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鄙視
「哦,是誤會嗎?」穆瑾似笑非笑的眼神停留在了臉色灰白的鄭媽媽身上。
長寧侯夫人笑容頓了頓,才道:「可不是嘛,我已經問過了,我身邊的鄭媽媽,她有個老姐姐的閨女嫁給了公主府的下人,多年都沒能生下兒子。」
「也都怪我平日里閑聊多了兩句嘴,說起宋夫人你醫術了得,指不定就有什麼生子秘葯呢!」
「不過是句閑話,卻偏偏叫她聽了去,記在了心上,說給了她的老姐妹聽,並攛掇著她向您求葯。」
「那家人估計著自己人微言輕,怕求不到葯,沒想到卻動了那等齷齪的心思,竟然去偷娘子的葯,真的是該死!」
「沒找到生子秘葯就罷了,還順手拿了兩瓶補氣血的葯,說是感謝鄭媽媽,非要送給鄭媽媽。」
長寧侯夫人一口氣說完了,才滿含歉意的看著穆瑾,「若不是聽了外面的流言,我還真發現不了這件事。」
「這件事說到底是我治家不嚴,所以今日特地登門向宋夫人道歉來。」
「鄭媽媽也帶來了,要怎麼處置,全憑你心意。」
說罷,長寧候府的下人將那兩瓶補氣血的葯送了上來。
長寧侯夫人神情誠懇,但說出的話,話里話外透露的意思卻只是說鄭媽媽攛掇了公主府的下人。
而她攛掇的出發點本是好意為自己的老姐妹兒分憂。
是公主府的下人自己起了歹心。
真要論起來,還是公主府的下人責任更大一些。
鄭媽媽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定南候夫人饒命,定南候夫人饒命!」
她磕的十分用力,不過幾下,額頭就紅了。
穆瑾眼眸眯了眯,輕輕一笑,「長寧侯夫人說的也對,說起來,我們府上的下人起了歹心是有錯,可若不是有人刻意搬弄是非,挑撥生事,只怕她們也生不出歹心思來。」
長寧候夫人抿了抿嘴,神情有些僵硬。
她明明說的是公主府的下人是主犯,而鄭媽媽不過是從犯而已,怎麼這話從穆瑾嘴裡說出來,卻是鄭媽媽是主犯,公主府的下人是從犯。
穆瑾並不在意她的神情如何,繼續道:「公主府的下人已經被發賣處置了,至於這位鄭媽媽嘛.......」
鄭媽媽磕頭的動作一滯。
穆瑾的聲音不重不輕,拖著的尾音卻讓她的心狠狠的一哆嗦,下意識的喊道:「定南候夫人饒命!」
這次的祈求顯然真誠了許多。
穆瑾笑了笑,「她是你們長寧侯府的下人,我不便出手處置.......」
鄭媽媽暗暗鬆了一口氣。
長寧侯夫人綳著的嘴角也鬆了松。
她家侯爺果然猜的是正確的,穆瑾只要是要臉面,就不是真的出手處置鄭媽媽。
出手處置別人家的奴婢等同於直接打人家的臉,這樣行事難免要被人詬病。
宋彥昭現在年紀輕輕就身處高位,不信他一點不在乎民間的看法。
只要讓她將鄭媽媽帶回去,怎麼處置,還不都是她說了算。
長寧侯夫人眼中不自覺的浮現一抹笑意,等著穆瑾說出那句「侯夫人帶回去自行處置吧。」
穆瑾眼眸在她身上轉了一圈,落在鄭媽媽身上卻又嚴厲起來。
「只是我很好奇,鄭媽媽如此行事是天生的古道熱腸,一心為你的老姐妹考慮,還是另有私心呢?」
「按長寧侯夫人的說法,鄭媽媽可是一心為她們著想啊,怎麼這跟我府里的下人說法有些不一致呢?」
長寧侯夫人眼裡的笑意頓時散去,「夫人,你可不能聽她們胡說。」
穆瑾擺了擺手,「誰是誰非我也斷定不了,又牽扯到長寧候府的下人,我不便出手,所以啊......」
長寧侯夫人和鄭媽媽期待的看向她。
穆瑾微微一笑,「我叫了大理寺的人過來,將鄭媽媽和你的老姐妹都帶進去,誰是誰非,由大理寺分辨去吧。」
長寧侯夫人驚的差點從椅子上跌了下去。
門外,大理寺少卿帶著衙役都了進來,向穆瑾見禮。
穆瑾笑眯眯的指了指先前長寧侯夫人帶過來的葯,「諾,程大人,人贓俱獲,接下來就麻煩程大人了。」
大理寺少卿程大人連忙擺手,口稱不敢,「這本就是下官份內之事。」
說著就讓衙役去鎖拿鄭媽媽。
鄭媽媽哭的手腳發軟,臉色蒼白的直喊著讓長寧侯夫人救命。
長寧侯夫人呆愣愣的看著這一幕,半晌也沒明白過來,為何她猜中了開頭,卻沒猜中結尾?
穆瑾不方便處置長寧侯府的下人,竟然叫來了大理寺來。
這已經不是打他們長寧候府的臉了,這是在赤裸裸的鄙視長寧候府了。
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穆瑾讓大理寺帶走鄭媽媽,便是將這件事作為案子交由他們來審了。
一個堂堂的勛貴牽扯進一樁偷盜案件,以後他們長寧侯府還有什麼臉面在金陵立足?
長寧侯夫人臉色一片慘白。
眼看著鄭媽媽就要被拖出門去,長寧侯夫人反應過來,聲音都抖了,氣的,「慢著!」
大理寺的衙役們停下看了過來。
長寧侯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宋夫人,你看這怎麼還把大理寺牽扯進來了?」
「不過是下人們貪心不足,做錯了事,偷盜了兩瓶葯而已,說起來,也是我長寧候府治家不嚴,我願意將這賤婢帶回府杖斃,也算是給你一個交代。」
「若你還是不滿意,我們願意再拿出些誠意來,就不用勞煩大理寺的大人們了,如何?」
她言辭懇切,眼帶祈求的看向穆瑾。
穆瑾搖搖頭,似笑非笑,「不過兩瓶葯而已?長寧侯夫人不知道嗎?坊間都傳我配的葯,價值千金呢!」
「哦,我記得我配的養顏丸就賣到了一千兩銀子一瓶呢!」
「別說只是區區兩瓶葯,這兩瓶葯可不是你拿幾千兩銀子就能買來的,她們這就是犯了嚴重的偷盜罪了。」
穆瑾兩手一攤,無辜的看著長寧侯夫人。「更何況,我還懷疑她們有更深的目的,我不善於查案,將這樣的事交給善於查案的大理寺,有什麼不對嗎?」
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是哪兒都不對了?
穆瑾怎麼敢如此做,她一點不估計公主府的臉面嗎?
因為兩瓶葯鬧到大理寺,難道公主府就有臉面?
長寧侯夫人一口牙險些咬碎了,「我想求見明惠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