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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親的隊伍順利將花轎接了回來,在一片喜樂聲中,新郎官將新娘子牽出了花轎,牽進了喜堂。
而就在拜堂之前,皇帝居然來了,讓原本喜氣洋洋的現場氣氛有了一絲的緊張,雖說皇帝一臉笑盈盈說是來參加婚禮的,讓大家不要太過拘謹,可誰讓他是皇帝?即便再不拘謹也不可能跟先前一般隨意。
這也是蕭顧最不樂意見到的,他們家可是十幾年來都沒有辦過這樣的喜事的,可誰讓他娘答應了?
好在他事先有準備,不過這拜堂儀式,瞧皇帝的模樣是不打算不看這熱鬧的,眾人只要再緊張拘謹之中觀完了禮。
這皇帝駕臨,主婚座位上面坐著的其中一個該是他才對,不過皇帝陛下尚未成親,哪有便給人主婚的道理?再者,現在坐在上邊的是誰?大長公主跟她的駙馬,論輩分,兩個是皇帝的長輩,論尊卑……好吧,皇帝是為尊,不過誰敢在這時候分辨皇帝與大長公主尊卑一事?
皇帝一日沒有親政,事情便不能說是塵埃落定!
現在的大長公主看似願意放下一切權勢,可誰知道若是惹惱了她會不會反悔?
所以,還是保持沉默的好。
一切都等皇帝親政之後再說!
所以雖然氣氛變了,但拜堂儀式好歹是順利完成了,在喜娘的吆喝之下,新郎官跟新娘子被送入洞房了。
皇帝也被蕭顧請到了專門為他設好的宴席去了。
沒皇帝陛下在,其他人也便輕鬆下來了,氣氛也活躍起來,這次大長公主府辦喜事雖說來了不少的人,幾乎京城有資格踏入大長公主府的人家都有人在,自然,那些元老級人物便是給大長公主面子,也不可能為了一個小輩的婚事親自來的,不過不來也好,派來的年輕人,更容易融入眾人之中,整個喜宴的氣氛也輕鬆愉悅。
長生沒去湊這份熱鬧,喜宴上面需要她親自出面敬酒致謝的幾乎沒有,當然,那些大佬級人物沒來也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因素,那便是皇帝親政在即,不宜與大長公主府往來密切。
「看來我做人真的有些失敗。」宴席不用她招呼,自然便樂的清凈了,不過喜氣還是還沾沾,也的確是高興,不過一併共事了十幾年,雖說有矛盾,但也算是一併經歷風雨的,這時候卻都選擇明哲保身,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都是她做人失敗,「這般沒人緣,也不知道那些人怎麼便覺得本宮能顛覆朝綱了。」
蕭惟失笑,「誰讓人傳話你家辦喜事要熱熱鬧鬧輕輕鬆鬆的?」她這一句話,便是許昭也沒到場。
「我嘲笑一下自己也不成?」長生瞪了最近總是跟她作對的駙馬爺一眼,「我是說了要熱熱鬧鬧輕輕鬆鬆,可怎麼他們來了便不熱鬧不輕鬆了?」
「是是是。」
「敷衍!」
蕭惟失笑不已,「那要不我現在就讓人去請?」
「去把表哥請來,我們好好喝一頓!」
蕭惟臉有些黑,「太醫不是說他這些年落下了不少舊患,最好少沾酒氣嗎?」
「你這是什麼臉色?!」長生哪裡瞧不出他的那點小心思,都多大年紀的人了,難道還怕她紅杏出牆嗎?就算她想出,也得有人敢要才行!
「表哥暫時沒有解甲歸田的打算,跟我們往來過密,對他沒有好處。」蕭惟繼續道,總之就是不願意看到妻子跟許昭往來,便是知道他們之間沒什麼,可看著自家妻子對另一個男人笑靨如花的,心裡仍舊是發酸,更見不得那許昭一臉小人得志的,「阿顧跟許航往來,我們便該疏遠。」
長生自然明白,「你說著過得都是什麼日子?」
「也可以不必這般。」蕭惟道,「只要你想。」
長生笑了,「成了吧!若我真的說想了,你恐怕就更加煩了!」
「怎麼會?」
「我煩,成了吧?」長生拿他沒法子,「罷了,既然趟了這淌渾水,便該知道洗不清了,自找的,能怨的了誰?」
蕭惟摟著她,「我陪著你。」
長生笑了,目光看向了廊下的大紅燈籠,還有門上貼著的大紅喜字,有些晃神,「一下子便過了二十年了。」
「嗯。」蕭惟知道她在想什麼,上一回這府邸如此張燈結綵的便是他們成親那一日,想起那一日,抱著她的雙手緊了緊,「那時候我真的以為失去你了。」
「這般輕易便放棄啊?」長生揶揄道,「我還以為你會不余遺力地想盡辦法勾引本公主紅杏出牆了。」
蕭惟低頭親了親她,「不僅這樣,我還打算慫恿你謀殺親夫。」
「還真夠狠的。」
「誰讓你對我那般狠心?」
長生哼了哼,「誰狠心了?我當時還等著有人上門搶親呢!誰知道某人卻只是在一旁看熱鬧,簡直氣死我了!」
「說起這事,還得感激衡王。」蕭惟笑道。
長生冷哼,「他也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隨即,神色染上了悲傷,「不過我也沒想到父皇會那般做……」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都在為她殫盡竭慮。
蕭惟道:「你也沒讓他失望。」
是啊,守著這大周江山十幾年,總算沒讓他失望,往後即便不再沾政事,但如果一旦有事的話,她也不會袖手旁觀。
這份責任,豈是說退了便沒了的?
