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崑崙奴（三）

第一百二十八章崑崙奴（三）

非洲，黃金海岸（今迦納共和國）。

這個名字多好聽，似乎在告訴人們在海岸到處都是黃金。最初知道這個名字時是在初中時，地理課老師講課時說過的。

歐洲人裡面最早來到這裡的是葡萄牙人，時間大約是1471年。在這裡，葡萄牙人在這裡發現了大量黃金。1482年，葡萄牙人在這裡建造了殖民點，成了葡萄牙人進行奴隸，黃金，象牙，槍支等等物品的交易中心。9世紀初期，英國人開始擴展自己的殖民地，逐漸佔領了其他歐洲國家在這裡的地盤，同時向內陸深入，在十九世紀後期擊敗了非洲最強盛的亞森特王朝，形成了黃金海岸殖民地。

1492年8月3日，哥倫布受西班牙國王派遣，帶著給印度君主和中國皇帝的國書，率領三艘百十來噸的帆船，從西班牙巴羅斯港揚帆出大西洋，直向正西航去。經七十晝夜的艱苦航行，1492年10月12日凌晨終於發現了陸地。，以為到達了印度。後來知道，哥倫布登上的這塊土地，屬於現在中美洲巴勒比海中的巴哈馬群島，他當時為它命名為聖薩爾瓦多。1493年3月15日，哥倫布回到西班哥倫布航海路線牙。此後他又三次重複他的向西航行，又登上了美洲的許多海岸。直到1506年逝世，他一直認為他到達的是印度。後來，一個叫做亞美利哥的義大利學者，經過更多的考察，才知道哥倫布到達的這些地方不是印度，而是一個原來不為人知的新的大陸。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但是，這塊大陸卻用證實它是新大陸的人的名字命了名：亞美利加洲。

後續的航海家將這塊新大陸完完全全的展現在人們面前，可是，殖民者困惑了，這塊新大陸的土地面積要比他們的國家大幾十倍，地大物博，但缺少人口，如果全國的人口都遷到美洲來，也微不足道，怎麼辦？後有人出了一個喪盡天良的主意——到非洲去捉黑人，把捉到的黑人運到美洲去當奴隸，讓奴隸來開發美洲。

黑奴貿易是人類歷史上悲慘恥辱的一頁，它持續了四百多年，使非洲損失了一億多人口，造成非洲傳統文明衰落、經濟社會倒退。販賣黑人奴隸還孳生出對黑人的種族歧視。黑奴貿易加速了歐洲資本原始積累，也為美洲地區的開發提供了勞動力。

阿克拉碼頭，一艘懸挂著英格蘭聖喬治旗的商船剛剛靠上碼頭，不等水手把跳板放下，一群黑人婦女和小孩圍了上來，黑人婦女頭頂著一籃籃的水果，操著並不流利的英語叫賣各種水果，小孩眼睛盯著跳板的那頭，準備看人出來之後再叫。

傑埃夫雅布金斯基，也就是金利來先生提著他的手提箱，走上了跳板。

小孩們這時熱鬧了。

「先生！你需要妓女嗎？我知道最好的店！」

「先生！你是再找酒吧嗎？我可以帶你去！」

「先生！你是在找旅館嗎？我知道一家乾淨的旅館！」、

……

看著下面混亂的場景，金利來都不想下跳板了。金利來皺皺眉頭，說：「{我要去商會！誰能帶我去？」

這下，整個世界安靜了。

商會對於他們這些黑人來說可不是好地方，特別是這些自由的黑人。一般情況下，只有帶有明顯奴隸記號並且有白人帶領的黑人才能進入商會。如果其他黑人冒冒失失的跑去，最有可能的是被門口的衛兵用槍托趕走。

「我能帶你去！」人群中一隻手升起來，一隻白色的手。

「好！」金利來先生指了那隻手，走下跳板：「就是你！」

「是的，先生！」回答的的確是個白人的小孩，頭上帶著一個小草帽，穿著白色的襯衣，黑色的褲子褲腿卷著，腳丫子當然光著的。

「這邊請！」小男孩做出一個手勢，帶著金利來先生離開了碼頭。

「先生，我叫布萊克尼，你可以叫我小布。」

「好的！小布。你在這裡多長時間了？」

「有四年了！」

「那你怎麼在做這樣的事？你父母了？」

「為了生活，我父親以為來黃金海岸能發大財，結果把全家都搬了過來，結果破產之後就自殺了，我現在和母親過。」小布撇撇嘴，滿不在乎的說。

「還還真是堅強！」

「謝謝你的誇獎！但是堅強不能當飯吃，我只能找份工作。」

「就像我？」

「是的！就像你。為了不被排擠，我只能找一些別人不能去的地方，那些小孩知道的都是的妓院、就報，平時下船的水手都會去那些地方找樂子，只有生意人才會直接去商會，再去休息。我只能賺商人的錢。」

「不，我認為你是個成功的商人，普通的商人從普通人手中賺錢，而成功的商人從普通商人手中賺錢。」

「再次感謝你的誇獎！」

出了碼頭，進入了集市，這裡多的就是奴隸，路邊放置的籠子，有木質的，也有鐵質的，高約1。5米，讓高大的黑人蹲在裡面，站直是不可能的。大的可關四至五人，小的也就是單人間。

小布向金利來解釋，白人到山裡將黑人捉住后就關進這籠子后運到這裡，再鎖在石柱上不少籠子上還掛著皮鞭和繩索，店鋪門口還堆著鐵器和鐵鏈子，是鎖黑人用的。白人將捕捉到的黑人運到這裡，和收購的商家談好價格后，就將黑人鎖到商家所屬的石柱上。

