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又見親人
在謝敏的厲聲催促下,全體邊境將士都硬著頭皮走上了渡河梯,撲撲聲響,落水者不計其數。
沈心蘭也不得已的跟了上去,雖說以她的身手與靈敏,要過河問題並不大,但一想過了河還不知有什麼東西等著自己,她便心生了猶豫。
又一個大浪撲來,本可以輕鬆躲開的沈心蘭身形一頓,就勢落入了水中。水面鼓了幾個泡泡,再沒看見人影。
掙扎了近一個時辰,最終渡河的人,只有大軍的三分之一左右。而像沈心蘭這般「技術性落水」的人,又不知佔了落水人的幾成。
在信鹿國摸爬滾打這多年的謝敏又何嘗不知沈心蘭等人的鬼心思,但他現在沒有功夫跳入水中把沈心蘭抓出來拷打審問。
他掃視著他為數不多的濕漉漉的軍隊。
夠了,人夠了。
只要再不遇上天災**,不讓那女子控制妖獸,他帶著手下這群精英,還能將她制服!
在謝敏的命令下,疲憊又不安的軍隊重新集結成陣,向著林芝逃跑的方向,重新追了過去。
「十、九、八、七……」
「……三、二、一。」一個人影潛伏在不遠處的陰影中,忽然高聲道,「時辰到,收陣!」
隨著他的一陣高呼,河岸邊突然出現一道巨型的環形光圈,將這整裝列隊的軍隊圍在其中。
還未等他們反映過來,光圈光芒更甚,分散出數十道粗亮的光線,如繩索般將其中之人捆在其中。
也不知誰高喊了一句:「有埋伏!」
剛剛整裝整齊的隊伍又混亂開來,各自試圖掙扎,卻是越掙扎,被捆的越緊。
一襲黑衫的蕭凌緩緩從陰暗中走出,看著明明動彈不得,還在試圖整頓部隊的首領謝敏,搖了搖頭。
這是他蕭家十六名祭司為了迎接這群人,花費一天一夜時間精心準備的法陣,便是天神降臨也能困住,何況是這群烏合之眾?
蕭凌站在原地,身後卻不斷有武者、刺客的大軍走出,更進一步的制服住信鹿國的敵人和首領謝敏。
魍魎河岸,血流成河。
當日,首領謝敏被當場誅殺,其餘下士兵降者,被誅者各半。
原來,蕭凌早早的便率領一部分親信偷偷潛道魍魎森林的邊緣,布下層層法陣,準備接應逃離出的林芝,更是將這群膽大妄為的狂徒攔在邊境。
此戰後,蕭凌又一次名聲大噪,這是后話。
白狼伏著林芝進入魍魎森林后,跑了一陣便慢慢停下了腳步。
林芝見到不遠處的來人,一時紅了眼眶,從白狼背上跳下來,奔進了那人的懷中。
「師父!」她緊緊的抱住寧之瑤,將頭靠在這個亦師亦母的女性肩上。
千帆過盡,林芝才終於懂得寧之瑤為何費盡心思,也要將她的力量封印。
這都是為了她啊……
「芝兒,你逃出來了,你逃出來了!」寧之瑤也環抱著她,語氣間半是欣慰,半是心酸。
她心中也很明白,她的芝兒落在那群人手中,肯定受盡了苦難,能逃出來,更是不知經歷了多少千難萬苦,更不提那名喚蘭嘉的男孩子……
「芝芝!」李美麗見林芝與師父分開,忙湊了過來,將手貼在她的背心,「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你摔得好重。」
「我,我傷都好了。」林芝哽咽道,想起自己的傷是由於吞了胡七夜的內丹才得以痊癒的,又是一陣心酸。
她望著寧之瑤與李美麗關切的神情,想起適才看到的大軍,知蕭凌也來援她了,忍不住道:「謝謝你們……都來救我。」
寧之瑤與李美麗卻出人意料的對視一眼,才由李美麗輕聲道:「我們只是來了,沒做什麼……芝芝,你還是,看看,蘭嘉吧。」
李美麗的語氣很怪,可林芝說不出哪裡怪了,只覺這語氣是往年看的電視劇里,有人說「他得了絕症,你去見他最後一面吧」的感覺。想到白狼那血紅色的雙眼,當下便是心下一涼。
她忙轉身,卻是不見了那白狼巨大的身影,再定睛一看,那俊逸的男子正靠在樹蔭下休息。
原來是以變為人形了。
一名負責後勤的將士正將水壺遞到他的手上。
林芝立刻快步走過去,跪坐在蘭嘉面前,柔聲道:「累了嗎?」
蘭嘉以為她還要和李美麗多說一會話,不料這麼早就結束了來見他,一時又驚又喜,面上染過一絲紅暈。
「還好。」他低低的應了一句。
「跑了這麼久,喝些水會好些。」林芝隨口說著,眼睛就往蘭嘉腳上望去,他這一路上過來,雖是有自己相助識別陷阱,但說任何機關都沒踩中,定是不可能的。
蘭嘉見她目光下移,忙將腿盤到了身後。
為了掩飾尷尬之色,他抬起水壺就要飲水,抬到嘴邊卻是手上一顫,水壺應聲而落,任清泉水流了一身。
「怎麼了?怎麼了?」林芝手忙腳亂的收起水壺,擦乾他身上的水漬,心慌意亂。他怎麼了?怎麼突然連水壺都握不住了?
那雙血紅凌厲的狼眼又浮現在她的腦海中,抬起眼,對上蘭嘉略微慌亂的雙眸,還是那樣烏黑柔和,長長的睫毛撲棱撲棱,扇在她的心頭,稍稍安撫了下她不安的心。
這時候,一道妖冶的紅色細紋緩緩的從蘭嘉的脖頸處爬起,像一叢寄生在他體內的花枝般,蔓延到他俊朗的面龐上,點點花開。
蘭嘉強忍住體內的疼痛,假意無害的望向林芝:「沒事呢,有些累了。」
他對上林芝的大大的眼睛,正從她的瞳孔中,清晰的看到了他面上詭異的花紋。
「我,我真沒事……」慌亂間,他此地無銀三百兩。
林芝再不遲疑,不顧蘭嘉的反對,一把抓住他的腳踝,扯下了他的鞋襪,便見腳底上血肉潰爛模糊,隱隱還能看到深埋其中的木屑鐵屑。
她一時心中又惱又氣,這個蘭嘉,都傷成這樣了,還要隱藏傷情!
她正要埋怨,轉念一想,這蔓延到臉上的血花,不可能是竟有外傷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