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以命換命
?隔著這樣遠的距離，蕭凌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可那一身灰白的素麵襦裙，不是林芝又是哪個？！
誰將她綁在投石車上的？這是要做什麼？將她當石塊一樣投出去？投到敵軍當中？
誰在跟他開這個玩笑？！
蕭凌兩劍斬斷面前擋住她視線的兩頭妖獸的身子，直衝那投石車的方向而去。
推車的將士們都已散去，大國師赫連鴻曦一人面無表情的站在投石車旁，有條不紊的系著林芝身上的繩子。
「住手！」蕭凌喝道，「你要做什麼！」
赫連千千腳步輕盈如舞的走到蕭凌面前，清脆脆又帶著絲絲天真的說：「我爹爹正在救新平呢，只要此舉成了，敵軍就能不攻自破，咱們就都得救啦。」
這句話聲音不大不小，如希望的小鳥般，飛進了附近不少將士的耳朵里，引得他們都忍不住朝這邊望了過來，滿眼的希冀。
他們都以為自己死定了。
「胡說！」蕭凌沉下臉，「一輛投石車，能怎麼教他們不攻自破。夠了，把她放下來！」
大國師果然停了手下，竟還恭恭敬敬的向蕭凌行了個簡單的君臣禮。
「請蕭城主信過鴻曦。」他沉聲道，「我願以我天啟祭司的身份擔保，今日可保新平平安，且絕不會傷及林芝祭司的性命。」
「你……」蕭凌不可置通道，「這投石車下去，即便下面沒有敵軍，這投出去也是要粉身碎骨的！」
「請蕭城主放心。」大國師面色不改，以手指天起誓，「若林芝祭司有任何閃失，鴻曦使大輪迴術，也會將她救回來。」
大輪迴術，是乃以命換命的高級招式，當今世上，只怕只有大國師一個人能做到了。
這樣的毒誓他都敢發。
難道……真的不會有事？有這樣的好事？
「蕭城主！」一旁一名渾身是傷的將士「咚」的跪在地上，「蕭城主莫要抱有婦人之仁啊！」
「是啊，更何況大國師都擔保了她不會有事的！」
「而且她還和狼妖勾結，偷偷放走皇子！」
「蕭城主，請恩准！」
「請蕭城主恩准！」
……
蕭凌面如白紙。
他不畏敵人，不畏大軍，不畏死亡，卻獨獨怕了這一刻。
赫連鴻曦是故意的，他在逼他。
逼他自己做出選擇。
他敢信嗎？他能信嗎？
他能拿林芝的性命賭上這一把嗎？
蕭凌的嘴張了張，又閉上了。
時間彷彿靜止了。
可戰爭沒有止，他必須做出選擇。
……
赫連千千面露不屑，一個連這點魄力都沒有的人，哪有什麼資格做城主，哪有什麼資格做蕭家的接班人？
這時候，一把冰冷的匕首架了她的玉頸上。
「放了她。」她身後竟不知不覺的站了一個人，冷聲對大國師道，「赫連鴻曦，放了她。否則，我教你女兒身首分離！」
蕭凌失聲道：「蘭嘉！」
正是一襲輕裝的蘭嘉，不知何時挾持了赫連千千！
蘭嘉依舊緊緊的盯著投石車的方向，目不斜視道：「蕭凌，你叫我好失望。」
蕭凌抿抿唇，沒有說話。
他聽出蘭嘉話中濃濃的嘲諷味。他氣，但他沒有理由反駁。同時，他卻萬分感謝蘭嘉的突然出現，緊繃的身體終於慢慢鬆懈下來。
「我道是誰，原來是狼族的六皇子。」大國師將手從投石車上放了下來，陰沉著臉，「六皇子來救你的族人了？」
「我的族人與我無關。」蘭嘉滿面的冷漠，「我只要她。」
他嘴上說著，手裡卻絲毫不敢鬆懈，只將匕首緊緊貼住赫連千千的脖子，印出絲絲血痕。
儘管他這段時間實力飛進，但距離天啟祭司大國師還是有一段距離，他不能有片刻掉以輕心。
他要以這種方式告訴大國師，如果你貿然出手，我就與你女兒同歸於盡。
果然，大國師猶豫的將手攏進袖子里，沉默了。
一旁的將士也不敢再苦苦哀求。
適才叫囂著「不能有婦人之仁」的那人更是恨不得跳下城樓去。大國師也有投鼠忌器之時。
可那被劫持的赫連千千卻是毫無懼色，甚至俏皮的說：「喂，小嘉嘉，咱們可是一同長大的，你真狠得下心將我殺了？」
「你不信可以試試。」蘭嘉冷言道，又轉向大國師的方向，「我只要林芝，你放了她，其他事我不再插手，女兒也還給你。否則，我不在乎叫這裡所有人同你的掌上明珠陪葬。」
旁人或許不知道，但身處皇室的人對大國師寶貝女兒一事是最清楚不過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國師依舊沒有開口。
赫連千千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為了新平、為了我們國土不被你們這群低賤的妖獸統治，我赫連千千，犧牲又何妨！」
好一句犧牲又何妨！
這般大義，竟是出自一女子之口。
只聽的叫旁人生了濃濃的敬佩之意。
「千千……」大國師面露遲疑。
「放投石車！」赫連千千大聲道。
「赫連千千，不要以為我真的殺不了你！」蘭嘉厲聲喊道。
大國師面上的猶豫之色，突然便消失了。
他走到投石車旁，將投擲的機關按了下去。
「赫連鴻曦！你要你女兒死！」蘭嘉咬牙切齒。
沒有一絲停頓的，大國師徹底放下機關，昏迷的林芝如一道斷了線的風箏，飄向了空中。
大國師即刻回過身，瞬間飄到蘭嘉面前，將手伸向他匕首下的赫連千千，就要將她奪回去。
「歘——」
鮮血四濺，灑了赫連鴻曦一臉。
蘭嘉的動作很快。
赫連千千的頭整個的從她頸上掉落，「咕隆隆」滾到牆角邊，臉色還停留著詭異的興奮神色。
赫連鴻曦見「愛女」被人割了頭，眼睛燒的通紅：「大膽！妖獸，拿命來！」
蘭嘉的心思卻徹底不在這城牆上了。
他毫不猶豫的殺了赫連千千，眼神卻已順著林芝被拋出的身影跟了過去。
她快落地了……要落在妖獸群中了……
不，她會摔死的，會被它們撕成碎片的……
赫連鴻曦的掌風撲面而來，蘭嘉根本沒有機會躲閃！
一道白凈的身影突然閃來，如閃電般，從這道傷命的掌下，奪下了蘭嘉，頭也不回的朝遠處逃去。
「寧之瑤……」蕭凌怔怔的看著兩個人遠去的方向，「你為什麼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