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罪孽(2)
她突然感到莫大的負罪感,痛苦從心裡湧出來,看著小依眉睫低順的樣子,無限的心疼。要是袁常美知道了她的兒媳婦是她的女兒,那麼她還會善待小依嗎?
剛剛想完,病房的門就被人重重的推開。
「袁雨荷!」袁常美氣勢洶洶的走進來,咬牙切齒的喊道。
袁雨荷抬頭看去,看到袁常美氣得煞氣的臉,她立刻慌張起來,憔悴的臉黯淡得沒有任何血色,悔恨,罪惡感鋪天蓋地而來,果然還是逃不過命運,要是她早點死,要是她的死訊不被小依發現,那麼小依是不是不會遇到現在境遇,可時光不會倒轉,讓自己在沒有被發現前死一次。
「婆婆。」小依也驚慌的站起來,她叫了一聲。
「你給我住嘴!」袁常美指著小依,對她怒目而視,心中的火氣見誰噴誰,三十年的懷恨,三十年沒有辦法解恨的滋味又被誰能了解,她袁常美今天也要她們付出代價!
「姐姐,虧欠你的人是我,你想發泄的話就沖著我來了吧,一切都是我對不起你,不管小依的事,求你不要為難她。」
袁雨荷傾身激動的拉著激怒中的袁常美,即使快要從床上掉下來,她也全然不顧,只要她不要傷害她的女兒就好了。
姐姐!聽到這個詞,小依震驚了,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得大大的,滿臉的灰暗,手上的橘子也落地而下,她的媽媽居然叫自己的婆婆姐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小依驚恐得熱淚盈眶,小小的心臟快碎裂了,不要告訴她小小蘇是她的哥哥,不!這不可能!
小依拚命的咬住自己的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哼!你欠我的,用你這條命都不夠還,有什麼樣的母親就有什麼樣的女兒,你們都是一樣的下賤!都只會勾引男人!」袁常美咬牙切齒憤怒的說著,一把甩開拉住她的袁常美,這樣的女人不配碰她,碰一下她都覺得臟!
「嘭!」袁雨荷被失去重力從床上摔下來,但是她顧不得疼痛了,爬到袁常美的腳下,拉著她的褲腳,哭著求著,「我知道我欠你的,你要把我怎麼樣都好,但是請你放過我的女兒,她是無辜的,她沒有錯。」袁雨荷悲痛的哀求著,一切都是她的錯,三十面前不該愛上蘇橋,更不該明知道他有家室還甘願做他的情人,最最不該的就是在快要告別這些罪過,永遠離開這個紛擾的世界的時候還對生起了貪戀。
「你走開!你這樣的女人不要碰我!因為我覺得臟。」袁常美一腳踢開袁雨荷,怒目的噴憤著她。
「媽,媽,你怎麼樣了。」聽到袁雨荷痛苦的哭聲,小依從崩潰的荒神中醒過來,她心痛的過去要扶起落地的袁雨荷。
「呃~」突然她的頭髮被人從身後硬生生的揪起,她疼得仰起頭來。
「我已經幫你,安排好了墮胎手術,現在就去給我把胎兒墮了!」袁常美毫不留情的抓起小依的頭髮,眼睛里恨意肅殺,說的很絕認真。
「不,不要,小依的孩子也是你的孫子啊,你不能這麼做。」袁雨荷艱難的爬到袁常美的腳下,痛苦的哀求著,淚水早已經洗凈了臉面,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活在愧疚自責中,沒有一天安寧,晚上做夢都是她破壞別人家庭被世人指罵的負罪感。
她沒有睡過一天安慰覺,都是她的錯,這個錯不能由小依來承擔,不能害了小依肚中的孩子,孩子是無辜的,她不能讓自己的罪孽造成袁常美的罪孽。
「哼!孫子!只要流著你袁雨荷的血,就該死!」袁常美咆哮起來,她忘不了自己三十年前的痛苦,忘不了這三十年來蘇橋對她的不冷不熱,她所承受的痛苦都是這個女人造成的,她絕不會輕易的放過她!
「不,難道你沒有想過你兒子嗎?你如果殺了他的孩子他也會痛苦的!」袁雨荷哭得肝腸寸斷,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什麼叫痛不欲生,負罪感壓得她難以呼吸。
「呃~」袁常美抓住小依的手用力,小依通得仰起頭,死命的咬住自己的嘴唇。
「哼~我兒子,你還有臉面提起我兒子,因為你,我兒子差點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上,因為你,讓我兒子經歷了多大的痛苦!你還有臉提我兒子!」
講到蘇瑾,袁常美更是痛心疾首,她永遠也忘不了自己要流產時那鮮血淋淋的一幕,永遠也忘不了那撕心裂肺的痛和面對失去的巨大恐懼驚慌。
瑾兒因為不是正常生產,從小就身體不好,他每天必須五點就起床跑步鍛煉身體,無論寒冬還是酷暑,在的小孩子還在沉睡的時候,他就必須爬起來,圍繞著花園跑幾百公里。
每次看到他累得臉色都白了的面容她就心痛得掉眼淚,這一切都敗袁雨荷那個賤女人所賜!
她永遠也不會原諒她!
「是我對不起你,你要怎樣才肯放過她。」袁雨荷聲嘶力竭,一切的罪過都源於她,她甘願用所有來償還。
「哼~放過她,好啊,只要你死,我就放過她!」袁常美頹敗的冷笑一聲,憎恨的聲音從牙縫裡說出。
聽到袁常美的話,小依心裡慌了,水靈的眼睛憂傷的晃悠一下,同樣悲痛的叫喚著,「媽,不要,不要聽她的話。」她擔心自己的媽媽會做出什麼傻事,她不想自己剛剛嘗到了媽媽的溫暖又要承受失去的痛苦。
而袁雨荷表情突然平靜下來,與世無爭,放下一切的表情,臉上笑容滄桑,「只要我死你就放過她,你說話可算話?」她臉上帶著未乾的淚水,平靜無波的問道。
「哼~你死啊,你死給我看,我就說話算話!」即使到了這步田地,袁常美心裡的恨也沒有消減半分,就算是這個女人死了也不會化解她心裡全部的恨意。
「好,希望你信守承諾。」說完,袁雨荷極力的站起身,一個衝力準備向著醫院潔白的牆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