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歷代長興伯皆為驍勇善戰、精於騎射之人,可是長興伯府唯一的嫡齣子覃振卻偏偏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反倒喜文弄墨,也因為如此,長興伯一直沒有請封他為世子。眾人皆言,覃振如此不務正業,即便占著個「嫡」字,只怕也很難承繼長興伯府。

父母的雀躍、眾人的議論,都沒能影響李如錦。她要嫁的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她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心去感受。

等她真正嫁入長興伯府,她才發現,覃振並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不務正業、一無是處。他的確不喜歡舞刀弄槍,可是於文墨卻極通,十二歲中秀才,十六歲中舉人。若不是身為伯爵嫡子有可能成為世子繼承長興伯爵位,可礙於祖蔭便不得與民爭出身的舊例,加上長興伯夫人的極力反對,他只怕早就參加春闈,赴瓊林宴去了。

而在相處的點滴中,李如錦還發現,覃振是個十分溫柔、體貼的好丈夫。他對她寬和、敬重,還處處回護她,就連她後來連生兩女,長興伯夫人臉色漸冷,他依然對她呵護有加。如今,第三胎還是個女兒,他對她的回護之意卻絲毫不減。就連長興伯夫人提議為了後嗣納個妾,他都怕她受委屈,寧肯不要兒子,也不納妾。

她李如錦何德何能能讓覃振如此用心對待?嫁夫如此,此生足矣。

【第二章】

李如錦不是一諾千金的君子,卻也是重諾的守信之人。她既然答應了長興伯夫人,要給覃振納妾,便沒有反悔的打算。

只是,自打那日第一次提出納妾之事被覃振駁回之後,覃振便對此事有了戒心,只要她開口提及此事,還沒把話說完,就會被覃振打斷。半個月來,除了第一次,她竟再也沒有能夠將話說完整的時候。

時間過得很快,李如錦已經出了月子,欣姐兒的滿月禮也依照珍姐兒、惠姐兒的舊例辦完了。李如錦又回復了操持家務、教養孩子,晨昏去給長興伯夫人請安的日子。

這日早晨,李如錦和眾妯娌給長興伯夫人問安之後,長興伯夫人讓其它兒媳婦們都先離開,獨留下李如錦一人。

李如錦半坐在錦凳上,臉上帶著微笑,心裡卻有些忐忑,「娘,您還有什麼要吩咐兒媳的嗎?」

長興伯夫人沒有應聲,端起面前的杯子,呷了一口,立時皺起眉頭,咚的一聲將杯子重重放回桌上,怒聲道:「都是死人啊?這茶都涼了,也不知道換杯熱的來?」

旁邊伺候的顧媽媽連忙上前,端起茶杯遞給身後的丫鬟,喝道:「還不快去給夫人換杯熱茶來。」

丫鬟戰戰兢兢地應聲端著茶杯離開。

顧媽媽躬身輕輕順撫著長興伯夫人的後背,柔聲勸慰道:「丫鬟們不懂事,您慢慢教就是,何必動這麼大的怒?肝火太盛,容易傷身子。」

「慢慢教?」長興伯夫人冷哼一聲,戲謔道:「那也得人家肯聽才行啊。」

顧媽媽是長興伯夫人的陪嫁丫鬟,後來長興伯夫人將她嫁給伯府外院的一個得力的管事,生完孩子之後又回來長興伯夫人身邊當差,直到現在。兩人做了幾十年的主僕,關係比旁人親厚,說話自然也更親近些。

聽到長興伯夫人這話,顧媽媽不由得笑著打趣道:「哎喲,瞧您說的什麼話?這府里,誰還敢不聽您的話啊?就是伯爺也要敬重您三分,更何況是旁人。」

到了這會,要是李如錦還看不出來長興伯夫人這通怒氣是沖著她來的,她就是榆木腦袋了。她連忙站起身,主動恭聲對長興伯夫人說:「娘,兒媳若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您只管打罵就是,別動氣傷了身子。」

「呵,打罵?我這老太婆還敢打你、罵你?」長興伯夫人冷笑連連,話語更是連譏帶諷,「不過是讓你給我兒納個妾,你都能挑唆了他到我跟前來為你叫屈。我今日若是真打了你、罵了你,趕明兒你還不得讓我兒子來跟我拚命?」

長興伯夫人這話說得極重。李如錦立時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她言語苦澀道:「娘,兒媳不敢挑唆相公,更不敢對娘不敬、不孝。給相公納妾,雖是娘提出來的,可兒媳也是真心實意想給相公納妾的。」

