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秋蘭準備好馬車,便眼著茹嬤嬤一起扶著宋凝脂上馬車。馬車離開了朱府,秋蘭的嘴嘟得老高,「這朱家真是了不得。」

秋蘭抱怨歸抱怨,在馬車上給宋凝脂倒了一杯熱茶,「方才連薑湯也不準備,熱水也沒有,幸好今日出門還帶著熱水,大小姐先喝一杯,等回去奴婢給你做薑湯。」

宋凝脂喝了一口熱茶,身子還是覺得冷,「嗯。」

茹嬤嬤有些擔憂,「大小姐,今日的事情怕三小姐、四小姐胡說八道,是否回去之後……」

「不用。」宋凝脂笑了笑,「我被送去鄉下、送去柯堂都沒關係。」

聽大小姐的意思,茹嬤嬤便知道她已經打算好了一切,連最壞的結果都想到了,「夫人她總歸不會那麼心狠。」

宋凝脂低下頭,唇角帶著調笑。她現在才知道,宋府里唯一把她當親人的只有她弟弟宋青河,在爹娘的眼中,她是聯姻的工具;在其它的妹妹眼中,她是絆腳石,能踢開她簡直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宋凝脂作好最差的打算,卻沒想到聽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消息,望著一臉喜悅的茹嬤嬤,宋凝脂不得不再問一遍:「嬤嬤,能不能再說一遍?」

「大小姐與韓大將軍有緣,上回馬車相撞,救了大小姐一回,這一回在朱家落水,又救了大小姐一回,韓府派了媒婆過來說親呢。」

「那個叫韓隱的是護國大將軍?」宋凝脂大為吃驚。

「韓大將軍如今二十有五,十歲就去軍營了,十五歲立下了頭一個功勛,後來每回出兵都鮮少有敗的,去年剛回金陵,脫了盔甲,交了虎符,皇上賜了護國大將軍的稱號,還賜了一座將軍府。」茹嬤嬤笑呵呵地將這些事情打探清楚,一五一十地說給宋凝脂聽。

宋凝脂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聽著,聽到最後,她脫口而出,「如此他還向我求親?」

茹嬤嬤捂嘴笑著,「所以說是緣分啊。」

宋凝脂見茹嬤嬤不說實話,自己猜了一番,心中也有些無奈,韓隱救了她,她的身子幾乎被他看光,抱也被抱了,要是別人的話,還真的不會娶她,能娶她的也就只有他了。

宋凝脂跟著也笑了,「是啊。」起碼她不是被當作聯姻的工具,被自個兒的爹娘給利用了,韓隱那樣的人,只怕是不會被宋府給利用了。

宋凝脂努力地回想著韓隱的模樣,卻記得不清晰,只記得他的眼格外的黑、格外的亮,任何人在他的注視下都不敢說謊。

茹嬤嬤都是揀一些好聽的話說給宋凝脂聽,可宋凝脂又不傻,但茹嬤嬤的一番好意,她也沒有戳破。

「娘答應了?」宋凝脂好奇地問。

「夫人答應了,沒有理由不答應呢。」茹嬤嬤說道。

正說著,春分紅著眼睛回來了。宋凝脂蹙盾,「春分?」

「大小姐,外面的人太可惡了,說大小姐故意掉逬湖裡,誘得韓大將軍救了你。」春分邊說邊抹眼淚。

宋凝脂一動也不動,想了片刻,便說:

「茹嬤嬤你去娘那說一聲,這事得管管。」

茹嬤嬤猶豫看著宋凝脂,「大小姐何不去一趟呢?」

宋凝脂輕笑,「要是嚇到了娘,豈不是要被冠上不孝之名嘛。」

茹嬤嬤心疼不已,沒有多說,利落地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宋凝脂揉了揉春分的腦袋,「別哭了,大姑娘家一個,還哭。」

「大小姐。」春分紅了臉。

秋蘭此時走了逬來,手裡拿著一個紫檀木盒,臉上帶著匪夷所思的神情,「大小姐,這韓府的媒婆剛走,韓府又送了這個來。」

宋凝脂接過紫檀木盒一看,裡面放著兩盒罐子,「可有說什麼?」

「說是給大小姐用的藥膏,紫色那一罐擦一些在肚子上,可以驅寒氣,紅色那一罐則是給大小姐的傷疤用。」秋蘭說完,臉上有些不得勁,「大小姐,這是什麼意思?」好像是關心大小姐的身體,可又有些嫌棄大小姐的傷疤。

宋凝脂無所謂地說:「一番好意罷了。」

「外頭都說大將軍委屈呢,好心救了大小姐,結果大小姐就纏上去了。」春分說著,又有些氣憤了。

宋凝脂心中發虛,其實她覺得,大將軍還真的挺委屈的,娶了她這麼一個醜八怪,不知道三更半夜他會不會被她嚇到?

