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子承父業
蔚瑾瑜和禮官早已經準備好了祭天該用的東西,宗政墨抱著劭兒一到,儀式就正式開始。
祭司先祭祀天地,按傳統給宗政邵潑灑聖水洗禮,眾賓客跟隨著蔚明珠和宗政墨磕拜天地。
禮成,祭司把宗政邵抱到了長桌上,桌上已經放滿了抓周的物品,小劭兒穿著紅袍,坐在長桌上,不知所措地看看宗政墨。
「邵兒,挑你喜歡的東西!」宗政墨柔聲道。
小劭兒嘟了小嘴,似乎有些不情願被這麼多人圍著觀看。
莫行風在一邊起鬨:「邵兒,來,讓義父看看你將來有什麼出息!」
蔚明珠無語地撇撇嘴,這能代表什麼啊,只不過是一個吉祥的儀式而已,她自己是不太相信的。
「阿墨,你小時候抓周抓到什麼?」她悄悄問宗政墨。
身在皇家,宗政墨又不是嫡長子,要是當時抓到玉璽,那不是被皇后恨死了。
「我抓到書和劍……」宗政墨的目光落在金燦燦的玉璽上,他笑了笑,和蔚明珠相處了這麼長時間,他當然知道蔚明珠在想什麼,他也很奇怪,當時這金燦燦的東西怎麼就沒吸引自己呢?
「你抓到什麼?」他好奇地問道。
蔚明珠扁了扁嘴,不情願地說:「桂花糖和勺子……」
「嗯?」宗政墨愣了一下,隨即就忍不住哈哈笑起來,惹得眾人都探頭看,還以為小太子抓到了讓宗政墨滿意的東西。
一看,邵兒還好好坐著,眾人疑惑了,宗政墨一向不形於顏色,這般笑的敞快,是為何呢?
「笑什麼……」蔚明珠氣惱地在他腰上掐了一下,臉有些紅了。
當年就是因為抓到吃食,蔚老夫人就下了斷言,說她就是一個吃貨,沒什麼出息,後來蔚飛燕抓到文具,綉具,老夫人就覺得蔚飛燕比她有出息。
再加上後來蔚明珠因為母親生病,不愛念書,時常到處亂跑,老夫人就更不喜歡她。
想到以前,就算再世為人,蔚明珠都不禁唏噓,如果沒有再活一次的幸運,她一生就算不遇到宗政麟,也不會有什麼好結局的,誰家夫人喜歡有這樣飛揚跋扈,不懂世事的兒媳啊!
「我是覺得珠兒可愛……真實!」宗政墨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安撫地摸了摸,低笑道;「你那麼愛財,我還以為你會抓到算盤呢!」
誰愛財了!蔚明珠瞪了他一眼,她前世可沒把錢財放在眼裡,這輩子拚命撈錢,那不是不想重蹈覆轍嗎?
何況,她這世賺的錢都無私地給了宗政墨,她這是為他人做嫁衣啊!
「邵兒……抓啊!」
一向沉穩的蔚瑾瑜見邵兒不動,也急了,忍不住走到桌前,笑道:「小子,這麼多東西你就不動心嗎?你不要,我可把你弟弟抱來和你搶了?」
蔚廉用在後面聽見,狠狠瞪了一眼蔚瑾瑜,雖然宗政墨和蔚瑾瑜親如兄弟,可畢竟君臣有別,他平日口無遮攔就算了,今日是什麼場合,就算宗政墨不在意,可難保其他人會有想法。
什麼叫把你弟弟抱來和你搶?玉璽也能搶嗎?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他也敢說。
小邵兒還是不動,蔚瑾瑜就把自家兒子抱了過來,小邵兒這才有了點危機感,大眼警惕地瞪了一眼弟弟,爬了起來。
「動了……動了……」白蘋幾個侍女都興奮地看著小太子爬,蔚明珠也抓緊了宗政墨的手,緊張地看著。
小劭兒估計覺得爬這姿勢太難看,小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
之前小邵兒已經會走路了,只是走得不太遠,桌子那麼寬大,蔚明珠也不擔心他會跌下來,就含笑看著。
只見小劭兒搖搖晃晃走了幾步,就停在了弓箭旁,伸手抓起了箭矢,蔚明珠笑了,這小傢伙以後也是愛武的。
小邵兒抬頭看看宗政墨,見宗政墨頜首,小小的臉上就露出了甜甜的笑,似乎得到了鼓勵,他拖著箭矢又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抓起了一本書籍。
蔚明珠無語,斜了宗政墨一眼,小劭兒還真的得到了宗政墨的遺傳啊,反之,自己是不是太沒出息了?
