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上)

大結局(上)

那嘯聲蒼涼廖落,帶著滿腔悲憤,驚破長空。

杜蘅驚駭莫名:「你,你怎麼啦?」

蕭絕在寺外正等得心焦,聽到嘯聲,心中一驚,飛馳而來:「阿蘅,你沒事吧?」

杜蘅瞪著狀似顛狂的南宮宸,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不知怎地,突然就發了狂……」

蕭絕確定她無礙,心下稍安:「談完了?」

「嗯。」杜蘅的視線仍定在南宮宸身上,滿眼迷惑。

「別理他,我們回家。」蕭絕攬著她的肩,轉身就走。

剛走到寺門,迎面碰到匆匆趕來的魅影:「爺,一級密函。」

蕭絕腳下一頓,眼裡閃過一絲不悅。

杜蘅何等眼色,立刻道:「你有事只管忙,我到軍醫處去。」

「我看,你還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蕭絕掃一眼她微腫的眼睛,意有所指地問。

「我沒事~」杜蘅臉上一紅,卻沒迴避他的視線,坦然道:「把壓在心裡的話全倒出來,整個人都輕鬆暢快多了。」

「這就好。」蕭絕會心一笑,不再堅持,送她上了停在路邊的馬車,叮囑:「累了就去休息,別為那幫兔崽子硬撐。現在是戰時,傷員多不勝數,治不完的。」

「知道。」杜蘅微微一笑,心下微甜。

紫蘇笑著放下車簾:「世子爺放心吧,小姐有我照顧著,錯不了。」

馬車剛一啟動,魅影立刻掏出竹筒,從裡面倒出一枚蠟丸,捏碎了,將紙條雙手奉上。

蕭絕低頭掃了一眼,面色凝重:「哼!果然不出所料,那廝出手了。」

「朝中出事了?」魅影心中一沉。

蕭絕點頭:「肅親王門下清客指證他與陳紹內外勾結,謀反罪名坐實,已經被打入了宗仁府;皇上氣得吐血中風,恭親王臨危受命,暫攝朝政。」

肅親王此人,他還是了解的,典型的好大喜功,有勇無謀。

說他貪財,從陳紹身上大撈了一筆還有可能,但要說他「勾結外臣,圖謀不軌」。

他只能說:呵呵~

肅親王再怎麼糊塗,也該知道,這是要人命的大事,不可能大意到連門下清客都能輕易探到內情。

更何況,陳紹投敵已有數月,做為幕後主使竟不知及時毀滅證據,還傻乎乎地被人捅出來,做為呈堂證供,鬧得人盡皆知。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必是被人算計。

魅影倒吸一口涼氣:「這,這可真是出大事了!」

信中所述任何一件都是天下轟動的大事,三件一起,足以令風雲變色!

如今的臨安,不知動蕩成什麼樣子?

忽地想到什麼,急急又問:「王爺,沒事吧?」

如果恭親王真的意欲染指朝堂,坐上龍椅,則穆王府是第一隻攔路虎,必欲除之而後快。

偏偏神機營的主力抽走了四分之三,就連穆家軍也減員一千。

燕王又遠在大理,此時肅親王被冠上謀反之罪,押入宗人府,奪了兵權。剩下一個六殿下,黃口小兒,無權無勢,連自保都成了問題,更別說鉗制恭親王。

不但京衛營,京營,五軍營,兵權盡落恭親王之手,甚至連金吾衛,執旗衛等御林軍都歸他調配。

倘若恭親王懷有異心,單憑區區四千穆家軍,不諦螳臂擋車!

蕭絕冷笑:「哼!放心,只要他還顧忌天下悠悠眾口,不想落個弒兄殺侄,謀奪皇位的千古罵名,就不敢動父王一根毫毛。」

「就怕他明裡不動,暗地裡耍陰招啊!」魅影想起蕭乾那股子寧折不彎的性子,就覺得這事不是一般的棘手。

蕭絕瞥他一眼:「老頭子也是大風大浪里闖過來的,沒有你想的那麼單純無知。跟那些朝官鬥了幾十年,老奸巨滑得很,輪不到你擔心。」

否則,太康帝也不敢把神機營交給他掌管。

估計,從陳紹叛降的消息傳入京中開始,就已經在做準備了。

是以,才會第一時間把阿蘅和蕭燕都打發出京。

魅影想想也對,撓了撓頭:「那,燕王那裡,要不要提個醒?」

蕭絕淡淡道:「那位也不是省油的燈,京中的動靜瞞不過他。頂多,也就比咱們晚個一天半天。若是湊巧談到,提個兩句也無妨,不必巴巴地跑去通風報信。」

魅影正要說什麼,一眼瞧見夏風匆匆趕來,忙改了口:「喲,什麼風把夏將軍吹來了?」

夏風含笑道:「南昭軍有動靜了,聽說王爺在懸空寺,就找了過來。」

「哦?」蕭絕與魅影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南軍又耍什麼花招?」

臨安剛掀起波浪,這邊立馬有了動靜,說是巧合未免太牽強了一些。

如果,顧洐之真的跟恭親王勾結到一塊,事情怕是更加棘手了!