長興伯夫人神色嘲弄,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只冷冷地拿眼角餘光斜睨著她,分明是不信她說的話。

李如錦面色蒼白,神情卻十分堅定。她重重地給長興伯夫人磕了一個頭,接著道:「兒媳出身低微,能嫁進長興伯府已是上天眷顧。過府之後,公婆慈愛,相公呵護,妯娌和睦,兒媳更是心存感激。

成親五年,兒媳深受相公百般照拂與關愛,卻始終未能給相公生下一個兒子,兒媳深感愧疚。若能納妾,為相公綿延子嗣,兒媳只會打心裡高興,絕無埋怨、反對之理,還請娘明鑒。」

李如錦這番話句句出自真心,字字發自肺腑,聲淚俱下,令長興伯夫人為之動容。她的神色漸漸緩和下來,一邊揮手示意顧媽媽將人扶起來,一邊理怨顧媽媽道:「你這老貨也忒沒眼力勁兒了,二少夫人剛剛生完孩子,身子虛,這大冷天的,地上又那麼涼,她在地上跪著,你怎麼也不提醒我?」

顧媽媽笑呵呵地將李如錦攙扶起來,又扶她在錦凳上坐下,這才轉身回到長興伯夫人身邊。她笑著對長興伯夫人說:「這確是老奴的不對,等沒人的時候,夫人您再慢慢地敲打老奴吧。這會二少夫人還在呢,您好歹給老奴留幾分顏面。您要是當著二少夫人的面發落老奴,那老奴這張老臉以後可就沒地方放了。」

「就你有臉。」長興伯夫人嗔笑著,伸手拍了顧媽媽兩下,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

「老奴這臉,還不是夫人您給的啊?」顧媽媽笑著討長興伯夫人歡心。

廳內的氣氛因著這一打岔而活躍起來,彷佛長興伯夫人先前的雷靈之怒,李如錦跪地磕頭的悲戚、哀婉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氣氛緩和下來,長興伯夫人這才重新對李如錦說:「我知道你是個賢慧、懂事的好孩子。納妾的事,想來也是振兒自己一時轉不過彎來。你既真心想為振兒納妾,就要拿出誠意,好生勸說他同意才是。」

長興伯夫人語重心長,言辭綿和,一派慈祥長者的風範,絲毫不見初始的尖刻。

「是。」李如錦恭聲應答,道:「兒媳一定會說服相公同意納妾的。」

「這就好。」有了李如錦的表態,長興伯夫人的眼神也柔和下來,「我這裡也沒什麼事了,欣姐兒還小,你還是趕緊回去看顧她吧。」

「是,兒媳告退。」李如錦起身福了個禮,快步離開。

這回,李如錦拿定了主意,無論如何都要說服覃振同意納妾。到了晚上,她便親手做了一桌覃振喜歡的飯菜等他回來。只是,覃振卻派了個小廝進來傳話,說他有事,晚上不回來用膳了,還說事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讓她不必等他,早些歇息。

本打算用一桌親手做的飯菜討了覃振歡心,然後再趁機勸說他答應納妾的事,沒想計劃還沒開始,就落空了。

李如錦心中無奈,安頓好三個女兒之後,自己草草地吃了些東西,也早早地上床歇息去了。只是,睡到半夜,李如錦突然感覺身上一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又驚又怒,正要掙扎,就聽到覃振帶著醉意的聲音傳到她的耳畔,「如錦、錦兒、錦兒寶貝……」

聽到覃振的聲音,李如錦停止了掙扎,卻在黑暗中悄然紅了臉。每次覃振這麼變換著稱謂叫她的時候,就代表他身熱情動,想要和她歡好了。

這不,李如錦還沒開口說話呢,一雙微涼的大手已經掀開被子,沿著她褻衣的下擺鑽了進來。

略帶冰涼的雙手在肌膚上遊走,帶來一陣顫慄。李如錦抽了口與,推了推覃振,「相公?相公,你讓我起身服侍你梳洗吧。」

「完事一起洗。」明明帶著酒氣,可他說的話聽上去卻又十分清醒。

話音剛落,那雙大手便襲上了她胸前的高聳。李如錦再次抽氣,不過這次卻不是被凍的,而是被撩動了敏感的神經。

「相公,別……」李如錦剛剛開口,就被覃振吻住了唇,所有尚未出口的嗔怪、拒絕都被堵回了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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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夫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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