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交談

「死人！」老瞎子說了兩個字，簡單而又乾脆。

「死人？」我狐疑，對這個回答非常的不滿意。

「不是死一個人，而是要死很多人。」老瞎子繼續道。

「今天你也看到了，躺在靈床上已經死了的人眼睛卻自己睜開了，這事你不覺得奇怪嗎？」老瞎子說道。

我點頭，這事確實詭異，老人和那劉大仙都說是舅姥爺死不瞑目，有一口怨氣封存在肉身當中。

「那個道士雖然沒有什麼真本領但貴在有點自知之明，知道什麼事是自己做不了的。」老瞎子又說道。

「那此事該何解？」我問道。

「有恩報恩，有怨報怨，既然心存怨氣將那口怨氣化解掉不就行了嘛。」老瞎子說道，說的很輕鬆。

「化解心中的怨氣？可是舅姥爺已經死了，一個死人的怨氣該如何化解？」我問道。

「人死變成鬼，化解鬼魂的怨氣。」老瞎子回答。

「老先生，你不是說你自己是個算命的嗎，鬼魂的事你也懂？」我說道。

「雖然抓鬼不是我的專業，但好歹我也懂的一點，至少活人和死人是可以分辨出來的。」老瞎子搖頭說道。

「村裡的老人和劉大仙都說我舅姥爺是那二娃子害死的，是二娃子拉著舅姥爺陪葬，不知道老先生怎麼看這件事？」我問道，這事我想聽聽老瞎子是怎麼說的。

「我不知道他的死到底跟二娃子有沒有關係，你要是有興趣我可以算算你舅姥爺的死到底是命中注定，還是被惡鬼所害？」老瞎子對我說道。

我找來了舅姥爺的生辰八字，老瞎子幾乎是信手拈來張口就道：「南火土煉，這是一個七傷命，今年有個劫，但也不至於有性命危險。」

「最少還有三年的陽壽，可惜啊······」老瞎子搖頭，嘆息了一聲。

結果已經出來了，舅姥爺並不是壽寢正終，而是陽壽未到，死於非命。

「那個二娃子怎麼那麼壞，變成鬼了還要拉個墊背的。」我握緊拳頭罵道，雖然說是死者為大，但一想到舅姥爺是因為二娃子的原因才去世的，心中就有一股火氣。

「雖然我還沒有算那二娃子的命，我敢肯定是因為你舅姥爺的八字跟那二娃子犯沖，如果換成另外一個人，也不見得會送命，」老瞎子說道。

「八字犯沖這麼嚴重嗎？」我問道。

「有一句話說的好，狹路相逢勇者勝，當兩個死對頭碰面的時候，就必須拼個你死我活。他們兩人在那個時辰就是這個道理，你舅姥爺的命不硬，鬥不過它，自然就被二娃子的陰魂一起帶下去了。」老瞎子道。

到了現在老瞎子也沒有明確的告訴我他不請自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我們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偶爾間我父親也走過來插嘴幾句。

老瞎子懂的東西很多，跟我講了很多異人奇事，大多數都是一些關於人文命理的，聽得我如痴如醉，如果不是這裡的場合不對，我都要拍手稱好了。

我借著一個話題詢問老瞎子知不知道九天秘笈這卷經書，一臉緊張的望著他。這本書是我爺爺年輕的時候在一處荒村所得，爺爺對它是稱讚不已，說它是上古天道奇書，九天玄女娘娘參悟奇書成就了始祖之位。

「九天秘笈！」老瞎子十分的吃驚，幾乎是驚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難道它現世了？」老瞎子緊盯著我問道。

「啊，我也只是有一次在逛街的時候聽路邊擺壇算命的先生說起的。今天看到老先生如此博學多才，就想起來問了一句。」見老先生反應這麼大，我找了個理由撒了個謊。

「我有聽老一輩人說過，那是上古天道奇書。還有人說，它是從九天外飛來的，誰要是得到它就可以成道做祖。」老瞎子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唏噓道。

我悄悄的吐了吐舌頭，閉嘴不再提起這個話題。

除了舅姥爺的幾個本家就是舅姥爺的兒女加上我父母在堂屋裡給舅姥爺守靈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村裡有人在使用大功率電器，堂屋裡的燈光非常的昏暗，靈床前的火盆中燒的火焰搖曳，倒影在牆壁上不停地跳躍著。