石柱立在海岸上，每根相距二米多立一根，每個商家所屬的海灘上大約有三十到四十根，石柱是方形的花崗岩，寬十英寸左右（二十五厘米左右），高約一百英寸左右（二米五左右），上面掛著一根鐵鏈和一個鐵夾子，鐵夾子象用扁鋼做的長條形，夾子開口處彎曲兩個小平面，上面各有一個小孔，是用來加鎖用的。白人將籠子中的黑人抓出來，把這鐵夾子夾在黑人的頸部，再用鐵鎚將夾子砸合攏，在小孔中放入一肖子，將其鎖死，有點象在古時用的腳鐐。這樣你即使有天大的本領也逃不走了。每天有人給他送水和食物，那時在這海岸上到處都是黑人象猴子那樣，鎖在石柱上，等待船主來買，有的黑人未等到船主來買就死在這石柱上。白人再叫活著的黑人去挖坑埋死黑人或拋入海中。一旦被船主買下，就要將頸上的鐵夾子鑿開，鑿開鐵夾子是一件不易做的事，常常會死人。

當初白人來捉黑人時，人數也不多，也只有三到四個人不帶武器，專捉單身黑人，後來發展到黑人集體對抗，白人開始動用火槍，偷襲非洲黑人村莊，燒毀房屋，把精壯男子擄走，黑人的傷亡很嚴重。在黑人的反抗當中「白羅卜樹」做出了巨大的貢獻。「白羅卜樹」樹皮雪白而光滑，樹高約4—5米，樹身上無樹枝丫，只有在樹頂上有三到四枝樹枝丫，但不大，葉子也不多。小王講：你不要看樹表皮光滑，其實樹皮雖很厚但很嬌嫩，並含有大量的樹液汁，這樹液很濃占手，並有毒和麻醉作用，人和動物的血液占上了它，傷口不易癒合，佔多了會暈迷，嚴重的會死亡。黑人將長矛和箭在使用前就來刺扎白羅卜樹的樹皮，這樣矛頭和箭頭上都會帶有毒汁，這便是黑人唯一的武器。從此白人是雙拳難敵眾黑人，常常會吃敗仗，甚至被捉，黑人捉到白人後，將白人捆在樹桿上，燃燒起一個大火堆，便圍著火堆跳舞、唱歌，以此來慶賀，最後每人用矛來刺死白人，以解仇恨。

之後，白人不敢輕易進山，以後逐步改用物質和金錢來收買一些部落攻擊其他部落，然後他們在再出面用槍支彈藥、甜酒、紡織品和其他小商品向酋長們收買戰俘的黑人，賣作奴隸。小理

在小布的一路解說下，兩人到了商會。

「對不起先生！」穿得像煮熟了的蝦子一樣的英國衛兵向門口移了移，指著小布說：「他不能進去！」

小布立即乖巧的說：「先生，我可以等你！」

「不！」金利來拍了拍小布的肩頭說：「我們是一起的！」

「非常抱歉！」攔住他們的衛兵微微鞠了一躬，轉身走回原來的位置，繼續當他的木雕。

「謝謝你！先生！謝謝你！先生！」小布拉著金利來的手，不停的說謝謝。

剛進商會，坐在辦公桌前的一個文員立即迎了上來。

「你好，尊敬的先生，我是湯姆貝克，這裡的工作人員。」湯姆稍稍彎腰，向前伸出右手。

「傑埃夫雅布金斯基！」金利來也伸出右手握了一下。

這時候要買貨物和賣貨物都在商會有記錄，只要交上一點手續費就可查到了。這時候所有的船長都是非常受尊重的人，如果你有一條海船的話，按照海上的規矩，你基本就是這個小國家的國王了！但是，明顯不是船長是紳士的人進入商會更受歡迎，按照現代的標準來比喻，船長就好像企業的老闆，而紳士就像是大集團的首席執行官。

湯姆對金利來非常的熱情，一看就知道是個大客戶！

「傑埃夫先生，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湯姆收回右手，放下腹部前面。

「是的，我需要黑人奴隸！」

「啊！」湯姆伸出一根指頭晃了晃，笑著說：「傑埃夫先生，你的真是幸運，昨天剛剛有個捕奴隊回來，在這裡登記了一百個黑人奴隸。」

說完，湯姆伸手去桌上拿那厚厚的記錄本。

「你不覺得我的需要還要加上兩個零嗎？」

湯姆楞了一會兒，轉過頭來說：「傑埃夫先生，你說什麼？」

「我說：你報給我的數字在加上兩個零才是我需要的數字！」

「非常抱歉，傑埃夫先生，這邊請！」湯姆整了整本來就很整齊的衣領，對著商會正中間的一個桌子說。

金利來點點頭，隨著湯姆走到桌子面前，湯姆殷勤的幫金利來拉開椅子，並且掏出手帕擦了擦。

等金利來做好之後，湯姆打了個響指，對著在一旁打掃的僕人說：「給這位先生端上一杯咖啡！」

「兩位！」小布突然伸出兩個指頭，晃了晃。

湯姆轉頭看看金利來，金利來點點頭，湯姆立即伸出兩根指頭說：「兩杯咖啡！」

小布咧開嘴笑了，自己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上去。

湯姆對著金利來稍稍彎了腰，說：「兩位先生，請稍等！」然後非常優雅的走了幾步，之後立即急匆匆的跑到後面的一個辦公桌前，和在辦公桌上寫什麼東西的胖子咬耳朵，胖子不時的抬頭望著這邊。