【第三章】

宋凝脂與韓隱的婚事定在了六月初六,宋凝脂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準備婚事,她身上的嫁衣皆是她一針一線縫製的,這就很耗她的時間。

「也不知道是不是奴婢多心,奴婢覺得大小姐臉上的傷疤似乎淡了一些。」春分在外間跟秋蘭說道。

秋蘭一聽,「如此說來,韓大將軍還算是有心。」

「大小姐的臉要是無損的話,那韓大將軍一個莽夫還配不上大小姐呢。」春分道。

宋凝脂的手一頓,輕聲一嘆。春分、秋蘭從小伺候著她,在她們眼中,她真是獨一無二的好,誰也比不過她,也真不知道這兩個丫鬟是如何想的。

宋凝脂不覺得自己有多好,手上的動作絲毫不停頓地趕製著嫁衣,其實她大可以教府中的綉娘做,但她想找一個借口不出門,便將這事情攬在了身上。

不少人都好奇毀容后的宋凝脂會怎麼樣,沒想到她卻與韓隱訂親了,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確實不少人議論紛紛,這宋凝脂是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嫁給了韓隱,否則落水那一日,朱夫人的態度怎麼會那麼難看?

於是,宋凝脂的名聲很快就跟海家大公子一樣臭了。有人還說,海家大公子就該娶她,這樣的惡婦就該由惡人治,而這樣的話是哪裡傳出來的,不得而知。

宋凝脂懶得理這些閑言閑語,乾脆地放心在家裡縫製嫁衣。宋三、宋四偶爾過來找她說話,想約她出去玩,她一句她很忙便打發了兩個人,無論誰來,她是真的很忙。

「大小姐,二公子來了。」春分在外間說道。

宋凝脂放下手上的事情,緩緩地站了起來。宋青河流著汗跑了進來,臉上黑壓壓的一片,「姊姊。」

「怎麼了,誰惹你了?」宋凝脂連忙倒了一杯茶給他,「大熱天的還跑來跑去,趕緊坐下喝杯茶。」

宋青河也沒有拒絕,接過茶喝了起來,

「沒什麼。」

見宋青河不說話,宋凝脂也沒有多問。宋青河喝了茶,想著聽來的謠言就一肚子的火氣,「姊姊和韓大將軍認識?」

「聽茹嬤嬤說,上回馬車出事時是韓大將軍幫了忙。」

「哼,我就知道。」宋青河揚了揚眉,「不過這韓家總比海家好。」

宋凝脂笑了笑。宋青河又說:「我之前去看了看聘禮,還不錯。」說著,有些滿意地點點頭,那韓隱沒有因為任何原因看低了他姊姊。

「你怎麼管起這些事情了?」宋凝脂取笑他。

聽宋青河不語,眼睛盯著宋凝脂看,「姊姊,你的傷疤似乎淡了一些。」

已經不是第一次他們這些人說了,宋凝脂自己每回看鏡子,那傷疤還在,也許是真的淡了吧,「哦。」

「我聽春分說那藥膏是韓大將軍送給你的?他還算上心。」宋青河老成地說。

「你是吃飽了沒事做,專門來打趣你姊姊我的嗎?」宋凝脂無語地望著他。

「姊姊,不過是跟你說說未來姊夫罷了,你怎麼說我不好了呢?」

「未來姊夫?你跟他很熟嗎?」韓隱自從送了一回東西之後,宋凝脂便沒有聽過他的動靜了。

「沒有啊,只是看他順眼些。」

宋凝脂一時間也不知道說宋青河什麼好了,他們姊弟兩個都覺得嫁給韓隱總比嫁給那個海家大公子好,畢竟韓隱從未有過什麼

不好的謠言。

宋青河這麼一說,宋凝脂也不得不說,她也看韓隱順眼多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門親事成了之後,她再也不用擔心爹娘利用她。

她看向宋青河,「我如今是沒什麼好讓人挂念的,倒是你,自個兒要小心些,好好讀書。」

宋青河認真地聽著,時不時地點頭,「姊姊,我知道的,我會成為你最堅強的後盾,誰也別想欺負你。」

宋凝脂笑了,眼中泛著輕盈的淚花,「好。」

六月初六,宋凝脂被宋青河背著上了花轎,花轎繞著金陵一圈,接著她便被接到了新房。宋凝脂忐忑地等在新房裡,聽著外面漸漸靜下來的聲音,她的心跳快了好幾拍,不知不覺的,她有些提心弔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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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藏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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