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誰在恐嚇?(5)
第28章誰在恐嚇?(5)
8點半。
在刑警、協警、武警、保鏢、場館保安的共同努力下,現場終於恢復了秩序。必須承認,一名記者的好奇心和狡猾足能頂上一百名圍觀群眾。現場有大約一百名記者,那就相當於上萬名圍觀群眾,警方的壓力可想而知。
洗手間內。
《顧影自憐》男2號鍾秀林仰面倒在洗手台前的地上。
他的後背上有十幾個細小的傷口,血順著傷口流出來,浸濕了白襯衫。
左側太陽穴也有一個傷口,傷口不大,但是挺深的,看起來這就是致命傷。
「控制現場,決不能放走一個人!另外,找出所有進過洗手間的人,我要挨個詢問。」吳錯對一名刑警道。
「不用找了,魏長林就是兇手。」閆儒玉懊惱地拍了一下洗手台,「早點揪出這傢伙就好了!」
「你從一開始就在關注他,為什麼?」吳錯道。
「那通電話里,楊小頁的母親說過:他對我挺好的。他,而不是他們,說明綁匪只有一個人。
只有一個人得話,要來參加記者會,得先把被綁架者關在某個隱秘的地方,僅僅這樣不夠放心,他還要實時監控被綁架者。而要想實時監控一個人,手機視頻是最方便的工具。」
「可他沒必要殺死鍾秀林啊!」
「或許他並沒有計劃殺死鍾秀林,只是因為某種原因臨時起意。我確定兇手是他,因為有一樣最關鍵的證據——就是魏長林的手。」
「手?」
「回到會場的時候他買了一瓶——如果我沒看錯得話,那是一瓶冰鎮水,因為礦泉水瓶外有一層小水珠,大冬天誰會喝冰鎮水呢?當時我只是覺得這人有點怪,可是現在我明白他的目的了,他要隱藏手上的傷口!」
「你的意思是,在殺害鍾秀林的時候,他弄傷了手?」
吳錯立馬仔細去看地上的血跡,他取了多處血樣,對身旁的刑警道:「趕緊送回廳里,讓徐科長先檢驗這個,看看這些是一個人的血樣,還是兩個人的。」
交代完,他又去觀察死者的指甲縫、身上的傷口。
「傷口呈扁平狀,很窄,非常窄,這是……」
「像不像那種可以隨身攜帶的瑞士小刀?」閆儒玉道,「那種小刀大概也就這寬,刀身的鋼材又堅硬又鋒利,鋒利到能刺入一個人的太陽穴。
可做為殺人兇器得話,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沒有護手,如果用瑞士小刀去刺太陽穴這種有些硬度的地方,兇手很容易划傷自己的手,魏長林當然也沒能倖免。
他在殺完人以後用水沖洗了手上的傷口,可他發現很難徹底止血,又不能捂著紙或者貼上創可貼,那就太明顯了。
好在洗手間緊挨著會場大門,而一出大門口就是小賣店,所以他去買了一瓶冰水,用冰水沖洗傷口,再持續冰敷,就能有效地止血。」
「這就抓他突審!」
吳錯在血跡的間隙歪歪扭扭地蹦了幾步,樣子十分滑稽,到了門口,幾下摘掉鞋套、手套、口罩,對守在洗手間門口的兩名刑警耳語幾句,三人一同走進了會場。
為了避免造成騷動,魏長林被客客氣氣請上附近的警車。
警車自然就成了臨時的審訊室。
魏長林沉默了一會兒,在抽完一根煙后,他終於開口了。
「投資就快下來了,我的電影就快開拍了,可是我媽……」
又是長時間的沉默,他攥緊了拳頭,使勁兒咬著牙關,腮幫子一鼓一鼓,能看出來,他在竭力壓抑著憤怒。
「因為《顧影自憐》的差評,我被說成年度最爛導演,網上無數影評人變著花樣挖苦我,說什麼應該把終身成就獎頒給我,因為大家希望這就是我最後一部作品,還說什麼我有這個拍電影的時間,干點什麼不好……
這些我都不在乎,因為我知道這部電視劇是怎麼被拍出來的,我就想著,只要拍出一部好作品,總能證明自己。
可就在我為了電影四處籌錢的時候,我媽突然病倒了。原本她心臟就不好,看到網上對我的咒罵,一口氣沒上來……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我媽在重症病房躺了三天,我甚至下跪求醫生救她,可最終她還是……
我媽是帶著遺憾走的,她那麼相信我,那麼想看我拍出一部好電影,最後我還是讓她失望了。」
魏長林的眼淚奪眶而出,他瘋狂地揪自己的頭髮,甚至越過身旁的刑警用頭往車玻璃上撞。吳錯和一名刑警一左一右死死按住他,直到他沒有力氣掙扎,只剩下掉眼淚。
魏長林的額角磕流出一條鮮血,吳錯緊張地問道:「剛才的突審全拍下來了吧?」
前排副駕駛座上的一名刑警舉著手機道:「放心吧,拍得清清楚楚。」
警方在抓捕嫌疑人以後必須全程攝像,從押解到審訊,一點兒都不能漏過,這是硬性規定。如此一來,一方面可以避免警方刑訊逼供,另一方面也避免了犯罪嫌疑人誣陷警方刑訊逼供的可能。
吳錯之所以如此緊張,就是害怕嫌疑人額頭上的傷被誤認為是刑訊逼供的證據。
得知全程錄像,吳錯放下心來,問魏長林道:「你失去了母親,做為報復你就抓走楊小頁的母親?還殺死了鍾秀林?」
「我本來只想給楊小頁一個教訓,誰知道鍾秀林竟然聽說我就要拿到投資了。他悄悄跟著我到了洗手間,還好巧不巧地看到了我手機上的視頻信息——視頻里拍的可是楊小頁他媽!