不一會兒，那胖子結束了耳語，快步的走了過來，湯姆跟在他後面。

「你好！先生！」胖子伸出右手，說:「我是黃金海岸商會會長彼得邁蘭姆。」

「傑埃夫雅布金斯基！」金利來站起來，和彼得握了握手。

「請坐！」彼得指指椅子。

「聽說傑埃夫先生想要購買黑人奴隸！」

「是的！」

「哦，傑埃夫先生，你是真是英明的商人，這些黑人奴隸老實、聽話……」

「是的，我知道這種商品的優點！」金利來打斷彼得的話：「我同樣知道湯姆的缺點，容易損壞，食物的消耗大！」

「哈哈……傑埃夫先生，你真是太幽默了！」彼得先生大笑起來，湯姆站在在後面賠笑。

「好吧，說正事吧，我需要一萬黑人奴隸，你們能湊夠嗎？」笑了一會兒，金利來嚴肅的說。

「不能！」彼得也嚴肅的回答。

彼得會長說的是真的。黑奴貿易持續四百年，到1770年之後，每年運往美洲的黑人奴隸，半數由英國船隻載運，近五萬名；其次是法國，三萬名；葡萄牙人占第三位，約一萬名。而這總共近十萬的黑人奴隸是由非洲西海岸幾萬公里輸出的，要黃金海岸一個港口輸出一萬人，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很抱歉，我聽說過一句話：顧客才是上帝！你明白嗎？」

「恩……我們只有虔誠的祈禱，才能獲得上帝就眷顧嗎？」

「是這意思！」金利來點點頭，然後將他的手提箱放在桌子上，打開手提箱，從裡面拿出一張紙，然後將手提箱放到一邊，把那張紙推到彼得會長面前說：「這就是上帝的眷顧，你們的虔誠在哪？」

「嗯……」盯著金利來動作的湯姆和彼得都吸了一口冷氣。

這張紙是張支票，由香港麗如銀行簽發的一張銀行匯票，數字簡單，一和零的組合，只不過是零太多了。一個一，還有六個零。一百萬英鎊！

彼得會長還不至於像馬克吐溫筆下的飯館老闆，戰戰兢兢，連百萬英鎊碰都不敢碰。彼得會長還是有點見識的，依靠他在非洲的產業還有對美洲的貿易，他再努力上十幾年也能掙來這張支票的。

彼得會長吞了吞口水，再揉了揉眼睛，再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向後一轉身，發現湯姆還張著大口吃驚的盯著百萬英鎊的支票。彼得會長拉著湯姆的衣服，把他拉醒悶，小聲的說：「快去把標準銀行的經理請過來！」

「是！」湯姆擦了擦口水，點頭答應，再對金利來笑笑，跑出去了。

「非常抱歉，請稍等！」彼得會長微笑著對金利來說。

金利來點點頭，優雅的喝著咖啡。

過了一會兒，湯姆帶著一個人急匆匆的進來了。

「你好！我是南非標準銀行黃金海岸分行的經理阿歷克斯羅戈巴姆。」阿歷克斯稍稍彎腰，左手提著提包，向前伸出右手。

「傑埃夫雅布金斯基！」金利來也伸出右手握了一下。

「非常抱歉！」簡單的禮儀過後，阿歷克斯戴上眼睛，仔仔細細的看著這張支票。

阿歷克斯先是鋪在桌子上，仔細的鑒別花紋，又拿出放大鏡看了一遍，接著用手將支票細細的撫摸一遍，然後又對著陽光看了十幾分鐘，再抖了抖……

終於過了半個小時，阿歷克斯停下了手中的活，說：「這張銀行匯票的確是真的！但是……」

聽到阿歷克斯說是真的，彼得會長和湯姆臉上一喜，聽到但是臉色又垮下來了。彼得會長急忙問：「但是什麼？」

「但是東方銀行的實收資本只有一百二十萬磅，按道理，它是不能開出這樣的銀行匯票的……」

「什麼？」彼得會長和湯姆吃驚了，這麼一大塊肥肉卻吃不到。

阿歷克斯雙手抱拳使勁的按按額頭，又放在嘴裡咬了咬，站起來說：「傑埃夫雅布金斯基先生！作為南非標準銀行黃金海岸分行的經理我決定兌付這張匯票，你是需要現金還是支票本？我必須提醒你，現金還需要時間……」

「支票本！」金利來放下手中的第五杯咖啡。

「好的！」阿歷克斯從手提包裡面拿出一本支票本，遞到金利來面前。

金利來接過支票之後，阿歷克斯收好手提包說：「非常抱歉，我先失陪了，我還要去處理這筆業務了。」

「哦，尊敬的傑埃夫雅布金斯基先生！我們來重新說說你的購買計劃吧！」剛剛近一個小時內，彼得會長先生都在收到那張百萬英鎊匯票的煎熬，一點業務也沒有談。

「好的！」金利來再次把身子坐正的時候，外面又來人了。

「尊敬的傑埃夫雅布金斯基先生！」又是一個煮熟了的蝦子：「我是傑克達文波特准將，總督大人想請你共進晚餐！當然，還有彼得先生！」

「非常榮幸！」「榮幸之至！」被點名的兩個人立即說到，雖然英國的總督比中國的總督底盤小，可是架不住人家數量多啊，英國全盛時期派往殖民地的總督有好幾百個，而清朝定製也就八個。歐洲總督的權力也比清朝的大，都有的就是指揮駐軍及地方部隊，管理轄區行政事務，執行上級命令，不同的就是人家總督能負責殖民地對外交往，包括作戰，而清朝的總督沒有；召集或解散殖民地議會，清朝根本就沒有那玩意；授予殖民地人榮譽稱號，清朝的總督許個官倒是可以，但是如果敢封爵，那就得全家去菜市口了。