「這回可不是小打小鬧,」夏風斂了笑容,眼中隱含擔憂:「斥侯回報,六十萬南軍只留了五萬人駐守陳關,其餘傾巢而出,向著大理推進。」

「嘖嘖!」魅影咂了咂舌,兩眼放光,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我的乖乖,看來南軍這回是要動真格的了?」

這段裡子窩在城裡,閑得都快發霉了,正想著出城殺幾個人玩玩,南軍就送上門來了,倒省得他少跑二百里地。

可不是瞌睡有人送枕頭!

夏風苦笑:「大軍壓境,可不是好玩的。」

南軍步步為營,呈陣地型穩步推進,幾十萬人捆在一起就是一塊鐵板。再用以前的游擊戰術,不但起不到騷擾敵人,削弱敵軍的作用,反而擴大戰損,得不償失。

「兩軍遲早有一戰。」蕭絕無所謂地道:「怕什麼,來就戰就是了!」

「話雖如此,」夏風嘆了口氣,略有些遺憾地道:「如果能再拖幾個月,讓我們準備得更充足些,取勝的把握也會多幾成。」

如今城裡堪堪才湊到二十萬人馬,其中有一半是新募集的,光有一腔熱血,臨戰經驗全無。

好歹再拖個半年,讓這些新兵多受些訓練也好啊!

這麼一算,軍械庫里的箭矢,滾石,擂木等等,準備得似乎遠遠不夠,就連城外的壕溝都只挖了三道……不足以應付如此大規模的戰爭。

「準備永遠都不會充足。」蕭絕哂然一笑:「何況,你聰明,別人也不是傻子。幾十萬大軍擠在陳關,每多拖一天,就要多耗費一筆巨額銀兩。同理,咱們的花費也不小。還不如早些開打,手底下見真章。」

「說的也是。」夏風看了他一眼,轉了話題:「抽空陪阿蘅游懸空寺呢?」

話出,忽然想起南宮宸剛好也在懸空寺,再一想方才遠遠聽到的嘯聲,再一看,蕭絕的臉色貌似也不好看,暗悔失言,忙又訕訕地補了一句:「剛才過來時,看到府上的馬車過去……」

蕭絕未置可否,道:「王爺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一時半會怕抽不開身。」

夏風吃了一驚:「還有什麼比敵軍來襲更緊要?」

蕭絕漫不經心地道:「南軍六十萬人馬推進,最少也得七八天,急什麼。」

撇了撇嘴,又道:「京里的事,才是火燒眉毛。」

這要是讓恭親王如了願坐上龍椅,南宮宸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白忙活一場?

魅影接過話茬:「可惜京城太遠,王爺鞭長莫及。」

夏風心中疑惑,正欲發問。

「京中出了何事?」冷淡的,沙啞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夏風轉過身,嚇了一跳,失聲驚嚷:「潤卿!」

只一天不見,南宮宸形容憔悴,滿眼血絲,彷彿老了十歲!

蕭絕則直接把紙條遞過去:「自己看。」

南宮宸掃了一眼,淡淡道:「五叔入獄,六叔攝政,父皇中風,南軍壓境……呵呵,還真是群魔亂舞呢。」

「戰前揪出幕後黑手,加之恭親王為人謙厚,善於納諫,有他攝政,又有穆王爺跟和瑞等一班忠臣輔佐,京中當可無逾,實乃不幸中的大幸。」夏風婉言安慰。

朝中無人不知,恭親王跟南宮宸關係親厚,又一直旗幟鮮明地全力支持南宮宸南下平亂,力主與南軍決一死戰,由他暫攝朝政,打起仗來就沒了後顧之憂。

蕭絕明白他的潛台詞,不以為然:「幸與不幸,現在還說不好。」

別人或許不知,他卻心知肚明。

恭親王視冷心妍為心頭肉,對她掏心掏肺,冷心妍卻是心在曹營身在漢,虛與委蛇。

這種事不論擱在哪個男人身上,都將視為奇恥大辱,何況是堂堂親王?更何況,兩人還是叔侄,關係親如手足兄弟?真相大白之後,背叛感,將強烈十倍!

倘若他因此對南宮宸懷恨在心,伺機報復,一點也不稀奇。

更不用說,還有那張金燦燦的龍椅,坐擁江山的巨大誘惑!

他就不信,恭親王真如他表現的那樣,謙恭溫和,淡泊名利?在嘗過了掌控天下,指點江山的滋味后,還會將到手的江山乖乖的拱手讓出?

畢竟這個世上,有南宮宸這般胸襟膽魄的人可不多!

