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嫁禍(3)
第39章嫁禍(3)
這是一間40餘平米的老房子,兩居室,客廳很小,廚房和衛生間也十分局促,好在兩間卧室還能跟寬敞沾邊。
白牆已經泛黃,客廳天花板一角還有水痕和青色的霉斑,應該是被樓上跑水所殃及。
屋裡空空如也,能算得上傢具的東西,僅有客廳里一把缺了一條腿的椅子。
椅子靠牆而立,缺腿的位置墊著幾塊磚頭,像某種行為藝術。
其中一間卧室全空,另一間卧室的角落裡堆著一條破破爛爛的棉被,閆儒玉剛一走近,就有幾隻潮蟲慌慌張張地從被子里鑽出來,躲進牆角的縫隙,不見了。
吳錯皺眉道:「這屋裡有什麼可檢查的?」
閆儒玉卻搖頭道:「我再看看。」
「那我先去走訪周圍鄰居,希望還能找到沒搬走的居民。」
吳錯離開后,閆儒玉帶上手套,掀開被子,除了一股令人窒息的霉味就再無收穫。
他面不改色地挨個檢查每個房間,可是整套房子一覽無餘,根本沒有一點兒能藏東西的地方。
「不對,一定有問題,」閆儒玉自言自語道:「地方雖然偏,房子雖然破,但畢竟在京北市邊上,想賣得話,便宜點總能找到投資的買家,況且他們如此急需用錢,為什麼要留下這套房子?」
他踱著步不經意地再次來到衛生間,衛生間里有種已經浸入牆壁地磚的臟味兒,閆儒玉站在衛生間門口,屏住呼吸向內審視。
這一看,衛生間上方的一個簡易蓄水箱就引起了閆儒玉的注意。
那是一個鐵皮箱子,箱底有紅色的鐵鏽。
箱子側面連著一根電線,插頭掉了,銅絲在外裸露著。箱子正面伸出一個出水口,出水口末端是一個看起來已經被水銹堵死的塑料花灑。
簡易的淋浴,使用原理跟現在的電燒水壺差不多,先往裡注水,然後通電,將蓄水箱里的水燒到適合洗澡的溫度后,打開花灑就能沖澡了。
看著這件東西,閆儒玉先是打心底里對勞動人民的智慧佩服了一把,接著他就搬來了客廳里的椅子和磚頭。
用磚頭將椅子墊好,使勁兒搖晃了幾下,確定穩固后他站在了椅子上。
蓄水箱上方距離天花板太近,閆儒玉惦著腳也看不到上方的情況,只能伸出手去摸,幾下就摸到一個圓形開口,應該是向內注水用的。
站在凳上思索了一會兒,閆儒玉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開相機,設置為開閃光燈拍照的狀態。
他將手機探入洞中,前後左右地接連拍了十來張照片。
照片還算清晰,前幾張只能看到紅色斑駁的鐵鏽,間或還有蛛網,第四張照片一角出現了一塊淺藍色,但由於對焦的問題,畫面十分模糊,根本看不清是什麼。
直到第九張照片,藍色終於露出了真面目。雖然還不甚清楚,卻能看出那是一個半透明的文件袋,其內裝著A4紙大小的文件,看厚度只有薄薄幾張紙。
文件袋顯然是被刻意藏在此處的,閆儒玉跟這個秘密只隔著一層鐵皮箱了。
他脫下外套搭在椅背上,又挽起襯衣袖子,將手探進了黑洞。
儘管閆儒玉努力惦著腳,又使勁兒將手臂往長伸,可他還是只能將半截小臂伸進圓洞,根本不足以夠到箱底的東西。
「幹什麼呢你?」
一聽是吳錯的聲音,閆儒玉頭也沒回道:「裡面有東西。」
「你下來我試試。」
「你也沒戲,差得遠著呢,你又不是長臂猿。」
吳錯笑著晃了晃手中兩根枯樹枝,「人類與猴子最大的不同在於,人類會創造工具。」
閆儒玉眼前一亮,接過枯樹枝,探入圓洞,操控著兩根枯樹枝,就像用筷子似的,想要將那文件袋夾起來,誰知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
「有些人啊,動手能力差還硬要逞強。」吳錯抱臂看著閆儒玉忙活。
閆儒玉跳下椅子,「還不是為了凸顯你厲害,免得你天天在智力上受打擊,影響心理健康。」
果然,吳錯站上瘸腿椅子,三下五除二就把文件袋弄到了手。
「快看看裡面有什麼!」閆儒玉迫不及待道。
「一份保單?意外傷害險,投保人和受益人都是王遠,被保險人是王耀國。」
閆儒玉伸手將保險合同翻到最後一頁,看著投保日期道:「一年前買的,看時間正好是搬家前不久。」
吳錯顯然更關心保險金額,他來回翻看著合同道:「如果王耀國因為意外死去,王遠就能獲得保險公司的200萬賠款,200萬啊,足夠引誘一個債台高築的人起殺心了吧?」
「而且王耀國已經是癌症晚期,與其苟延殘喘地病死,不如造成一場意外死亡,這樣就能拿到保險金了。」
想到王遠的殺人動機,兩人不由後背發涼。
「那可是他親爹!他真下得去手?」吳錯的聲音都有些哆嗦了。
「人性之惡就像一個無底洞,你永遠不知道下限在哪兒。」閆儒玉嘆了口氣,「回去吧,關鍵的東西已經找到了。」
回去的路上,閆儒玉問道:「走訪有什麼發現?」
吳錯道:「找到2家老住戶,據他們反應,王遠在附近可謂臭名昭著。」
「哦?」
「這小子嗜賭成性,是附近一家棋牌室——其實就是黑賭場的常客,賭起錢來不要命。不過他撲克麻將玩得確實不錯,人說十賭九輸,他就屬於剩下那一個不輸不贏的。
後來王遠之所以欠下十幾萬賭債,聽他自己跟人抱怨是因為被人出了老千,說是賭場老闆和放高利貸的聯合給他下套,從那以後討債的人就天天上門,攪得同一單元的其他住戶雞犬不寧。
對了,王遠曾經放話,說是遲早要讓這些暗算他的人好看,不過這也就是說說,一年前王耀國查出癌症晚期,王遠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也不賭了,想著法兒的弄錢給他爸治病。後來,可能是為了躲債吧——鄰居們是這麼猜測的,父子倆就搬家了,鄰居們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了。」
吳錯講完,兩人沉默了許久,閆儒玉點起一根煙,看著車窗外道:「真希望王遠是浪子回頭,真希望一切不是他預謀的。」
最近陷入迷茫,不知該如何在理性和紀實的外衣下,將人性寫得更淋漓盡致一些,說白了就是還不夠扎心。我寫得還太差,大部分時候只是平鋪直敘,文筆也不夠老練,磕磕絆絆,但好在還有三五知音,你們是我堅持下去變得更好的理由,謝謝!謝謝每一位給我打過賞、投過票、留過言的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