「請！」那准將向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

「請稍等！」金利來對準將說。

准將稍稍欠欠身，同意了。

金利來從口袋裡掏出一英鎊，拿到小布的面前說：「我出一英鎊，我在這裡的幾天就雇傭你了，你幹嗎？」

「非常感謝，先生！」小布先是楞了一下，接著反應過來一邊感謝一邊鞠躬，再接過那一英鎊。這時候，在英國本土的工人一年也才能賺到五英鎊的工資，而小布在這裡給人帶路，一年也賺不到一英鎊，現在一下子就有了一英鎊，能不高興嗎？

「好了！現在你去買套合適的衣服，准將先生還在等我們！」

「是的先生！」

小布飛快的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穿著整齊的跑了回來，身上的衣服很久，但是整潔乾淨，小布表示，可以出發了。

一輛馬車在六個騎兵的保護下飛奔在路上，出了阿卡拉，向郊外海邊的一座城堡駛去。

夕陽中，塔頂的米字旗在微風中輕輕拂動，這裡就是英國在黃金海岸的總督府——克里斯琴城堡。坐在旁邊的准將向金利來介紹，這座城堡建築在伸向大海的小小的「半島上面」。城堡三面靠著大海，正面才面對大陸、整個城堡是用從丹麥運來的石頭建造的，是為了保護在這裡交易的奴隸船隻所建造的軍事堡壘。城牆很厚，堡內有巨大的地下室，地下室里有出海的通道，還有個小小的碼頭，供路過的英**艦停泊、休整。。

在克里斯琴博堡附近，還有葡萄牙人和荷蘭人修建的專門用來關押奴隸的「奴隸城堡」。在奴隸貿易盛行的這幾百年時間裡，不知有多少的非洲黑人從這裡被運到美洲大陸，淪為奴隸，也不知有多少人因不堪折磨而慘死在城堡里。這裡曾經多次發生奴隸暴動事件，都被血腥地鎮壓下去了。可以說，城堡的每一塊磚、每一塊石頭上都沾滿了非洲黑人的鮮血。當然，在這時候，只有人在乎黑人暴動給他們帶來的損失，在後世，所謂人權也只是口號而已。

黃金海岸的b派恩總督當然不會出現在城堡門口，但是他卻在大廳門口迎接了金利來和彼得會長。一陣沒有營養的介紹、聊天之後，總督將兩人引進客廳，一起共進晚餐。

豐盛的晚餐端上餐桌之後，小布只能夠戰站在金利來身後，看著一盤盤的美味佳肴端到金利來面前，看著金利來優雅的動著刀叉，小布他努力的吸著鼻子，把那些香味盡量的吸進自己的肺里，想象自己能吃到這每位。小布自己也知道，金利來能帶著他到這總督的城堡來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不要指望還能和他們坐在一起進餐。當然，小布也知道站在金利來身後還有一項重要的轉機，就是仔細的看著總督城堡里的僕人工作，記住他們的動作，說不定就會被雇傭了。

當派恩總督吃得半飽之後，開口問：「聽說傑埃夫先生要在黃金海岸購買一萬名黑人奴隸？」然後，用從面前盤中的牛排上割下一下塊，塞進嘴裡。

用餐是談論工作也是所謂的英國人文明的效率。拿著刀叉說話，對方也可借嘴巴在咀嚼的時候進行考慮，但是不能考慮得太久。需要作手勢時，就應放下刀叉，千萬不可手執刀叉在空中揮舞搖晃。放下刀叉也有區別，刀叉的擺置方式傳達出「用餐中」或是「結束用餐」之訊息。而服務生是根據這種信息判斷客人的用餐情形，以及是否收拾餐具準備接下來的服務。刀頭與叉尖相對成「一」字形或「八」字形，刀叉朝向自己，放在盤中，表示還是繼續吃。用餐結束后，可將叉子的下面向上，刀子的刀刃側向內與叉子併攏，平行放置於餐盤上。

金利來停下手中的刀叉，說：「是的，總督大人。我確實需要購買一萬名黑人奴隸，難道總督大人反對？」

「本戶，我怎麼會反對了？」派恩總督怕金利來誤會，將刀叉放到盤中急忙辯解：「奴隸是我們這裡的主要通貨，財富的主要部分，奴隸貿易滿足了我們各方面的需要，如果貿易奴隸貿易，我們就完蛋了！」

派恩總督說完，嘿嘿的笑笑，彼得會長也微笑著說：「總督大人是絕對支持我們的奴隸貿易的，這點我可以保證，現在我們的奴隸貿易佔了黃金海岸稅收的大部分。如果突然取消了奴隸貿易，第一個破產的就是總督了。」

彼得會長說的夜貿易錯，十九世紀七十年代，英國在黃金海岸宣布廢除奴隸制度，立即在當地引起了政治經濟混亂。最倒霉的海上阿布阿克瓦首府基比的黑人奴隸一聽說解放便大批逃亡，致使基比陷於經濟困境，迫使王室遠走他鄉，基比從此衰敗。

「呵呵！」派恩總督笑著拿起刀叉說：「我倒不至於破產，但是一定會讓我損失慘重的！因為我在這裡面也有點小生意！」

金利來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吃完飯，我帶傑埃夫先生去看看？」派恩總督相當大度的邀請金利來。

