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七年前的恩情
其實江笑楓沒多少興趣看別人的分析報告，只是這會，他一個人在賓館無聊，又睡不著，就索性起身看看到底寫了些什麼。
那些密密麻麻的東西，除了對於線索的一些標識和林佑天自己分析推測之外，竟然還用不同顏色的筆標出，哪些是江笑楓的思路提示。而且，對於江笑楓的思路提示，林佑天看上去極為重視，用紅筆畫粗，剩下的，還在某些地方寫到，如果是江隊會怎麼思考。
「這小子不會真的是我的腦殘粉吧？」江笑楓哭笑不得。四年前如果警隊有自己的腦殘粉，那絕對很正常。可是四年過去了，江笑楓在警隊的名聲已經徹底臭了。還能把自己當成偶像，那林佑天這小子的腦子可不僅僅是被門夾了那麼簡單了。
「兇手利用受害者膽怯領域進行洗腦培訓，那兇手極有可能從事某種能夠接觸這些受害者，並且對他們進行說教的職業。」江笑楓看著林佑天上面的重點分析，自己的眉頭也皺了一下。
微笑面具殺人案在警隊一直是眾多警員重點討論的案件之一，江笑楓當初也曾自作主張對於這個案件有過分析。在他一開始的分析中，也說了和林佑天現在一模一樣的話。可是事後，江笑楓發現很多線索並不支持這個推測。因為在受害者中，有些人是典型的以自我為中心者，這些人是不可能輕易被說教者進行洗腦控制的。比如，因為玩極限運動死亡的唐天凱，根據調查，此人對於外界對自己的看法都不在乎，根本不會聽從一個外人對自己的說教。
「林佑天剛剛接觸案件，竟然和我當初想的一樣。呵，看來這傢伙對我也有一定的研究啊！」將文件夾扔在桌子上，江笑楓將推架起來后，又點燃一根煙，深吸一口后，微微閉上眼睛。
即使他懶得去想，可是微笑面具殺人案在他的腦海中存在很多年，這次再次被提及，難免會有一些思路竄出。
「如果不是說教的職業，那兇手是如何控制被害者的？想讓一個人完全服從自己的命令，需要建立足夠的權威，讓被害者對自己不敢質疑只能執行。又或者，形成絕對的信任感，讓被害者不會懷疑兇手的動機。不管是絕對權威還是絕對信任感，都可以推斷出，兇手應該具有比較高的社會地位，所以，他在進行這些操作的時候，讓被害者很輕易的完成順從。」又是深吸一口煙，江笑楓停頓了一會，自言自語道，「這麼一想，又有矛盾。兇手如果擁有比較高的社會地位，那為什麼本月發生的三起案件都在縣裡，面對的被害者也是普通村戶人家。他跑到縣裡來專門作案，是因為口味變了？所以作案地點也變化了？又或者！！！！！！」
砰的一下，江笑楓狠狠朝著牆上踹了一腳：「難不成是因為他的工作地點發生了變化。如果兇手現在已經換到了縣裡來工作，那作案主要針對的就是縣裡的村戶。十二年前，第一起案件發生的就是在A市區，隨後七年前，四年前，三年前，兩年前的案件也都是在A市區。也就是說，兇手極有可能一年前還在市區工作，可是最近調到了縣裡來工作。」
還有。。。。。
思路一旦被打開，江笑楓其實也不願意停下來。這四年來，他懶得去工作，但是不代表他閑著沒事的時候不自己推敲案情。因為這畢竟是他以前最喜歡做的事情，所謂的頹廢也不能影響他的愛好。
「十二年前做了第一起案件后，他隔了差不多五年才做了第二起，隨後隔了兩年做了第三起，更是之後每隔一年又是一起。他的作案時間間隔越來越短，以至於到了這個月連做三起。在犯罪心理中，犯罪者實施犯罪時間間隔的確是呈遞減的趨勢。可是到了這個月，兇手有了一個大爆發，竟然連做三起。這樣的間隔很蹊蹺，兇手似乎受到了某種刺激，所以瘋狂作案。那這個刺激是什麼？難道就是因為從市裡工作調到縣裡工作的不適應？」
搖搖頭，很多東西想不通，將衣服緊了緊，江笑楓從座位上起來，叼著香煙，頭髮也不整理，就晃晃悠悠的走出賓館。
A市是江笑楓經常來的地方。十二年前，他剛剛參加工作，第一個案子就和A市有關。隨後，讓其名震整個H省的幾個大案中，他也在A市重點蹲點過好多次。所以這地方，江笑楓一點不陌生。走在街道上，他甚至恍惚間還能看見幾個眼熟的人。
江笑楓的記憶力不錯，而且，他一點不臉盲，對於記過的人臉，都會留下一定的印象，只是有時候，本能的忘記別人的名字罷了。
沒多久，他的身後傳來一些聲響，不動聲色間，他繼續向前。走到一處拐角處，他拐了進去。身後果然跟來一個人。那個人剛剛探出頭，就被從拐角處伸過來的手扣住了脖子，一把拉了進來。
