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金陵有四大世家,南有宋家,北有李家,朱家和方家各據東西,四大世家分別佔據了四個方位,形成了四方鼎立的局面。
宋府。
宋凝脂正在刺繡,聽著丫鬟秋蘭笑嘻嘻地說:「大小姐,真沒想到沖喜還是真的,奴婢聽說孟王那病世子的病居然好了。」
「確實稀奇。」宋凝脂溫溫地說,刺繡的動作不曾緩下。
另一個丫鬟春分輕笑,「大小姐,奴婢覺得還有一件事情更令人玩味呢。」
「哦?」宋凝脂白皙的小臉不露分毫情緒,柳眉微揚,恰當地表現了疑惑。
春分一嘆,「大小姐都不想知道。」
「呵呵。」宋凝脂笑著看了她一眼,「甭管我想不想知道,你說給我聽聽。」
春分這才打起精神,兩眼如炬,炯炯有神,「那病世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如今房裡可乾凈了,除了世子妃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亂七八糟的人了,奴婢聽不少貴夫人說,這世子妃馭夫有道呢。」
宋凝脂的手一頓,「是嗎?」
「是啊、是啊,還真是奇怪,一個有權有勢的世子身邊居然只有一個女子,真是……」春分抿著唇,忽地一嘆,「奴婢也不知道如何形容了。」
宋凝脂聽了以後,看著自己繡的花好月圓,唇角微彎,「真是很好呢。」她也希望以後的夫君身邊只有她一個女子。
春分看宋凝脂的目光落在刺繡上,以為她說刺繡好,「大小姐的刺繡可是蘇綉娘教的,學全了不說,蘇綉娘還誇大小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豈能不好?」
秋蘭支著下頷,「呵呵,大小姐的綉工如今金陵哪一個小姐能比得了?」
「哎喲,你們呀,一張張小嘴,把大小姐給捧到天上去了。」茹嬤嬤捧著一碗羊乳走了進來。
秋蘭可不依了,嚷嚷道:「奴婢可沒說錯。」
「是、是。」茹嬤嬤笑著走過來,端著羊乳站在宋凝脂的身邊,仔細地看了看那刺繡,頷首道:「她們倒也沒說錯,大小姐繡得真是好。」
宋凝脂聽得臉上燥熱,伸手接了羊乳,喝了幾口,「你們也不嫌臊,這樣地捧著我。」
一時間,幾個人都笑了,紛紛搖頭,爭相表明自己的真心,逗得宋凝脂笑了,「好了,是、是,本小姐的綉工了得。」
茹嬤嬤伺候著宋凝脂喝了羊乳,找了件事將丫鬟們支開之後,看向宋凝脂,「大小姐……」
「什麼事情?」
「大小姐已經十六了,這幾年一直沒有訂親,夫人想必是要給大小姐找一門極好的親事。」茹嬤嬤道。
「好親事?也許吧。」說著,宋凝脂紅了臉。以她的年紀,其實說親已經算是晚了,可是宋凝脂知道她娘親心高氣傲,一定會給她找一個門當戶對的親事。
如今,她爹爹在翰林院里做事,職從三品官員,是宋氏家族裡職位最高之人,她的弟弟今年要參加科舉,以他的實力定在三甲之內,她又是宋家嫡支的大小姐,光是這樣的家世背景,要嫁人一點也不難。
宋凝脂比較疑惑的是,爹娘為何不早早替她訂親?畢竟她身為家族裡的大姑娘,若是她不出嫁,後面的妹妹也不好說親。
「方才夫人派了人過來,讓大小姐走一趟,老奴想啊,估計是要跟大小姐說親事的事。」茹嬤嬤和藹地說。
宋凝脂的臉紅得不行,其實她與爹娘並不是很親近,從小她便要學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她爹爹嚴肅、古板,從不管府內的事情,娘親又要出席各種宴會,相比起來,還是茹嬤嬤跟她更親近些。她知道,茹嬤嬤跟她說這些是讓她等會放鬆些,別因為緊張而失了禮儀。
「好。」宋凝脂輕輕地說。
宋青河剛從外面回來,臉上帶著春風得意,他自小天賦出眾,讀書對他而言就如探手取物般簡單,跟幾個好友小論了一場文章,心情極好地回府。