而且,他可以肯定,南宮宸之所以敢賭,是因為他有信心,掌控全局——雖然,最後陰錯陽差,未能如願。

夏風大為驚奇:「世子爺,何出此言?」

南宮宸卻不欲多談,面無表情地道:「朝堂之事,有六叔處理,本王放心得很。眼下最重要的是,南軍不日將兵臨城下,我等該如何滅其氣勢,給予迎頭痛擊!」

「我已命人召集諸將,此刻應在衙門等候王爺示下。」夏風果然單純,注意力一下就被引開。

蕭絕撇了撇嘴,也不揭穿。

南宮宸掃了陳泰一眼,翻身上馬:「走,回衙門。」

夏風,蕭絕紛紛上馬,尾隨著南宮宸而去。

與此同時,蕭府門外來了位不速之客。

「站住!幹什麼的?」

「這是穆王府世子爺的府上嗎?」

「你找誰?」門房一臉警惕。

「麻煩通傳一聲,就說杜葒求見二姐。」

門房並不是從京城帶來的,因此並不認識杜葒,更不可能知道杜蘅閨名:「誰是你二姐?」

杜葒微微一笑:「我是世子妃的娘家三妹~」

門房吃了一驚,態度立刻恭敬起來:「原來是三小姐,這可不巧了,世子爺和世子妃都不在~」

「能否通融一下,讓我進去等?」杜葒抬起手,遮擋頭頂的陽光,靦腆一笑:「陽頭夠毒的,曬得我頭暈。」

「這~」兩個門房對視一眼,一臉為難地道:「不合規矩。」

蕭府是蕭絕臨時的住所,也一直拿來當成神機營高層的秘密據點,有著極為嚴格的門禁制度。

杜蘅住進來之後,守衛更是增加了數倍,沒有令牌,別說生人,連只鳥都別想飛進去。

杜葒掏出絲帕,拭著額上的細汗:「那算了,我先回去。」

她幽幽一嘆:「都怪我粗心,來之前也不打聽清楚,好不容易才抽出空跑一趟,結果卻撲了個空……」

她一邊細聲細氣地念叨著,一邊扭著腰肢慢騰騰地往回走。

門房見狀,不禁心生猶豫。

再怎麼說,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世子妃的娘家妹妹來了,豈有將人擋在門外的理?

不如破例先讓她進門,順便再找人給世子妃遞信。

想來,大理城裡還沒有人膽大包天到冒充世子妃的親戚?

「三小姐,請留步……」眼見她已走到街邊拐彎,門房終於忍不住出聲喚住她。

杜葒心中一喜,佯裝驚訝地回身:「軍爺……」

忽地駛來一輛馬車,衝過蕭府,直直地朝著杜葒撞了過去。

杜葒下意識側身迴避,卻見車簾一掀,一條軟鞭飛快地卷上她的腰,一拉一扯,將人甩到車上,隨即疾馳而去。

「誰家的馬車,橫衝直撞的,膽子不小!」門房恨恨地嘀咕了一句,等回過神來一看,杜葒已經消失不見:「咦,人呢?」

他心中一驚,意識到不妙,飛奔過去查看,哪裡還有馬車的蹤影?

「糟了,出事了!」兩人扭頭就跑,卻差點跟正要出門的竹影撞個滿懷。

「慌什麼?」竹影皺了眉,低聲訓斥。

「竹爺,」一人爭著稟報:「不好了!世子妃娘家三小姐似乎被人綁架了!」

「放屁!」竹影劈頭一通教訓:「誰吃了豹子膽,敢在蕭府門前綁架?再說了,三小姐此刻遠在京城時,又怎會跑到大理來?」

兩人面面相覷:「大白天,難道見鬼了不成?」

府衙之中,十幾位齊軍高級將領圍著一個巨大的沙盤爭得面紅耳赤,直到月上中天,方才散去。

蕭絕剛一出門,魅影快步迎上來,附耳低語了幾句,末了還朝屋裡呶了呶嘴:「我琢磨著,十有七九,是那位下的手。」

幸好,杜葒被南宮宸嚇破了膽,又知蕭絕不買她的帳,生怕惱惹了被送回京中白衣庵去。

這段時間一直夾緊尾巴做人,行事十分謹慎低調。是以在軍醫處呆了小半年,竟無人知道她是穆王府世子妃的親妹妹。

而軍醫處里,每天出來進去,少說也有幾百上千人眾,少個把人,根本就不起眼。

是以,人都失蹤了大半天了,竟然沒有一個人注意。

「呵呵,有意思。」蕭絕微微一笑。

「爺,」魅影一愣,追了上去:「咱就這麼撒手不管了?」

「不管,看戲就好。」蕭絕神態悠閑。

「關鍵是,人家根本不讓看啊~」魅影一副心癢難耐的樣子。

蕭絕斜他一眼:「看樣子,你很閑?」

「啊,突然想起還有件差事沒辦完。爺,我先走了!」魅影機靈靈打個寒顫,掉頭就跑。

蕭絕撇撇嘴:「嘖嘖,就知道吃獨食,一點都不懂得分享。」

閃身,沒入黑暗。

PS:本來打算一口氣貼到大結局,哪知碼了一萬三千字,還沒交代完,沒辦法,只好先貼五千字上來,餘下的晚上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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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狠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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