「謝謝你,蕭惟。」長生道,「謝謝你一直陪著我,一直縱著我。」
「你不是早就說了,我是你的嗎?既然都是你了,自然是惟命是從了。」蕭惟笑道。
長生笑眯了眼,「那本宮現在便命令你好好陪本宮喝酒,你從不從命?」
「惟夫人之命是從。」蕭惟道。
收下這個義子,除了為了兒子考慮之外,更是想讓大長公主府多些人氣,來日若是有孩子的話,更是不一樣。
「一晃便成老太婆了,明年或許還要當祖母了。」
蕭惟笑道:「沒事,我喜歡老太婆。」
「油嘴滑舌!」
「老頭子不都是這般嗎?」
「哼哼!」
夜幕漸漸降臨,喜宴上的氣氛更加熱鬧了,蕭顧灌了皇帝幾輪酒之後便跟蕭武一併回到宴席上面招待客人了,丟下許航一個人在雅閣裡面陪著皇帝,讓許少爺是有苦說不出,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陪皇帝陛下喝酒。
蕭顧也不是存心丟下皇帝,可新郎不去宴席上敬酒的話怎麼也說不過去,蕭武如今的身份雖然不一樣了,可到底是底氣不足,他若是不跟著,怕自家義兄會受別人的氣,這可是他大喜日子,誰受氣也不該是他受氣!
有蕭少爺陪伴,自然便不可能有人給新郎官不痛快了,一桌一桌下來,饒是蕭顧已經極力控制,也有邊上特意拉來的兄弟團擋酒,可還是喝了不少,新郎官也是喝的夠嗆的,可誰讓辦喜事?誰讓他們是主人家?
為了不讓新郎官入不了洞房,蕭顧更是豁出去了,這主人家熱情,客人們也便不拘束了,也是喝高了,便有人嚷嚷的要去鬧洞房。
蕭顧有些不樂意,但是鍾情難卻,蕭武更不願意讓他為自己開罪了這些客人,而且,新婚鬧洞房也是規矩,哪一個成親都躲不過,再說了,人家鬧洞房也是給你們添喜氣,怎麼能潑冷水呢?
新郎官都願意了,蕭顧自然也不說什麼了。
一伙人便往新房去了。
蕭武如今的住處是在前院的一個單獨的兩進院子,是在他成了大長公主府的蕭爺之後,蕭顧專門命人收拾出來的,也算是給他們小兩口一個單獨的空間,還有一個蕭顧也說不出口的原因,那便是他爹不樂意讓別的男人進入後院,即便這個人是他義子,這份小心眼,他實在是說不出來。
所以,院子便只能在前院找了。
好在這個院子雖然在前院,但也算是獨立的,只要把院子的門關起來,便不會受到任何的打擾,而蕭武出入也是極為方便,倒是新娘子以後去後院正房給婆婆請安有些有些麻煩罷了。
不過這請安的日子估計也不會太多。
一幫人鬧哄哄地往新房去了,蕭武也借著醉意與高興,放開了許多,一邊進院子一邊說著不許為難他媳婦。
眾人哈哈大笑,紛紛調侃起來,這群官宦貴族子弟很清楚什麼場合該說什麼話,便是開起玩笑來也都不會亂說話,卻能讓氣氛更加的愉快興奮。
蕭顧帶著醉意的眼睛帶著深思,大家都不是傻子,他不是,這些人更不是,是想鬧洞房嗎?不,想借著這次機會跟蕭家的兩個少爺拉攏關係才是真的。
看熱鬧的人有,但也都不會放過這個跟蕭家未來主子打好關係的機會。
蕭顧似乎明白他爹讓他全權負責這次婚禮操辦的原因,不是怕辛苦了她娘,更不是不將這個義子放在心上,而是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