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談不攏

「世上總有很多事，是沒想到的。」六年前，她離開濱市時，最後一個電話就是打給他的，她說：明懿，我一定會回來，明家欠我的，也一一要還。現在想想，實在可笑，有些事情要做卻沒必要說，因為語言有時候是最無力也是最可笑的。

「蔡志昭誤殺案，由你負責？」明懿單刀直入的問。

在一個星期前，濱市發生一起轟動全國的銀行搶劫案。六名劫匪搶劫濱市的恒生銀行，當時警濱市警局重案組，特勤組全員出動，隨後控制了場面。當時有一名劫匪劫持了一名普通市民，以對持過程中突然警員蔡志昭開槍，誤將人質殺死。

繆馨回國受律政司邀請，接手的第一個案子就是讓全國人民都關注的蔡志昭案。通過初步證供，這個案子由她經手死因鑒定，認定蔡志昭是誤殺，以過失致人死亡罪已經正式落案起訴。

「的確是。」此時繆馨點頭。

「死因鑒定也已經出來？」

「是。」

「結果？」

「結果我相信法院已經發了傳票，律政司將以過失致人死亡罪起訴，法院會排期審理。」說到這裡繆馨抬頭他，「你似乎對這個案子很關注，你認識蔡志昭？」

「他曾是我的戰友，三年前退伍進入警隊，成為濱市警察的一員。」明懿回答，「他既是一名好戰士，也是一名好警察，我相信他是想要制止犯罪，而當時場面非常混亂，這次不能算誤殺，而是意外。繆馨，我希望你能查清楚。」

「明少，我只會基於警方提供的資料以及我現場有考察所得的鑒定結果來決定是否以過失致人死亡罪起訴蔡志昭。而從警方提供的現場報告及我調取的當時銀行的錄像等種種資源表明，蔡志昭在當時根本不需要開槍，他是在判斷失當的情況下開槍，所以我理由相信他是誤殺，所以才會以過失致人死亡罪起訴。當然無論是誤殺亦或者是意外，都應該有法院來判，我和你都沒有資格來下定論。」繆馨也查到蔡志昭是明懿的戰友，才會這麼關心這個案子，所以她才這麼詳細的解釋。

只是今天一天工作太忙，這會兒覺得有些疲倦，於是緩緩的摘下眼鏡，露出一雙天非常漂亮明亮的眼眸。

明懿一怔，繆馨墨黑的瞳孔極美，如黑夜中的一顆明珠，炫目而深沉。

「你的眼睛，現在很漂亮。」明懿不由自主的贊道。

繆馨聽完冷笑：「難道明少認為，我要永遠做一個瞎子嗎？」

「……」是的，曾經的繆馨是個瞎子，因為明家。他耳邊再次響起當年繆馨離開時給他的那通電話，有一天她一定要回來，她要明家把欠她的都還回去，她回來是要報仇的。

「繆馨，你回來做什麼？」

繆馨聽著這話淺淺一笑：「濱市前頭冠著明家的姓么，我不能回來？」

「你不管你回來要做什麼，你都不會達到目的。」明懿略帶警告的說道。

「你覺得我要回來做什麼？報仇嗎？」繆馨輕幽幽的一笑，「明大少放心，我不是明家，殺人放火的事情我不會做。」

「……」明懿凝視著她，一時間兩人間氣氛緊張到極點。

「還是你以為我之所以落案起訴蔡志昭，是因為你跟他是戰友的關係。」繆馨再問。

「我並沒有這樣認為。」他是了解繆馨的，她骨子裡很正真，很善良，只是她承受了常人沒有承受的過去。

「看來明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沒事我先走了。」繆馨說完緩緩站起。

明懿立即握住了繆馨的手腕，他的手很燙，而繆馨的手很冰，當兩個人的肌膚就這樣零距離的接觸時，彼此的心臟都痙攣了一下，太多太多的回憶紛涌而來，兩人的眸光也變得複雜起來。

繆馨倒是沉著的很，她居高臨下看著明懿：「明少，還有話要說嗎？」

還有話說嗎？很多，但沒有一句可以說出口。明懿鬆開她，坐在原處沒動，而繆馨已經度步出去，消失在他的視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