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第205章 露頭

209.第205章 露頭

第205章露頭

叔侄沒有耽擱,直接帶人將那夥計送到鐵老大處。

被抓到的夥計十七、八歲叫熊二,素來老實勤快,嘴巴咬得死死的,一副不肯說的模樣,不過待看到鐵家手下彪悍模樣也露出驚恐,望向桂秋的時候目光就帶了懇求。

桂秋移開眼,至今不說還想要求饒,做夢呢吧?

鐵老大的兩個手下拉了熊二下去,桂秋眼睛轉了轉,眼見兩位沒有攔著的意思,也跟了下去。

鐵和尚面上難看,使勁拍著桌子道:「和尚我倒是要瞧瞧,這西集什麼時候出了人才,竟是不給我和尚面子!」

百味香食鋪開業大吉,鐵和尚專門去撐場面,就是為了宣告,那是他老人家罩著的,沒想到這才一個月,就有人撞上來。

桂五蹙眉道:「只是個小鋪子,萬沒想到還會礙了人的眼。」

直到現在,桂五還以為是同行相忌,將鎮上幾家酒樓在心裡數了一遍,卻總是覺得不應該。

當時百味香食鋪定位的就是物美價廉,都是些方便吃食,與大酒樓的客人不一樣,本不該有多少競爭,影響最多的還是街頭巷尾的小食鋪與挑擔子的小買賣人。

俗話說得好,「斷人生計如殺人父母」,百味香是做買賣,又不是結仇的,因此對於那些小食鋪能合作就合作,小買賣人能招就招進了百味香,之所以能這樣紅火,也是上下齊心的緣故。

「要是對方無意,教訓一番長長記性罷了,要是故意的就只管交給我!」鐵和尚大包大攬道:「你只管跟著老袁讀書,莫要為了這些閑事兒耽擱了功夫!」

桂五也不見外:「少不得勞煩您跟著費心。」

鐵和尚想起一事道:「對了,聽說新縣尊與你那小侄兒有舊?到底是怎麼回事?縣令年輕,卻是個厲害的,直接就拿下了縣丞,海老四心裡不安生,都打聽到我這了!」

海老四是縣尉,主管治安與緝拿等責,在知縣衙門僅次於縣令、縣丞。

「鐵打的衙門、流水的知縣」,在知縣衙門,知縣雖是正印官,可下邊的小吏也不容輕忽。又因縣丞、縣尉、主薄等屬官多是地方士紳擔任,縣令稍不小心就會被架空,通常上任后都徐徐圖之。

張量年歲輕,又是空降下來做知縣,正擋了縣丞的晉陞之路。

「過江龍」遇到「地頭蛇」,少不得博弈一番,都是官場常見之事,最終結果多半是東風壓倒西風、或是西風壓倒東風,罷官去職罷了。

到了張量這裡,鬥倒了縣丞不說,還順帶著壓了幾頂帽子,直接抄家流了,家產入官發賣。幾代人積蓄,灰飛煙滅。

這般手段,倒是嚇得三河的士紳噤聲,行事都帶了幾分小心。

海老四是縣尉,之前縣令、縣丞爭鬥時尋借口避了出去,本想要「坐山觀虎鬥」,如今就只剩下膽戰心驚。

通州的土地搶手不假,可外頭小門小戶流通的有數,反而是數得上的士紳人家,名下有大片大片的土地。

張量之前那一手,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使得縣丞家的土地易主,要不是自己貪了,就是孝敬了權貴。不管是哪一種,都怕開了先河,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海家雖比不得鍾家,鐵家,可也是三河縣大戶。本想要投靠新縣令,可有鍾家在前,海老三又遲了一步,少不得提心弔膽。

桂重陽買地之事,在縣衙內部不是秘密,當初交易的銀子都是知縣后宅直接拿出來的,有那活絡的自是探出這桂重陽與新縣令有舊。

鍾書吏兄弟與桂五的關係也沒有瞞人,海老四就懷疑是桂家在中間給縣令與鍾家拉線,也不知這三家是怎麼談的,自己現在投靠可還來得及,就周轉到與桂五有關係的鐵和尚,想要探問一二。

鐵家不少子弟在海老四手下,兩家也是姻親,就是鐵和尚也不會看著海家倒下。

張量出身太子妃娘家張家之事,知曉的人不多,就是桂五也是因張、徐兩姓猜出來的,自然不好宣揚出去,可鐵和尚實不是外人,便提了一句:「新縣尊與重陽他爹有舊,並不是寒門出身,與京中幾門國公府有姻親。」

鐵和尚聞言,心中有數。

這婚姻素來講究「門當戶對」,既是與國公府有姻親的,那也是差不多的人家,之前縣丞還敢給下馬威還真是自己找死了。

不過鍾家也不厚道,鍾家老爺子雖沒有出仕,卻有族人為京官,京中少不得姻親故舊的消息,別人打聽不到新縣尊底細,鍾家多少能曉得些,卻是沒有提醒縣丞的意思。

鐵和尚懶得去想這些勾心鬥角,只提醒桂五道:「曉得你與鍾家兩個小子交好,不過他們家人心眼子多,你以後也莫要太實誠了。」

桂五曉得鐵和尚是好意,點頭應了。

這會兒功夫,桂秋沉了臉進來。

「問出來了?不是三河的人吧?」桂五想到一個可能道。

桂秋搖頭道:「還真是三河的人。幕後指使是臨水村的一個庄頭金鎖,熊二他家佃的就是莊子上的地,這金鎖的莊子名義在西寧侯麾下已故五品校尉之妻梁王氏名下,可曾對外自稱侯府管事。熊二的表妹,就賣身給梁家做丫鬟,金鎖用他表妹威脅,讓他下巴豆,過後還要指正百味香食材不新鮮,用壞肉做菜。」

