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第518章
京北市某高檔住宅小區,彪爺被塞在後備箱一路從T市連夜帶回來。顛簸得他五臟六腑像是放進滾筒洗衣機里洗了十幾個小時,饒是彪悍如他,也是臉色發白。
可是,剛進屋門,他就被眼前的一個人嚇得神魂歸位了。
那是一個面目全非的人,雖然戴著帽子,壓低帽檐,還穿了高領毛衣,盡量遮掩,可他臉上的傷痕卻彷彿能扯開所有的遮掩,猙獰可怖,呼之欲出。
「我們見過。」那人開口道,「20年前曹耀華被捕,為了調查與曹耀華相關的黑社會性質組織,我去找過你。」
「你……你沒死……」
彪爺雖沒認出來眼前人的身份,卻知道當年的那場大火。看到他滿臉的燒傷,便猜到他是死裡逃生之人。
「官方新聞里說死了六個人,你一定以為我們都死了吧?」男人的臉突然湊近彪爺,臉上反正光的燒傷似乎隨時準備張開巨口將人吞噬。
男人一把揪住往後瑟縮的彪爺的衣領,「當年,我問你中心公園的槍擊案是怎麼回事,那盤錄音帶是什麼回事兒,你百般推脫,一問三不知,我拿你沒辦法。
現在我不是警察了,不用守著警察的規矩。
我不過是個死人,一個死人要是殺了人……你說法律管得著嗎?」
男人掙扎著向後縮,卻被身後的人擋住了去路。
他身後的青年瘸腿,肩頭纏著紗布,一條手臂吊在脖子上,打著石膏,看起來傷得不輕。
「也算我一個,」青年朝有燒傷的男人點頭示意,「不是一個死人,是兩個。」
「有人不惜殺你滅口……你也看見了,救下你這條命,把你從T市帶回來,可沒少費工夫,差點把我搭進去,我們家那位現在還以為我死了,不知道有多傷心呢,所以,你要是不能拿出點像樣的消息……呵呵,我可憋著一肚子火呢……」
果然,這青年不是好相與的,白臉唱了一半就迫不及待換上了紅臉。他是真的強壓怒火,要不是有人攔著,恐怕早就把彪爺撕了。
彪爺眼珠轉了轉,「不是我不告訴你們,而是……說了也白說。」
青年不由分說,一拳招呼到了彪爺臉上。
「老實交代是你的事兒,有沒有用我自己判斷。」
彪爺被這一拳揍得暈頭轉向,嘴角登時掛了血。
「我說!我說!」他大嚷道:「開槍的是謝必安!當年謝必安和你爸勾結……呃……合夥,官商合夥,一起賺錢。
後來換屆,謝必安被調去外省,明面上是出去鍛煉,實際上……上頭已經開始調查他了,失勢是早晚的。
而這種官商合作……呵呵,只有利益關係,哪兒講什麼情分,謝必安想把你爸推出去頂包,你爸當然不能坐以待斃……
你爸他……逼著謝必安殺了一個人,還留了證據……」
「胡曉明?」
「是。」
「為什麼被殺的是他?」
「胡曉明原本是你爸手下的人,被謝必安買通了,謝必安讓他去檢舉你爸,幸虧我們發現得及時,把那小子扣下了,不然……
你爸對手下人向來賞罰分明,有功就多多地給錢,像胡曉明這種吃裡扒外的……當然不會留著……」
青年笑得眼睛彎彎,「呦,沒想到我還是個黑二代呢。」
彪爺看了一眼那青年的拳頭,只敢在心裡默默吐槽:何止啊,你比黑社會還黑,你多青出於藍啊……
青年似乎能洞穿彪爺的想法,笑容帶上了危險的味道,毫不猶豫地又揮出了拳頭。
「別!小維!你不記得我了嗎?!」男人驚恐地大聲嚷嚷。
青年的拳頭頓了一下,最終還是砸了下去。
砸完,他拍了拍自己的瘸腿,又指了指腦袋,「不好意思,那次發燒不僅把腿燒瘸了,記性也不太好了,以前的事……不記得了。
所以,再敢跟我套近乎……」青年從后腰摸出一把棱刀。
他也不知是不是看錯了,竟覺得彪爺眼中隱隱有憐憫。
呵呵,他不需要憐憫。
看出青年的臉色冷了冷,彪爺趕忙「端正態度」繼續道:「當年你爸留在手上的證據不是錄音,而是一段視頻——他把胡曉明被殺的過程全拍下來了……司法機關對錄音證據的採信程度十分有限,這點常識他還是有的。
你來找我詢問的時候……」彪爺轉向那毀容的男人,「你們當年找到我,詢問錄音帶里的內容,我還吃了一驚,明明是錄像啊,怎麼會變成錄音帶的?」
面目全非的男人恍然大悟,「所以你當年跟我繞彎子,是想試探我們,看我們是不是只截取了錄音,以此來套你的話,讓你把曹耀華供出來。」
彪爺幾乎是跪在青年腳下,沉冤得雪了一般地嚷道:「你看!小維你看啊!真的!當年我經受住了考驗,沒把你爸爸供出去!我真沒害過你家!」
維少將他踹到一邊,心中卻只有四個字:意外收穫!
如果殺死胡曉明的真是規劃局局長謝必安,那段模糊的錄音顯然不能做為證據,可如果有影像資料,情況就大不相同了,舊案重見天日指日可待。
可是……這麼多年了,當年的刑警們都沒能找到所謂視頻,維少上哪兒去找?
他閉目,仔細回憶著小時候零星的片段。
時間給記憶加上了一層灰濛濛的毛邊,讓那些久遠的事物顯得不那麼真實,難辨真假。
嗡——
每次回憶這些,維少總會耳鳴。
他搖了搖頭,決定先不考慮胡曉明的死,畢竟,他更關心自己的父親。
「我爸是怎麼死的?」他問彪爺道。
這個問題他已經問了不下20遍,彪爺都快哭了。
「我……真不知道啊……」彪爺幾乎以頭搶地。
審訊的確不是青年的強項,好在還有一個老刑警。
吳老爺子雖然隱姓埋名多年,看家本領卻還沒丟。只見他搬了一張椅子,四平八穩地在彪爺面前坐下,又示意彪爺也找個舒服的姿勢在地上坐好。
「我需要你仔細回想一下,你最後一次見曹耀華是什麼時候?」他引導道:「是在監獄里的例行見面嗎?」
發現了一個與朋友絕交的好辦法;刮大風的時候走在路上,遇到朋友就沖他大喊:「捂緊你的假髮,別吹掉了!」
(本章完)