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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之後,圍場的熱鬧也沉寂下來了,今天是來圍場的第一日,還沒有正是開始秋獵,晚宴自然也沒有開始了,所以入夜之後,各家各戶便回了自己的營帳了。
蕭顧也捧著一隻烤的是色香味俱全的野兔子來獻寶了,「娘,你嘗嘗!」
「咳!」
蕭顧忙看向面色有些不好的父親大人,「爹也嘗嘗!我可是烤了一下午的!」
烤壞了三隻最後才得了這一隻。
幸好多打了幾隻!
「真的是你自己烤的?」蕭惟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也不知道是因為下午的時候還在生氣還是就是看這兒子不順眼。
蕭顧本來就心虛,這被人一懷疑了,就更加心虛了,也不是真的心無城府的,可在爹娘面前論城府心機的話,那就沒意思了,「算是吧。」
「算是?」蕭駙馬爺睨了一眼那是算是他兒子烤的兔子,聲音一沉,「什麼叫做算是?!」
「不是!」蕭顧趕緊道,「是笑笑烤的,我就在旁邊打了一下下手!」說完當即便向他娘求救了,「娘,兒子真的是親自下手給你烤了的,不過……技術還不行……所以烤壞了幾隻……這是最後一隻了,要是再烤壞的話今晚娘便沒得吃了,所以才讓笑笑幫忙的!我保證,下一年,下一年我一定親手烤!而且保證一定烤好!」
「好。」長生倒是很爽快地點頭,「我等著。」
「那娘先嘗嘗這個!」蕭少爺有了娘親大人的保證,便也不怕黑臉的駙馬爺了,一屁。股做到了娘親身邊,便開始動刀子割肉了,「真不知道笑笑那丫頭腦子怎麼長的,怎麼好像什麼都會似得!還好這次帶她來了!」
長生似笑非笑地看著一臉笑意的兒子,「怎麼?人家姑娘本事你瞧著高興?」
「當然高興了!」蕭顧沒多想便道,「你不知道那丫頭真的很厲害,府里上上下下都稱讚呢,就算是凌光姑姑也說那丫頭不錯!」
「所以你便自作主張將她帶來了?!」蕭駙馬爺似乎打算黑臉到底了。
蕭顧一愣,「爹,我哪有……」
「不是?」蕭惟冷笑。
蕭顧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是這樣,看著他爹的黑臉,還有她娘那似笑非笑的神色,頓時一個激靈,「爹你可別亂想!是我將她帶來了的,可全都是為了小武!」吸了口氣,才繼續道:「小武喜歡那丫頭,可自個兒又不敢去說,我想著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將他們一起帶來,說不準便能成了!娘,我絕對沒有忘記答應過你的事情!」
他就知道跟小姑娘接觸會讓娘誤會的,可他沒想到居然連笑笑那小丫頭都被懷疑!
「娘,我發誓!」
「一丁點事情便發誓,你當誓言是圍場裡面的草不要錢啊!」長生拿起了筷子敲了一下他的頭,「盡會糊弄你娘我!」
「兒子哪有!」聽了這般口氣,蕭顧才鬆了口氣,也有心情跟母親嬉鬧了,至於旁邊那黑臉老爹,就算了吧,反正有娘在他也不敢怎麼樣,大不了回去之後被他收拾幾頓罷了,「絕對沒有糊弄你!你兒子我無論身心都是清清白白比白紙還要純潔!」
「吃你的兔子吧!」長生直接堵住了他的嘴,真不知道怎麼便生了這麼一個油嘴滑舌的!
蕭少爺心情大好,他娘還是最關心他的!
不過也沒高興多久,這吃都沒沒吃飽了,就不得不走了,倒不是被他那黑面神的爹趕走的,是皇帝派人來召他過去。
皇帝召見了,別說沒吃飽了,就算還沒吃也都得去!不過看在這些年他對他娘還算是不錯的份上,他也就跟他面子。
「娘你慢慢吃,不用等我回來,吃完了就讓爹陪你散步。」
「去吧。」長生笑道,受了兒子這份孝心。
蕭惟沒說話。
蕭顧也不介意,「爹你也慢慢吃。」然後不舍地走了,皇帝這時候找他估計也就是讓他陪他吃飯吧?
