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夫人,你最近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茹嬤嬤一臉的擔憂,一邊替宋凝脂梳著頭髮。
「沒什麼。」宋凝脂無力地說。
「平日午時也不貪睡,近幾日都要睡兩個時辰。」茹嬤嬤輕聲地問:「不如請大夫過來看看?」
宋凝脂立刻搖頭,「不用,我很好。」她睡不好還能是什麼原因呢,全是韓隱的錯,大晚上的不睡覺,摟著她做盡了不可言說的可惡的事情,她想一想,都覺得身體又熱了。令她想不通的是他也很不舒服,卻故意這樣做,弄得兩人都不舒服,什麼同甘共苦?真的很可惡。
「夫人、夫人?」
「怎麼了?」宋凝脂回過神。
「夫人,這幾支發簪,你想用哪一支?」茹嬤嬤溫聲地詢問。
宋凝脂隨意地點了一根簡單的金簪子,茹嬤嬤便將金簪子插在她的頭上,囑咐道:「夫人,你午時可別再貪睡了,否則啊,晚上會睡不著的。」
宋凝脂握了握手,她好想告訴茹嬤嬤,晚上她也想睡啊,誰晚上不想睡啊?一想到韓隱,宋凝脂心頭又是一團火氣,她也想晚上好好地睡覺,午時就不用休息,可以看看書、做做刺繡。
「知道了。」宋凝脂不想跟茹嬤嬤說大晚上的她不睡覺,跟韓隱在做什麼事情,實在是難以啟齒。
茹嬤嬤又說:「夫人的癸水瞧著快完了,等明天晚上估計就可以跟將軍圓房了。」說到這個,茹嬤嬤又開心了。
宋凝脂垂眸,想著還沒真正圓房都已經被韓隱折騰來、折騰去了,等真的能圓房了……她舒了一口氣,說不定等韓隱覺得這檔事沒什麼好折騰的,他也許就放過她了,她也能睡個安穩的覺,不用慘兮兮地每日白天補覺。
「夫人,你別害羞,這種事情還是早些好,趁早懷上孩子,坐穩了將軍夫人的位置才行。」茹嬤嬤一心為宋凝脂考慮。
宋凝脂有些彆扭地說:「嬤嬤,這些事情再說吧。」
「是、是。」茹嬤嬤知道她臉皮薄,又問道:「夫人,將軍要你打發了通房丫鬟,以後是不是要再物色幾個?」
「不用,這事情再說吧。」宋凝脂低聲道:「他心思晦暗,我有時候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反正他怎麼說便怎麼做吧,別惹得他陰晴不定,我又不好受了。」
「可是將軍讓夫人為難了?」
韓隱讓她為難的事情可多了,也不差這一件。宋凝脂在心中嘀咕,嘴上道:「沒有。」
茹嬤嬤也沒有再問,只要夫人沒被為難便成。
「主子,你不在府上的日子,將軍府沒有出現任何問題,夫人打理得有條不紊。」馮雲作了調查之後,回報道。
韓隱點點頭,「不愧是宋府嫡女,管家的本事學得不賴。」
「管事還說,夫人看帳本的本事可好了,幾本帳本一下子便看完了。」馮雲說道。
「嗯,只有好的,沒有不好的?」韓隱側眸看了馮雲一眼。
馮雲想了想,壓低了聲音,「管事說,夫人的性子溫吞,要真的有不好的地方,便是不喜出門,不愛與人打交道,主子還未回來的前幾日,有人送請帖給夫人,夫人婉拒沒去。」
「嗯。」
馮雲想了想,暗示地說:「管事說,夫人有可能是自卑的關係,不喜歡出門。」
韓隱莞爾,淡淡地嘲調道:「她自卑?」毀容這等事情都是她自己做出來的,怎麼可能自卑呢。
馮雲不知情地說:「咳,夫人的臉,所以……」抬頭看了看主子,卻見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很醜嗎?」韓隱反問。
馮雲一怔,「還好。」
「既然不醜,有什麼不好出門的?」韓隱直言不諱。
「呃,也許夫人不是自卑。」馮雲改了說辭。
「她就不是一個愛湊熱閑的人。」韓隱看人自有他自己一套,宋凝脂一看便是那種不愛玩樂的姑娘,不管她毀不毀容。
馮雲摸摸鼻子,「是。」
「她翻了什麼?」韓隱問道。
「沒了。」馮雲覺得自家夫人的生活真的很單一,不是在花園散步,就是在屋子裡刺繡、看書,真真是一個愛靜的女子。
韓隱頷首,接著吩咐馮雲準備回門的禮物。既然他回來也有幾天了,該抽空陪著宋凝脂回門一趟。
馮雲一一記下,「是。」