「非常榮幸！」金利來急忙吞下牛排答應。

「那我們稍後再來用飯後甜點！」派恩總督建議道。

派恩總督急性的將刀叉放在了桌子上，金利來和彼得會長也不好意思在吃下去，最後咀嚼了幾口，也放下了刀叉，跟著總督，參觀他的「貨物」去了。

在一名提著燈的僕人的引導下，金利來和彼得會長跟著派恩總督進了地牢。小理地牢里相當黑暗，就算牆上隔著幾步就插著一根火把也不能讓人感到舒心。

走了幾步，提著燈的僕人在一個木門前敲了敲門，裡面隨即傳來一陣桌椅移動的聲音，似乎還有**撞擊固體物件的聲音。過了一會兒，當這些聲音停止的時候，裡面有人說話了：「請進！」

僕人打開門，進去之後站在一邊，沒有說話。派恩總督進了門，對裡面的說：「有客人來參觀，來人給我們帶路。」

金利來向門裡面望去，房間裡面幾十隻蠟燭讓房間里照的很亮。裡面站著六個英國士兵，沒有穿著紅蝦子樣的衣服，這也是當然，現在又不是正規場合和執勤時間，在熱帶地區還穿著那樣厚重的衣服，傻啊。地上還散落著幾張撲克和幾個一便士的銅板，估計剛剛就是在房間裡面打撲克吧。派恩總督也知道這也是士兵們僅有的幾項夜間活動，特別是夜間執勤的士兵，不讓他們活動，睡覺誤了事那就更加麻煩。

「非常樂意！」六個士兵相互望了望，一個穿著還算整齊的士兵開口回答，隨即，他立即穿好衣服，背上火槍，拿上鑰匙，領著他們出了執勤室。

再向黑暗深處走了一段路，那紅蝦子的士兵用鑰匙打開了一扇門，派恩總督帶著金利來和彼得會長進了這房間。

這房間里只有地面上的一塊鐵板，牆上還有兩個火把，其他的什麼都沒有。金利來正在奇怪黑人奴隸在哪兒的時候，那士兵將地上的鐵板揭開，露出一個黑暗的洞口，又從牆上取下火把，半跪在地上，將火把伸進洞里。

金利來從洞口望下去，下面是一個小房間，大概六十平方米，極度黑暗，沒有半點透光的地方。見到上面有光，底下的腦袋都抬了起來，黑色的眼珠露出的神色不知道是希望還是絕望。

金利來初步估計，這地牢裡面大概有一百多個黑人奴隸。

派恩總督興緻勃勃的介紹，前幾天剛剛有販賣奴隸的船隻運走了一批，現在這裡只關押了一百多的黑人奴隸，這間牢房最多的時候同時關押過四百多名奴隸，這樣的牢房還有四個。

黑人奴隸被關押進來之後，吃喝拉撒睡都在這小小的房間里。潮濕、陰冷、惡臭折磨著這些黑人，最容易患上疾病，而這些黑人一旦患病、受傷的，殖民者可沒有那麼好心為他們治療，他們只會被立即拋進大海，一來避免疾病的進一步擴散，二來，在碼頭處理屍體和活人，給深水區養育了一批喜歡吃人的鯊魚，沒有大船就像從深水區滲透攻擊城堡起碼這個時代是不可能的，也為城堡增加了不少防禦力。

如果黑人奴隸稍對殖民者有所違背的，被關進「懲罰室」。敢於反抗的，被打進有骷髏頭標誌的「死牢」。

當然，總督閣下還是有特權的。比如私底下恢復一下以前歐洲流行的初夜權！總督的房間下面有個專門的女牢有樓梯可以直通總督房間。，姿色好的女奴，被總督看上了，就被關押在這裡。晚上，總督大人來興緻了，就將女奴帶上來做做運動，敢反抗的，則被吊在大鐵環上鞭撻，在非洲的烈日下曝晒。

被強行抓來的，被騙來的，被族人出賣的……反正，進來的，就再不能出去。直到這一天，一個斜面通道的門突然開了，陽光嘩啦一下進來。這陽光更多的是將一些黑人的眼睛照得暫時性的失明。這門開了，但從這門出去的，卻再也不能回來。這是通向不歸路的門。這條狹窄的通道通向大海的碼頭。漲潮時，士兵們打開水閥，將水引進牢房，奴隸們只能從這狹窄的通道爬著出來，被驅趕進奴隸船，開始他們在大西洋上漫長可怕的旅途。

黃金海岸一帶的克羅曼丁人和彌納人，身材好，能吃苦耐勞，最適合繁重勞動。因此售價最高，成為被撲捉和販賣的主要對象。黃金海岸總共五百多公里長的海岸線上，共建有奴隸堡四十二座，都是為了奴隸貿易而建立的。

看完這裡關押的黑人奴隸，士兵又關上鐵板，把火把放回牆上。派恩總督帶著金利來和彼得會長回到餐廳，桌上的食物已經被僕人收拾乾淨，然後派恩總督將他們帶進了自己的書房，等他們坐下之後，僕人端上來三盤小蛋糕，就全部出去了。

派恩總督一邊吃著，一邊對金利來說：「親愛的傑埃夫先生，你也看見了，我們的貨物質量好，我也非常支持這項貿易，我們唯一擔心的是我們拿不出足夠的貨源……」

「總督大人！」彼得會長打斷派恩總督，說：「傑埃夫先生給我說了一句話，我覺得非常有理，這句話就是『顧客就是上帝！』」於是彼得會長又把在商會裡的事情又說了一遍，他補充：「現在傑埃夫先生帶著上帝的眷顧來了，我們應該拿出足夠的虔誠！我建議，由派恩總督聯絡貨物，我們商會負責組織商船，傑埃夫先生派遣你信任的人驗收貨物，再由銀行付款怎麼樣？」