江笑楓手指摁在那人肩膀之上，聽見咔嚓的聲音。
那人痛的大叫，趕緊道：「江警官，江警官，別，別，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是我啊。」
「你。。。。」江笑楓果然有些記憶，「你是那誰的哥哥。」
「是啊，我就是戚雨詩的哥哥戚天海啊。哈哈，我就說剛才那背影眼熟，果然就是江警官你。」
這位留著長發，打著耳釘的潮男和江笑楓打過交道。
七年前，戚天海的妹妹戚雨詩剛剛高一。因為有個比她大四歲的混混老哥，戚雨詩在學校里也是沒人敢惹的人物，難免也有些蠻橫。這種蠻橫也在外面給她惹了大麻煩。
當時戚天海剛剛工作，不知道輕重，結果和一個弄工程的小老闆有了點衝突。這個小老闆把戚天海給打了。戚雨詩知道后，自作主張想要給老哥報仇。只是過程中出現了意外，小老闆莫名死亡。
種種證據都對戚雨詩非常不利，戚家整個都亂套了。小老闆家裡人也時常找戚家的麻煩，弄得戚家雞飛狗跳。
江笑楓那時候恰好在A市蹲點工作，聽說過案情后，便在偵破的過程中幫了不少忙。特別是在其中一個關鍵證據上，江笑楓親自去取證，最終證實戚雨詩根本不是殺死小老闆的真正兇手。所以，這次事情后，戚家對江笑楓感恩戴德，疼愛妹妹的戚天海差點就給江笑楓跪下磕頭感謝。
隨後的日子裡，但凡江笑楓來A市，只要戚天海見著，都會上來感激打招呼。後來江笑楓頹廢，很少主動出現在案件調查中，戚天海見著江笑楓的次數也少了很多。
江笑楓將戚天海鬆開，道：「特碼在我身後鬼鬼祟祟的，我還以為想要偷襲我呢。」
「哈哈。哪能呢，你可是我們家大恩人。至於鬼鬼祟祟，嘿嘿，我這不是習慣了嗎。江隊，我都好長時間沒見著你了，這次過來，一定是辦大案吧，要不然也不用你親自出馬啊。」
「大案小案都不管我屁事，自當有人去忙。」江笑楓打量了一下，道，「瞧你這身打扮，金鏈子，金耳環，金戒指。怎麼，最近發財了？」
「嘿嘿，托您的福，這兩年的確賺了點。我自己弄了個工程隊，沒事接接小工程。」
「喲，自己做老闆了。」
「那必須的，給人打工永遠沒前途。」戚天海看了看江笑楓這不修邊幅的模樣，搓手道，「江警官，你就算太忙，也得注意點形象吧。現在有空不，要不我請你去洗個澡按個摩。嘿嘿，都好久沒見著你了，既然來了A市，我得一條龍服務到位啊。」
「一條龍服務到位？你想帶我幹嘛？」
「別別別，別誤會。江警官你可是我們戚家的大恩人，我可不會害你。我帶你是去正規的洗澡按摩的地方。」
江笑楓聞了聞自己的衣服，不說還好，被人家一提，他現在也意識到這衣服臟就算了，身上貌似味道也不小。得，反正沒事，就去唄。
戚天海帶著江笑楓去往A市最好的洗浴場所，一頓清洗，果然神清氣爽。來到包廂后，戚天海還特意點了這裡手法最好的兩個技師來給江笑楓按摩放鬆。一看那技師的年齡，江笑楓也知道，這貨果然給自己安排的是正規按摩。
技師的手法一施展，頓時也讓江笑楓舒服的嗯了一聲，這頓享受，也算意外收穫吧。被人按摩放鬆，加上先前的酒勁，這會江笑楓總算舒舒服服的可以睡一下了。迷迷糊糊間，他除了聽見戚天海的呼嚕聲之外，也聽到兩個技師的交流。
按摩洗浴場所人來人往，這些技師聽過各種傳聞，竟然也就知道了微笑面具殺人案。
「一個月連著發生三起，這的確太滲人了，你說，是不是真的有鬼。」一個技師一邊說，還在故作緊張。
另一個技師道：「我看也是邪門。你還記得三年前那個紅牌小蝶嗎，她交往的一個男朋友叫什麼凱的。。。。。」
「唐天凱，我記得，好像死的也很滲人。」
「對對對，就是唐天凱。死的時候還留了一個微笑面具給小蝶，把小蝶嚇得現在還心有餘悸。聽說唐天凱以前就說看見什麼光，什麼影子，你說，這是不是就是鬼影啊。」
「別說了，越說越嚇人。哎，總之小蝶也是運氣不好。唐天凱不嫌棄小蝶做那一行的，結果自己卻死了。自從唐天凱死後，聽說小蝶又是經常吸毒，還吃什麼什麼迷幻還是致幻劑啥的。」
當致幻劑三個字出現后，江笑楓的眼睛猛地睜開，他就像受到某種巨大的刺激，一下子做起來，一把抓住那個技師的手腕道：「你剛才說什麼，唐天凱的女朋友服用過致幻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