這就是皇帝,就連吃飯都沒人陪。
可憐啊。
「少吃點。」這兒子剛走,長生便不賞臉了,「烤出來的東西上火,再說了,肉吃多了也沒好處。」
蕭惟挑眉,「剛剛怎麼不說?」
「我兒子一片心意,哪裡能不賞臉?」長生理直氣壯地道。
蕭惟道:「忘了不是你兒子烤的?」
「心意到了就行。」長生瞪了他,「怎麼?不成?」
蕭惟哪裡敢說不成。
「不過這味道的確不錯。」長生又吃了一塊,「那小丫頭今年多大了?好像比阿顧小一歲吧?」
「不清楚。」蕭惟道,他怎麼會去留意妻子意外的女人?更不要說一個小丫頭了。
「人家當年可是替你兒子擋了一劫的!」長生佯怒,「沒良心!」當年兒子將人帶回來之後,她便讓人徹查了一番,將她的底細給查了一個底朝天,確認了她所說的身世是真的,沒發現什麼問題,便也全了兒子的一片好心,將人留在了府里,之後便沒怎麼關注了,倒是府里的總管偶爾提過她腦子挺聰明的,學什麼都快,若不是兩年前她替阿顧擋了一劫,怕也不會走到她的面前,「若不是那丫頭,你兒子現在都不知道還在不在?!」
蕭惟皺起了眉頭,不過也沒反駁,兩年前的中秋,他們一家人照例在家裡團聚過節,那丫頭那時候正好在廚房當差,當晚送菜上來的時候趁機給阿顧磕了個頭,說是謝他當年的救命之恩,阿顧認出了她之後也很高興,說了兩句話便將方才端上來的月餅賞了她一份,那丫頭高興不已,當下便吃了一塊,可沒想到這才吃下去,便倒下了,後來經過徹查,那月餅上面被下了劇毒,那丫頭在鬼門關裡面轉了好幾圈,還撿回了一條命,這還要是她運氣好,若不是運氣好,早就沒命了!「既然阿武喜歡這丫頭,若是這丫頭沒有也同意的話,便成全他們,也算是報答當日她替阿顧擋了那一劫。」
「嗯。」長生點頭,「不過你兒子也實在是不解風情,這水靈靈的小姑娘在面前居然連心思都不動一下,你說他到底是長大了還是沒長大?」
兒子早戀擔心,可不早戀呢?也擔心。
蕭惟哂笑,「有你那話擱在前頭,你兒子膽子再大也不敢動心思!再說了,那小丫頭這兩年雖然跟阿顧接觸多了,可也是本本分分的人,哪裡會出你擔心的事情?」
「若不是她本本分分,你覺得我會讓她待在阿顧身邊?」長生睨了他一眼,「雖然是兒子,但身邊圍著轉的都是些臭小子,到底是缺了點什麼,有個姑娘家家的在旁邊,多少可以讓他沒那般野!再說了,我說的是不許他二十歲前胡作非為,可沒說不能讓他情竇初開了,你說他怎麼就遺傳不到你當年那份膽大包天?」
「所以他是兒子我是老子!」蕭惟笑道,的確膽大包天,若不是膽大包天,他哪裡敢對她動心思?「不止是學不到,運氣也沒他老子好!」說完,便有些不高興妻子拿自己跟一個小丫頭比,倒不是尊卑觀念,而是那小丫頭哪裡比得上她?「你這兒子鬼心眼多著呢,沒動心思不過是沒碰到合適的,等他碰到了,小心他有了媳婦忘了娘!」
「他敢嗎?」長生挑眉道。
蕭惟點頭,板著臉,「的確不敢!」他要是敢,他就撕了他的皮!
長生忽然間笑了出聲,「你說我們這是怎麼了?孩子沒長大想著孩子長大,長大了,又操心這個操心那個,現在連沒影兒的事情也都操心的厲害,哎,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趁熱吃吧。」蕭惟給妻子夾了菜,不陪她繼續感慨萬千了,「你兒子好得很呢!」
當然好的很了。
她的兒子怎麼會不好?
……
蕭顧是真的沒想到她娘居然會有那樣的想法,還好小武是真的瞧上了那丫頭,不然的話他真的就水洗也不清了。
不過他是真的清清白白,若不是當年有人想借著給他下毒,讓他娘傷心欲絕無暇繼續裁撤地方軍一事,葉笑笑這人他怕是真的忘的一乾二淨!
他娘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就跟當年處置那些對他下手的人狠的下心,對救了他一命的葉笑笑也是十分厚待,雖說是他身邊的丫頭,可過的不必普通人家的小姐差。
不過她什麼時候起了這樣的念頭的?
不行!
他得找個時間再跟她好好說道說道,免得她真的亂點鴛鴦,他自己受罪也就算了,可千萬不能毀了小武的姻緣,要不這次回京之後便讓小武跟娘提親?
笑笑是娘的婢女,跟娘提親應該沒錯吧?
「你想什麼呢?」
蕭顧忙回過神來,敢在皇帝面前失神的,除了他娘之外,估計就是他了,「想些事情。」至於是什麼事情,沒打算說。
笑笑這丫頭雖說是婢女,可這兩年他還真的當妹妹看待的,自然不能讓人毀了她的清譽!
皇帝也沒追問到底,更沒生氣,「聽說你下午進圍場了?可有什麼收穫?」
「陛下,您能讓我先填飽肚子嗎?」蕭顧反問。
皇帝笑道:「倒是朕疏忽了。」說完,便吩咐傳膳。
蕭顧也不客氣,等膳食上來之後,便大快朵頤了,就跟餓了八輩子一樣。
「蕭駙馬爺又給你臉色瞧了?」皇帝吃相規矩優雅,跟對面的人呈極為鮮明的對比。
蕭顧挑眉:「陛下又要挑撥離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