眾人一陣歡呼,蔚廉用也是一臉滿意的樣子,文武全才,這小外孫以後會子承父業了!
「再來啊!」莫行風拍手鼓勵道。
小劭兒搖搖晃晃又走了幾步,一屁股坐下,把手邊的東西一股腦地抱到了懷中……
眾人一見都笑起來,玉璽,算盤,還有一小袋五穀雜糧都被他攬到了懷中,這小太子人小心不小啊!
宗政墨也笑起來,和以前自己抓周有所顧慮不同,自家邵兒,這是當仁不讓地把自己不敢想的東西都收在囊中啊!
「恭喜皇上,小太子志向遠大,以後一定能繼承大業……」
恭喜聲此起彼伏,蔚明珠上前把邵兒抱下來,徑直走到莫行風面前,拉著邵兒的手向莫行風伸出手:「邵兒和義父要生辰禮!……莫大哥,別人都給了,你總要意思一下吧?」
莫行風失笑,拍了一下商榷叫道:「這女人是不是知道我們得了好東西,所以厚顏無恥地來要啊?」
商榷也笑了,瞟了一眼莫行風說:「你本來就是要送他的,就拿出來吧!」
莫行風只好去掏懷中,摸出一個小小的寶盒遞了過來:「明珠贈佳人……邵兒雖然不是佳人,借你母后的名字,希望你能鎮得住這寶物。」
蔚明珠伸手接了過來,雖然很好奇裡面是什麼好東西,也沒臉當眾查看,隨手塞到邵兒懷中:「邵兒,謝謝義父……」
商榷笑道:「我的禮物已經送了,娘娘以後把行風送的東西裝在裡面給他隨身攜帶,邵兒會受益匪淺的!」
那香囊是商榷留的?蔚明珠恍然,商榷送的決不僅僅是香囊,只怕裡面的藥草才是最珍貴的。
「謝謝商榷!」蔚明珠沖他一笑。等沒人的時候打開寶盒,裡面是一顆很小的黑色寶珠,觸手溫熱,蔚明珠從沒見過這樣的珠子,拿給宗政墨看,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後來還是蔚明珠問商榷,商榷才說出了這珠子的來歷,原來是莫小風帶他們找玄九郞的住處,在一堆屍體間找到的。
「這珠子更早的來歷我們也不清楚,只是我研究過,這珠子靈力很強,而且會隨環境發生變化,練武之人佩戴的話會受益匪淺。小劭兒還小,我給他的香囊里裝了些強身健體的藥草,這些藥草你半年換一次,時間長了,小邵兒就會吸收這珠子的靈氣,百毒不侵,身強體壯……」
商榷又格外送了一個香囊給蔚明珠:「這香囊你佩戴,我給你號過脈,你身體陰虛,陽氣不足。邵兒這顆珠子你放在這香囊里先用,等你有了身孕再換給劭兒帶。」
蔚明珠心一動,當晚就把珠子裝在了香囊里貼身佩戴,沒幾天,宗政墨和她親熱時抱著她奇怪地問道:「珠兒,你用了什麼香粉啊?這味道真好聞……我記得你不喜歡用香粉的啊!」
「我沒用啊!」蔚明珠被他這一說,才發現自己身上的確有股淡淡的香味,這香味不是任何衣物熏香會發出的,仔細一查,才發現是自己的肌膚散發出的,而佩戴香囊之前,她身體決沒這種異狀。
蔚明珠又換給邵兒戴,可是邵兒戴了幾天,除了精神更好,卻沒有這樣的怪事發生。
蔚明珠就相信了商榷的話,這珠子會因人而異發揮作用,的確是顆寶珠。
***
儀式舉行完,眾賓客被引到御花園用膳,小劭兒和蔚瑾瑜的兒子圍著金風嬉鬧,開始白蘋她們還擔心小猴子傷害兩人,在一旁小心地看著,後來見小猴子毫沒傷人之意,給兩個小傢伙翻滾逗鬧,幾人才放下心。