當天晚上,又是一番折騰之後,宋凝脂趴在床榻上,緩緩地喘著氣,迷茫地看著前方。
韓隱從身後貼在她的背後,他臉上的鬍子已經剃掉了,他照鏡子時才發現自己那副熊樣,怪不得宋礙脂瞧不上,他自己都看不上,更別說鬍子刺得宋凝脂白嫩的肌膚都紅了,素性剃掉,又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睡吧。」
宋凝脂驚訝不已,他竟然早早便放過自己,又聽到他說:「明天陪你回宋府一趟。」
宋凝脂明白地點點頭,原來他還記得這件事情,她正打算找一天跟他說一說,他倒是先提出來了。
「要準備的東西我已經吩咐馮雲了,你到時看看有沒有什麼缺的,再補上。」韓隱輕緩地說。
「謝謝、謝謝將軍。」宋凝脂感謝地說。
他忽而一笑,貼著她的臉頰,「這幾日都沒睡好覺吧?」他輕撫著她眼皮下的青黑色。
她咬著唇不說話,他明知故問。
韓隱笑著逗她,「這副憔悴的樣子要是被岳父、岳母看到了,嘖嘖,說不定他們擔憂你在將軍府里失寵。」
宋凝脂巴巴地眨眼,聲音乾澀地說:
「不用管這些。」
韓隱挑了一下眉,「為什麼?」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哈哈哈。」他高興地捏了捏她的臉蛋,
「怎麼說的話這麼合我的心意?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啊。」
宋凝脂瞥了他一眼,「將軍,也不想、不想跟宋府太親近吧?」
「能逼得你毀了自己容貌另尋他法,這樣的娘家……呵呵。」他的笑聲充滿了嘲諷。
宋凝脂卻被他的話嚇得直冒冷汗,「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想瞞天過海,嗯?」韓隱伸手捏著她的下頷,逼著她只能看他,「你當時做下那樣的事情時,我看得很清楚。」咕嚕、咕嚕,宋凝脂吞了吞口水,「你看到了?」
「是啊。」韓隱邪佞地笑著,看她面上沒神色,眼裡卻隱藏不住的驚慌,心情很好地說:「海家大公子雖然不是個東西,你也不用出此下策吧?」
宋凝脂怔怔地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不想嫁的法子多得是,偏要鋌而走險。」他哼了一聲,道:「你是不是蠢的,嗯?」
她的臉上浮起一抹粉紅,硬生生地被他氣紅了臉,「將軍難道還有別的法子不成?」
「傷人傷己,你丑得自己聰明了?」韓隱詫異地反問。
宋凝脂自然不覺得自己很聰明,但那時她想不到別的法子,一時間想到了那樣的法子,如今卻被他說她蠢。
那時她怕得要命,拚命地想讓兩家打消聯姻的想法,束手無策的時候,她只想到那麼一個法子,她用自己的命去拼,拿自己的臉去拼,她不在乎自己的臉怎麼樣,她只在乎是不是真的要嫁給海家大公子。
「只要達到目的就好。」她悶悶地說了一句,轉過身,臉埋在了香枕上。
韓隱盯著她半響,大掌輕輕地放在她的頭頂,揉了幾下,「我是不是該慶幸我求親的時候,你沒有在臉上再撞出一個豁口來?」
宋凝脂猛地抬頭,「海家大公子男女不忌,
你……」不是吧?他該不會也……
韓隱的臉剎那間黑了,如黑無常般看著她,磨著牙,「你在想什麼,嗯?」
她猛地吞了吞口水,「沒、沒什麼。」他應該不會男女通吃。
「嗯?」韓隱冷冰冰地盯著她,看著她在他的視線下顫顫發抖,絲毫沒有任何憐惜,這個女人真是好大膽。
「我睡了。」宋凝脂快速地拉起被摘,遮住了半張臉,也掩去了他吃人的目光。
韓隱看著她好一會,冰冷地笑了,伸手不重不輕地扯著她的髮絲,將她臉轉向了他,「你的癸水快沒了?」
宋凝脂的心啪啪地劇烈跳著,頭皮發麻,有一種想直接暈過去的衝動,但他的目光如虎般殺氣騰騰地望著她。
「嗯?」他拉長了聲音,黑眸噔著她,非要一個回答不可。
宋凝脂沙啞地說:「快、快沒了。」卻怎麼也不敢說今天差不多了,明天估計就完全沒了,這種話她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