他威脅我,讓我把男1號的角色給他,還要求我開拍以後按照他的要求修改劇本。
我對他們這些沒演技的演員本來就沒什麼好感,當時我就是覺得他該死。
對!該死!這樣糟蹋別人心血的人,統統都該死!我絕不能留下這個威脅,所以……
所以當他趾高氣揚地轉身,要離開洗手間時候,我打開了鑰匙串上的瑞士軍刀,朝著他的後背狠狠捅了幾下子。
他回過身來,伸手想抓我,還張著嘴,感覺他要喊,我一下想起來,以前從一本書里看到過,只要照著人的太陽穴來上一下子,就算死不了,人也會變得暈暈乎乎,根本喊不出來,我就在他的太陽穴上捅了一刀,結果……他就死了。」
吳錯看著魏長林的手道:「你的手也因此受傷了,是嗎?」
魏長林抬了抬手,算是回答,吳錯看到,他的右手食指上的確有一道挺深的傷口。
一直冰敷著的原因,傷口有些發白。和皮膚的顏色接近,若是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楊小頁的母親在哪兒?」
魏長林突然咧嘴一笑,「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不過,我倒可是告訴你一個秘密:關人的地方煤氣是開著的,楊小頁他媽……恐怕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吳錯心裡咯噔一聲。
煤氣中毒不僅可以致人死亡,若是救治得晚了,即便搶救過來也會對大腦造成一定損傷,輕則頭痛頭暈,重則痴獃。
算算時間,魏長林從家出來至少三個小時了,再不救人恐怕會留下終生遺憾。
吳錯一把揪住魏長林的衣領,暴躁道:「人究竟在哪兒?!」
「你殺了我吧,反正我也活不了了。」
吳錯突然鬆手,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使自己顯得親切、真誠。他看著魏長林的眼睛道:「你的確殺了鍾秀林,可那是激情殺人,不是蓄謀殺人,有機會判死緩,甚至因為對方也存在過錯,你有可能被判處無期徒刑。
對楊小頁的母親,你只犯了綁架罪,而不是殺人。
只要你告訴我們她在哪兒,讓我們去救她出來,這算是及時補救的行為,可以在量刑上予以從輕。
相信我,告訴我她在哪兒,你判不了死刑的。」
「謝謝你替我算計,」魏長林頹然靠在椅背上,「無期……死緩……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我完了,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拍出一部作品了……都完了……」
「她究竟在哪兒?你把她藏哪兒去了?」吳錯焦急地大聲問道,魏長林卻只管自己叨念,根本不理他。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吳錯不敢再逼問魏長林,生怕他精神上出點毛病,再因此脫罪了這案子就辦得太窩囊了。
究竟在哪兒?這究竟是哪兒?
吳錯覺得自己的大腦從未如此迅速地運轉過。
突然,他覺得靈光一閃,似乎抓到了一條十分重要的線索。
「你母親生前沒跟你住在一起吧?」
魏長林突然抬頭,眼睛瞪得滾圓。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
他下意識的反應已經暴露了一切。
立即有刑警下車,去查詢魏長林母親生前的住址。
吳錯一邊下車一邊道:「要綁架仇人的母親,你母親生前的住處當然是最合適的地方,你大概是想以此來告慰母親的在天之靈吧。」
「我母親看了……她……她一定會……」
「她會失望,因為在她的印象里,她的兒子是個熱愛電影,一心想拍出一部好電影的人,絕不是個殺人犯!」
魏長林面色蒼白地低下了頭。
半小時后,楊小頁的母親被當地派出所警察從屋裡救了出來,送到醫院后初步檢查並無大礙。
記者會繼續召開,這次卻頗有些表彰大會的意思。
犯罪分子被繩之以法,母親被平安救出,楊小頁流下了激動的眼淚,他感激參與案件偵破的警察,感激朋友的鼓勵和支持——也包括現場這些有過節的「朋友」,感謝國家感謝黨,總之氣氛十分和諧有愛。
甚至他還邀請吳錯上台講了幾句話。
講了什麼吳錯已經記不得了,只記得匆匆一撇卻發現台下有幾人面露失望之色,似乎楊小頁母親得救並非他們想看到的結果。
或許,楊小頁家破人亡的結局才能讓他們滿意,這樣,當他們滿臉哀傷同情地做足了表演,走出會場以後,或許就會放下偽裝來一個徹夜狂歡。
當聚光燈熄滅,會場內的人匆匆散去,吳錯發現閆儒玉卻還坐在最後一排的某個角落,
「沒去打遊戲?」
「你看看這些人,把今天的一半演技用到工作上,也不至於盡拍爛片。」
答非所問,兩人卻是心照不宣。
「走,擼串去,你請客。」
感謝惡魔BOSS的推薦票,謝謝!昨天心血來潮下載了一個遊戲,早上打開看了看,大概半小時吧,被我媽看見了,下午又玩了一會兒,大概1小時吧,又被我媽看見了,於是我媽就開始說我:你看看你天天坐在電腦跟前就知道打遊戲頸椎不要了多大的人了還玩遊戲呢遊戲有那麼好玩嗎……唉!心好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