「這是個好主意！」金利來想了想說。

「沒有問題！我可以立即簽發命令！」派恩總督說：「黃金海岸的確湊不出如此多的貨源，只能向全非洲徵集才有可能完成你的期望！」

「那好吧！」金利來同意了。

「那我們先來商談一下細節問題！」派恩會長建議。人的思想在金錢的誘惑下空前活躍，主意也層出不窮。

「首先，由我們商會和總督大人簽發證明，由大英帝國的軍艦傳達到非洲各地……」

「好的，時間緊迫，我們現在就寫！」派恩總督將面前的蛋糕移開，拿起桌子上的小鈴鐺，晃了晃，鈴鐺發出清脆的「鐺鐺」聲。

一個僕人敲敲門，走了進來，鞠了一躬問：「有什麼吩咐？」

「去把達文波特准將請過來，還有南非標準銀行黃金海岸分行的經理阿歷克斯羅戈巴姆先生請過來。」

「是的總督大人。」僕人又鞠了一躬轉身出去了。

派恩總督又從文件夾拿出幾張紙，一張遞給彼得會長，兩人拿起鵝毛筆沾著墨水開始寫字。寫完之後，都客氣的遞給金利來，讓他查看。

金利來接過來匆匆看了一遍，兩個人寫的大意差不多，都是說明黃金海岸有一個大主顧購買一萬個黑人奴隸，信用有黃金海岸總督和黃金海岸商會擔保，希望各地商會的殖民政府配合。

金利來點點頭，說：「非常感謝，由這有商會組織船隻和貨源嗎？」

「是的！」彼得會長回答：「現在在黃金海岸一個黑人奴隸的價格大概是一英鎊五先令（注二），其他地方要便宜點，一萬個奴隸，大概要……對了，你是希望在目的地接受一萬個黑人奴隸，還是在出發地接受一萬個黑人奴隸？」

「當然是目的地！」

「這樣，我不得不提醒你，從出發地一萬個黑人奴隸不可能到了目的地還是一萬個黑人奴隸。最好的情況是剩下五千個黑人奴隸！如果你想在目的地收到一萬個黑人奴隸，我還是建議你買兩萬三千個到兩萬四千個黑人奴隸。」

「這的確是個問題，沒有辦法，我必須保證這一萬個黑人奴隸到達目的地。那就收購兩萬五千個黑人奴隸。」

「那好！我們確定你在非洲要收購兩萬五千個黑人奴隸。」說著，彼得會長和派恩總督又在紙上加了幾句話。

「兩萬五千個黑人奴隸！」彼得會長寫完之後又念了幾遍，這佔到整個非洲黑人奴隸年輸出量的四分之一了。

「按照最高價值計算，就算每個黑人奴隸一英鎊五先令，兩萬五千個黑人奴隸需要三萬一千二百五十英鎊。按照每船裝載四百黑人奴隸，你需要六十三條一百噸的運輸船。每艘船運輸一次黑人奴隸大概能賺到一萬五千英鎊到兩萬英鎊，請他們運輸的話，大概需要兩萬英鎊，總共一百二十六萬英鎊……」說到這個數字是，彼得會長的聲音有點顫抖，大手筆啊，大手筆，這才是真正的大商人。

「那麼，我們還得找個地方集中，清點黑人奴隸，再運往美洲。傑埃夫先生，你看甘比亞（今甘比亞共和國，就是世界上最窮的國家之一。）怎麼樣？」

「不，還是開普敦吧！」金利來回答。

「什麼？開普敦？傑埃夫先生那可是離美洲更遠了啊！」派恩總督驚訝的問。

「我從來沒有說過要把這些黑人奴隸運往美洲。」

「你不是西印度公司的？」

「不是！」

「那你準備運到哪裡去？」

「香港！」

「啊？」派恩總督和彼得會長都驚訝了。

「難道你是東印度公司的？」

「不是！」

「傑埃夫先生，哪你購買那麼多黑人奴隸，就算是建設香港島，也用不著這麼多黑人奴隸，再說了，那邊靠近中國，有著充足的勞動力。雇傭那些黃毛猴子恐怕也比這些黑人奴隸便宜許多！難道你準備用這些黑人奴隸填海嗎？」

「噓！」金利來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說：「商業機密，請恕我不能告訴你們！」

派恩總督和彼得會長就算是滿腹疑惑也不再打聽商業機密，繼續幫助金利來計劃。

「在開普敦清點黑人奴隸，但是據我所知有兩條航線，運輸貨物的航線從開普敦直接到巴達維亞（今印度尼西亞首都雅加達）跨越整個印度洋的話，有一個半月得不到補給，再北上香港；第二條航線是先沿著非洲東海岸往北，到孟買或者錫蘭（今斯里蘭卡首都科倫坡）補給，穿過馬六甲海峽到達香港。您計劃這麼走？」

「當然是第二條航線，盡量保證黑人奴隸的存活率。」

「好的，總督大人，你又有事了！」彼得會長轉頭對派恩總督說。

「沒有問題！為了上帝服務！」派恩總督又抽出幾張紙，再打開一本書，給沿路的英國總督寫介紹信，請求幫助和關照。

「航海是船長和水手們的事，我們就不用管了，到達香港之後，會有人接受吧？」

「是的！香港方面已經準備好了！」金利來肯定的說。

「那好，我們現在再來說一下，付款的問題。」

達文波特准將和阿歷克斯經理早就到了，特別是達文波特准將，他本來就在這座城堡里的，可是只能等著阿歷克斯經理一起進來。

「在越過開普敦之前的必須支付的款項和船隻越過開普敦時的定金由那一百萬英鎊的匯票裡面支付，剩餘部分在香港用白銀或者英鎊或者茶葉支付。」

「沒有問題！」

在確立完大致的交易步驟之後，四個人同時動筆，給非洲英國殖民地寫信，金利來寫的是委託書，委託各地的商會幫助自己收集黑人奴隸，各地商會按照收集黑人奴隸的多少進行提成，為了防止詐騙其錢財，由彼得會長提供的市場行情起了絕對性的作用。你派恩總督、彼得會長和阿歷克斯經理分別開出自己的證明文件，證明金利來有這樣的支付能力，各地商會完成收集之後，派人跟隨船隻到開普敦提款。

