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這樣不好,有消極、怠慢的嫌疑,我可是客戶。」蘇紫予對他的待客態度不太滿意。
「還是為找新人的事?」李柏川問得比較斯文,巧妙地將自己帶離拉皮條的道路。
蘇紫予一聽他主動提起,眼中又是一亮,「怎麼樣?這麼多天了,有沒有想到合適的人?最好是跟欣欣感覺很像的那種,冶艷中帶點清純的最好,胸和屁股什麼的不用太大,太膚淺。但是臉一定要小,臉小才上鏡。當然了,條件也不是那麼苛刻,胸大一點也可以,但是屁股嘛……」
「為什麼不通過正常管道?在你們行業里想找個新人很難嗎?」李柏川打斷,感覺不能再讓她說下去了。
「來不及啊,而且水準也參差不齊的,我相信你的眼光。」
這種信任還真是突然啊,搞得李柏川都笑了。他暗暗嘆了口氣,這人又不是來跟他談正事的,他幹嘛還要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面孔?於是他笑了,問她,「有沒有人說過你很難纏?」
「見識過我難纏的人是不敢這麼說我的,相信我。」蘇紫予絲毫不為所動。
「不行,你請回吧。」
「不行,還沒到三十分鐘呢。」蘇紫予早有準備,「你們網站上是那麼寫著的,諮詢時間不少於三十分鐘,不然我這錢花得可太冤了,我可是消費者。」
「我讓人退款給你,這幾分鐘算我贈的,不謝。」
「哦,大名鼎鼎的事務所果然挑客人啊,搞什麼網上預約全是幌子。難怪有人說你只接有錢人的委託,為了錢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虛偽到不行。」
李柏川看著她。
見他如此,蘇紫予揚頭,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也是欣欣說的?」他問,口氣頗為無奈。
「說真的,你是得罪她了吧?」蘇紫予表示幸災樂禍。
這就是無力感了,必須要跟不講理的人講道理最為無力。而他眼前的這個人是打定了主意不以正常人的思維跟他溝通了,並且是持之以恆的。雖然只見過一面,但他對此堅信不疑。李柏川似是深思了一下,起身走到辦公室靠牆的一排書櫃邊,書柜上面是書架,下面是一排拉門的小柜子,他選了其中一扇門,拉開來翻找起什麼來。
這期間,蘇紫予的視線一直沒從他的身上離開,他也不在意。那柜子不知多少年沒打開過了,他費了好一番力氣終於是找到了他需要的東西。
蘇紫予看他走回來,手裡拿著什麼東西。是……撲克牌?
李柏川坐回他先前的位置,也不看她,為了證明他拿的真是一副普通的撲克牌,他把牌拿出來盒子放一邊,然後開始熟練地洗起牌來。
「所以現在是要開始打牌嗎?」蘇紫予問他。
「你不會?」他反問道。
「你猜我是不會,還是不理解?」
「不是要湊夠三十分鐘嗎?這樣乾坐著多無聊。我們這行說到底也是服務業,不能讓客人無事可做啊,怕投訴。」他加重最後三個字時,已經開始切牌了。
蘇紫予吸了口氣,「可這三十分鐘我可不是為了打牌用的。」
「那件事我已經回答了,不行。一次只能諮詢一件事,如果沒有其他事,你可以走,也可以享受這個額外的服務。」
好吧,她了解他的意圖了,這是趕人的手段,讓她自己覺得無趣自己走是吧?她偏不。蘇紫予挺了挺腰問他,「是發牌還是自己抓?」
約四十分鐘後,下一位預約的客人已經到了,卻遲遲不見蘇紫予出去,李柏川的秘書敲了敲門隨即打開。
「李律師,下一位的客人……」
秘書稍愣了一下,隨即像怕什麼可怕的東西從她身後的門縫鑽出去似的,以身體朝後靠,把門關上,及時擋住了外面那個客人投進來的好奇視線。
這要是讓人看到,對事務所的影響太不好了。在秘書的面前,他們的當家大律師李柏川和那個諮詢者相對而坐,兩人手裡都是把開成小扇子般的牌,都凝神於眼前的牌局。
李柏川早就聽到秘書的話,眼盯著牌,對坐在對面的蘇紫予說:「你的時間到了。」
「怕輸?」蘇紫予也是看著牌,「還以為你多厲害呢,手下敗將。」
李柏川沉默了兩秒,「讓對方再等五分鐘,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正在處理。」
這話顯然是交代給秘書的,而秘書多麼機警,立刻閃人了。
最後蘇紫予雖然還是沒能達到目的,但是連贏了李柏川五局牌也算是有所收穫,喜孜孜地走了。而她走時那仍然神采奕奕的眼神讓李柏川有所預感,他們很快還會再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