舅姥爺的兒女們停止了哭泣，頂著哭紅腫的雙眼坐在一旁。

「今晚上竟然是個毛月亮！」有人驚呼。

在農村有這樣的一個說法，月亮長了毛，地上鬼在跑。農村裡的人認為，天上出現了毛月亮就是一種不吉利的事，晚上都會緊閉大門不在黑夜中行走。

晚上的天氣拋開毛月亮不說也確實不好，高天之上懸挂著幾顆星辰，大地上黑暗無比，朦朦朧朧，身前的景物看起來都是模糊的，偶爾間幾隻夜鳥從樹梢上衝起，發出響聲，就給人一種毛骨悚然、心驚肉跳的感覺。

「老先生，你不會抓鬼，萬一等會有厲鬼進了屋子大伙兒怎麼辦？」我向堂屋的各個角落看了一眼，感覺氣氛不太對勁，對老瞎子說了一句這樣的話。

「這也是我所猶豫的。」老瞎子搖頭，他白天的時候看到村中有兩道怨氣衝起就來了，希望可以化解。但現在有個問題是他只是個算命先生，可以給活人算命也可以給死人算命，但僅僅只限於算命，對陰魂鬼怪並沒有攻擊能力。如果那些東西真的來了，他自己有功德護身無懼陰魂厲鬼，但屋子裡的人他就無法顧其周全了。

「如果晚上真的有惡鬼來了怎麼辦？」我問道，說這話的時候我腦海中已經幻想出了惡鬼進屋的場景。

那是一個身穿紅衣的女鬼，頭髮很長，遮蓋了臉面。長發無風自動，一張蒼白、很恐怖的鬼臉。舌頭鮮紅如血，從嘴中伸出垂落到胸口。五指很長，漆黑的指甲，張嘴之時發出嗚嗚鬼嘯之音，讓人頭皮發麻······

這是我腦海中所幻想的惡鬼模樣，甚至在這一刻我還回憶起了當年給爺爺守靈的那一晚所發生的事，身體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不要害怕，我剛已經給你算過了，你，有驚無險。」老瞎子說道。

「有驚無險是個什麼意思？」我皺眉問道。

「今晚上肯定會發生一些事，你雖然會受到波及，但並沒有生命危險。」老瞎子說道。

「那我的父母和其他人呢？」我問道。

「老瞎子我只是一個算命的，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所有的事都知道。」老瞎子搖頭，給人算命是需要消耗自身元氣的，不可妄算隨意觸碰天機。

「那老先生可算出今晚會發生什麼事？」我皺眉問道。

「還能有什麼事，肯定跟躺在靈床上的那位有關。他被死人勾魂而死，心存怨氣，不回來才怪。他是要回來拉上一個倒霉的替死鬼才甘心。」老瞎子說道。

「老先生，你這說的話是前後矛盾啊。你剛才不是說算不到我的命運嗎，怎麼現在又知道我今晚是有驚無險？」我皺眉問道。

「老瞎子我雖然算不到你日後的命運，但是近一兩天的我還是可以算出來的。」老瞎子隨意道。

「那你為什麼算不到我今後的命運？」我問道。

「額，可能是老瞎子我功力還不夠吧。」老瞎子又打著哈哈，裝起了迷糊。

給冤死之人，或者有怨氣的人守靈最恐怖，那一晚是百分百是有事要發生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氣氛壓抑，到最後我跟老瞎子也停止了交談。老瞎子低著頭也不知道他是睡著了還是在思考問題。

今晚上給舅姥爺守靈，屋子裡的人是都不能上床睡覺的，屋子裡太安靜了，落針可聽，我到最後也扛不住眼睛閉上打起了瞌睡。

「變了，客從西來，貴人相助！」我睡得迷迷糊糊中聽到老瞎子拍掌說道。

「老先生，怎麼了？」我迷糊的睜開眼睛問道。

「我剛又根據你的生辰八字算了一下，取現在的時間，你的命運又發生了變化。」老瞎子說道。

「你的生辰八字演化你今晚會有貴人相助，逢凶化吉。」老瞎子說道，心中鬆了一口氣。如果沒有見到我的生辰八字他到這裡最多只會提醒一番馬上就離開，他只是一個算命先生並非抓鬼的道士，面對陰魂惡鬼他也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