蔚明珠陪了一會女眷就有些不耐煩了,這些女眷雖然顧忌她皇后的威嚴,可是總尋找機會就把話題往宗政墨子嗣單薄,後宮虛空上引,言下之意就是勸蔚明珠大度一點,主動給皇上納妃充實後宮。
蔚明珠開始還陪笑敷衍著,越聽越受不了,礙於今日是自己作為皇后第一次宴請百官家眷,不好反下臉來罵人,又敷衍了幾句,借口要去看邵兒就走開了。
可是她還沒和邵兒親近一下,偏有那不識趣的人又湊過來,而這人卻是蔚明珠的三叔母。
蔚廉用在宗政墨為帝后就辭了官,蔚明珠可以勸自己父親急流勇退,卻不能勸三叔父也跟著辭官。宗政墨為了彌補她,提了蔚廉昌做京兆尹,三叔母就跟著榮耀起來。
當年蔚亦蓮被三叔母匆匆嫁到了鄉下,本來也是尋了一戶好人家,雖然是個鰥夫,可沒有孩子。人家不嫌蔚亦蓮腦子時好時壞,看在蔚家的份上,對蔚亦蓮很好。
蔚亦蓮也如願地懷上了孩子,只是孩子才三個月,蔚亦蓮就聽說宗政麟稱皇,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自己抓了一副墮胎藥硬生生地把孩子引了下來。
結果孩子沒了,身體也出了毛病,大夫說她再也不會有孩子了。
蔚亦蓮也沒放在心上,等身體一好,就自己跑去找宗政麟,只是沒跑多遠就被夫家抓了回去。那家人這下真怒了,她夫君一氣之下就把她休了,讓三叔母把人領回去。
三叔母不敢帶回帝都,就讓人把蔚亦蓮關在老家,等宗政麟死後,想著蔚亦蓮這下斷了想法,才給她又尋了一門親事,這次還是給人做續弦,只是那家人有幾個孩子,不計較蔚亦蓮會不會生。
蔚亦蓮要安安分分嫁了,也是不錯的選擇。哪知道蔚亦蓮現在也不瘋了,一聽蔚明珠竟然做了皇后,尋死覓活就是不願做續弦,一定要進宮給宗政墨做妃子。
按她的想法,蔚明珠什麼都不如自己,她能做皇后,自己為什麼不能做妃子呢!
三叔母有自知之明,別說現在蔚亦蓮已是殘花敗柳,還不會生,這要進宮別說宗政墨不喜歡,就是蔚明珠這一關也過不去。她還有個兒子的前途在蔚明珠手上呢,怎麼會為了這事得罪蔚明珠呢!
三叔母自然不願意把蔚亦蓮送進宮,和蔚廉昌商量后,蔚廉昌也罵蔚亦蓮胡鬧,發狠地對三叔母說:「這丫頭已經廢了,你就別管她了,願意嫁就嫁,不願意就尋個尼姑庵送進去,我養她一輩子都行,就是不准她再生事。我們老了,還指望瑾陽有出息呢,怎麼能因為她毀了瑾陽一生呢!」
三叔母權衡了一下利益得失,也覺得自家老爺的做法是正確的,一狠心就把話對蔚亦蓮挑明了。
蔚亦蓮哭天搶地,死也不願進尼姑庵,說不准她進宮,她就找條繩子弔死在蔚府門前,讓帝都臣民都知道,是蔚明珠逼死了她。
三叔母傻眼了,這樣做和直接得罪蔚明珠有什麼區別啊?
壞了蔚明珠的名聲,只怕皇上直接查抄了她們三房。這事三叔母不敢再和蔚廉昌說,就怕蔚廉昌羞惱之下,直接讓蔚亦蓮落髮為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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