了他們的親戚朋友，所以他們這是來報復呢！算了，這個操蛋的社會，惹誰都行，千萬別惹這些權力機關！老百姓苦呀！」

夜風習習吹著，方翔問鄭國榮：「老鄭，你怎麼會有警官證？」

鄭國榮說：「我哪有警官證？剛才我拿出來的不過是駕駛證，糊弄那老小子的！」

「哈哈哈！」方翔和鄭國榮同時笑了起來。

「對了！」方翔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老鄭呀，我們這樣做會不會不太妥呀？我怎麼感覺有些趕盡殺絕呢？」

「趕盡殺絕？！」鄭國榮伸出手指搖了搖：「這個詞語用的不太妥當，這怎麼能叫趕盡殺絕呢？我覺得應該叫做用心良苦才對！」

方翔道；「可是……這樣做真的有用嗎？萬一起到反作用怎麼辦？」

鄭國榮抬頭望了望漆黑的夜空：「我也不知道這個法子有沒有用，先看看再說吧，實在不行再想別的法子！反正總局那邊說了，只要能夠讓羅賓漢重新出山，哪怕用上最卑鄙最齷齪的法子都是可以的！」說完這話，鄭國榮雙手合什，念叨道：「羅賓漢呀羅賓漢，你就從了老衲吧！老衲可不想因為你丟掉飯碗呀，我家還有好幾口人等著吃飯呢！」

方翔也學著鄭國榮的模樣，說了一句：「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