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鐵衣坊
這頭偃心三人看似吃得氣定神閑,而那頭的人卻是炸開了鍋,有倆喝醉了酒不長眼的漢子見那潑人氣勢洶洶殺來,借著酒勁居然大大咧咧罵道:「大爺是銀鉤坊的人,你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掃大爺的酒興?信不信大爺我…」
那漢子話還沒說完就被那潑人領頭的一落塌鼻子給揪著肩頭扔了出去,大漢被這麼一摔酒倒是醒了些,還想說些什麼時,那落塌鼻子手下立馬對準他胸口補上了兩腳痛得那大漢哇哇大叫。另一稍微清醒些的漢子大概也看明白了是什麼事,這種關頭也不敢與那落塌鼻子叫板嗑硬,拋下了句銀鉤坊改日定會找鐵衣坊討個說法云云的話便也灰溜溜離開。
有了這麼一出客棧頃刻間便安靜了下來,那身著黑麻衣鼻子落塌的頭領便側過頭問他身旁一精瘦漢子道:「八指,是誰搶了我們鐵衣坊的買賣,給我指出來。老子倒要看看在南安這地界上誰敢找我鐵衣坊的晦氣!」
說完他身旁那精瘦漢子便附耳小聲說了幾句話,並沖偃心一桌指指點點。客棧內眼神稍微好的就明白過來這事與自己不相干,一個個低著頭悄然退場,而王文見到這架勢后臉色愈發頹然。小理僅僅一轉眼功夫客棧中人便去了七七八八,麻衣漢子似乎頗為滿意自己的威懾力,一把接過手下遞上來的金背大砍刀便欺向偃心一桌人。
客棧老闆見了這場景也只有唉聲嘆氣,南安城內誰個不知鐵衣坊的人作惡多端橫行霸道?可人家和郡守大人有關係,官差不拿他,尋常小老百姓更是鬥不過他,多年下來鐵衣坊早已成為南安一害,但南安郡人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固然這一場風波下來客棧又得被打翻許多物什,老闆卻也只有希望這群亂子早早完事走人,至於偃心一行人云雲,老闆也只有送以無奈之笑了。
偃心見到這場面心頭也是忍不住一陣咯噔,先前在坊市之間使些小手段替那白面書生奪回錢袋之時,面對那金八指的咄咄逼人,偃心道了句小爺在福來客棧用飯,要找麻煩儘管來尋,說實話偃心當時說這句話時便是一為意氣之下,二為偃心深知自己思慮過多難免會有些難斷遊離,偃心不想自己如此早就將稜角盡磨,為刺激自己心頭的兇悍才拋出這麼一句話來,為的便是逼自己處於困難境地而險處求生。
這興許也只是偃心心血來潮的想法,總之在那時不管出於目的為何他的確是拋下了那麼一句話,而今對方已然氣勢洶洶找上了門來,偃心見客棧大門已被幾個黑色麻衣大漢堵了,而那鼻子略微落塌的漢子正大步跨了過來,偃心壓下震驚,快速尋思一番后心想自己使些手段這種局面應該還能應承下來,便示意寧修許猛王文不必驚慌,他拎起一壺酒起身迎向那漢子,躬身道:「這位兄弟…」
「滾!」偃心話還未說出口,那塌鼻漢子徑自踢向偃心小腹,偃心身子正躬還未來的及回應便覺急風后涌被踢飛了出去,偃心感覺情勢不妙慌忙起身,但那塌鼻漢子來者甚快,不給偃心喘息時間,大喝道:「老子今天就讓你知道找我鐵衣坊晦氣的下場!」
塌鼻漢子話說得剛勁狠辣,他手中的刀卻還要勝上一籌,話音剛落鋒利刀刃便直直向還在地上躺著的偃心砍了下去,如此距離刀勢偃心絕難躲避過去。小理
偃心也是未曾料到這塌鼻漢子出手竟會如此狠辣,若是這刀落實自己小命定然難保,可刀勢實在太快偃心根本無法躲開,偃心暗罵自己當真是自以為是錯估了情勢,方才在坊市時那些城民見了金八指行竊卻不敢當眾將他指出,偃心便已是判斷出這鐵衣坊實力不可小覷,而自己不過是一區區平民,拿什麼和人家斗?還敢叫囂儘管找上門來自己還大搖大擺喝酒吃肉無一點防範之心。
