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未完的大學（七）

「周聰文，你跟我來一下！」

在周聰文準備訓練的時候，主任陰沉著一張臉走了過來，周聰文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事情在學生中間鬧的沸沸揚揚，其中有一個還是金融的風雲人物，院領導怎麼能夠不知，只是沒想到第二天下午就來找自己了，周聰文覺得這還真是有些快了。

「昨晚發生的事情你怎麼說？」

主任顯然知道了大概，但是傳說中的版本太多了，他分不清誰對誰錯，重要的是其中一人在住院接受治療，打架這樣的事情哪個領導沒有見過，但是打到住院這可是大事了，本來院領導還可以大事化小的過去，可誰想傳言越來越多，讓領導再也坐不住了，他這個直接負責的可不希望事情越搞越大，那是任何一個領導不願意看見的。

「我不太清楚，方塵半夜帶著一伙人到我們宿舍來找茬，我只是正當防衛。」

周聰文低頭說道，說話的方式感覺是個事外人一樣。

「正當防衛？」主任怒氣沖沖的說道：「這一個巴掌拍的響么？十來個學生去找你茬，你以為你是李小龍么？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事情的經過，你們談戀愛也就罷了，還把事情搞的這麼大，他方塵是有後台的人，你是什麼身份你難道不明白么？你把他打了他們家裡的人能夠這麼輕鬆的放過你么？年輕人就是年輕人，你這麼衝動可不是什麼好事！」

周聰文此刻什麼都不想說，心痛的感覺到現在還沒有消去，只是應聲道：「那主任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人是打了，可是他們先帶人找上門的！」

「處置你？你讓我怎麼處置你，送交公安局么？」主任怒氣沖沖的說道：「運動會都要開始了，你反而給我搞出這麼大一件事情來，方塵本來就是選手，他一走誰來補上他的空缺，我們院的臉還要不要了？」

周聰文突然從話中聽出一些轉機，介面道：「主任，既然這樣的話我會將功補過，他方塵參加的項目我都參加，都給你取得好名次。」

主任拍了拍周聰文的肩膀，聲音突然柔和道：「既然你這麼說了，就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但是你要記住，不是給我取得好名次，是給我們院取得好名次，現在沒事了，你可以走了，但是要記住你今天的話！」

看見周聰文沒事人一般的走出主任辦公室，在外面紛紛打探情形的同學驚訝不已。

「HI，哥們，主任給你白榜了么？」

白榜是學校的記大過樣式，相反的紅榜則是優秀類的處置方式，周聰文笑了笑，搖了搖頭。

「媽的，這小子也太幸運了，居然沒有上白榜，打人打到這份上也行了。」

看著周聰文走遠，這傢伙嘴裡嘟囔道。

「不不知道了，主任一心想陞官，現在還靠著他，聽說這小子在體育上牛的很，運動會前是絕對碰不得的，方塵這個虧看樣子是在面上找不回來了，就是不知道暗底下會不會搞鬼，但是讓主任發起火來誰都受不了。」

另一人連忙解釋道。

要問一個院系誰主事，頂頭的當然是院長了，可是真正掌握實權而且是親臨第一線的當然是主任了，所以很多學生並不懼怕院長，反而有些忌憚主任就是這個道理。

反正沒有課，周聰文乾脆回到體育場繼續訓練，可還沒過多一會兒，周聰文就被大家的怪異舉動做吸引，順著大家的目光望去，體育場門口處，兩個女生一臉的冷色，直勾勾的看著周聰文，赫然是昨夜事件的女主角，孫柔跟李文萱。

沒有絲毫的意外，在眾人行注目禮下，兩位女運動員一臉寒霜的走到周聰文身邊，三人互相凝望著。

「周聰文，是男人的跟我來！」

眾人期待的一場好戲被孫柔破壞了，苦澀的周聰文忍住心中的痛跟在兩女的身後，機械般的行走著。

小樹林里是校園談情說愛的場所，幽靜的很，可是此時的周聰文卻覺得有些陰森，壓抑的氣氛讓人透不過氣。

「周聰文，你還當我們是過朋友么？你為什麼要把方塵打成那樣，你～～你太沒有教養了。」

怒氣沖沖的孫柔實在罵不出什麼惡毒的語言，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可是本有那麼一點點愧疚的周聰文在聽到這句沒有教養后，臉色漲的通紅。

「別的我不想知道，昨夜方塵來找我是不是你讓他來的？」

周聰文望著孫柔，希望她給自己一個否定的答案。

「是又怎樣，他又沒有對你做什麼，你為什麼要把他打的那麼慘，那是犯罪你知道么～～」

李文萱突然感到事情不妙，好像一切跟自己想的越來越遠，周聰文喜歡孫柔這是自己知道的，說出這樣的話怕是比以前的拒絕還要打擊周聰文，果然，事情不出她所料。

「對不起，從今天起，我們兩個不再是朋友！對於打方塵這件事情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我沒有過多的解釋。」

周聰文本想從容的笑笑離開，可是半張著嘴的他根本沒有露出笑容，只是呵呵兩聲，象是深夜中的梟鳥一般令人毛骨悚然。只是嘴上硬撐的說話語氣十分沖，聽的雙方都有些難受。

第一次的單相思算是徹底的到頭了，從此兩人可以乾淨的老死不相往來，雖然很苦澀，但是這已經無可避免，事情發生了。

「周聰文，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李文萱大聲吼道，她很想挽回這段友誼，無論自己是否有別樣的情懷：「那只是孫柔跟你開玩笑而已，只是，只是你昨天的表現太氣人了而已！」

「玩笑，呵呵！」這次的周聰文是真正笑出聲：「這樣的玩笑我實在開不起，要是她沒有此心，怎麼會開出這樣的玩笑呢？」說完，周聰文轉身望向李文萱，突然問道。

「昨晚的事情你當時知不知道？」

李文萱看著對方的眼神，她明白，自己知道搖頭就可以繼續兩人的友誼，但是最終，她，還是點頭了：「我～～我根本沒有想到方塵會真的去找人給你製造麻煩，我以為他做事情很有分寸的，誰想到會變成這樣，不過你下手也太狠了。」

待到李文萱低著頭將這些話說完的時候，周聰文已經走的很遠了，嘴裡還唱著歌。

「從前，現在，過去，再不問；

紅紅，落葉，長埋，塵土內，

開始終結總是，沒變改；

翩翩的你飄過，白雲外」

聲音居然透露著一股滄桑的味道，從周聰文這個不到十七歲的口中唱出，多少有些悲涼的意思。想起當初周聰文唱這首歌曲的時候，那是多麼的婉轉纏綿，低沉雅然，同一個人在不同的時間，唱著同一首歌怎麼就會有如此大的區別呢？

周聰文什麼都沒有說，對於孫柔它還反駁了一下，表明了心跡，那種死心的神態已經顯露無疑，可是對自己呢？

李文萱突然跟著周聰文心痛起來，是的，周聰文什麼都沒有說，那代表著什麼呢？死心？周聰文的心感覺上已經死了，但那對著的是自己喜歡的人。

朋友？周聰文學校里至今唯一的朋友，而且是個異性朋友就這麼消失了，在無聲無語之中消失了。

兩人心靈間的距離彷彿隨著這空間上的隔離越來越遠，李文萱想抓住，可僵硬的身體阻止了這一切，周聰文走遠了，消失在她的眼前。淚水再次流下。

為自己，也為周聰文。

只有孫柔茫然的看著這一切，好像美好的事物被自己的玩笑給打破了，再也無法彌補回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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