宋青河手裡拿著今日做的文章正要去找宋老爺討教一番,剛走到書房門口便被告知,「老爺不在書房裡,在夫人那。」
宋青河揚揚眉,也不在意,改了路線往宋夫人那去。剛走進院子,便感覺到下人們的戰戰兢兢,他默默搖頭,他這個娘親啊,什麼都好,只是這脾氣實在是不好。
只是還未進屋,宋青河便聽到了他爹的聲音,他的腳步一緩,接著看到他的姊姊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宋青河揚唇,正要喚住宋凝脂時,腳步一頓,他看到宋凝脂猶如沒有靈魂地從他的前方走過去,臉色蒼白,眼角含著淚珠,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樣。
姊姊這是怎麼了?宋青河的眉一皺,待他回過神時,宋凝脂已經走遠了。他心中不解,正不知道該如何時,他聽到屋子裡爹與娘親的對話。
「老爺,這門親事很不錯。」宋夫人笑咪咪地說。
「自然,海家雖然是商賈,但宋家若是想再上一層樓的話,必然需要大量的錢財。」宋老爺滿意地摸著鬍子說。
宋夫人頷首,「是呢,老爺真是有先見之明。」
站在門口的宋青河猶豫了一下,走進了屋子,對著兩人行禮道:「爹、娘。」
「回來了?」宋老爺溫和地說。
「是。」宋青河的臉色帶著擔憂,「爹為姊姊說的是什麼親事?」
宋夫人臉色微冷,「你在門口偷聽?」
宋青河頗為尷尬地說:「不小心聽到了一些。」
宋老爺沉沉地看了他一眼,「你以後是頂門戶的宋家繼承人,這些事情也沒什麼不能讓你知道的。」
宋青河靜靜地聽著。
宋老爺並未開口,朝宋夫人使了一個眼色,宋夫人立刻明白,開口道:「青河,我們為你姊姊挑了一門親事……」
宋青河的神情先是驚訝,接著是喜氣,後來越發黑沉,聽到最後,他忍不住地握住了拳頭,「爹、娘,你們讓姊姊嫁給海家那個下三濫的東西?」
「混帳東西!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宋老爺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好不生氣。
宋夫人也冷了臉,「青河,你也不小了,爹娘是如何教導你的?你……」
「夠了,讓我們宋家堂堂的嫡長女嫁給那不入流的東西?不可能!」宋青河氣得齜牙咧嘴。
「海大公子哪有你說的這般不堪。」宋夫人不悅地說,語氣卻有些輕飄。
「他不僅玩女人,還玩男人,不是下三濫是什麼!」宋青河真的不知道爹娘是怎麼回事,居然要將姊姊嫁給那樣的男子。
「夠了,這件事情已經定下來了。」宋老爺陰森森地說。
宋青河氣得兩眼發紅,「海家是許了什麼好東西給你們,你們眼皮子淺地看上了?」
宋夫人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宋青河,我跟你爹養大了你們姊弟,別說你們的親事我們能作主,便是你們的生死我們也能作主!」
聽到宋夫人的話,宋青河一時間愣在那,他彷佛第一次看到這樣陌生的爹娘,踉蹌地跑了出去。
另一頭。
「大小姐?」茹嬤嬤擔憂地望著站在湖邊吹著冷風的宋凝脂,那張嬌美的小臉在月光之下帶著點點蒼白,眼角彷佛夾雜著淡淡的淚痕。
「嗯。」宋凝脂低下頭,發出的聲音充滿了沉重。
海大公子長得人高馬大、模樣英俊,但更有名的是他的兩張臉,人前斯斯文文、人畜無害,人後做盡了傷天害理的事情,打死了侍妾,當街掠良女,一言不合便唆使手下將看不順眼的人給打斷腿……
諸如此類的事情頗多,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是海大公子做的。海家掌握著不少經濟命脈,朝廷的人也不敢得罪,深怕惹來他們的反攻,這也是為何海大公子做了這些事情還能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