當然，總督先生還寫了一封重要的信，是寫給英國甘比亞總督的，信上要求他將英國要去遠東的軍艦全部截住。第一，幫他當信使，將他們的信傳達到英國在非洲的所有殖民地；第二，在黑人奴隸集中之後，當做護航艦隊，和補給船，伴隨貿易船隊前往香港。

甘比亞處於非洲西部，但是地理位置及其重要。它是船隻沿非洲海岸從北大西洋進入南大西洋的必經之路。也是船隻從非洲西角直達開普敦的最後一塊英國殖民地。

為了實現對亞洲貿易利潤的最大化，荷蘭東印度公司開發了阿姆斯特丹綠角開普敦巴達維亞廣州直達航線，從阿姆斯特丹出發，沿路只停留三個城市進行補給，直接穿越大西洋和印度洋，節約了大量的時間就可以獲取六十倍以上的利潤。隨即，英國知道這條航線之後，也開始搶佔這些關鍵點，先後佔領非洲西角的甘比亞，從和老人手裡搶來了南非的開普敦，從暹羅（即今天的泰國）手裡搶到了新加坡，這次穩定了對亞洲的貿易航線。

而直接去亞洲換防的軍艦當然是在甘比亞進行補給之後直接南下開普敦，不會去黃金海岸停泊。不在甘比亞攔住它們，恐怕就找不到熟悉亞洲航線的軍艦帶路了。

寫完信之後，四個人都揉揉腫脹的手和發酸的眼睛，派恩總督將信分門別類的放進十幾小布袋裡，把達文波特准將叫過來，命令他：「這些文件和信今天就交給那些艦長們，要他們明天早上就出發，把信送到目的地。」

第二天一大早，駐紮在黃金海岸軍艦的水手們和海軍陸戰隊（這時候的海軍陸戰隊實際上就是海軍中的憲兵，主要任務就是防止水手暴動。）都被集合鈴聲吵醒，接著，艦長下達命令：補給工作必須在一個小時里完成，然後——出航！

這些軍艦的艦長室中都有一個箱子鎖著黃金海岸派恩總督的幾封親筆信，他們的任務就是在最短的時間裡傳到英國的殖民地。

克里斯琴博堡，總督的書房裡，達文波特准將陪著派恩總督看著港口的軍艦出航。

「總督大人，為什麼你要怎麼幫傑埃夫先生？即使沒有他來收購這一萬個黑人奴隸，我們的稅收也很可觀，再說了，他那一萬名黑人奴隸也沒有辦法全部在黃金海岸收購。」

「達文波特！」

「是的，總督大人。」

「科西嘉島的那個怪物（指波拿巴拿破崙）曾經說過：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是的！總督大人。」

「但是，我要告訴你：只會打仗，不懂政治的士兵永遠當不成元帥。」

達文波特准將楞了一下，依然回答：「是的！總督大人。」

「剛開始，我的確是為了利益而幫助他的，但是，後來他卻說是要把這些黑人奴隸運到香港去，我就知道這件事不會那麼簡單了。」

「為什麼？總督大人。」

派恩總督向達文波特准將招招手，示意他跟過來。然後走到書桌前面，拉開抽屜，從裡面選出一本白色的書，放在桌子上面問：「你看過這樣的書沒有？」

「沒有。」達文波特准將墈了一下封面。

「這是一本關於大英帝國與中國貿易的白皮書。你知道什麼事白皮書吧！」

「知道，不少議員都用它來當靶子。有些工廠還用它來測試槍支的威力。」

「我敢說那些議員不可能有前途！」派恩總督滿臉的藐視，說：「只有讀懂了這些白皮書，才能知道大英帝國的現狀！只有讀懂了這些白皮書，才能知道大英帝國的未來！」

「是的，總督大人。」

「我告訴你，一八四二年八月二十九日我們在中國的江寧省與中國簽訂了條約，獲得了五個通商口岸和軍事賠款，皮爾首相(irrobertpeel，托利黨領袖，18341835年，18411846年兩度出任英國還宣稱：『這年的好收成和中國條約的消息，把英國從困難和痛苦的可怕境遇中拯救出來。』殖民大臣史丹萊(tanl向維多利亞女王報告說:『把中國商務開放給英國人經營，其範圍之廣大，幾乎不能預見。』我們派駐香港的第一任總督璞鼎查宣稱:他已為英國的紡織業打開了一個新世界，這個世界是如此的廣闊，以致蘭開夏全部工廠的出產，也不夠供給它一省的衣料。在公共集會上和新聞報道上，英國人也都在談論著這個新市場的美麗遠景。大家暢想，只消中國人每人每年消費一頂棉織睡帽，不必更多，那麼英格蘭現在的工廠就已經供給不上了。英國紡織業中心曼徹斯特的資本家們更是『一想到和三萬萬或四萬萬人開放貿易，大家好象全都發了瘋似的』。但是，結果了？」派恩總督惡狠狠的問達文波特准將。