偃心道行果然還太嫩了一些,不然也不會導致如此局面,但偃心心頭對那些全無悔意,這約莫也是偃心的那股子心裡在作怪,在這等關頭偃心就想死就死,小爺我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應當怎樣才能拖這那塌鼻漢子下水圖個不虧不賺吶?只是連累了寧修幾人倒讓偃心著實過意不去了。
僅僅是霎那間功夫,偃心思緒快速流轉,竟又是生出兩個矛盾的念頭來,偃心大喝一聲傾盡全力就勢一滾想要躲過這一刀,這興許是偃心身陷絕境時的下意識反應,也興許是他求生**大漲的主動動作,偃心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這些,就那麼一霎那間的動作便是塌鼻漢子金背大刀直徑往偃心劈去,偃心就地一滾想要躲開,但刀勢快過滾勢,就在刀將及身之時偃心方才滾過小半邊身子,塌鼻漢子刀若再加些勁偃心定被他一刀斬為兩截,可在這麼個關頭塌鼻漢子這一刀竟是被許猛雙掌阻住了,許猛雙掌挾住刀刃以一身蠻力招架住塌鼻漢子,偃心就地一滾后順手抄起一根長木凳子就往塌鼻漢子招呼過去。與此同時寧修掄起手中酒碗就往塌鼻漢子砸,只有王文怕事得很早早便已鑽進了客棧掌柜的櫃檯下躲開禍端。
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順理成章,但只有偃心自己才知道在剛才那一剎那間自己思緒經歷了萬千,即便僅僅是潛意識裡的心思在掙扎,偃心也是深感到自己的弱小。
兩個瞬息功夫,福來客棧已經亂做一團,偃心小時候沒少跟著那群男人去隔壁鎮子打架鬧事,雖然身子顯得瘦弱了些,但混戰在客棧來還是得心應手,而寧修那小子倒還真讓偃心刮目相看,下手比誰都黑比誰都狠,幾個照面就掄翻了兩個比他高大壯實的漢子。
偃心深知現在這場景對己方大為不利,若是長拖下去估計己方三人都不會有個好下場,更何況他已瞅見許猛雙手間鮮血直流,若不早些做好包紮恐怕會有不測,偃心與寧修交換一個眼神,而後就地一滾撿起一柄鋼刀沖那塌鼻大漢喊道:「塌鼻子缺心眼的賊人,吃小爺我一刀!」
塌鼻大漢聞言惱怒揮刀便向偃心斬了過來,偃心瞅准空當往那大漢踢過一張木桌,再掄起木凳就勢一砸,倉促之間在門與那大漢間搏出了個空當來,偃心和寧修二人一左一右踏步從空當擠了出去,而許猛仗著蠻力超群掄起張桌子虛舞一番便出了空當逃出去了,出門前不忘將手中桌子砸過去暫時擋一下門,而後三人飛快逃竄,頃刻間便消失在人群里。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鐵衣坊的人剛踢開木桌準備前去追偃心幾人時,無數好事者紛紛湧上前來往客棧里瞅看裡頭出了什麼變故,人群甚眾,鐵衣坊固然兇悍驕橫,但面對這浩浩人流也只有極力擠開,待撥開人群時偃心幾人早已不見了蹤跡。
半個時辰后
也不知是從哪兒攛掇出來的王文見到許猛那纏滿白布的雙手不由譏道:「怎麼著?老子叫你們幾個少惹些禍端,你們偏偏不聽,現在開罪了鐵衣坊被鐵衣坊尋仇怎麼不豪情了?不是老子說你們,想當年…」王文又將講起他跟著瞎眼師傅走南闖北時的豪情萬丈,但偃心寧修二人並不理會於他,也讓王文失去了將要講的興緻。
偃心幾人奔出客棧后碰到了先前那白面書生,在書生帶路下偃心幾人暫時躲入了一處僻靜院落內。幸有那書生略通醫術許猛之傷無虞,但偃心坐定時總覺得不是滋味。
寧修見偃心這般模樣不由問道:「怎麼?老大不甘心?」
偃心點頭道:「這事不能忘。」
寧修抬頭望了望院落外,撇過頭向偃心道:「要不今晚咱們去找上門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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