桂秋是怕了,要是三河的買賣人家,反而不讓人如此棘手,就怕權貴盯上自家產業。

就算堂弟與新縣尊認識,可那邊背後是個侯府。

桂五也冷了臉,卻不是如桂秋一樣畏懼,而是一下子明白對方如此用意。

這西寧侯別人陌生,桂五卻是正知曉的,之前安排人勾搭梅秀才涉賭的就是他們家,行事鬼祟,為的是買杜家的地。

沒有叫人直接帶砒霜,而是叫人下巴豆,不是對方給桂家留了餘地,是地方不想要砸了酒樓招牌,只是想要讓桂家吃官司而已。

那個金鎖應該就是之前與梅秀才說要給「侯府義女」選婿那個,這是湊嫁妝,湊到桂家頭上了。

可對方為何篤定桂家會輸了官司?

桂家與新縣令的私交外人知曉的人不多,可桂五與鍾典吏的關係卻是眾所周知。

除非,對方覺得在縣衙的靠山比桂家的硬。

縣令新上任,一般人夠不到那裡,縣丞已經倒台,剩下的就是主薄與縣尉。縣尉與鐵家有親,總要顧忌鐵和尚的面子。

能被金鎖買通的人,就只剩下主薄了。

桂五倒是不知該怒該笑了,只有在心裡感嘆要真是主薄插手此事,那說不得鍾典吏的時運到了。

那主薄是不是傻了?難道就沒聽過桂家買地之事?

主薄在之前的縣令與縣丞之爭中保全了自己,當是個聰明個人才對,作甚行事如此前後矛盾?

隨即桂五反應過來,要不是主薄真傻了,那就剩下一個可能。

這是一個局,不是針對桂家,而是順水推舟針對金鎖,或者是金鎖背後的西寧侯府。

那位西寧侯的「義女」到底是真正的侯府大小姐,還真是撫養的將士遺孤,就要揭開了。

只盼著,桂家莫要被殃及池魚。

想到此處,桂五唯有苦笑。

鐵和尚正色道:「老五,放心,就算是侯府也沒有搶人產業的道理。要是沒有遷都,天高皇帝遠,還有人敢折騰;既是遷都北京,沒有人敢放肆,對方多半也在試探。還有要真是高主薄那裡,雖是個愛財的,可最是個姦猾的老鬼,不會真的不開眼。」

*

知縣衙門,后宅。

鄭師爺匆匆而來,在書房候見。

張量得了稟告出來,有些意外道:「你不是與高文傑吃酒去了,怎麼回的這麼早?」

鄭師爺躬身道:「大人,之前金鎖不是請高主薄吃了兩頓飯么?昨兒又請了,說是請高主薄幫忙,這回卻不是為了買地,而是看上了桂家的鋪子!」

「什麼?」張量怒極而笑:「這一個一個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還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這才有個人偷重陽的方子,官司還沒打呢,又有個惦記重陽鋪子的了?當我是死的不成?」

這個三河知縣,對他是歷練,也是因受人之託,看顧桂重陽。

之前在村子里,徐師兄不好擺明身份,張量卻是擺明身份的,以為能震懾一二,沒想到隨後就被梅青樹夫婦打臉;就是縣衙這裡,前面有買地之事,後有提拔鍾典吏之事,張量也沒有瞞著與桂家的關係,卻是再次被打臉。

這要是傳到表哥耳朵中,不會覺得是刁民找死,只會覺得張量無能,堂堂一地父母,一個孩子都護不住?!

張量如何不惱?

「老爺,這般置辦嫁妝,實不像是待養女。」鄭師爺提醒道。

之前張量得了「西寧侯養女」的消息就十分為難,這要是捅出來少不得得罪人,瞞著也得罪人,最後只有給表哥去信,請他派人往西北探查西寧侯與梁王氏舊事。

「金鎖想要百味香,送了高主薄五百兩銀子,許諾事成再送五百兩,還有縣丞一職。」鄭師爺道。

張量聞言,不由皺眉。

縣丞八品,是縣令副手。

張量既將原來的縣丞斗下去,自有自己的安排。

一個侯府外庄頭,要是沒有聽到動靜,不會這樣信口開河。

西寧侯雖是勛貴,可文武殊途,想要插手地方文官任命也不是容易之事,這般費心費力,所為何來?

「抓賊抓臟、抓姦抓雙」,那梁家身份特殊,到底是已故將士遺屬,沒有實證的情況下,也不能說那幼女真是奸生女。

可是這西寧侯府準備嫁妝的架勢,這其中沒有貓膩才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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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壓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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