達文波特准將身體向後傾了傾說：「我不知道。」

「呵呵！」派恩總督自嘲的笑了笑說：「我們發瘋的結果當然是碰得個頭破血流。一個倒霉的商行，向中國輸出大批刀叉；另一家倒霉的商行，向中國輸出了大批的鋼琴，這些東西還是準備在通商口岸常住的歐洲人買的，結果後來所得利潤，居然不夠抵償他們的運費。至於紡織品，除了上海，其它地方也沒有什麼銷路。十年！整整十年的時間，這些調查員發現中國人消費的英國產品還趕不上荷蘭的一半。英國七千萬鎊的生產總值中，中國只接受了兩百萬鎊。可他們當初的估計，中國的本來是能吃下兩千萬英鎊的。中國作為英國一個最大的顧客，其重要性竟然比不上西印度群島的殖民地，義大利和附近的島嶼，或是一個大一點的歐洲國家。那次戰爭不但沒有使我們的對華輸出擴大，反而只是加速和加重了1847的商業危機。」

「有那麼嚴重嗎？」

「比我說的更加嚴重！我聽說對這個貿易結果不滿的不少議員已經在動員首相再打一仗，擴大我們在中國的權益。」

「嗯……」達文波特准將想了想說：「我很遺憾我不在這次遠征軍當中！」

「你遺憾個鬼！」派恩總督火了：「你應該慶幸這場戰爭還沒有打起來！」

達文波特准將不說話了。

「如果我打你一巴掌你會怎麼樣？」

達文波特准將鞠了一躬說：「我會忍受。」

「非常好！如果我接二連三的打你，你會怎麼樣？」

達文波特准將的腰更彎了：「你是總督大人！」

「是的，我是總督大人，可是如果一次又一次的打你，恐怕你會失去理智的拔出火槍向我扣動扳機吧！」

達文波特准將沒有回答。

「戰爭也是這樣，如果我們一次又一次的去挑釁那個東方的大帝國，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到那時候，損失最大的依然是大英帝國。」

說到這裡，派恩總督話鋒一轉：「之所以這樣，就是因為我們完全不知道中國人想要什麼！我們運去刀叉，但是我聽說他們用兩根木頭吃飯吃了幾千年了；我們運去鋼琴，中國人幾千年的時間足夠他們發展出一套自己的音樂藝術……」

「但是，現在，現在不同了！這個傑埃夫雅布金斯基！傑埃夫先生居然敢直接拿出一百萬英鎊！一百萬英鎊！」

「對了，親愛的達文波特，坦白的告訴我，你需要多久才能賺到一百萬英鎊？」

「嗯……」達文波特准將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不用說你只靠那些薪水過日子，你這個准將每年可只有四百英鎊的薪水。來到這裡的人，連普通的士兵都會找機會投資。達文波特，說實話吧。」

「我每年大概能得到五萬英鎊左右。都是……」達文波特准將咬咬牙，繼續說：「都是商船在通過海盜主要出入區域時，要求我安排軍艦巡邏的賄賂！」

「不！不！不！賄賂這個詞可不好聽，我認為這是那些可愛的商人們給大英帝國海軍建設的捐款！」

「是的！是捐款！」

「親愛的達文波特，也就說你需要二十年才能得到一百萬英鎊，這還包括你不過奢侈的生活。現在傑埃夫先生敢一次拿出一百萬英鎊買了黑人奴隸，把他們運到人口最多的中國去！回答我！達文波特，作為大英帝國的一名准將！你敢嗎？」

「我需要考慮！」

「這不是考慮的問題！直接回答我！你敢嗎？」

「當然不敢！我並不熟悉商業貿易的行情！」

「謝謝你的回答！」派恩總督笑了：「你的確不熟悉商業貿易的行情！可是，傑埃夫先生敢！換句話說，傑埃夫先生知道在中國什麼東西能賣出去，中國人需要什麼！」

「這也就是說我們大英帝國的商品能買出去了？」

「哦！親愛的達文波特，你終於的明白了！」派恩總督拍了拍達文波特准將的肩膀說：「讓我們來慶祝一下。」

派恩總督高興的走到旁邊的酒櫃，開了一瓶香檳，和達文波特准將幹了一杯。

然後，派恩總督又打開抽屜，拿出一封信遞給達文波特准將說：「這是我給倫敦的報告，以最快的速度交給倫敦！我們需要盯緊這個傑埃夫雅布金斯基。」

「可是總督大人，所有的軍艦已經出港了！」達文波特准將為難的回答。

「該死，我寫這玩意寫得太晚了，早上忘記給你了！」

注一：麗如銀行（orientalbankingcorporation），亦譯為「東方銀行」、「東亞銀公司」。英國政府特準的殖民地銀行。前身是設於孟買地西印度銀行，1845年始改今名，總行遷倫敦。同年在香港和廣州設分行，並在香港發行紙幣。1847年起，在上海、福州、廈門和漢口等地設分行。1851年獲英國特許狀，次年1月改名為東亞銀公司，實收資本由原來的六十萬增至一百二十萬磅。主要經營英國、印度、中國之間的貿易和匯兌業務。它是外國資本在中國設立的第一家銀行。外商銀行紙幣在中國境內的發行和流通也自該行開始，對清政府提供的政治借款也以該行為最早。1872年出借的「使法借款」雖只有庫平銀三萬兩，但在1874年貸給左宗棠的第三次「西征借款」就已達二百萬兩。1884年（光緒十年）因經營不善，一度停業清理。改組后稱「新麗如銀行」。後來因外匯投機遭受損失，1892年6月9日宣告停業清理，以後再未復業。

本文時間設定是1856年（咸豐六年），為了方便才兌換匯票，畢竟，帶著一船銀子去買黑人奴隸也不現實，黃金海岸是貴金屬出產去。

注二：舊英鎊(ld或&pound1971年末進行幣值十進位之前，一英鎊等於20先令；而1先令又等於12便士。換言之，一英鎊等於240便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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